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有朋友有疑问,恩,小墨还是先说明一下:《女儿行是都市变身,绝对没有要中途转型成玄幻的意思。这两章也许有些玄乎,但一是为了交代前文的“玉观音”之事,二也是给白潇提供一个契机。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本文都市生活的主路线,就当一个小插曲吧
“女施主5月11日大劫,身虽未死,却形同轮回。”
和尚平淡地说出这句话,白潇却是脸色大变,瞬间又回复到刚从溪水中走出来时的惨白。莫非果真是怪力乱神?
“女施主与我佛有缘,得自在菩萨庇佑,至今已十八春秋矣。”和尚遥遥向南一礼,才又转过身来,面对白潇,“然红尘之中,慧根终泯……女施主,菩萨玉像可否布施于贫僧?”
白潇垂首不语,虽然脸色仍然不好,但她震惊之后,此刻反而无比冷静清醒了。
既然那天明明是生死一线了,最后却还能完好的活过来,那就证明这个世上并非没有些神奇的东西存在。不管那当真是神佛传说里的力量,还是其他什么,都在明确地向白潇传达着一个信息:她的所谓假双性畸形未必就是天生,那么,她也有再变回来的可能?
姑且就把和尚当作得道高僧,姑且就认为他是有大法力的吧。
白潇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正色道:“和尚,布施未必不可,但你们佛家讲究因缘果报,今日我若赠观音玉像于你,你又有何得以报我?”
和尚微笑道:“施主想要和尚以何为报?”
“你知道我的来历吧……”白潇才说一句,就再也忍不住直言了心中的期盼,“我要变回去,我要做男人!”
和尚的笑容渐渐消淡,他又叹一声,才道:“前世今生说来世,又何苦?施主的愿望并非不可实现,但在此之前,贫僧尚有三个问题要问。”
“你……”白潇的心颤抖着,紧缩着,这一瞬间,几乎痉挛了,“你问吧……”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置身深水之中,浮与沉都在期待,又都不受控制。
“第一,你觉得男人伟大还是女人伟大?”
“我……”白潇张口,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和尚微笑望着她,意思是,一定要个答案。
可是,这叫白潇怎么答?她想做男人,跟男人伟大还是女人伟大没有什么关系吧?她只是习惯了做男人——
一瞬间,白潇又觉得好笑。只是习惯?怎么可能只是习惯呢?这个问题,似乎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完全是出自本性,出自本心——白夜堂堂男儿,就是如此,需要疑问吗?
只是和尚现在问的,是男人伟大还是女人伟大。
不可否认,白潇心中早有着要做好男儿的优越感,但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难道她就能说“男人比女人伟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要置她母亲于何地?她又要置此刻的自己于何地?
白潇没想到太高远的东西,她只是知道,人与人之间,至少要有最起码的尊重,男人与女人之间,也根本不可能抬高一方,贬低另一方。
“我不知道。”白潇涩涩地开口,“也许,伟大的,是人本身,而不是‘人’字前面,‘男’或‘女’的那个定语吧。”她隐隐察觉到,和尚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也许,和尚是要她反思在为人的根本上,性别差异带来的影响。
和尚似乎是要告诉她,不要执着于性别上是男是女?
但这怎么可能?白潇若能看破这一点,估计她也立地成佛了。
可她是个凡人,并且不悟,就是执迷不悟!
和尚并不为白潇的回答给出评语,他继续问:“第二,此生所有牵挂,你能了却吗?”
白潇摇头,她不吭声,只是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什么叫了却此生牵挂?她要是能舍得下,也就不会想着要变回白夜了。此前从未表示过想变回男人,那是因为现代科技还不足以把一个完全的女性变成一个完全的男性,所以她只好接受事实。而这时候,和尚给了她一个虽然渺茫,但也好过没有的机会,她又如何能不把握住?
只是和尚的问题,处处直指她心中最尖锐也最软弱之处,竟没一个是她能肯定回答的。
也许她回答的失误会让机会就此溜走,但白潇所想如此,要她做伪,却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和尚叹息:“第三个问题,也是结论。既然你分不清,也舍不下,那你又如何变回去?”
“怎么……不行?”白潇嗓音干涩,反问。
“白夜是死去了,所以白潇才能出现,这是一次轮回。而轮回了,却未转生,得的便是玉观音之力。可是玉观音与施主缘分已尽,不能再庇佑第二次。”和尚的眼神有了些悲悯,“施主若要再次轮回,便必须了却此生。而再有来世,为男也好,为女也罢,与此生却再也不能有半分干连。”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变回男人的话,就只有先死了,然后……再转世投胎?”白潇神色间显出十分荒谬的意味,“这样的话,我的父母亲,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真正……死去?”
“那不是真正的死亡,生死轮回,是无穷尽的。”和尚解释。
“可对于这一世的人而言,我就是死了……”白潇说话,有些萧索,“如果与所有在乎的人都毫无关联了,哪怕我能带着记忆转生,又有什么意义?死了,还是死了。”
“是的,”和尚点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做女人,在这一生活下来;要么转生做男人,那你就会有新的父母,新的家庭,新的人生。”
“我……做不到……”白潇语气茫然,但望向和尚的双目却渐渐坚定,“我舍不下,双亲深恩未报,我怎么……能够离开?”她的眼角已经濡湿,可眼泪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新的人生,那是多大的诱惑,变回男人,那又是多大的诱惑?
可白潇的心里哪怕有千万个愿意接受这诱惑——只要她脑中一浮现出父母亲鬓角开始斑白的发来,这无数个愿意也就生生地被压了下去。
“既然如此……”和尚的声音不知怎么,有些缥缈了,“有舍必有得,你已选择,那便好好去寻你的得吧……玉观音我已取走,你要回报,我便赠你第八魄,记忆。”
恍惚中,白潇下意识地就问出来:“为什么是记忆,不是智慧?”
“记忆不过容器,是凡物,而智慧却是历万物以自我锤炼而得。人人智慧不同,只在本心,佛也不说能赠得,我又从哪里赠与你?去吧……无期再见……”
和尚的声音渐渐远去,白潇使劲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清醒了过来。而抬眼四顾,和尚身形却已不见。
白潇忙伸手往颈中摸去,系那玉观音的红绳竟然还在。
莫非刚才所经历的都不过是幻觉?
白潇狐疑地拉出绳子一看,这一看之下,却不由惊呆了。
红绳所系的掉坠又哪里还是她的玉观音?这分明是一尊玉弥勒啊!
这就是和尚的回报?
白潇将玉弥勒再度放回衣中戴好,心中却不知怎么,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