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丫,你这脚怎么了?”
等走近了才看到满是竹片布条的右腿,陆大柱吃惊地问道。
陆氏几个都不吭声,就连一向对二丫信心最足的二郎也飘忽着眼神一副笑不想笑的表情。
“治腿啊。”二丫撇了撇嘴,这可是先进千年的治疗方法啊,居然没一个相信自己的,也忒没见识了吧?
“啥?你说这是啥?”大柱老爹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忙了一晚上,耳朵都不好使了。
“就是治腿啊。”也不想再费尽心力磨破嘴皮子跟他们解释为什么这样能治腿医骨伤了,直接把事情推到了陈老身上,让他的脑袋上再顶一顶金光闪闪的大高帽,“上回陈老教我的,很管用的。”
二郎的眼神飘了过来,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了然,看得二丫心里头有些发虚,索性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一听是陈老教的,大家的信心似乎足了这么一点点,再看这古里古怪的竹片夹大腿时,倒还真觉得有这么点意思,挺有谱的。
感觉到家人态度的转变,二丫心里颇有点哭笑不得,算了算了,甭管怎么说服的,反正是信了就好。
陆姐儿虽然也信陈老,可处理的人毕竟不是陈老啊:“那咱们真不去镇上找大夫啦?”这要是二丫记错了哪一步,弄错了一丁点儿,那还治不治得好?
“啥?为啥不去看大夫啊?”陆大柱的反应更大了点,“不行不行,有病怎么能不看大夫?牛车就放在外头呢,二丫来,爹带你去镇上,咱不怕。”
“爹,我真的不是怕看大夫。镇上的医馆我都跑遍了,掌柜的都见过了,怎么还会怕这个?”二丫也很头痛,为毛大家都以为自己是耍小孩子脾气怕看医生怕打针吃药呢?
大柱老爹直接把她当小孩子闹别扭了,不由分说地从陆姐儿怀里抱过她,可那两只包扎过的脚实在太“风骚”,便冲大郎道:“大郎,快给我搭把手,小心点。”
“哎——”大郎也没想什么,赶紧上去小心地托起她的腿。
虎子见了也过去帮忙,两个人一个托膝盖一个扶脚踝的,生怕磕到碰到她一丁点儿。
都已经成了这样,二丫也只好咽下到了喉咙里的话,乖乖地任由他们几个把自己抬了出去。
看到二丫终于不犯拧了,陆氏跟姐儿也着实松了口气,赶紧一个抱被子一个拿褥子的,也跟着出去张罗了。
一眨眼的功夫,一屋子人只剩下二郎一个,苦笑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床铺,也跟着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就听到大姐跟大郎在争谁跟着去,平日里很好说话性子很温的大姐今天也出奇的坚持,非要陪着去不可。
看他们姐弟两争得厉害,虎子也赶紧过来插一杠子,弄得大柱也很头疼,小小一辆牛车,搁了这么多被子褥子,二丫又得躺着去,实在坐不了这么多人。
可是大郎跟陆姐儿说的都有理啊,大郎力气大,可以帮自己搭把手,扶着抱着都方便,可姐儿心细,可以一路上帮着照看二丫,看大夫求诊抓药也方便点。
正苦恼着呢,二郎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大柱老爹想也没想,就冲他喊道:“二郎,快点过来,咱们送二丫去镇上。”
听到终于选好了人选,二丫也松了口气,往被窝里又钻了钻:“二哥,咱们走吧。”这大哥实在是太闹腾,吵得她脑子都涨大了。
“二郎,路上你留神点,别颠着二丫。”二郎总比大郎细心,也没他那么毛躁,陆姐儿也不争了,直接把他拉过来一通耳提面命,才放开他让他上了车。
“大柱叔,我也一道去吧。”看到二郎坐上后牛车上还有一点点的空隙,虎子赶紧抢在他们姐弟两前面开口道,“我陪二丫去过医馆,那儿我熟。”
陆大柱犹豫了一下,又看看牛车,最后还是点头应下了:“那快点上来吧,二郎,你往边上坐点,大家一块挤挤。”
“好咧——”虎子一跃而起,朝身边犹在愤愤不平的大郎挤了挤眼,赶紧上了车坐下。
大柱老爹一扬鞭子,牛车在大家的注目礼下朝村子外驶去。
留下懊恼的大郎在那里猛拍着自己的脑门。
怕颠着二丫,一路上陆大柱驾车是小心了又小心,二郎跟虎子更是全神戒备,一个盯着她的脸,只要轻皱了下眉僵了下脸色都会紧张关切地询问哪不舒服,另一个则关注着她的腿,生怕出现她所说的碰到撞到影响固定的情况出现。
这条山路本来大概只需要一个半时辰,可这一回硬是被他们走成了两个多时辰,等进城的时候都已经过了晌午了。
本来按着大柱老爹跟虎子的看法,应该赶紧去医馆不耽误一分一毫的,不过二丫却坚持要先去吃点什么垫垫等下午的时候再过去,二郎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眼下正是午休的时间,这么过去也影响大夫的休息,总不大好。
大柱老爹一听也觉得有理,四个人便把车停到一边,二丫这样子也不方便下车,大柱跟虎子下车去买吃食,留二郎陪着她说说话。
“二哥,你好久没来镇上了吧,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想出来啊?”这个问题可是困扰了她很久,眼下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八卦一下,满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这样罢了,来不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二郎恢复了他那副死鱼样儿,淡淡的,再没昨天的激动。
“这怎么一样?”二丫从被子里往外钻,二郎见了便替她把被子往下捻了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然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不然不就变成死读书的书呆子了吗?”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二郎的眼神微微一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的不错,又是章老教的?”
“那……可不是么。”不知怎么,被他这么一扫,她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觉得不对?”
“没有,这话自然是好的。”二郎收回了视线,落到前面有些空荡的街道上,淡淡地应了一声。
话自然是好的,不过从哪里来还有待商榷。
读懂了他的潜台词,二丫也只好当没听出来,嘻嘻哈哈地支吾了两声,就蒙混过去了。
大柱老爹他们回来得挺快,就附近买了几只包子,便冲冲地赶了回来。四个人随便对付了一下,便赶车往柳叶巷子走。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济民医馆里虽然也还不是很多人,但大夫已经在坐堂了。
看到三个人扛着一个女童进来,到时让屋子里的人都紧张了好一会儿,等放下的时候,才看到那些竹片布条的绑扎,连同坐堂大夫在那都楞了一下。
长短不一的竹片垫在下肢的前后左右,整齐地绑着布条,虽然看着怪异,可再仔细瞅瞅,就有种很合理的感觉。
不过,合理不合理是一回事,风不风骚却是另一回事。
屋子里别管是学徒小厮帮工,还是看病的陪同看病的治病抓方的,都停下手里的活围了上来: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东西?绑得跟唱大戏的似地。”一个看大戏的汉子双手抱拳在胸前看得一脸稀奇。
“绑竹片干什么?难不成也能治病?”这是个奇怪不解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竹片也能治病,那母猪还不能上树了?真是胡闹,也不怕把腿给绑废了?”有人紧跟着嗤笑了起来,一脸傲慢不值得一瞧的模样。
“你瞎说什么呀,这个小姑娘明显是摔坏腿了,不绑住了难道还动来动去的啊?”
“谁瞎说?你才瞎说呢我昨儿还听刘掌柜的跟人说,血脉通顺乃治病之要,你看看她,都捆成那样了还通顺?血脉还流不流得通我看都悬乎呢。”
“喂,你看看,这小姑娘我怎么瞅着眼熟啊?”从人群外头挤进一个中年男子来,本来倒是挺随意地边看边听大家讨论着,可越瞅眉头锁得越紧,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我看看,噶,还真的眼熟,我想想,想想,哦,这不就是上回跟陈老一道来的那个吗?”
“真的假的?”那人又打量了几眼,越看越觉得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往后院走去。
本来安安稳稳坐在老师椅上的坐堂大夫也站了起来,摸着胡子围着二丫转了两圈:“你这竹片是怎么回事?”
被人这么一围,再一听大伙的议论,大柱老爹这会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让她乱折腾,这下倒好,还弄坏了呢。
虎子则是满脸的忧心:弄成这样,这腿还能不能都治好啊?
二郎仍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可眼底的疑虑跟担忧也没怎么去掩饰:应该不会是瞎弄的吧,应该是……有用的吧?
“我摔了腿,就这么固定一下,不然关节动来动去的更不容易痊愈。”二丫虽然被看得也很不舒服,可对自己的小夹板固定是充满了信心。心里更盘算着要不要找机会推广一下这法子,最好再做一个伤药出来,那就又是一笔收入啊。
在受伤之余还惦着挣钱卖药,不得不说,咱们二丫同学的职业操守实在是太强悍了。
“这个……固定?”坐堂老大夫有点傻眼,怎么行医大半辈子,头一遭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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