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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萨克志略下部:张扬与宿命的文化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杨家大郎  分类: 历史 | 秦汉三国 | 杨家大郎 | 张辽新传 
题记——文化是一把梳子,能从千头万绪中理清民族性格与民族精神的本质特征,梳出它的精彩与神韵。

一、反叛,与生俱来的性格

哥萨克这个在特殊历史条件下形成的特殊族群,在风云激荡的时代大潮中时而被推上浪尖,时而跌入深渊,命运多舛、历经沧桑,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那热情豪爽、好勇斗狠和放荡不羁的性格。

哥萨克人从不堪忍受封建农奴制压迫而逃往之日起,就注定了他们是俄罗斯最具反叛精神的人群。无论在沙俄时代,还是在苏联时期都发生过哥萨克的反抗行为。在中世纪的俄国,哥萨克作为一个社会群体,随着自身的发展,内部的两极分化日趋明显:一方是拥有大量土地、享有种种特权的上层首领阶层;另一方是下层贫苦的哥萨克农民。连年征战和繁重的军役使他们苦不堪言,哥萨克农民曾多次举行暴力反抗并成为俄国历次农民起义的主力军,如1670---1671年拉辛领导的农民战争和1707---1709年的布拉文起义等,其中1773---1775年普加乔夫领导的武装起义是俄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农民战争。这次席卷俄国东南60余万平方公里、有10万人参加的武装起义极大地震撼了沙皇的封建专制统治。起义虽然失败了,却对俄国的政治、经济、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哺育了俄国革命的先行者——十二月党人。

(此处备注:普加乔夫暴动参看兰州大学历史系李玉君教授译著《普加乔夫暴动始末)

苏联在20世纪20年代初期对哥萨克组织的取缔和镇压,特别是30年代初大规模农业集体化运动中的过火行为,引起了一些地区哥萨克的激烈反抗。

哥萨克的这种鲜明的性格特点是由其所处的历史地理环境和宗教、文化的特殊性所决定的。

四、宗教,哥萨克的灵魂

东正教和天主教同属基督教,1054年基督教正式分裂为东西两大教派。公元988年,基辅罗斯大公弗拉基米尔一世将东正教正式定为国教,从此东正教扎根于俄罗斯大地绵延千年而香火不断。

以俄罗斯人为主体的哥萨克早就皈依了东正教。1354年在顿河上游地区建立了新梁赞教区和萨拉依斯克教区,这是哥萨克地区最早的东正教区。但是由于早期的哥萨克流动性很大,每一代人在同一地方居住的时间平均没有超过25年,因此在16世纪末之前哥萨克没有自己的教堂。直到16世纪末----17世纪初随着哥萨克居住的相对稳定,才渐渐有了规模较小的简易教堂。

俄国统治者非常重视利用宗教来加强对哥萨克的控制。1652年在顿河哥萨克首府老切尔克建成的耶稣礼拜堂,就是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赐建的,这是顿河流域第一座正规教堂。到18---19世纪,东正教堂已遍布哥萨克大大小小的村镇。

早期的教堂均为木质结构,既不结实又易起火,耶稣礼拜堂就曾两次因失火而焚毁,直到1706年在老切尔克新建的耶稣礼拜军事教堂才改为石头结构,这是彼得大帝拨专款敕建的。建筑材料专程从莫斯科运来,并由当时最著名的建筑师按照乌克兰巴洛克的建筑风格设计建造的。教堂内部用金银珠宝和钻石镶嵌,神像和器具均为彼得大帝所赠,整个教堂雍容华贵、金碧辉煌。教堂建成后,彼得大帝曾亲临拜祭,此后历朝历代有不少沙皇和王公显贵来此做过礼拜。

哥萨克地区的教会通常直属于莫斯科罗斯大牧首,由其直接向哥萨克教区下指令。为了便于哥萨克在行军打仗时做礼拜,在军中设有神职人员------神父。但是在18、19世纪以前,无论教堂或军队都没有专职神职人员,而是从普通哥萨克中挑选出来的,他们基本没有受过正规的神学教育。直到19世纪下半叶上述情况才开始有所改变。

宗教是哥萨克的精神支柱与灵魂。它对于哥萨克来说,至少有三个方面的意义:

第一、宗教不仅是一种信仰,而且是一种世界观。哥萨克把宗教视为精神积极性的源泉,斯拉夫人固有的灵魂和东正教的灵魂这两种灵魂的融合构成了哥萨克人的世界观,从而决定了其本质上的特征;

第二、哥萨克地处欧亚两大洲,来自东西南北的多种教派汇聚在这里,因此东正教对于抵御外来宗教文化,尤其是西欧天主教的侵蚀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第三、哥萨克长期处于征战厮杀的环境当中,生活艰苦、生死未卜,面临着极大的精神压力,因此宗教对于其团结内部、鼓舞士气、战胜困难就显得尤为重要。

弘扬东正教、效忠沙皇和保卫祖国是沙俄时代哥萨克的三大任务。把弘扬东正教放在三大任务之首,可见它在哥萨克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当时信奉东正教的哥萨克占其人口的97,只要到哥萨克最集中的罗斯托夫州和克拉斯诺达尔斯克边疆区走一走,你就会看到,在顿河沿岸星罗棋布的哥萨克村镇,无论其大小贫富,每个村镇最高大、最气派、最漂亮的建筑就是教堂。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位于顿河哥萨克首府新切尔克的军事升天大教堂。该教堂始建于1805年,1905年建成,历时整整100年,其间三次重建。军事升天大教堂高74.6米,可同时容纳5000人做礼拜,是仅次于莫斯科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和圣彼得堡伊萨基辅大教堂的全俄第三大教堂。这不仅显示出哥萨克在当时俄国社会的显赫地位,而且表明了宗教在其精神生活中的极端重要性。哥萨克的出征、庆典和生老病死等众多仪式都要在教堂举行。

在上世纪20---30年代宗教曾一度遭到封杀。由于历史的原因,俄罗斯东正教的上层人物与沙皇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十月革命后,他们中的大多数或公开或暗中支持白卫军反对苏维埃政权,结果导致许多教堂被毁,财产被没收,贵重物品被拍卖。在30年代,随着苏共党内极左思潮的泛滥,一场灭神运动使宗教面临着更大的厄运。前面提到的莫斯科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就是在这场运动中被毁的。现在的大教堂是在苏联解体后,由俄罗斯全民捐款在原址上按原貌重建的。哥萨克地区的教堂也有不少被毁或挪作他用,例如库班哥萨克著名的巴克罗夫教堂在内战时期曾被当作马厩,1932年成为无神论博物馆,直到1948年才得以恢复。90年代后,随着哥萨克的复兴,东正教也在哥萨克地区获得了迅速发展,如今这里教堂林立,香烟袅袅,钟声远扬,宗教重新恢复了它在哥萨克的神圣地位。

五、文化,一道奇特的人文景观

如果说宗教是哥萨克的灵魂,那么文化就是它的底蕴。

上帝赐予俄罗斯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其丰腴的土地、充沛的雨量、广阔的原野与秀美的山河生成了哥萨克直爽、豪放,富于激情和缺乏理性的原生态族群特征。然而,哥萨克的特性更多地是受到外来文化的巨大影响。

哥萨克的发源地顿河流域和黑海沿岸地区平原与高山相伴,陆地与海洋相连,民族杂居、小国众多。这个地区长期受拜占庭文化的影响,13---15世纪又有鞑靼蒙古人对罗斯人长达近240年的统治,1453年拜占庭帝国灭亡之后,奥斯曼帝国又侵入了这一地区,而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劫掠和骚扰则一直持续到18世纪末。东方文化、拜占庭文化和穆斯林文化等多种文化在这里交汇与融合。

以蒙古人为代表的亚洲各游牧民族能骑善射、粗犷豪放的马背文化和以土耳其人为代表的穆斯林民族骁勇斗狠、争强好胜的伊斯兰文化,赋予了哥萨克不同于传统俄罗斯人的生活方式和性格特征,犹如美国开发西部的牛仔,把自己变成了半印第安人,彪悍而富有野性。

俄国19世纪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果戈里在他的小说《塔拉斯.布尔巴中有关哥萨克人特有的生活场景的刻画,就是对这种性格特征的生动写照:平日里,哥萨克除了干活就是拚命地游荡、喝酒,尽情地放纵、欢乐。只要村长站在广场上振臂一呼:“耕田的人,制荞麦的人,牧羊的人,跟娘儿们胡搅的人!你们别再跟着犁耙走,把黄皮靴踩在泥土里;别老腻在婆娘身边,消耗骑士的精力啦!该是去获得哥萨克光荣的时候了!”于是男人们立即放下活计、扔掉酒杯、离开女人温柔的怀抱,拿起武器,纵身上马,晃动着闪亮的马刀呼啦啦绝尘而去……

但是在这三种文化中,在精神和文化心理方面对哥萨克影响最大的是拜占庭文化。俄罗斯的东正教就是从拜占庭传入的,并且在最初的四、五百年间一直受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的管辖。拜占廷文化对哥萨克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哥萨克人先知先觉的预感,神秘惶恐的宿命感和神圣的宗教使命感都源于拜占廷的宗教和文化。这里既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不受约束的狄奥尼索斯精神,又有神秘主义的灵感和非凡的想象与创造力。

横跨欧亚的地理位置和东西方多种文化的交汇与碰撞赋予了哥萨克以下族群特性:

一、文化的多重性;二、多种文化价值观集于一体的冲突性。专制与自由、暴力与人道、国家至上与无政府主义、盲从与极端个人主义等等处于经常不断的矛盾与冲突之中;三、多重性与矛盾性使其具有非此即彼,好走极端的摇摆性;四、易于冲动而缺乏理性;五是侵略扩张性。由于长期遭受异族侵扰和险恶的生存环境,使他们为了摆脱异族的奴役转而奴役其他民族。几百年来,在沙皇的纵容和利益的驱使下,哥萨克的领土扩张从未间断过。

开放与自卑、善良与残酷,对神灵的虔诚与亵du、对统治者的忠诚与反叛、对弱小民族的同情与压迫等等,表现了哥萨克鲜明而矛盾的性格特征。这是文化人类史上一道十分罕见的人文景观。

说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就不能不提及拜占庭的希腊酒神崇拜文化对哥萨克酒文化的影响。狂欢是希腊酒神崇拜文化的突出特征,而哥萨克人则将其发展到极致。原始的冲动、奔放的性格、险恶的环境、紧张的生活、心灵的压抑,以及寒冷的气候和漫长的冬季等等都是造成这种狂欢酒文化的原因。

哥萨克人饮酒之疯狂举世无双。这种狂欢文化不仅表现在各种民俗和宗教节日庆典之中,而且表现在行军打仗和日常生活之中。哥萨克习惯于怀揣酒壶,无论战斗如何紧张激烈,随时都要掏出来喝两口。即使走在今日顿河城镇的大街小巷,都能随处见到手提酒瓶豪饮的男男女女。如果说中国酒文化的精髓体现在一个“品”字上,而哥萨克的酒文化则体现在“酗”上。他们喝酒与其说是为了享受酒的美味,倒不如说是为了追求心灵的释放和酒后狂欢的激情,边饮边歌边舞,尽情地疯狂,自由地释放在东正教堂那酷似“洋葱头”的金顶压抑之下的激情。人的最原始的粗野、放荡与宣泄都能够在酒精的作用下得到充分的满足。这是哥萨克文化的又一特色。

六、习俗,一幅古朴的风情画

俄罗斯地域辽阔,由于哥萨克各分支系长期分散在不同地区,因此形成了不尽相同的风俗习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顿河、库班和捷尔斯克三支哥萨克。他们的习俗主要是在西起位于今日乌克兰境内的扎波洛日耶,东至顿河流域的斯拉夫自由民和北高加索各民族的家庭与生活方式的影响下形成的。

节日。哥萨克的庆典和纪念日种类繁多,大致可分为以下四类:一是宗教节日。东正教的节日很多,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有12个,如圣诞节、天使报喜节、复活节和耶稣升天节等,这与俄罗斯是一样的;二是军事节日。如圣尼古拉丘多特沃列茨骑士节、圣乔治十字骑士勋章纪念日、各哥萨克军的建军日,以及出征、凯旋、庆功和授勋等特殊纪念活动。圣乔治十字骑士勋章节是1769年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为表彰战功卓著的将领和军事家而设立的,是沙皇时代级别最高的军事奖章。圣乔治勋章共分为四级,其中一级圣乔治勋章只有24人荣获,主要授予沙皇和王公贵族。顿河哥萨克首领普拉托夫曾荣膺二、三级圣乔治勋章。圣乔治勋章是沙俄时代最高荣誉的军事奖章,据说这种勋章目前在俄黑市一枚可卖到1万美元以上;三是民俗节日。其中规模较大的有每年2月最后一个周末的解冻日和9月最后一个周末的收获节。这两个节日现已分别被民歌演唱节和建城(镇、村)日所取代;四是目前国家的法定节日,如5.1国际劳动节、5.9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日和6.12独立日等等。

每逢这些节日哥萨克通常都要举行盛大的典庆活动,有的庄严肃穆,有的欢快热烈。特别是城镇纪念日成为现今哥萨克人一年当中最重大的民俗庆典活动之一。最热闹的是乡村,活动从早晨一直要持续到深夜。清晨,当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人们便穿着传统的哥萨克服装涌向村镇的中心广场,拿出各家自制的衣帽、绣品、饰物、绘画、陶器等哥萨克传统的手工艺品和狩猎、捕鱼用具等开始叫卖。晌午时分,文艺演出开始了,能歌善舞的哥萨克男女老少齐上阵,在用松枝和鲜花装饰的舞台上跳起热烈奔放的民间舞蹈,唱着古老的哥萨克民歌,有条件的还请专业歌舞团前来助阵。精力充沛的姑娘小伙玩儿起了角斗、球赛、打羊拐和跳背等传统游戏,竞技赛马更是哥萨克的拿手好戏。黄昏时分,当晚霞映红了静静的河水,意犹未尽的人们在点燃一堆堆篝火的岸边,随着悦耳的巴拉莱卡琴载歌载舞,伴着哥萨克烤肉的阵阵香味,畅饮着自制的葡萄酒和格瓦斯(一种用水果酿制的饮料)狂欢到深夜……

此外,各地哥萨克还有地方性的或具有特殊意义的节庆活动,如顿河哥萨克为了纪念肖洛霍夫这位顿河之子、杰出的俄罗斯作家,每年5月24日即肖洛霍夫诞辰之日,都要在他的家乡举行为期数日、规模宏大的《肖洛霍夫之春音乐会。人们在风景如画的顿河上搭起巨型舞台,朗诵他的作品,演唱作家生前搜集整理的哥萨克民歌。每年这时,来自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作家和诗人、艺术家和演员、文艺团体和国内外旅游者多达四、五万人,把这个不足1万人的小镇挤得水泄不通。现在,《肖洛霍夫之春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集学术研讨、文艺演出、体育竞技和参观访问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性文化纪念活动,成为这里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

饮食。哥萨克人的饮食习惯同俄罗斯人差别不大,其最大的特点是丰盛的野味和自制佳酿。一般先上的是沙拉和冷盘,用于开胃。人们在五颜六色的木漆托盘上摆满了肉冻、腌黄瓜、腌鹤肉和用乳猪、火鸡、鸭鹅等做的沙拉冷盘,以及猪肉或鹌鹑肉做的馅饼;正餐的第一道菜是汤粥。有野鸭汤、奶油羊肉汤、猪肉红菜汤和稷米葡萄干鸡肉粥等;第二道是热菜。有烤鹅、烤火鸡、烤野鹬、烤大鸨、馅烤乳猪、烤野山羊和蒜烤全羊羔等,主食有奶油米饭、酸奶稷米饭和面包;第三道菜是奶、茶和用野果酿制的饮料,以及小甜饼等。家酿的葡萄酒和果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服饰。哥萨克的服饰不是统一的和一成不变的,在不同地域和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演化。最初它与俄罗斯服装大同小异,后受异族文化的影响,到了17---18世纪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哥萨克服饰。18世纪哥萨克男子的服饰,上衣主要有四种:一是镶银边和珍珠链的天蓝色缎面长衣、二是缝有土耳其金纽扣的锦缎面长衣、三是天鹅绒无袖短长衣、四是镶丝边黑扣无领呢上衣。但不论何种装束,哥萨克人都喜欢在腰间扎一条土耳其丝织宽腰带,脚穿黄色皮靴,头戴天鹅绒顶鼬皮帽。可见土耳其服饰文化对当时的哥萨克影响是很大的。

19世纪以后,随着哥萨克军事化的进程,军装已逐渐成为哥萨克男人的标准服饰。最初多为蓝色,后又出现了黑色和绿色等。身穿军装、头戴黑羊皮高帽、脚蹬马靴、再加一件毡制的宽肩大披风,成为哥萨克留给人们最典型的形象。可以想象,当哥萨克扬鞭策马,挥舞着军刀冲向敌阵,宽大的披风在风驰电掣中向后高高掠起时是何等的英姿飒爽!

女子上身穿“库比列克”上衣。这种用段子缝制的上衣长过膝盖,但高于脚面,胸前还缀有包金银的纽扣;下身穿灯笼裤,脚蹬山羊皮靴,头戴用珠宝镶嵌的缎面高帽。全身装束具有典型的鞑靼风格。

婚俗。在17世纪以前,哥萨克人对婚姻比较随意,结婚也没有去教堂举行仪式的习惯。到了18世纪初,彼得一世明令禁止按哥萨克的传统习俗,而必须按东正教的教义在教堂举行婚礼,并严禁未婚姘居。

战争是男人的游戏,因此以征战为己任的哥萨克男人必然处于主导地位而女人则处于从属地位。尤其是18世纪中期以前,除了参加盛大节日,在日常生活中哥萨克女人是不允许公开露面的。18世纪后半期逐渐取消了这种限制。但是。仍然不允许未婚少女私自与男人接触。平时,她们学习做饭、洗衣和缝纫等家务劳动,闲暇时或待在家中或与女友相伴。

青年男女到了谈婚论家的年龄,男方应在亲友的陪同下前往女方家。若对女方满意,他在临走时就会多次表示:“感谢上帝恩赐,我喜欢她!”几天后,男方托媒人去女方家求亲,商谈嫁娶事宜。少女在出嫁前,要举行“惜别晚宴”,意味着从此告别了少女时代。

婚礼通常在礼拜天举行。待嫁的新娘身穿锦缎上衣,头戴顶部为红色天鹅绒的黑羔皮高筒帽,上面插着羽毛和鲜花,颈上挂着闪闪发光的金银饰物,把新娘装扮得光彩夺目、楚楚动人。新郎自然也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在伴郎的陪同下接新娘前往教堂举行结婚典礼。仪式结束之后,新郎的父母要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迎接新人,将面包和盐举过头顶并向新人抛洒麦粒、核桃、钱币和啤酒花球果,祝福他们一生富裕、甜蜜和美满。在新郎新娘双双进入洞房之后,新郎双亲招待宾客的盛大宴会便开始了,人们高举酒杯,欢歌起舞,把婚礼推向了高潮。

以上描述的主要是哥萨克传统的风俗习惯,由于历史的断裂和时代的变迁,当代的哥萨克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除了传统节日外,日常生活中很少见到身穿民族服装的哥萨克。但是复兴后的哥萨克正在努力恢复许多丢失了的民族传统。

七、艺术,哥萨克不朽精神的升华

哥萨克不仅是战场上的英豪,而且是艺术上的天才。哥萨克的历史虽然并不久远,却是俄国许多重大历史事件的重要参与者。只要看一看位于罗斯托夫的哥萨克博物馆和新切尔克的顿河哥萨克博物馆,看一看大大小小的哥萨克村镇以及鳞次栉比的教堂,你就会发现在几百年间,哥萨克便积累了如此丰厚的文化遗产。正是这样的特殊环境和人文沃土孕育了才华横溢的哥萨克艺术家和魅力四射的哥萨克艺术。

文学。哥萨克最有影响的作家首推肖洛霍夫(1905---1984),他于1927年发表的《静静的顿河真实地再现了20世纪前20年顿河哥萨克在风云变幻的时代大背景下的生活画卷,把哥萨克敢爱、敢恨、敢生、敢死的鲜明个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小说先后获得列宁奖金、苏联国家奖金和诺贝尔文学奖。作品问世之后立即在国内外引起了巨大反响,至少被翻译成92种文字出版,并被多次改编成电影、电视连续剧和话剧等,是被改编成其它艺术形式最多的苏联文学作品。没有一部苏联作家的作品能像《静静的顿河那样得到世界不同国度、不同民族、不同信仰和不同时代人们的认同并拥有如此广泛、持久的影响力。肖洛霍夫创造了一个过去无人能比,今后不再会有的苏联文学史上的奇观。

绥拉菲莫维奇(1863---1949)出生于顿河哥萨克军人家庭,青年时代因从事进步活动而被沙皇流放,是苏联早期社会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他最著名的小说《铁流,1924年,描写了苏联国内战争时期一支哥萨克部队突破重围、历经艰险寻找红军部队的故事。《铁流是在中国具有广泛影响的苏联文学作品之一,被鲁迅先生誉为“鲜艳的铁一般的鲜花”。绥拉菲莫维奇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伟大功绩,就是他在任苏联大型文学刊物《十月杂志主编时,顶着巨大的压力,毫无删节地发表了在当时颇有争议的青年作家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他发自内心地赞叹这位文坛上的后起之秀:“他比我年轻40多岁,但我应当承认,他比我有才华100倍。”并预言“一年后整个苏联都会知道他,两年后全世界都会知道他!”

克留科夫(1870---1920),哥萨克的早期作家。他的经历充满传奇色彩,沙俄时代当选过俄第一届国家杜马代表,聆听过列宁的谈话,也同邓尼金、克拉斯诺夫、科尔尼洛夫等哥萨克著名的白卫军将领交往甚密。曾经发表过《故土、《宝藏和《女哥萨克等文学作品,尤其是在他死后被发现的小说手稿《在顿河上,曾经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被认为是《静静的顿河的原作者。克留科夫是自学成材的哥萨克乡土作家,被誉为“第一位真实反映顿河风情的文学家”,高尔基曾给予他很高的评价。

绘画。苏里柯夫(1848---1916)出生于克拉斯诺雅尔斯克镇的一个古老的哥萨克家庭,是与列宾齐名的俄罗斯最伟大的历史画家。他一生创作了许多反映俄罗斯重大历史事件的作品,如描绘1698年彼得大帝镇压近卫军叛乱的《近卫兵临刑的早晨、反映抗法战争的《苏沃洛夫越过阿尔卑斯山、反映哥萨克农民起义的《斯捷潘拉辛和反映哥萨克疆土扩张的《埃尔马克征服西伯利亚等等。然而作为19世纪巡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苏里柯夫最大的贡献在于他开创了一代新风,打破了长期以来俄罗斯画家局限于反映王公贵族和教会生活的迂腐习气,勇敢地走向民间,从波澜壮阔的俄国社会中获得了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从而使俄罗斯绘画艺术发生了革命性变革。

格列科夫(1882---1934),顿河哥萨克,苏联军事画派的创始人。早年加入哥萨克军,参加过一战,多年的军旅生涯使他创作了《哥萨克炮兵连进入阵地和《第一骑兵集团军的小号手等许多军事题材的优秀绘画作品。

歌舞。哥萨克歌唱舞蹈艺术热烈欢快、舞姿优美、服装艳丽,在世界艺术舞树一帜。哥萨克歌舞是在吸收欧亚多民族文化艺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并由民间歌舞表演逐渐形成了专业艺术团体,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曾兴盛一时。在苏联时代,它们中的大多数遭到了与哥萨克相同的命运,但也有少数艺术团体保留了下来,库班哥萨克国家歌舞团就是其中之一。它始建于1811年,其前身是库班哥萨克军乐合唱团,1921年被解散,1936年随着红军哥萨克部队的重建而恢复。库班哥萨克歌舞团以其浓郁的民族风格和精湛的演技享誉国内外,曾两次获得全苏俄罗斯民间专业合唱第一名、乌克兰全国民间合唱比赛冠军、乌克兰舍甫琴科国家奖金和模范歌舞团的称号,并多次在国际民间艺术节上获奖,足迹遍及世界五大洲20多个国家。该团曾于1988年访问过中国,原定于今年5月的再度访华演出却因“非典”而被迫推迟。

激荡的时代背景和丰厚的文化积淀使极富灵感、激情与才华的哥萨克创造了别具一格的、富有震撼力、穿透力和感染力的文化艺术。如果说辉煌的战绩是哥萨克精神的外在体现,那么灿烂的艺术就是哥萨克精神的内在升华。

多民族融合的历史与文化造就了哥萨克这个世界文化人类史上奇特而天才的一族。走进它,你就会发现更多的奇迹。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哥萨克所创造的历史,那就是“光荣与野蛮”的历史;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哥萨克人的个性,那就是张扬而又宿命的个性;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哥萨克的文化,那就是多民族融合的文化;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哥萨克人的艺术,那就是哥萨克坚毅和乐观精神的集中体现与升华;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哥萨克这个族群,那就是世界文化人类史上天才而奇特的一族

熟悉俄罗斯文学作品的人,对“哥萨克”这个名词都不会陌生,它能让人联想到呼啸的战马、锋利的弯刀、迎风飘扬的黑色披风,伴随着“乌拉”的呼喊声,砍瓜切菜一般冲向敌人的骑兵,他们桀骜不驯、天性自由的反抗精神、豪迈英勇、粗犷强悍、身经百战、嗜酒如命,是令人向往的充满异国风情的英雄,同时,哥萨克又是令人恐怖的刽子手,是沙皇镇压革命的帮凶,他们用马鞭抽打游行的学生,驱散反抗沙皇的人群,是双手沾满了游行请愿的群众鲜血的人。

原是半军事状态的“盲流”

中国人熟悉的关于哥萨克的小说有托尔斯泰的《哥萨克人、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绥拉莫维奇的《铁流、巴别尔的《骑兵军、富尔曼诺夫的《夏伯阳、阿托尔斯泰的《苦难的历程,还有波兰作家显克维奇的《火与剑等等,以及列宾的名画《查波罗什哥萨克给土耳其苏丹的回信,这些作品都为我们形象地描绘出一个“强悍的马上部落”。有人说俄国的哥萨克就如同欧洲的骑士、日本的武士浪人、中国的侠客一般,其实这个比喻不太恰当。骑士是中世纪欧洲没有继承权的人的一个封号,日本的武士是隶属于领主的家丁门客,而中国的侠客只是赋予了太多文学想象的统称,历史上并没有这样一个群体存在。俄罗斯的哥萨克却是一个性格鲜明的有共同特征的社会文化群体,它在今乌克兰和俄罗斯境内存在了大约500年的历史。

哥萨克(Казак)这个词来自突厥语,是俄国的民间文学中的“绿林好汉”,很多书上都解释说是“自由自在的人”,其实用中国的话说就是“盲流”。15-17世纪在俄罗斯农奴化过程中,不愿为奴逃亡到边区去谋生的人,逐渐聚集成群,受西南部草原地带突厥民族的影响,养成了一种善骑射、不受管束的有独特文化的认同关系,大量的逃农聚集在南俄草原一带,沙皇在迅速扩张过程中对南部草原也只有名义上的权力。这些边区土地上的“自由人”平时为民战时为兵,亦农亦兵,长期处于半军事状态。东欧平原山少,哥萨克多是以河流命名,比如有顿河哥萨克、伏尔加河哥萨克、乌拉尔哥萨克、西伯利亚哥萨克、外贝加尔哥萨克、库班哥萨克等。沙皇政权自然了解这种半军事体制的自由人大量集结对国家的危险,但是一时间鞭长莫及而无可奈何。由于沙俄的地理环境,人口稀少,中央政权的管辖能力有限,不像中国传统社会可以完全融化并吞掉社会的异己力量,这些因素都使哥萨克逐渐坐大。同时统治者也需要这些勇敢善战的人来防御克里米亚的鞑靼人,通过草原的商队经常受到鞑靼人和其他游牧民族的袭击,因此就需要军事方面的保护,只好借助哥萨克人为帝国戍边征战,早期欧俄周边国家的统治者对这些“草莽英雄”一般采取怀柔政策,在这种条件下便形成了一个叫“哥萨克”的特殊人群。

它们的组织形式是军民合一的部落形式的自治体,他们建筑一种特殊的营地叫“塞契”(或译为“营地”),由土围子、堑壕、原木围墙和带有射击孔的塔楼组成,营地定期举行全体成员大会,其中以乌克兰的札波罗什哥萨克最为有名。他们聚居于第聂伯河中游的激流险滩段(札波罗什即激流之意),形成著名的“札波罗什营”。这是一种独立的军事自治流动组织,大部分居民依靠战利品为生,一部分人从事渔猎与养蜂,只有小部分已婚年长的人务农。但从17世纪起,哥萨克在草原占地从事农业生产已逐渐常规化,以自治的村社组织来耕种“什一税田地”,即1/10用于军事哥萨克的粮饷,组成自备武装的轻骑兵(以顿河马、弯刀和长矛为主要装备),到自己地盘以外地方抢劫,尤其是在河滩地段抢劫船队,是他们的保留节目。到了冬季商队减少就会到第聂伯河、伏尔加河等沿岸城市出售猎物或做短工。他们也常常袭击黑海沿岸的鞑靼人和土耳其人。这种组织的特点是,对外“自由”,对内“民主”,部落的各级盖特曼(头领)通过选举产生而不能世袭,对下负责而不受上面任命,并由这些人组成最高军事会议,战时统领军队,平时行使行政管理。这种军事化部落内部讲究严格的集体一致,与尊重个性的近代民主制度和公民社会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但作为前近代传统,它与俄国本土和周边国家盛行的农奴制和官僚制也十分抵触。

最先是波兰人开始利用哥萨克武装人员,他们用登记造册的方式来实行掌控,未经登记的人被认为是非法的。1625年在册的哥萨克是6000人,到了1649年是4万人,1654年则是6万人。这些人受招安归顺以后成为领有封地的哥萨克上层(有的也有属于自己的农奴),于是在哥萨克内部也开始发生分化。后来俄国统治者也效法“册封哥萨克”,赐予哥萨克上层人士爵位和土地,承认其自治权力和藩属地位,基本上不干涉哥萨克的内部管理,有时出于统治策略的需要甚至增加他们的人数,把流放的犯人、政治犯和遭贬的人物,例如判处死刑的大贵族家臣等等发配到这些地区。17世纪在俄国南部形成一条宏大的军事防御体系,绵延数百公里,主要靠“前哨所”和“哥萨克村(塞契)”的军事力量来服役。政府只是尽可能设法不让这些人回到莫斯科以东的内地来。俄国历史上三次大规模的农民起义———1606-1607的鲍洛特尼科夫起义、1667-1671年的斯捷潘拉辛起义和1773-1775年的普加乔夫起义都是以哥萨克为主力的。1654年乌克兰的哥萨克首领赫麦尔尼茨基起兵反抗波兰受到镇压,在军事失利的情况下求助于俄罗斯,当年赫麦尔尼茨基与俄签订“别列亚斯拉夫协定”,宣布接受俄罗斯保护,又经过80年的磨合期到1722年沙俄废除哥萨克人的盖特曼自治,乌克兰总督鲁缅采夫把10个哥萨克军团改编为俄军的10个正规骑兵团。

“有奶就是娘”的生存哲学

哥萨克运动具有打家劫舍的“绿林思想”和“有奶便是娘”的“傍大户”风格。在河滩地段打劫过往商船是他们的重要经济来源,哪一边的统治者剿灭力度加大就去投靠其他的统治者。尤其是黑海和里海靠近出海口的哥萨克,在俄罗斯境内作案,如果受到官兵的追杀就去为土耳其苏丹和波斯大汗服务。“易倒戈”的朝秦暮楚的“骑墙”特点是有历史原因的。因为哥萨克不是一个民族,成员多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也有白俄罗斯人、波兰人、摩尔多瓦人和波罗的海人,大都是不堪忍受本国政府的压迫才逃到管制力量薄弱的“三不管”地区,借助外力抗击宗主国是哥萨克的老传统,尤其是地处边缘的哥萨克,没有自己的独立国家,政治认同模糊,游离于几大政治势力之间,17-18世纪在几个政治势力的夹缝中生存,拉甲打乙、联乙攻丙,曾经与土耳其苏丹结盟、向克里木的鞑靼汗示好、也曾投入过波兰王国的怀抱、忽而又效力于莫斯科的政府,出尔反尔都不足为奇。波兰、俄国、土耳其以及其他国家都是利用哥萨克来打击国外势力的,但本身对他们又极不信任。

哥萨克自身的历史十分复杂,哥萨克各集团之间、长老和军事统领之间、农奴和哥萨克之间、哥萨克和政府之间、哥萨克与支持其力量的外国势力之间,都存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它的这种特性决定了不可能完全驯服于某个政权,但是又必须依靠某种外部政治力量的支持,哥萨克的生存哲学是游离于夹缝和边缘,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自由度。在札波罗什的哥萨克中就一直存在着“亲莫斯科派”与“反莫斯科派”,这两派根据沙皇的打拉力度此消彼长,而沙皇对他们的忠诚程度历来是不抱希望的。彼得一世就说过,乌克兰哥萨克所有的盖特曼(共有17位),除了赫梅尔尼茨基和斯科罗帕茨基以外,其余的都是变节者。但是历代沙皇都明白,对这批桀骜不驯的人安抚政策比镇压更有利。读过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的人,可能都会记得,主人翁格里高利像候鸟一样一会参加红军,一会儿投靠白军,也许有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到底信奉什么价值观?其实这一方面说明他信奉哥萨克自治思想,反对外人染指“他们自由的土地”,另外也表现出典型的哥萨克“有奶便是娘”的一贯风格。所以沙俄时代哥萨克被利用作为镇压人动的工具。

犹太人的天敌

长期以来哥萨克一直与犹太人势不两立,他们同是缺乏国家认同没有归属感的流浪群体,但是生活习俗与价值观却有很大的差异和对立,有人说哥萨克和犹太人对立就像“斯巴达和雅典人一样”。20世纪初俄国的犹太人和哥萨克人数大体相当,犹太人有530万,哥萨克约440万,分别占总人口的3%、2%,都是少数群体。但是生活习性、价值观念方面却有很大的差异。犹太人强调读书做生意,有迫切的生存危机感,聚敛钱财,重视教育。这种文化传统逐渐变成一种趋利性的商业资源,孩子需要及早掌握安身立命的本领,如果说犹太人一会说话就要读书,一开始读书就要考试,犹太孩子从小就被家长逼上各种补习班,以期早早地出人头地,有一技之长;有尚武精神的哥萨克则恰恰相反,他们蔑视财富,不重视教育,强调平等,习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准军事化生活习性养成了哥萨克人一会走路就能骑马,一会骑马就能射击,过着一种豪放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强盗生活。以第聂伯河为界的右岸乌克兰基本上是以波兰人为农奴主、乌克兰人为农奴的大庄园,左岸是哥萨克自治塞契,哥萨克的不事耕作劫掠成性决定了他们经常骚扰右岸,而波兰人自己并不经营土地,全是雇佣犹太人作为管家来管理农奴,于是形成乌克兰人哥萨克十分痛恨犹太人。哥萨克本来就是一个不断有新加入者补充的集体,而且来者不论出身民族,但独独坚决排斥犹太人,而犹太人对劫掠成性的哥萨克也是惟恐躲之不及,不会去染指这个群体。

没有自己祖国的犹太人在东欧各国从事当地人鄙视的商业、银行、管家等行业,长期的积累使犹太人具有经商才能与意识。因为在中世纪时期,教会不允许教徒从事以营利为目的的商业活动,所以这一领域的从业者大都是犹太人,也大都比较富有。同行的当地居民自然竞争不过他们,在乌克兰人和俄国人看来,犹太人从事的都不是“正业”,是坑蒙拐骗之术,是一个让人藐视的食利阶层,而犹太人又不掌握权力,政治地位低,处在统治者的打压之下。因此长期以来犹太人成为集体泄愤的对象,民间的反犹情绪经久不衰。在很多欧洲国家,犹太人往往是多数群体攻击的对象,俄罗斯也不例外。但充当急先锋的,却是另一个与他们人数相当的少数群体——哥萨克。

《骑兵军背后的故事

17世纪中叶,在波兰和俄国第一次爆发沙皇主导、哥萨克充当急先锋的屠犹活动,有数万犹太人被杀。对哥萨克来说,屠犹既过瘾又有斩获,此后哥萨克的屠犹从未停止过,排犹不仅出现在沙皇颁布的法令中,而且化作一种极端情绪在民间蔓延。1903-1906年,第二轮屠犹在波兰、乌克兰、俄国展开。1905年遇刺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下达屠犹令,放纵其哥萨克骑兵在犹太人生活区烧杀抢掠。在沙皇政府命令下,屠犹成了哥萨克发挥本性和专长的“业务”,以致上万犹太人被打致残,数千人毙命。1918年-1920年是第三次屠犹,又有大约10万人在乌克兰的俄国国内战争(今天乌克兰人称为“乌克兰独立战争”)和苏波战争中被无辜杀害。无论是苏俄哥萨克的红色骑兵,还是争取独立的哥萨克“乌克兰人民军”,都从没有停止对犹太人的暴行和杀戮。

苏联作家巴别尔的《骑兵军就是以一个在哥萨克骑兵中生活了七年的犹太人并参加了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大规模骑兵作战”——苏波战争的体验,鲜活地描写了这一战争时期哥萨克骑兵的故事。他把哥萨克对犹太人的仇恨描写得淋漓尽致,也把这个团队的嗜血的野性真实地反映出来,因此惹恼了第一骑兵军的军长布琼尼元帅,布琼尼指责巴别尔诬蔑纪律严明的红军,把他们描写成一群“以冷兵器杀人为乐”的土匪。是1928年回国观光的高尔基仗义执言,在《真理报上发表文章坚决支持巴别尔,“在俄罗斯文学史上我从未见过如此鲜明和生动的描写,这样的描写能使我清晰地想象出整个集体——骑兵军全体将士的神态”。当时斯大林正在全力发起一场争取高尔基回国定居的运动,整个文学界像高山仰止一样崇拜高尔基,在这种背景下,从未把巴别尔放在眼里的布琼尼不敢得罪高尔基,只能忿忿不已。但高尔基去世后,失去保护的巴别尔很快在1939年5月15日被捕,罪名是“在筹备针对苏维埃领导人的恐怖行动中,从事反苏维埃的阴谋活动”;1940年1月被专政机构秘密处决。

经典骑兵

在冷兵器时代,哥萨克的骑兵以其速度快、机动性强、杀伤力大、骁勇善战的轮番攻击威震欧洲,欧洲国家也常招募哥萨克作为雇佣军。哥萨克参加了从18世纪到苏联二战中所有的战役。有人说他们是欧俄草原上最具有草莽风格的经典骑兵。他们的骑兵马蹄是与沙俄向外扩张的步伐同步飞扬的,多次为俄国开拓疆土立下赫赫战功。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国大约组建了30万人的11支哥萨克军团。但是由于现代化武器机枪、排炮、坦克等的投入,骑兵注定将成为被淘汰的兵种,并没有像此前的战争一样有骄人的战绩。在十月革命后的内战中,哥萨克分属两个阵营,布琼尼、铁木辛哥的红军第一骑兵军所向披靡。苏波战争时期,曾经在空中俯瞰过这支部队的美国飞行员有这样的描述:“骑兵每行八人八骑,有的头戴圆筒卷毛高帽,有的身披黑色大氅,他们背上斜挎步枪,腰间悬挂马刀,在尘土中浩浩荡荡前进,数万匹马纵横驰骋,数万把刀交错挥舞,这场景极其令人震撼,成为骑兵战史上最壮烈的一幕。”据统计,从1918到1920年,有100万哥萨克阵亡。

内战结束以后,苏联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一方面延续哥萨克自治的政策,允许他们自主选举苏维埃,成立哥萨克军人会议,一方面加大削藩力度,实行“非哥萨克化”。随后打压的力量逐步加大,对不服从者就从肉体上消灭,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哥萨克暴动,曾一度导致红军失利,放弃了第聂伯河左岸地区。后来苏俄南方战线派出大规模正规军镇压,1920-1930年代在苏维埃政府的彻底剿灭下,哥萨克力量日渐衰落。大批哥萨克逃亡者涌入捷克等国。以后苏俄又通过移民、掺沙子,最终使这个存在了几百年的特殊群体融化在普通百姓当中,这才结束了哥萨克的历史。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苏联军队开始也曾以保留了哥萨克特点的骑兵再次披挂上阵,但已是强弩之末,在现代的立体机械化战争中,延续了400年的昔日辉煌不再,铁木辛哥式的哥萨克将领很快也为朱可夫式的现代军事家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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