颖不爽,虽然在现场没有质疑我的做法,但还是觉得二十贯钱花得冤枉,冤枉急了的人就会出现心理扭曲,既然没有希望找回这个公道了,她自有给心理找平衡的办法。某天早晨我准备进京购买限量版潇湘泪竹的套漆钓竿,喜滋滋地打开零用钱箱子的同一时间,火星人入侵了!
满满一箱子的重金属变了带了棉絮的棉花籽不说,兰陵亲手绘制的印象派猪脸春宫图赫然在目,缺德!颖的钱箱转移到未知处,二女的钱瓶子空空荡荡,看来俩婆娘早有准备,空城计唱得司马懿翻箱倒柜。
咬牙切齿朝迎面过来的颖嘟囔,“缺德!”
颖好似没听见,回头看了看初升的朝阳,小眼睛弯成月牙,露出月季花一般的笑容,伸手帮我系好散乱的襻扣,“夫君出门啊?秋天里早晚凉,多加件衣裳再走,招呼好身体。”
“哦。”笑得好看不等于可以搞经济封锁,“钱,去哪了?”
“日头照背后暖和。”颖系好扣子将头靠我胸口,柔声道:“剑南沙上捎回来几筐甜柚,秋天里爱闹火。”说着仰头摸了摸我额头起的火疙瘩,“夫君吃几瓣再走,败火。”
“嘿嘿,你好好作。”笑着捏捏颖小脸,二十三岁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比起前两年富态点,芊细的脸颊有了肉感,细嫩的肌肤弹性十足,小嘴微微张开,细碎的白牙晶莹剔透,尤其起了坏心装温柔的表情……看得我忍不住伸手圈她脖子比划了下,龇牙瞪眼,“嗯!就想给你捏断了。”
“呵呵……”颖白腻的脖子仰了仰,“不心疼?”
“先心疼钱!”一把给颖扯住,倒挟起来。进屋扔到炕上,猛扑上去死死压住她身体,浑身上下无差别乱摸。
“大白天的……”颖被我压得喘不过气,喘息道:“腰上,隔住了,小点劲……”
手感不错,圆鼓鼓刚盖一个手掌上去,用力捏了捏,就这了。低头顶在颖胸上让她翻不过身,一手扯开她裤带。三下五除二完事,爽!
“早点回来!”颖衣衫不整地贴了门上边系裤带边叮嘱。我则大步流星地撤离现场,平生头次打劫,收获斐然。看来我有干这行的潜力,不能自满,往后要多练习才能提高业务水平。
常客,不用招呼,径自就进了店铺。钓鱼,说简单真简单。说复杂乱复杂,说省钱可以一文不用,说花钱能倾家荡产。能开在京城的渔具店就是让人倾家荡产的地方,山里的竹子多得是。想砍多少多少,可经过修饰上了桐油镶了玛瑙把手再经过名家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一雕刻上色,那就不是一般的竹子了,是不用抡到身上都能要人命的凶器。
“一贯五?你咋不去抢?”挑来挑去终于找个合手的,可喊的价钱能硬生生从我家拉头牛,还是怀了崽子的母牛。“竹节不直,接口不圆,稍子太硬,把手太粗,明明就是次品。”
常来常往的,老板早就认识我,知道我脾气,和气地笑了笑,“别人来都一贯六,您贵客,能来这小店是给足了面子,可不敢多要。”
能不定期这地方挑渔具都是有身家的人,要放了两年前的话,我见这种门面要绕了走。人家赚得就是黑心钱,能进来的人就摆明是专门挨刀的,一年来我已经挨了这老家伙刀了。刚路上就检查过,颖钱袋里没银饼子,全都钢蹦,远远不足一贯五,被臭婆娘算计了。“谁出门带那么多钱?”说着掏了钱袋一呼啦地倒了柜台上,作为消费者,我从来不认为这么干丢人。“没数,家里下半年的伙食钱都给你了,卖不?”
“这……”掌柜的有点犹豫,不卖吧,他知道我的消费能力,得罪了可惜;卖就亏了,这少的不是一丁点。
“哈哈……”正和掌柜的大眼瞪小眼,身后传来笑声。
糗大了,明知店里就我一个客人才敢耍无赖的,什么时候又进来个人?脸丢光了。不情愿扭头,认识,警报解除,在崔家美男面前我从不顾忌面子问题。拱手笑道:“呵呵,世人兄,这么巧。”
“子豪兄这钱袋子倒是精致,”崔彰纤纤玉指轻轻捏起了袋子欣赏,嫣然道:“要不说刘掌柜没眼力呢,光这钱袋子都顶你个鱼竿的价钱,能用这么精致物件的人,就是把鱼竿白送了都不吃亏。”
“是,是。”掌柜的堆笑点头,殷勤地将散落一柜台铜钱收集起来装回钱袋,毕恭毕敬地送我手上,“您收好,鱼竿这就给您开稍,保证摸不到竹节。”
“嗯,这还像话。”指了指大瓷瓶里插的孔雀翎,“谁家钓鱼用这么粗的毛杆作星漂?肯定卖不掉,送几根给我当装饰,挑好,开岔的不要。”崔彰能出现在这儿,肯定和这店铺有瓜葛,再不把以前被宰的损失补回来就没天理了。
崔彰笑了笑,“大病初愈,子豪兄豪爽依旧啊。小弟刚从花市出来就看您呼啸而过,来不及打招呼就一路尾随而至。”
“没愈,快愈而已。世人兄不是刻意来的?”正从货架子上挑了几个鹿皮套子朝怀里揣,听崔彰这么一说赶紧停了下来,问道:“这店铺和您家没瓜葛?”
崔彰妩媚地摇了摇头。
“……”给人家把东西又放了回去。还以为能占崔家便宜,打劫了半天才发现苦主无辜受牵连。“看您和掌柜熟,还以为……”
“常来买东西,小弟虽然不好钓鱼,可总要送礼出去,比方子豪兄你,呵呵……”崔彰朝四周扫了两眼,走我近前,贼头贼脑地轻声道:“子豪兄最近很出风头啊,兄弟们都妒嫉很久了。”
“啊?”我最近悄无声息的,难道他们妒嫉我挨板子生病?看崔彰的神色,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古怪传闻。“啥意思?说清楚。”
“您病了后,本来大伙都提了心,谁知道您得了什么个秘方,一口气弄了快二十个闺女进家里,今日观子豪兄气色,可是大好了。”说到二十个闺女的话,俊秀的俏脸上浮起一片淫荡,“别藏着,这么好的方子让小弟也学个门道。有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方子不好配啊,鹿鞭虎鞭的,反复蒸炸三次,一天三根上说话。”指了指脑门上的红疙瘩,“看,火的。不过还是顶用,世人兄回去试试,可是毛里求斯国宫廷秘法。千万别告诉别人了。”叫这帮无聊的家伙嘴贱,雇几个摘棉花的女工都能传成这个模样,幸亏管家先挑的姑娘家来,要是小媳妇的话都不知道能传成什么样子。自从上次和崔彰传出绯闻后,我已经逐渐习惯了。
崔彰笑眯眯地点点头,“虽不尽相信,可说不定有人当真呢。小弟若学了子豪兄的模样告诉别人的话……呵呵,先有个试药的也好看个功效,是这个道理吧?”
“你就坏吧!”两人暧昧相视淫笑,吓得拿鱼竿让我验货的掌柜捂眼赶紧躲了柱子后面。正好,假装没看见掌柜的,轻轻拉了崔彰玉手,鸭声道:“明天我家里没人,你后门上进来,钥匙上次给你了……”
崔彰抽风般缩手后撤,惊慌失措地朝柱子后的掌柜看了眼,咳嗽几声,想笑不笑的模样,无奈地指指我说不出话来。
一把从掌柜手里抢过鱼竿和孔雀翎,恶狠狠威胁道:“敢说出去我砸你门面!”说着朝崔彰丢个眼波,“世人兄,有事咱回家说去。”
爽,终于出了口恶气。想想一个成天和贵族打交道的掌柜,和着崔彰临走时的表情,敢后面编排我闲话就死路一条!一个既好男色,还一气张罗了二十名黄花闺女进家门无耻之徒的闲话是那么容易编的?
这年头,稍微有点名气的人后面总能背一堆恶心事情,无所谓,名人嘛,就是拿出去让人家糟蹋的。不过话说回来,崔彰还不是一般的厉害,被我扣那么大黑锅还有心情找我谈事情,崔家树大根深,朝廷什么部门都能伸上手,和工部联手搞棉花试验田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去。
既然关系那么坚刚,说话就不必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他觉得这棉花有搞头,却不想挡了王家的财路,既然王家又种又造的,几年后,一旦产量形成规模,崔家就朝销售上打主意。若王家不搞产、供、销一条龙的话,那崔家庞大的销售网络可以帮王家把产品销售到全国各地乃至整个北半球。
生产、供应,这没问题,关键这个零售行业比较复杂,以王家现在的能力还没办法在零售业上立足,也不想朝这方面发展。店铺多就意味着是非多,大唐疆域庞大,各地风俗民情不同,王家摆不平那么多事情。崔家人脉广,朝廷、江湖都能说上话,强龙加地头蛇的综合体,人力、财力上有无与伦比的优势,是最佳合作伙伴。
“是好事。”颖明一旁的老四看了看,“陈家这几年沾咱家光有了底气,可终究不能和人家崔家比,百十年的大家族,闹战乱都没耽搁人家发财,是个好依靠。”
“让老四说,看她意思。”说着看了看炕上睁眼装睡的二女,这丫头帮我想事情呢。棉花的事陈家早就知道,却一直没表态,依老四的性格有钱不赚就希奇了。
“陈家不搀和这事。”老四拉过颖的手,朝腕子上的大镯子扒拉下来套自个手上,“心里打算过,想想还是算了。既然是和朝廷合了搞的,陈家还没这么大本事把两头都作得平展。按我的意思,这事姐姐还是找兰陵公主商量下,虽说等棉花广种起来还得三五年功夫,不过最好提前就打算稳当,免得后面出纰漏。”
“嗯,”我点点头,老四这话有道理。陈家不插手是对的,现在朝廷对棉花的政策还不明确。一旦形成产量就肯定有相应的措施出台。归不归王家搞,能不能私自销售还是两可,是得和兰陵商量一下,这事情是兰陵牵的头,说话还是起作用的。“还早,放了后面再议,老四今天专门找我有什么事情?”
“吐蕃臭人来了,拉了一车鸟嘴,”说着掏了几个递给我,“检查过了,都一个样子。你看看是不是要的那种,我不懂。”
“嗯,没错。鸟嘴搬家里来,我直接找兰陵要钱。”一车,看来这小子手黑,办事有效率。“就按当初定的条件给他货,告诉他明年直接朝咱剑南那边的作坊拿货,规矩照旧,不用跑来跑去耽搁时间。”天有点凉了,洗澡费事,不想和他打照面,直接让老四找人打发他。
“姐,镯子给我带。就当补了我南边起作坊的钱。”说罢,老四起身跑了。
“死丫头。”颖一把没拽住,气得咬咬牙,拉过首饰盒重挑了个镯子带上。扭头问道:“达莱的月钱怎么算?按丫鬟给还是按杂役给?”
“按杂役给。毕竟身份变了,按丫鬟给就怕她心里不踏实。除过工钱外,别的先不变,这几天进展不错,丫头还是能干的。”达莱得了平民身份后,头一样就跑了户部上挂了户籍。回来坐了棉花作坊的门槛上发了一下午的呆,哭哭笑笑的也不避人,我和颖老远看得同情。第二天就抖擞精神投入工作里,一边监工一边完善脱籽机功能。
“二女破例没拾掇她。”颖将二女提了脚拖过来,“重的,死沉。剑南那边你给我看好了,别叫人耍了手脚去。”
二女点点头。
我轻轻笑了笑,颖还是不放心老四,剑南新作坊的人事安排问题成了二女和老四斗争的焦点,颖则乐得让俩丫头打架,血缘上和老四近,利益上又和二女是一伙,仨女人关系很复杂啊,我看看就好,不多嘴。
弹棉花首先是个体力活,其次才是技术。去年由我亲自操弓上阵,今年几万斤的话就算了,音有误,周郎顾,说明人家小周同志音乐造诣高,可我听了弹棉花传来富有节奏感的弦声后,竟能听出当事人心情很愉快,是不是已经超越周瑜的境界呢?
“二娘子这一口气都弹三天了,下月就当新郎官的人,还不让他赶紧去新房里准备准备。”颖对自己跟前的人都很关照,隔了院门朝里面喊,“停了,收拾干净回去扫新房去,另找俩人过来弹。”
“多谢夫人挂怀。”二娘子沉寂在音乐的畅想中难以自拔,敷衍道:“就好了!”
“着急啥?武艺高强的人弹出来的质量就是好,现在才弹到李世家的第二床,后面还有曹尚书家三床,苏家、李家……”我掐指头算算,起码还得再弹个三十床棉被出来,“早呢,把要紧人家的都先招呼到,后面两万多斤就吆喝咱家几十号男丁齐上阵,弹棉花弹到死。”
“呵呵……”颖看看左右没人,在堆放棉被的大席子上打了俩滚,仰面朝天感叹一声,“冬天就把咱炕上铺成这么厚,躺上面人都掉进去才暖和。”
“赶紧起来,沾一身絮子。”一把将颖拉起来,“叫你收拾被面呢,挑最好的用,别心疼。一次就打点到家,往后看谁好意思挡咱家路。”
“还用您说,妾身可知道得很呢。”颖不甘心地朝棉被上压了压,“真真的好东西,若咱家没有的话,就是五贯一床也愿意买。可说呢,五贯可是四头壮牛的价钱。”
“明就找四头牛盖你身上,”财迷样子,没点出息。“挑挑,先把咱家用的留够。”
正说着,二娘子白蒙蒙的出来了,喊丫鬟进去套线,颖叫他过来:“二娘子忙几天了,也抱两床回去,算家里给你添的喜礼。趁这功夫就去前面让丫鬟给你把被面套上。”
“嘿嘿,谢夫人。”二娘子大方人,埋头卷了两床过前院去了。
看得我不爽,早上我也让二娘子拿棉被,光谢我几声没个动作,颖一发话马上就拿跑了,明显对我有歧视嘛!有时候蛮佩服颖的手段,现在要和也闹仗的话,全府上下,除了二女外,肯定没一个心里向着我的,这地位,混凝土一般。
今年绝大部分棉花作成棉套子,留出来三千斤让达莱领了二十个闺女摸索纺线织布的经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去年试着拿织麻布的机器织棉布,能用而已,不是太理想。织布机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多,作为外行我没什么主见,达莱却是个好选择,好尝过一次甜头,在技术革新上必定会非常重视。
“好好搞,不怕花钱,专门给你找了俩好手艺木匠,随叫随到。棉花作坊的帐你管上,用多用少朝胡帐房支,每旬把帐本交由夫人过目。”
“是。”
“你也到婚嫁年龄了,官上来人问过,自己办还是托官上给你找婆家,想好了找管家说,这也算是咱大唐子民能享受的福利。”
达莱点点头,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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