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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先法国还是先苏联?下 、


更新时间: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大罗罗  分类: 历史 | 清史民国 | 大罗罗 | 游戏民国 
游戏民国

大罗罗

第四卷冷战

口外正是千里冰封的隆冬时节,白茫茫的一片,恰似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冬衣。

在张家口通往归化城的官道上面,行走着一队相当庞大的马车。一辆辆马拉的大车,上面的货物堆得满满的。每辆大车上除了车夫,还有一个穿着厚厚的灰蓝色军服,戴着狗皮帽子的士兵。手里握着上了膛的步枪,挺胸凸肚四下打量。车队两侧各有一队穿着同样军服的骑兵,看起来也都相当精悍。

在大车队中间,是三辆马车,拉车的马儿都膘肥体壮,油光水滑。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也穿着灰蓝布的军服,戴着厚实的皮帽子,笔直地挺着身子,得以洋洋地挥着皮鞭。

其中一辆马车里并排坐着两人,一人是个身躯肥大的**,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呢子大衣,鼻梁上架着一副圆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透着十二分精明的小眼睛。乍一看就是天津某家大洋行的经理。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则是一身光鲜的长袍马褂,腰带上还系着些滴沥达拉的小玩意,槟榔荷包,鼻烟壶,汉玉带头子还有一镶金墨镜眼睛盒。手里还持着把平金的扇子。

“瞧瞧,瞧瞧!到底是皇亲国戚的种,扮起来就是不一样,乍一看还真像是哪家王府里的贝勒呢!”那胖子瞥了一眼身边的这位爷,看他那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心里就是噗哧一乐。嘴上也忍不住调侃几句。

“嘿嘿嘿!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像是贝勒?人家本来就是贝勒爷,呵呵,这回救驾有功,回去以后万岁爷论功行赏,还不得封个郡王来做做?”这位还真拿起了旗下大爷的架子。

胖子微微一笑,又道:“溥信啊,你这副打扮在北京、天津那是没有问题的,可咱要去的地方可是革**据地,人家看到你这号的,还不逮去把命给革了?这样我回去以后怎么向嫂子交待啊?”

那位旗下大爷嘴上也不甘示弱,笑道:“嘿!我是纨绔子弟,你吴公威呢?一副反动资本家的体型,这身肥肉到了归化,人家一瞧就知道你没少剥削劳动人民的血汗,铁定把你抓去劳动改造,可惜这身肥肉就要丢在口外了。”

这两人就是军情局所控制的太平洋贸易公司的两位当家人,金溥信和吴重。这次他们是向察哈尔的邓演达借了兵,押着一大批的物资去归化和GCD做一笔大买卖的。

原来上个月军情局的局长吴子良亲自从南方北上,赶到天津,带来了一张溥仪的相片,交给金溥信。金溥信因为是宗室,所以见过这位前任皇上,不过他一见这照片上皇上的扮相着实吓了一跳。这位爷现在身穿着一件肥大的灰蓝色军服,头上顶着没有红星的八角帽。站在一口破窑洞门口,身边还有一只脏兮兮的羊,很有些天子蒙尘的味道。

吴子良告诉他,溥仪在上次北京的大革命时被GCD“请”去了延安参观学习,现在一切都还安好,一点都不想家,不想紫禁城,不想大清朝了。不过中G方面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还是想释放这位已经经过调教的皇上,让他回北京和家人团聚,并且能做一点对国家,对社会有益的事情。中G就将此事托付给了罗主任(罗耀国),罗主任就想现在延安方面也比较困难,急需要一些物资,是不是能让京、津地方上的前朝遗老们捐一些钱,购买些粮食、药品什么的把皇上迎回来?大概有个三、四百万就可以了。

三四百万,这笔钱对那些日日夜夜都想着能复辟大清朝,能恢复往日荣光的满清遗老们来说还真是九牛一毛。人家到底是有两百多年的底蕴,虽然纨绔败家的不孝子弟是有,但是也不是全部,要不然这大清朝能撑上那么久?而且遗老们也不仅是满人,还有不少北洋的官僚,比如那个张园的主人张彪,搞过复辟闹剧的张勋,甚至连当过大总统的冯国璋和徐世昌都有些遗老的情节。所以,当这张“天子蒙尘”“住破窑洞,放羊为生”的照片从太平湖醇亲王府里流出来以后,仅仅三天就筹集到了四百万大洋!当然,还有对GCD的一片责骂之声。不过GCD是不在乎被这些遗老们骂成什么“乱臣贼子”“反贼巨寇”“无君无父”的,人家本来就是“造反有理”嘛!

蒙尘的天子现在真的不想北京城,不想紫禁城,也不想那张雕刻精美的金丝楠木的椅子了。站在巍峨的宝塔山上,天子眺望着银装素裹的陕北大地,感受着延安浓郁的革命气氛。心中倒是有几分失落,几分寂寥和悲凉。

“瞿书记,我的入党申请……组织上批准了吗?”倒霉的天子回过头,一脸诚恳的望着“陪同”他参观宝塔山的中G中央统战部的秘书瞿莹。问起了前几日递上去的入党申请报告的事情。现在溥仪管她叫“瞿书记”,一开始是叫“瞿大人”的,后来他知道GCD的大官都是XX书记,所以就改口成“瞿书记”了。

瞿莹现在留着一头齐耳短发,身穿着灰蓝色的红军军服,也戴着八角帽,不过和溥仪不同,她的军服上是有鲜红的领章,帽子上也有红五角星。听到溥仪的问题,瞿莹的心里憋不住就想笑。真不知道大清朝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样一个活宝的?居然让他做皇帝!

“呃,溥仪先生。”瞿莹心里使劲憋着笑,一脸严肃地说:“组织上正在考虑送你回北京,让你和你父亲还有妻子团聚。”

“不不不!”溥仪忙不迭摇着头,也是一脸的严肃:“瞿书记,我不回北京,我就要留在延安,好好的改造自己,争取能把自己改造成一个和你们一样的革命者。如果我现在回了北京,就会落到那群封建官僚们的手中,他们又会把我教坏的。”

看着这张长着厚厚嘴唇,小小的眼睛,有些憨厚的脸,瞿莹一时间也不知道溥仪说的话是真是假了?莫非他真是被自己给教育好了?还是想蒙骗过关呢?说起来这个皇帝也不是他自己要做的,而是西太后指定他来做,而且他三岁登基六岁退休,从来都没有亲过一天政,大清朝那些卖国求荣的坏事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中央把他“请”来以后也没有为难,只是让他参观学习,由统战部负责照看着。直到最近红军又要扩编,继续经费和物资才想起来是不是能从他身上挖掘一下潜力?

“溥仪先生,我们已经和北京方面的人谈好了,他们已经派人来接你了。我们明天就送你去归化城,他们会在那里等着你,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瞿莹瞥了一眼溥仪,见他的脸上滑过一丝喜色,心道他原来还是想回去过那种腐朽的生活。也不点破,轻轻叹了一声便离开了。只留下溥仪和几个红军士兵在光秃秃的宝塔山上,继续观赏着延安的雪景。

看到瞿莹离开,溥仪长长吁了口气,转过身望着东北方的天际,眼中闪烁着几颗晶莹的泪珠。

夜风越来越来冷,一阵阵呼啸着将那点仅有的温度也给吹跑了。塞外的夜本来就是极冷的,何况现在又正值隆冬,太阳一落山,荒郊野外便是个冰窟窿,谁都不愿在哪儿多待片刻。

西上“迎驾”的车队现在早早围成了个圈,圈子里边是骡马和几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蒙古包。这种用毛毡搭起来的帐篷是口外最好的避寒工具,外面天寒地冻的,里面生着炉子暖和得好似盛夏。

吴重、金溥信和一个面貌清癯的老者现在围坐在火炉边,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控诉着乱臣贼子还有中华民国。全然不顾外面还有一营民国的大兵在帮他们保驾。

老者一脸的泪痕,好像是刚刚哭过,也可能是在眼睛上抹了花椒油,反正吴重那副对美食特别**的鼻子闻到那么一丝的花椒香味。老人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冲两个年轻人拱拱手,叹口气:“我朝圣圣相承,自当传诸久远而不替……如今社稷摧崩,天子蒙尘,我等做臣子的,实在是有愧圣恩呐!”

金溥信嗨了一声,笑道:“得了得了,现在大清朝早就没有了,已经是天子不是天子,臣工不是臣工,百姓,呃,老百姓倒还是百姓。总之一切都已经变了天了,郑中堂(有挖苦之嫌),您也就节哀顺变吧。这次能把咱万岁爷赎回来,以后还是搬去天津租界里吧,这北京城是非太多了。”

这姓郑的老头名孝胥,是著名的遗老,在前清当过按察使、布政使之类的官。现在是“总理内务府大臣”,所以金溥信称他为“郑中堂”。

郑孝胥听了金溥信的话,沉默了良久,忽又咳嗽了一声,捋捋胡子正色道:“贝子爷,天子终究是天子,我等终究是天子之臣,这个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而且……”郑孝胥瞥了一眼做昏昏欲睡样的胖子吴重,又接着说:“天子自幼长在深宫,虽然天资是极聪颖的,不过终究是少了些历练,这次虽然是受了些屈辱,但是必将能有所增益,将来或可以担当大任的。”

“大任?”金溥信抿了口香茶,仍旧是叹气:“如今这民国当大任的都是这个。”他用手掌摆出个手枪的样子,又道:“没有枪杆子一切都是空谈。”

“贝子爷怎么知道万岁爷没有枪杆子呢?”郑孝胥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金溥信。

金溥信闻言一愣,随即还是摇头:“没用,枪杆子要握在万岁爷手里那才叫万岁爷的枪杆子,靠你们那有到处撒钱买来的所谓‘忠心’一毛钱都不值,真的事到临头谁肯替万岁爷挺身而出?就比如这次,还是得花钱赎人。”

郑孝胥微微一笑,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贝子爷的见识倒是不凡呢!其实要掌握枪杆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带兵毕竟是个苦差事。”

“苦?”金溥信一下子乐出了声:“老中堂啊,您老还当现在是宣统年呢?现在咱旗人什么苦都吃过一茬了。您别看我这身行头就当我纨绔,那是我不能在GCD面前掉分!平日里我也就是个跑街的小经理,这位吴少爷才是商号的少主。您要真有那枪杆子的路子,我马上辞了差事跟您走,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咱也搏个师长、旅长的干干!”

“贝子爷可是当真?”郑孝胥微微点头,手里握着茶盏。不知道为什么,一双红肿的眼睛里突然也冒出了几分期待来。

延安王家岭附近的一间破窑洞里现在住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就是倒霉的末代皇帝溥仪,另一位叫“孙耀庭同志”,这是溥仪对伺候他的太监的最新称呼,而且还命令孙太监管他叫溥仪同志。

当溥仪在几个红军战士的保护下从宝塔山一路步行走回自己的窑洞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孙太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一些羊奶和几个窝头。实际上现在陕北的供应也没有那么紧张,让溥仪吃好点也是能办到的。只是溥仪坚决不要搞“特殊化”,情愿和普通的红军战士们**一样的待遇,当然就多了一份羊奶,那是孙太监自己养的,就是那只和溥仪“合影”的羊。

“万岁爷同志,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忠心耿耿的太监看到主子回来,马上堆着笑脸出来迎接,口称“万岁爷同志”,呵呵,新名词,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流行的。

“叫溥仪同志!”溥仪狠狠瞪了孙耀庭一眼,扬起手刚要发作,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延安。人家孙太监可是苦哈哈的劳动人民!而自己是地主阶级。溥仪忙换上一副笑脸:“耀庭啊,我们现在是革命同志,我也不是万岁爷了,我们已经是平等的了,知道吗?”

“知道了,万……同志。”对从一个小就在宫里长大,早已经将皇帝当成神的太监来说,口称皇帝的名讳是随便怎么样都不敢的。孙太监忙端上刚刚热好的羊奶和窝头,然后一个人侍立在皇帝身后,好像现在还在紫禁城里一般。

同志就同志吧!现在在延安只有这个孙太监是管溥仪叫同志的,别人都喊他“溥仪先生”,听上去总归没有同志安全。

坐到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子前,溥仪开始用膳。这个窝头倒是很香的!羊奶有些膻,不过还是很好喝。以前在宫里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溥仪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盘算着将来回到宫里以后的“幸福生活”,呵呵,以后每天要吃十个!哦,二十个窝窝头!还要一大碗的羊奶,那日子才叫滋润呢!

“同志。”这时孙太监压低了声音凑到溥仪跟前,用带着几分惊喜的声音,悄悄地说:“万岁爷,您老这次真能回北京了!奴才听看管我们的人说,这回是一个叫金溥信的贝子四下奔走,到处托人找门子,才从GCD手里花了重金赎回您老人家的。”

“溥信?和我是一辈,是个贝子,那是远支的吧?”溥仪放下手中的窝头,自言自语道:“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回去以后得好好重用啊!”

这十个月,溥仪的确是不想紫禁城,不想大清朝也不想他老爹,脑子里只有活命和窝头。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能够回家了,命保住了,香喷喷的窝头以后估计想吃多少都有。经过一番磨难,心智变得更坚毅的末代皇帝,现在又开始琢磨起他的大清朝来了。

“孙同志。”溥仪还是习惯性地叫自己的太监为同志,他拿起羊奶轻轻抿了一口,压低了声音:“这次咱们落到这个地步的缘故,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枪杆子呢!你看人家GCD,那么困难,没有吃没有喝,也没有像样的住处,可是人家对枪杆子却一时也不肯放松!要是咱们旗人也能把吃喝玩乐的劲头都用到枪杆子上来,这大清何愁不复兴啊!教训啊!教训!”

“万岁爷的意思是回去以后要学GCD?”孙太监心中一凛,这个回去还要过这样的日子吗?太监这些时日也留心观察过,说实话,他在北京城的家业都比中G的几个大官多!他在宫里吃的用的都比中G的“皇上”好上千百倍。这个日子也不知道他们的“皇上”是怎么过的?反正北京城里的那些爷是受不了的。

大清朝不仅有忠臣,而且还有掌握着枪杆子的赤胆忠心之臣,这个大大的忠臣名叫爱新觉罗.熙洽。他是努尔哈赤的亲兄弟莫尔哈济的后裔,清末时念的日本士官,毕业时正好是1911年撞上辛亥革命。遂立下宏愿:“为了恢复大清,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这位忠臣后来被张作霖当个宝贝捡了去,担任了东北讲武堂教育长。因为教育张学良有功,每次都能让张少爷考第一名,不知道是因为帮助张学良作弊还是有意把其他学生教坏?反正就是有功,所以现在升任了奉军第十五旅旅长,而且还当了张作霖的把兄弟第十五师师长张作相的心腹。

听了郑孝胥的门路,金溥信的心头也是一热,他望了一眼已经发出沉沉酣声的吴重。站起身来拉开蒙古包的门帘走出去散散步顺便喝点西北风,紧接着郑孝胥也跟了出来。

“郑中堂。”金溥信借着月光冲着对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语气沉重地说:“我爱新觉罗.溥信矢志恢复祖业,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请中堂大人为我指条明路。”

郑孝胥摸了摸山羊胡,微笑道:“大清朝能有你和熙洽大人这样皇亲国戚可真是复兴有望了。贝子爷,现在我们大清的遗臣们还不能公开的打出皇上的旗号,只能先进入奉军发展。老夫想安排你先入奉军讲武堂六期,毕业以后熙洽大人会安排你去读日本士官,镀金回来就可以重用了。”

(历史上东北陆军讲武堂要到1926年8月才招六期,书里面现在没有郭松龄反奉和攻打北京的战争,因此提前到1926年1月。)

“溥信多谢老中堂栽培。”金溥信面带着几分凝重,对着郑孝胥又是深深的一拜,心里面却是一片翻江倒海。这倒不是说金溥信对恢复大清朝有什么妄想,而是能独掌一军,进而称霸一方的前景实在是太吸引人了。生在这民国乱世,又有哪个男儿不想去干军阀这项很有前途的职业呢?

延安窑洞里溥仪度过了又一个难眠之夜,自从来到延安,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时时刻刻都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是最后一夜。不过今夜溥仪却是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因为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复兴祖业的办法了。

“不要吃,不要喝,不要**什么都不要,只要枪杆子,一心一意地抓枪杆子!我大清不就是这样起来的吗?”溥仪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上,望着窗户纸发呆,嘴里念叨着从延安取到的“经”。他傻傻一笑:“我回去以后就号召那些皇亲国戚不要吃喝玩乐,不要**,把钱都拿出来办军队。只要他们肯拿出一半,哦,不,能有三分之一的家当用在军队上,我们大清就一定能复兴了!孙同志,你说是不是啊?”

“万岁爷同志英明。”孙耀庭嘴上自然不敢反驳,心里却说这个皇上怕是让GCD给吓傻了吧?回去以后一定要请个外国大夫好好看看。要不然皇上他老人家折腾不了那些皇亲国戚,还不能让我们内廷的人天天啃窝头吗?

1925年12月10日。塞外名城归化。

由于反动军阀的封锁和反动资本家的跑路,这座曾经的塞北商业之都现在显得如此萧条,所有的商号现在全部都关了张。城市的商业活动基本上完全停滞,只有寥寥数家由绥远苏维埃政府开始的饭店和旅店还在勉强维持着。吴重、金溥信和郑孝胥三人就住进了其中一间名叫“绥远革命人民招待所”的旅店。三个看打扮明显是资本家、反动官僚和纨绔子弟的家伙是在招待所全体职工和全部旅客极其震惊的目光之中,由归化市委书记李之龙亲自陪同走进了招待所。

而且李之龙还亲自设宴款待。酒席摆在招待所二楼,一间装潢极为考究的包间里,估计这个招待所曾经也是归化一等一的去处。今天的酒宴很丰盛,一桌子的酒肉,都是些塞北风情的大块肉大碗酒。

“李大人。”郑孝胥绷着张脸,一副要为国尽忠的忠臣派头,他冲空中拱拱手:“当今圣上现在到了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迎回圣驾?”

李之龙听了郑孝胥的话差点笑喷,他强忍着笑,正色道:“郑先生,溥仪先生五天前已经从延安出发,大约明、后两天就可以到归化了。”

郑孝胥用满**愤怒的眼神扫了李之龙一下,心说圣天子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吗!也不怕风大闪了**!他咳嗽一声,大声道:“你们这次劫持圣驾,致使天子蒙尘,实在是……实在是违反了优待清室条例!而且还勒索四百万元,这个和土匪绑票有何不同,往你们还口称仁义,简直是无父无君,无法无天,和乱臣贼子何异!”

四百万?李之龙闻言一愣,随即也狠狠瞪了一边闷头大吃的吴重一眼,心说这帮国民党右派也太贪了吧!转转手就赚了一百万!早知道这样这个事情应该咱们自己去办。

回过头李之龙对郑孝胥的指责也不屑一顾,当即反驳:“你们和北洋政府签的那个什么清室优待条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党有签过字吗?再说你们这些封建余孽整天无所事事,对人民一点贡献都没有,凭什么让人民每年给你们四百万?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替人民拿回一点而已!”

金溥信一看场面要糟,赶紧出来岔开话题,他笑了笑道:“皇上现在一切都安好吗?这次圣驾西狩多亏了贵党一路护卫,朝廷有所赏赐也是应该的。”

“这……”李之龙心想这都是什么人哪!说的那是人话吗?明明是你们的那个所谓的皇上让我们给狩了去的,怎么就成了他西狩了呢?我们倒变成护卫了?还赏赐?李之龙望了一眼郑孝胥,见这位的面色明显有些好转,正捋着胡子频频点头呢。遇上这么厚脸皮的主,饶是能言善辩的李之龙也是无话可说了。

第二天中午,溥仪一行在瞿莹和一个连的红军护送下,风尘仆仆地进了归化城,到了“革命人民招待所”。紧接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再度上演。

“臣(奴才),郑孝胥(溥信)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个身穿在满清大臣礼服的家伙跪在地上冲着载着溥仪马车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在一片赤旗的海洋,到处张贴着革命标语,刷着革命口号的归化城居然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啼笑皆非了。

此时马车的门帘一拉,下来一个穿着肥大灰蓝色军装的年轻人,看长相正是满清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看着两位千里迢迢赶来迎驾的赤胆忠臣,溥仪的眼角也不免湿润起来,连声道:“两位爱卿同志,快快平身,来人呐,赐坐。”

“臣(奴才),郑孝胥(溥信)叩谢天恩!”金溥信和郑孝胥又磕了头谢了恩站起身,带着一脑袋问号琢磨着什么是“爱卿同志”?再看看四周皆是捂着嘴强忍着笑的红军指战员和GCD领导。

今天是1926年1月1日。北风呼啸,激浪如潮。

罗耀国站在蛇山峰岭之上,眺望着滚滚逝水的长江,一鼓大好河山尽入掌中的英雄气概油然而生。果然是啊!怪不得有那么多英雄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呢!

这里是武汉市,一座在国民党一期北伐后新诞生的城市,自从她诞生的第一天起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因为她将是国民政府的首都,整个南中国的大脑和心脏。同前世的首都南京相比,武汉的地理位置更为优越,她地处整个国民政府统治区的中心,一条横贯南北的大动脉京广铁路和南国的黄金水道长江正好在这里交汇。更加有利的是,这里远离海口,处于祖国大陆的腹地。以这个时空南中国得以统一,开始建设的情况来看,十多年后的那场战争是打不到这里来的。

蛇山的西面是武昌东湖,东湖周围已经被规划为国民政府未来的核心办公区,现在十万劳动大军和来自南国各地的无数建筑材料正汇集于此,由建设部长石瑛亲自坐镇监督工程。一座座崭新的建筑物,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这块热土上拔地而起。经过一年的施工,包括国民政府大楼、国民党中央党部、军事委员会大楼等在内的一大批重要建筑已经基本建成,可以投入使用了。因此国民政府也于今天正式迁入武汉,开始了虎踞中州、雄视八方的新时代。

这个新时代的第一件大事就将由罗耀国来亲自操办,这也是他作为国民革命军副总参谋长的最后一项任务;替蒋介石和宋美龄操办婚礼!呃,果然是很重要的任务!

经过几年的苦苦追求,老蒋终于如愿以偿,把二十世纪中国头号“御姐”宋美龄泡到手了,老蒋怕老婆的生涯终于将要开始了。其实根据两位不怎么新的新人的本意,这个婚礼还是要从简的,毕竟现在国民政府刚刚定都武汉,南国也方才安定,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大操大办一个领导人的婚礼实在是不合适啊!

不过在昨天的军委会会议上,居然有人把蒋介石的婚礼作为议案拿出来讨论了。提出这种混帐议案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四川返回的罗耀国。

昨天的会议是在新落成的还散发着油漆气味的军委会会议室里举行的,十位军委委员全部到齐,主要讨论的问题就是如何在国民政府迁都以后展示肌肉并且影响北国局势。

“同志们,职部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罗耀国总是喜欢第一个站起来发言,刚刚回到中枢马上又迫不及待要出风头了,他冲着众人微微一笑:“介公和宋三小姐的大婚正是我党展示实力和影响北国局势的最佳机会,我们何不就此大办一下。将各派要人都请来江城,一面让他们参观我们的建设,另一方面也让各派首脑人物有一个非正式接触的机会。不知道介公和各位以为如何?”

大办婚礼?老蒋一贯比较抠门,想到这个结婚的开支,他就不由得蹙起了眉毛。为了替宋御姐构筑爱巢,呃,就是东湖北岸的水景豪宅“憩庐”,老蒋已经花光了积蓄。现在是宦囊空空啊!在这个时空老蒋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可不是国民党的“皇上”,那个公款可不能由着自己花!胡汉民和许崇智还盯着呢!

“辅文弟,这个南国初定,我们应该节俭一下,不要铺张浪费。”老蒋忙摇摇头,也不敢说自己没钱,只好托词要节俭。他微笑道:“我们应该要提倡节俭,反对浪费,我和美龄只打算举办一个简单的基督教婚礼,请一些亲友就可以了。”

“浪费?”罗耀国摆摆手,笑道:“介公的大婚根本不需要有多奢华,反正咱们请来的那些客人都是各派的头面人物,在他们面前铺张浪费一点意义都没有,人家什么场面没见过?反倒是我们为介公办一个体面而朴素的婚礼,更显得我党事业蒸蒸日上。而且这次也能将各派的领袖们都聚集在一起,请总理出面调停一下各派的矛盾。最好能避免北方再爆发战争。”

婚礼怎么又和战争搭上界了?老蒋有些怨念地望了罗耀国一眼,心说我结个婚嘛,怎么弄成了“巴黎和会”了呢?还要请总理出来调停各方的矛盾!这种重要的事情我肯定要出面的,不知道会不会误了洞房花烛?

“我们为什么要调停北方的矛盾,让他们打起来不好吗?我们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胡汉民微微一皱眉,提出了众人心中皆有的疑惑。

整个国民党右派现在都在打同样的如意算盘,就是咱们在南方安享太平,顺便剥削劳动人民来建设一下重工业。现在有关税自主外加社会安定,这个难度也不大。同时再让北方各派打生打死,等到他们死的差不多了,国民党再二次北伐收拾残局。

罗耀国笑着摇摇头,他心说这帮国民党大佬现在的思维好像还是停留在古代,没有看到当今的中国已经是强敌环伺,呃,也也不是环伺,就是有一头贪得无厌的俄国熊,外加一匹凶恶残忍的东洋矮种狼。所以现在北方各派现在不是国民党的敌人,而国民党的屏障。只要俄国熊和矮子狼没有把华北和东北吞下去,它们就不会来打南方的主意。这个就是著名的柿子理论,北方有一堆软柿子,只要他们不被人捏碎了,国民党这只硬柿子就能继续逍遥自在。

“现在根据军事情报局所掌握的情况,北方的又一次大规模战争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罗耀国站起身来,走到墙壁上的大幅军用地图前,拿起一根指挥棒,指着西北方向用有些沉重的语气说:“中G和青年党在宁夏的战争愈演愈烈,双方的冲突不断升级。由此中G的力量被牵制在了宁夏,难以对华北构成威胁。因此华北的张作霖最近和他的日本后台正在谋划一次统一华北的战争。和奉张相抗衡的是洛阳的吴佩孚,济南的卢永祥,太原的阎锡山。这三个势力的首脑最近在洛阳秘密集会组成反奉联盟,而且流亡苏俄的冯玉祥也正在返回中国的路上,关中的冯玉祥旧部很可能回到他的旗下,也参加反奉联盟。这样一场席卷北方的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了。

这次战争不论结果如何,北方各派都将元气大伤。各位现在不要将他们看作是国民党的敌人。我们在至少五年内不会北上,因此他们现在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维护北方主权,屏障日苏干涉的盟友。如果中原地区爆发大战,以致各方实力大损,这就意味着中国北方国防力量的损失,到时候很可能会引起日、俄两国的野心!如果这两国中有一国入侵北方的话,我们又如何能在南方安享太平呢?”

“有点道理。”老蒋在这些人中的战略眼光算是高的,他摸了摸光头,微微一皱眉:“北方的战争现在爆发是早了些,如果再晚几年就好了。即便这次日、苏不干涉不入侵,打出一个统一了华北、东北的强大势力也不好。还是像现在这样分裂成几块容易收拾。现在要推迟这次大战,也只能让国民党和总理出面了。只是……”老蒋又望了一眼罗耀国,心道还是宦囊羞涩啊!

“这次介石弟的婚礼是政治活动。”老蒋的把兄弟许崇智大概是看出了老弟的窘促,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帮他解围了,他笑了笑:“既然是政治活动那动用公款也是无可厚非的。这样吧,婚礼就由辅文来操办,要多少花销就由军委会付账。”

狂,求点击,求票票。还有求龙套,最好是朝鲜籍、湾湾还有满族、蒙古族的。

高贵、优雅、智慧还有一种成熟的魅力,这就是宋御姐,二十世纪中国的头号御姐。现在她正用带着那么一丝怨念的眼神扫视着罗耀国。

从蛇山一回到东湖的“蓓园”(价值不菲的水景豪宅以小蓓的名字命名),罗耀国就在家里的大厅里见到了这个只能仰视而不可近观的**(近观的话就不是那么漂亮了),一股令他不寒而栗的御姐威压汹涌而来。莫非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宋御姐?罗耀国扪心自问,好像没有啊?

宋美龄瞥了一眼这个小自己两岁的男人,看到对方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也也觉着好笑,不过脸上仍然绷着:“罗辅文,是你在军委会上提出要把我介石的婚礼当成政治活动来办的吗?”

这声音很柔和,软软糯糯挺好听的。不过罗耀国还是有些怕怕,这个估计是他的前世记忆在搞鬼。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就不用害怕这个孙中山的小姨子,只不过前世里“老夫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印象太深刻了。

“辅文,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啊?还不快给宋姐姐打个招呼?”陆小蓓挺个大肚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出现在宋御姐的身边,还管宋美龄叫“宋姐姐”,这小**果然是很讨人喜欢。

罗耀国哦了一声,脱下大衣扔给仆人,然后吩咐厨房准备晚宴招待御姐吃饭。

“罗辅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罗耀国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宋美龄便又用一双美眸看着他,开始追问:“我今天来就是来和你商量,哦!不是商量,而是来决定我和介石婚礼的重要事项的。”宋美龄现在绷着俏脸儿,上面差不多就写了“我的婚礼我做主!”就是嘛!人家一辈子才能有一次的婚礼,居然拿到军事委员会去讨论!呃,那是什么地方?合适讨论这种问题吗?还指派了一个副总参谋长来负责操办!上帝啊!我的婚礼上面不会有阅兵式吧?

罗耀国坐在那里,从丫鬟手里接过茶碗,轻轻抿了口茶,润润喉,顺便琢磨了一番。然后才微微一笑:“宋小姐,介公现在已经是中国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了,而且他和您喜结良缘以后会变得更加重要。所以我才提出要借着二位的喜事,遍请中国各地派的头面人物,联络大家的感情,争取能缓和北方的紧张局势。”

听到对方吹捧了一番自己的未婚夫,御姐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幸福的表情。她微微点头,笑道:“辅文,你这次准备邀请些什么名流来参加我的婚礼呢?”

看到宋美龄迷人的微笑,罗耀国轻轻吁了口气,心说“老夫人”还是通情达理的。他笑了笑反问道:“现在中国北方的局势很乱,不知道三小姐了解多少?”

宋美龄一愣,心道好你个罗耀国,考你姐姐我呢!她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笑道:“中国北方的局势本来还没有那么乱,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不停搅和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怎么?现在是后悔了?还是良心发现了?”

“北方不乱南方就要乱。”罗耀国淡淡一笑,又道:“现在我党的北方战略就好比是走钢丝,要让那里乱但是不能大乱,各派小打小闹可以,但大打出手则对我们不利。所以就要借助两位的大喜之气来冲散一些北方的火药味。”

这不是冲喜吗?宋美龄一怔,不自觉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她优雅地望着罗耀国,轻轻在心里一叹:“你这人没想到是这么幽默的,要是没有那么花心就好了。”原来罗耀国也曾经是某个“剩女”的如意郎君候选人之一,虽然小了“剩女”两岁,但是年轻有为又比较帅,只不过实在太花心,而且对**的品位也……

“现在北方的势力主要是四个军阀,两个拥有军队的政党,马上就要回国的冯玉祥还有一个据说是在励精图治的前皇帝。”罗耀国掰着手指头开始给宋美龄介绍北方的情况。

“钱皇帝?是谁?”宋美龄插了一句,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钱太多而得了这个雅号?

“溥仪。”罗耀国这两天收到一大堆关于这个活宝的秘密报告,他古怪地笑了笑:“这个皇帝刚刚被那些满清遗老花钱从GCD那里赎了出来,是我们牵线搭桥的。也不知道他在延安受了什么刺激?回来以后就开始‘励精图治’了,情报上是他现在天天勤俭节约,不要吃不要喝也不穿新衣服,天天就啃窝头,说是要把钱省下了办军队搞复辟。把一帮遗老遗少们感动地不行哦,这次我也打算请他和皇后婉容来。宋小姐,您看怎么样?”

宋美龄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不过她的眉宇间却**一丝忧虑。这个皇上怎么弄得和冯玉祥一样?也不知道靠啃窝头会不会把大清朝再啃回来?

“奉军的张学良夫妇、郭松龄和杨宇霆也是必请的。现在奉系的实力仅次于我们,也是不容忽视的大军阀。而且他们现在也有了主义,还是三民主义和国家主义一共两个主义,我们的左派同志和青年党现在都和奉系联合了。郭松龄就是左派,杨宇霆则加入了青年党。当然,廖仲恺和曾琦我们还是要单独请的。现在青年党也了不得了,号称十万青年十万兵!由我们黄埔一期毕业的王自省做了实际上的统帅,在宁夏和GCD打了一个多月,天天都打仗,到现在还没有被GCD打败,也不容易了。这次我打算请王自省和GCD方面的毛ZD来参加婚礼,顺便帮他们说和一下。”

说起这个宁夏之战,罗耀国的脑仁就疼。那两个党算是较上劲了,连续在宁夏的地盘上展开大战,这一多月来没有一天停火的。现在宁夏的南部被青年军控制,不过宁夏的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在北部的灵武和银川一线,那里现在还在GCD的手中。

宋美龄摇摇头轻轻一叹:“六个军阀、两个武装政党一个冯玉祥还有那个皇上,真成了‘巴黎和会’了。还有谁,帝国主义也要来吧?”

“日本、苏俄我们都要请,起码是公使,苏俄我还想请鲍罗廷顾问,日本嘛……还是问问他们有谁想来吧?”罗耀国不知怎么搞的,心里面总觉得挺对不住老蒋和宋御姐的,人家就结个婚嘛!现在怎么真弄得和联合国开大会一样?

罗耀国的家宴是以河鲜为主,菜式非常清淡。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多医心血管病的药,官做大了的罗耀国也开始注意身体了,可不敢像民国第一美食家谭婆婆那样甩开腮帮子大吃。酒席上除了罗耀国和宋御姐之外,还有娜塔莉、林宜瑶和马娇丽三个如夫人。一桌子莺莺燕燕的倒也算和睦。

“宋小姐,您和介公的喜宴我们打算摆在陆军军官学校大礼堂,那里是武汉最大的礼堂,同时可以摆一百桌,我估计客人也就是一千人左右。”蒋宋联姻也不是什么人都请的,有资格来喝喜酒的在全中国也就是这个数。罗耀国抿了口葡萄酒又道:“大礼堂二楼有个小礼堂,总理会在那里出席喜宴,最重要的客人都会在那里。喜宴前还有个茶会,总理也会出席,他老人家要在茶会上调和各派的矛盾。”

听了罗耀国的安排,宋美龄轻轻转动着酒杯,琢磨了一会儿,笑道:“现在北方似乎还有一个反奉同盟吧?吴佩孚、段祺瑞还有阎锡山已经拧成一股想要和张作霖作对,还有冯焕章也要回来东山再起,好像也会加入反奉同盟,后面似乎还有GCD和青年党,苏俄和日本在较劲。这个北方大战的火,靠总理三言两语就能熄灭?”

罗耀国本就知道宋御姐不是寻常女子,天下大事自然事事关心,而且对局势的看法也很有些见地。现在北方的局势表面看是奉系和反奉,实际上还是苏俄日本在较劲。

而南方的国民党背后则是英、美、法三国在撑腰,要不然就凭那个把日货逐出场的高关税,日本人早就打上门来了。

罗耀国微微一笑,拿起酒杯给宋美龄敬酒:“宋小姐果然是不让须眉啊,一句话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正是因为他们背后都有人,所以我们的调停就只能通过您和介公的婚礼进行,不好明着来,希望能够有用。不指望他们能够弭兵休战,只要能推迟几年,等我们的重工业有些进展,到时候就不怕了。”一番话也把国民党的底都交给了宋美龄。

陕北依旧是一派银妆素裹。

望了望窗外宝塔山的雪景,毛ZD的眉毛不自己觉得靠在了一起。这个天气可不是出兵打仗的好日子呦!毛ZD又点燃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色的浓烟,不一会儿整个窑洞里便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这段时间宁夏的战局不是很顺利,由于张国焘的胡乱指挥,红军在宁夏战役初期没有借着兵力的优势和以逸待劳的有利条件打出歼灭战。虽然给了青年军一些教训,但是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根本。而现在青年军已经改变原有以军事征服为主的战略。根据中G地下党组织所获得的情报,原绥远都统马福祥和他的侄子原宁夏镇守使马鸿宾都已经到达了兰州。王自省准备把杨森抬举到西北边防督办的位置上,空出甘肃督军给马福祥!虽然这个督军完全是空架子,可这却意味着王自省正在笼络甘肃的回教势力。还有传言说王自省已经请马福祥出面做媒要迎娶西宁镇守使马麒的小女儿年仅14岁的马玉芬为妻,试图以此将西北的金牌打手“宁海军”(日后的青马)揽入麾下。

窑洞门一开,一个穿着肥大红军军服的少妇走了进来,咳嗽了几声,用手扇了扇驱散了些烟味。看了看聚精会神在思考问题没有发现她进门的毛ZD,少妇苦笑着摇摇头:“润之,有人要结婚,请我们去喝喜酒。”少妇挥了挥手中的电报抄件,又笑道:“猜猜看,是谁要请我们?”

“该不会是王自省吧?”毛ZD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笑道:“这几天脑子里都是宁夏的战局,唉,这个张国焘也太没用了,连罗耀国的徒弟也拿不下来。哦,小霞(杨开慧),你说会不会是罗耀国又要讨小老婆,请我们去喝喜酒啊?”

“是蒋介石要结婚了,对方是孙中山的小姨子宋美龄,喜宴是今年2月18日,请你和E来一同去。”

杨开慧走到窗前,推开了玻璃窗,好让窑洞里的烟味尽快散去。看了看烟瘾越来越大的丈夫,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丈夫近来正为宁夏的战事烦恼,所以烟抽得凶了点,做妻子的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蒋介石?”毛ZD微微一愣,忽又想到了什么,迅速掐灭了手中的烟蒂,冲着妻子笑道:“小霞,我要去E来那里一次,晚饭可能就不回来了,你和孩子们先吃吧。”

说完毛ZD也不待妻子答话,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直奔周E来的住所而去。

“E来,宁夏的战事有解了。”

一进周E来的窑洞,毛ZD发现中央局书记瞿Q白和中央局委员蔡H森都已经先到了。他们正和周E来围坐在火炉边,喝着茶谈论着什么问题。

见到毛ZD,周E来笑了笑道:“润之来的可真快啊!刚刚让人去请你,你就来了,快请坐,小超给润之也上杯热茶暖暖身子。”

原来发给周E来的电报正是瞿Q白和蔡H森带过来的,他们三人已经开始讨论国民党右派的真实意图了,主要是研究一下蒋介石和宋美龄结婚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是不是要以此来篡夺孙中山接班人的宝座?GCD又应该如何与之进行斗争?

毛ZD听了三人的分析,噗哧笑了一声:“你们都想哪儿去了?蒋介石图宋美龄什么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利用蒋介石的婚礼为我党的革命事业服务。”

什么?蒋介石的婚礼还能为党的革命事业服务?几个中央局委员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毛ZD,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国民党这次大办老蒋的婚礼肯定是有他们不可告人的政治图谋的,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中国各派的头头脑脑请去吃顿饭就完事的。”毛ZD从邓Y超手中接过茶杯,喝了口水(木有茶叶)润润喉,又道:“国民党右派的意图其实是很明显的,北方局势如何变化对他们最有利,那就必然是他们的图谋。现在的中国差不多成了东晋十六国了,他们国民党右派就是东晋,我们、青年党、奉张、洛吴、晋阎、段祺瑞还有国民党左派这些大小势力就是十六国。你们说说看现在怎么样才对国民党右派这个东晋最有利呢?”

毛ZD如果不干革命估计会去研究历史,他的一切智慧和经验似乎都是来源于几千年悠久的中华文明。他拿东晋十六国来比喻现在中国局势也非常恰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润之的意思是不是国民党右派不希望北方出现强大的统一政权?希望维持北方的分裂割据?这和蒋介石的婚礼有什么关系?”瞿Q白听了毛ZD的话仍旧是一头雾水。

“呵呵。”毛ZD望着瞿Q白轻笑了两声,又看了看周E来:“E来猜到国民党的意图了吗?”

周E来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在窑洞里轻轻踱着步子,琢磨了一阵才道:“润之的意思是国民党右派想利用这次老蒋的婚礼将中国各派的头面人物都请来,然后由孙中山出面调解一下,推迟北方大战的爆发?”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出席呢?”瞿Q白仍旧拿不定主意。

“当然要去了。”毛ZD斩钉截铁地答道:“我们现在也需要利用这个机会和青年党接触,争取能早日结束宁夏的战争。现在宁夏作战已经基本达到目的,没有必要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应该再将精力放到东方,看看有没有机会拿下山西。”

“什么!”周E来闻言一怔,他没想到一贯主张向西北扩张的毛ZD现在居然想要和青年党在西北讲和了。他忙问道:“这样青年党不就要独霸西北了吗?我们的后路不就……如此我们怎么能放心东进呢?”

“宁夏战局早已经成了僵局,王自省现在已经勾结上了甘肃当地的军阀,很快就要利用当炮灰来和我们消耗了,到时候就是他耗得起,我们耗不起了。而且宁夏也有诸多的,肯定也会被马福祥煽动来和我们作对的。我看还是趁现在敌人还没有联合起来,赶紧就和他们讲和,争取能让双方的兵力都退出宁夏,再让马福祥回来,充当缓冲,我们另取陇东作为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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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公,国民党内,现在是分为右派和左派的。左派就是廖仲恺先生和邓演达将军那一派,是一心一意履行总理三大主张,心向革命的。北京反革命政变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心要平乱的,只是后来奉系势大,北京又被乱军取了,他们才联合了胡笠僧(胡景翼)将军假意投靠了奉军以保存实力的。右派现在是以胡汉民、许崇智、蒋介石三人为首,他们借助了苏联的援助和GCD的帮助夺取了南方以后,就投靠了帝国主义,签了丧权辱国的《广州密约》。自以为抱了英、法、美的粗腿就渐渐疏远了苏联和GCD,这样下去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刘伯坚一脸惨白的在船舱里面,强忍着晕船,很尽职的和冯玉祥说解说着国内的局势。他是中G党员,当初曾经和周E来等人一起发起组织了中国少年GCD,1923年又入苏联东方大学学习革命,这一次是作为国民军总政治部副主任陪同冯玉祥从苏联回国的。

冯玉祥离开北京后就去了苏俄游历,同时也顺便争取一下援助,好东山再起。这段时间他远离中国,消息又不灵通,所以对国内的情况已经不太了解了。听了刘伯坚的介绍,冯玉祥缓缓地点着头,眉头皱着,好似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武汉。此次苏俄游历,方方面面都有些收获,特别是开了眼界,了解了苏联的繁荣和强大,知道了只有苏联才是真正帮助中国的朋友。从苏联获得的援助也达到了预期,不仅得到了提供武器弹药的承诺,苏联还派来了乌斯马诺夫为首的军事顾问团,唯一有所欠缺的还是钱和名分。

一想到钱,冯玉祥的眉毛拧得更加紧了,他长长叹了一声,站起身在船舱里踱开了步子。上次的“反革命政变”说穿了就是他手下的那帮小弟兄受不得穷,要是他能有几千万的军费,现在半个中国说不定都姓冯了。

名分也是个让他头疼的难题。苏联方面的意思是让他加入国民党,挂三民主义的牌子,将来好继承孙中山的衣钵。可问题是,那些国民党可爱的左派不方便接受他,因为人家的军队挂在奉军的账上,如果接受了他这个“赤匪”,怕是要引火烧身的……所以他现在只得厚着脸皮去武汉参加蒋介石和宋美龄的婚礼,顺便拜见一下“被右派包围”的孙中山,看看能不能弄些经费再要一张党票?这样国民军也能名正言顺的干革命了。

只是轮船已经在海上漂了十来天,同意接受邀请去武汉的电文也早就发了出去,只不过国民党右派方面的回电迟迟没有来。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民国15年2月1日,北京前门火车站内外是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奉军大兵一清早就跑来站岗,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火车站周围给警戒了起来。车站外的马路两边也都是吆五喝六的巡警,挥舞者二尺多长的警棍在维持秩序。过了一些时候,一长串黑色的小汽车从中南海里缓缓地开了出来,看牌照不是大元帅府的就是日本领事馆,瞧这架势该不会是张大帅要去日本访问吧?四九城里爱看热闹的闲汉们抄着手,远远的瞧着,一边看还一边交流着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不一会儿就议论纷纷开了。

“瞧瞧,瞧瞧!这排场准是张大帅要出洋去日本进行国事访问吧?您瞧,那儿不还有挂在日本膏药旗的车?”

“龙旗,龙旗!几位爷瞧见没有?那个第四辆小汽车上挂着的是三角龙旗吧?这个是谁?该不会是万岁爷要出远门吧?”

“嗨!皇上早就不住北京城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上回皇上西狩陕北回来以后,就搬去天津租界里的张园居住了。听说他老人家在陕北向GCD取了真经,长了本事了!天天跟家里头啃窝头,说是要把银子省下了办军队,要恢复大清朝。”

“晚喽,现在知道要励精图治了?早干什么去了?要是当年老佛爷那会儿有这一半劲头,何至于到今天呢?”

“你们都不知道,在这儿瞎掰活什么啊?这事你们得问我,我七舅姥爷在大帅府里当着差呢。今儿这排场是少帅还有从天津来的万岁爷和日本顾问一起去汉口参加一个姓蒋的革命党的婚礼。”

“那里头真有皇上?哎呦,这姓蒋的革命党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能让皇帝御驾亲临他的婚礼,这个面子可不得了。”

这些闲汉子们的消息倒真是灵通,今儿的确是奉张、日本特务还有那个爱上窝头的皇帝一块儿包了列火车南下汉口去参加老蒋的婚礼的。而且跟着他们一起搭顺风车的还有青年党党魁北京政府宣传部长曾琦和国民党左派大佬廖仲恺。

前门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各派的大人物们都谨守着政治家的雍容气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矜持着低声互相谈论。但是谈的话题却是七零八落,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大家心里都转着各式各样的心思。

几派的头脑人物以这种规格去参加蒋介石的婚礼,的确是有些破格了。其实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这根本就不是去喝喜酒的,而是南北中国各派的又一次和会。不仅是奉张一派的人要去,估计反奉一派的几个大人物也都会出现,而且连GCD一方也必然会派去重要人物参加。这样的机会的确是非常难得的。要是国民党公开召开这样一次会议,各派头脑们未必会给面子,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政治立场问题,而现在明面上不过是一场喜宴,大家只是去喝喜酒的,这样谈出什么结果是锦上添花,谈不成也不丢份。

在这堆人里,还有两个穿着奇异的老少,老的那个一身的长袍马褂,戴着瓜皮小帽儿,后背还拖着根假辫子,正是那个所谓的“总理内务府大臣”郑孝胥。少的那个现在是一身的灰蓝布军装,头上戴着大檐帽,只是没有领章和帽徽,看那颗长脑袋、小眼睛、厚嘴唇的憨样,鼻梁上还架着副圆眼镜,不是爱新觉罗.溥仪又是谁?他的这副扮相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球,复辟大清朝什么的还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明君”的名声倒已经传了开了。原来明君的标准就是穿着破一点,没事拿个窝头啃一下来着。

“皇上,您真要去汉口?哪儿可是他们乱党的老巢!”郑孝胥拿着手绢擦着额头,心里却是无比欣慰,这个皇上现在果然是有胆色了。

“郑爱卿。”溥仪面无表情,口中的那个“同志”终于改掉了,要不然人家都以为他被GCD吓傻了,那样不利于他励精图治的明君形象。“明君”望了一眼郑孝胥,又道:“以后要叫国民党,不要叫乱党,明白了吗?现在他们是君了,朕才是乱党。”

延安果然是革命圣地,溥仪学习了十个月,这个本事和见识还真长进了不少!居然知道不要逞口舌之威了,还知道自己是乱党了。

“皇上,您……”郑孝胥的眼睛又湿润了,他现在是忠臣,既然明君就是穿的破一些,啃个窝头什么的,那忠臣的标准就是哭鼻子了。

“对了,以后不要叫朕皇上了,听着怪落后的。”溥仪微微皱了皱眉,他通过在延安的学习,已经知道了皇上这个称呼现在不流行了,GCD那里的“皇上”都叫总书记或是主席什么的。溥仪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朕打算成立一个党,还叫宗社党吧,朕以后就是那个……呃,郑爱卿你说朕是叫总书记好呢?还是叫党主席好,或者叫委员长怎么样?”

洛阳刚刚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一片将这个千年的古都冰封了起来。大街上也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几个瑟瑟发抖的乞丐倒卧在路旁,绝望的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真是一派末世的凄凉景象。这时忽有几个穿着皮袍子,豪绅模样的人缓缓地走过,领头的一人中年人身材微胖,皮肤白净,留着的八字胡也修得整整齐齐。此人看到乞丐们的凄惨样,轻轻叹了口气,扔下几块大洋,口里还用广东话念叨了一句:“都是孙文造的孽啊!要是能听我的又何至于此呢?”

“大老爷吉祥,大老爷公侯万代,大老爷……”乞丐们嘴里尽是吉利话,他们也听不懂那大老爷说什么,只知道有了这几块大洋,又能多活上几日。或许老天开眼,一阵暖风就能化开了这冰天雪地,到时候日子就容易捱了。

“是啊,若是两广能由竞公来主持,奉行联省自治,这中国应该早就实现和平了吧?”跟着中年胖子身后的是个白面书生,他名叫陈其尤,被他唤作“竞公”的男人就是粤军大佬陈炯明!呃,就是那个毕生主张联省自治的家伙。

“哼!都是那个姓蒋的还有罗家那对小人误国!”陈炯明**点了点头,望着这幅末世的景象,更加确定了唯有他的联省自治才是救中国的唯一出路。

他来洛阳就是为了推动这项事业。至于当年他为什么要去夺广西陆干帅的基业,又要发兵福建破坏别省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忘记了。呃,联省自治嘛!就是自己割据一个省来治,然后看到别的省有机可乘,就发兵去抢钱抢地盘。基本上当年中国的联省自治都是这么个治法的,这样据说就能像美帝一样治成联邦制了。陈炯明这次就是受了洛阳吴大帅和山东段芝老的邀请来洛阳共商这种自治的大事的。

洛阳西工兵营,现在却是热火朝天。

大队大队的新兵,现在都穿着土黄色的军服,戴了大檐帽,数千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兵营的大校场上。他们面前是军服笔挺,军靴闪亮的直军军官,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股军队的肃杀之气。

吴佩孚背着手在新兵队伍前面转来转去。看着这些从河南乡村招募来的贫苦农家子弟,经过几个了月的调教,俨然有了些精锐的模样。虽然比之自己原先的第三师还有些距离,但是在眼下中国的标准来看,绝对是精兵了。

“孝侯,辛苦你了。短短几个月,你又为我练出了八千精锐。我决定将这些兵全部补充进第三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第三师师长了!好好干,把第三师再给我带出来!让那些乱党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的精兵!”说到这儿,吴佩孚转过头,瞪着一双虎目死死地望着南方的天空。

“大帅,卑职多谢大帅栽培,定不辱命,必将再兴我天下第一精锐的威名。”于学忠一个立正干净利落地行了个军礼,脸上仍然平静如水,没有一丝的变化,心里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从现在起他就是直系的头号精锐,第三师的师长了!这个官职一直以来都是吴佩孚亲自兼任的。

“好,好,好。”吴佩孚望着眼前的爱将笑了笑,连说了三声好。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八千个精神抖擞的新兵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同时又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声,练兵才是他一生最拿手的事业啊!不过现在的麻烦已经不是靠兵就能解决的了。

这个中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流行起“党”这种组织了,现在各路军头们都要有党,没有党加持着好像就是坏人!谁都不拿正眼瞧你,就连你自己的心里头都是虚的。比如这个曾经的中原霸主吴佩孚和他的老对头段祺瑞就很虚,他们不想当坏蛋,不过现在别人都有了党,就他们俩还有山西的阎老西没有党。没有党,自然就没有主义,没有主义这个军队据说就没有灵魂,这样就要打败仗!吴佩孚想来想去他上次被人家打败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所以前些日子吴佩孚现在和段祺瑞一合计,这个咱们不能让人家当成是坏人吧?再说咱本来就不坏,只不过没有个党来帮我们摇旗呐喊。呃,也不能说没有党,段祺瑞搞过几个党,但那都不成事,要搞那种GCD、国民党和青年党那样的党,那样看上去才像是好人。

啪地一声儿,棋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面。一副棋局,正到了纠缠不清的时候,中腹两条大龙上下翻滚着绞在了一起,四下却是落子寂寥,还有大把的空地可抓。

棋盘上的局面奇怪,一看便知是两个臭棋篓子在那里对弈。其中一人正是赶到洛阳没几天的陈炯明,他是受了吴佩孚和段祺瑞的邀请到洛阳来讨论联合事宜的。陪他下棋的正是那个酷爱围棋运动的段祺瑞,这次他也到了洛阳,来和老对头吴佩孚一起“入党”,入陈炯明那个中国致公党。没办法,好的党都已经是“名党有主”了,本来最合他们俩人胃口的应该是青年党,那个国家主义听上去比较反动,正合了两位反动派的口味。不过现在青年党已经和张作霖好上了,帮着张作霖来搞国家主义,要对付他们两个割据作乱的“国贼”。于是他们只好将就一下找来陈炯明这个“联省自治”的致公党来凑合一下了。

段祺瑞现在执黑子,还握着一先,不过也不考虑先去四下投子。眼睛仍然死死盯住中腹混沌的棋局,老爷子好像有些执迷了。一张苍白的老脸拉了老长,嘴角还不是轻轻**了几下。

“芝老,要破现在这个局唯有联省自治,让豫、鲁两省做南北的缓冲,这样才能勉强维持南北的和平,给中国求一丝的活路。”

陈炯明知道段祺瑞是在为现在皖系的前途忧虑,皖系现在被国民党和奉张夹在中间,那头推平他们都是小菜一碟。

段祺瑞咳嗽了几下,苦笑道:“这样也不过是再苟延残喘上几年罢了,等到南北两家把自己家里的事情料理好了,还是死路一条啊!”

陈炯明忙摇头道:“芝老,现在的时局一日三变,再过上几年或许就有转机也没一定。眼下的局面还是要维持和平,唯有如此直、皖两家才有活路。而要维持和平只有搞联省自治。”

“那也只能如此了。竞存,这次那个蒋介石的婚礼你去不去?我估计这次就是国民党召开的一次南北和会啊。”段祺瑞抬起眼皮瞥了陈炯明一眼,心说这个家伙真是全中国头一号大傻瓜了。他要是不造孙大炮的反,今天那南国的大好河山就是他当家了,兴许整个中国将来都要以他为尊的。

听到段祺瑞问起老蒋的婚礼,陈炯明的心下也是一颤!半个中国啊!那份基业看来要落到姓蒋的瘪三手里去了,唉!那本来可是自己的!呃,不对,我不会要的,我要的是联省自治,他们那样是不对的!是误国误民!

“芝老,竞存都在哪?”吴佩孚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猛一抬头,看见穿着笔挺军装的吴佩孚已经笑呵呵地站在两人的面前:“差不多咱们就把入党的手续办了吧?以后咱们也有党了,叫那个什么……致公党!呃,名字够响亮,听上去比他们国民党、青年党、GCD的都威风!等入完了党,竞存也和我们一起去武汉,气气孙大炮也是好的!”

国民党、青年党、GCD、致公党还有一个宗社党。这个时空的历史在罗耀国这只大蝴蝶的效应下已经全都乱了套,五党六派一起唱大戏。而且这些头头脑脑们还要一起到武汉来参加老蒋和宋御姐的世纪大婚,真是连戏班都不用请了,就看这些大人物们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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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轮呜呜地响动,拖着长长的黑烟向西而行,在宽阔的长江水面上激起一道道白浪。

长江两岸,绿野如画。眺望远方,隐隐看见鳞次栉比的楼房一座座拔地而起,江城武汉终于在望了。

坐了快一个月的船,只在上海短暂地上过一会儿岸,然后又换了江轮,现在总算是到了目的地。冯玉祥站在江轮的甲板上,遥望着远方的城市,浓密的眉毛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这一路西来,各地的国民党官员对他这位合法的国家元首都是避而不见,在上海黄浦江畔的码头上,竟然没有一个国民党官员来迎接。更让他感到揪心的是轮船上那一面高高飘扬着的青天白日旗!这是国民党的党旗也是南国的“国旗”,在这里象征着北京政府的五色国旗根本就不见踪影,每天轮船上的升起仪式演奏的也是国民党制定的“国歌”,这南方俨然是自成一国了!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国家”,而自己呢?时不我待啊……中原大战,可就在眼前了。

“焕公,武汉方面的电报到了。”

冯玉祥听得出那是刘伯坚的声音,还带着那么一丝喜悦,看来电报上的消息还不错。他没有回头,继续望着远方,口中则是一声叹息,道:“都已经到了人家家门口了才发个电报来,看来我这个国家元首在他们眼里是和曹仲珊是一样的。”可不是吗?都是花钱买来的,而且人家曹锟是自己刮地皮买的总统,而冯玉祥这个主席是国民党掏钱张罗的,人家当然要以主子自居了。

刘伯坚看见冯玉祥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没奈何地苦笑道:“现在咱们是求人帮忙,总要看些脸色的,他们的电报上说会派副总参谋长罗耀国来码头上迎接。焕公,您可别小瞧了这罗耀国,他可是……”

“我知道,上回那个把老子害惨的主席就是他拿钱东奔西走张罗出来的。”冯玉祥打断了刘伯坚的话,摇摇头也是苦笑:“这次又不知道他要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害人了。”

“根据我党掌握的情况,这次的‘婚礼和会’就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而且具体负责操办的也是他。”刘伯坚蹙着眉,在一旁提醒道。想到要去统战那么一个扎手的货,他的脑仁就一阵阵地疼。

又是他!冯玉祥现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和自己“当选”联合政府主席时一样。这个小魔头不知道有想出什么毒计来误国误民了!这样的坏蛋孙中山怎么就不消灭他呢?看来这个革命家终究是难以成事的……

“啊~嚏。”

罗耀国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此时他正坐在汉口码头新落成的贵宾休息室里和宋御姐一同品茶。

“辅文弟,要注意身体,不要酒色过度,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弱不禁风,唉,将来可怎么了得?”宋美龄现在也学老蒋管罗耀国叫“辅文弟”了,还没大没小的和他开着玩笑。今天是罗耀国陪同她来汉口码头迎接冯玉祥的,呃,至少御姐是这样认为的。

“姐姐教导的是。”罗耀国一脸的谦恭,心里却在疑惑,不知是哪个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貌似在这个时空里有理由在背后诅咒他的人还真是不少。或许还有人扎了小人,天天用针来刺吧?

宋美龄微微一笑,她对罗耀国的谦恭倒是非常满意,而且她看得出对方不似在作伪,全是出于本心,估计是自己的领袖气质让他臣服的。

“辅文弟,你说这次我们的这个‘婚礼和会’能达到目的吗?那些北地的豪雄就能卖我的介石的面子?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可都已经磨刀霍霍,就只差一点火星来点燃这内战的战火了。”

罗耀国轻轻点点头,笑道:“北方之战终究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能推迟个几年,让人民修养生息一下也是好的。所以这次想借着姐姐和介公的喜宴来将各方人物召集到一起,开一个团结各派的会议,到时还要请总理出面。想必凭着总理的声望,我党的实力还有姐姐和介公的面子,各派还是能团结到一起,共同维护北方的安定的。”

声望,实力还有……面子。有那么多有利因素,大概是能推迟一下战争吧?

婚礼和会就婚礼和会吧。宋御姐现在也认命了,谁让她是忧国忧民的革命者呢?呃,不知道自己为了中国的和平作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会不会得一个诺贝尔?宋美龄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认为这次团结各方最大的障碍是谁呢?”

“就是我们今天要迎接的冯焕章。”罗耀国的眉毛微微一蹙,摇了摇头解释道:“他的势力从来不做长远打算,都是短期行为,上次在北京是这样,后来到了关中还是如此。虽然说冯焕章……呃,是革命的,不过在他的势力所统治下的百姓却是最苦的。冯焕章他们是有一个大子都要用去雇兵的,雇来了兵又要刮钱去养活,现在他的部下在关中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养兵已经超过十万了,如果算上名义上依附于他的杨虎臣、邓锡侯,冯焕章的兵力大概在十五万以上!那么多兵要想靠半个陕西来养是养不活的,东进抢地盘估计是迫在眉睫了。”

历史上冯玉祥的势力就是这样,握着河南、陕西、甘肃这种贫瘠之地,养兵几十万,算人头比拿着东南膏腴之地的老蒋还多。而且搞笑的是,这位好像不是在战场上被老蒋打败的,而是他手下的军队实在太苦,所以一个个背叛他的。

宋美龄幽幽地叹了一声:“兵多的恐怕也不是他一家吧?以北地的财力养个几十万兵也就顶天了,要不然政府收点钱都发了军饷,别的事一件都干不成了。可是有那么多的军阀谁又肯裁兵呢?”

迎接冯玉祥的仪式非常的简单,没有红地毯,没有阅兵式,也没有军乐队,只有罗耀国和宋美龄带着几十个卫兵,几辆小轿车,在码头上等候。

看到这个场面,冯玉祥几乎就想拂袖而去,可是又能到哪里去呢?回苏联?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怕是连这个场面都没有了吧?去关中?关中的十几万弟兄还等着他从国民党这里讨了钱好去买窝头吃。

强忍着愤怒,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谈笑风生和罗耀国、宋美龄寒暄了几句,冯玉祥才被罗耀国很热情的请上了轿车。罗耀国和他共乘一辆车,两人是有些知心话要讲的。

“焕公,北地连年兵祸,人民早已经是不能聊生了,是不是修养生息几年呢?”罗耀国开门见山就直入主题,提出了国民党的建议。

冯玉祥皱着眉头,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眼睛轻轻瞥了一下罗耀国,心里早就把对方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修养生息?老子十几万大兵不打仗养着一年就得两三千万!养个几年一个亿就打水漂了!养到最后还不是把老子养穷了,把你们国民党养肥了?

“而且现在咱们中国的兵有些多了,根据我们的情报,北方各路的总兵力加在一起总有一百万几十万了。这么多军队每年得开销多少啊?这个负担还不都是老百姓来负担?焕公一心救国救民,国民军又是为了国民而战的军队,是不是可以裁减一下,让国民松口气呢?”

罗耀国见冯玉祥不言语,干脆把话挑明了说。这次“婚礼和会”的目标就是裁军和平,维持北方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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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火车站。

雄壮威武的仪仗队在站台上排出了四列横队,在军乐声中高举起青天白日大旗。所有士兵的托起了上了刺刀的步枪,肃静站立。

这是迎接奉军南下代表团的仪式。和迎接冯玉祥时的低调不同,现在几乎是迎接皇帝的规格。实际上和奉军代表团一起南下的是有一个搭顺风车的前皇帝。现在他就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呢子军大衣,戴着一顶没有帽徽的大檐帽,手中握着一把指挥刀,站在车门口的位置。准备第一个下车,好像他才是这个代表团的团长一般,把正主儿张学良挤在后面。好在张学良也是气度宏大之人,不会和他一般见识。只是顾着同皇后婉容聊天,两人聊得津津有味,很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此时站台上已经铺了长长的红地毯,老蒋和罗耀国现在就并排站上面着,等着和南下的大员们亲切握手。在他们的身边有不少南国各大报的记者,架着镁光灯等着记录下这样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还有一架手摇式的摄影机,这是属于军情局新成立的南国影业公司的,他们将要全程拍摄“蒋宋联姻”。原北京站的站长完颜豪现在则摇身一变成了上海滩上著名的电影人,这回亲自摆弄着摄影机,也不知道会不会用?

车门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戴着大檐帽的小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迎接的规格挺高,小脑袋上长着的厚嘴唇裂开笑了笑,随后一个穿着灰蓝色军大衣,拄着长长指挥刀的小个子身体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大步地走到蒋介石面前,伸出手就要和老蒋握手。

老蒋一瞧,第一个下车,小个子,灰蓝军大衣,还挎着把军刀,估计应该是张学良吧?于是就很热情的把手递了过去,在记者的镁光灯下,四只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的手紧**在了一起。老蒋看了看眼前这个有些丑陋的“张学良”心说果然是人言不足信,还说什么是美**,明明是丑八怪嘛!

“汉卿将军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武汉参加中正的婚礼,中正不胜荣幸……”欢迎词说了一半,老蒋突然发现有人在拽他的衣服,回头一看正是罗耀国。

“介公,他不是张汉卿。”罗耀国上前一步,凑到老蒋身边小声道:“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像溥仪。”

“不是有点像,朕就是宗社党委员长爱新觉罗.溥仪,这次朕是同汉卿同志一起来参加介石同志的婚礼的。”溥仪的拉开厚嘴唇笑了笑接着罗耀国的话笑道:“朕还要感谢贵党上次出面将朕从GCD手中解救出来。”

溥仪现在终于决定要自称委员长了,不再叫什么一听就知道没有什么指望的“前清逊帝”了。宗社党也在南下的火车上再次成立了,成员现在一共有三人,一个是委员长溥仪,另有两名执行委员,郑孝胥和爱新觉罗.显玗。显玗是个19岁的小丫头,看姓氏就知道是溥仪的亲戚,长得有几分姿色,于是自称是满洲第一美女,她还有个日本名叫川岛芳子。呃,以后会很有名的。这次她是和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原贤二一起南下的,也在这列火车上面。

老蒋愣了又愣,心道这个溥仪怎么弄成这副模样?还自称是宗社党委员长?这个中国的党已经有那么多了,你个过期皇帝凑什么热闹?

“不用谢,我党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那个溥仪……委员长,您就先请进候车室休息吧。”老蒋斟酌着用词总算是把溥仪打发走了。

随后又一个小个子小脑袋,穿着休闲西服的年轻人拉着一个姿色艳丽,打扮时髦的女子缓缓走来,到了蒋介石跟前。

“这位就是张汉卿将军,他身边的是……好像是溥仪委员长的夫人婉容。”罗耀国微笑着给老蒋介绍,心里面却也觉得有趣,看这婉容和张学良倒也般配,会不会……

“介石兄,辅文兄,小弟张汉卿有礼了。”张学良放下婉容的白白**的小手,冲着老蒋和罗耀国拱拱手,又道:“这次小弟奉了家父之命,来武汉为兄长的大婚贺喜,顺路还带了些朋友,其中有个人在延安受了些惊吓,所以……请多包涵。”张学良用手指了指脑袋,微微一笑

又有三个小矮子从火车车厢里冒了出来,呃,一个比一个矮。其中最高的是个粉粉**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漂亮的和服,走路的样子非常优雅,一眸一笑间自有一种异国少女的妩媚。比少女略矮一些的是个长得有点像龟仙人的日本老头,背略微有些驼,穿着一身滑稽的燕尾服,手里拄着跟文明棍。最矮的是一个日本大佐,顶多一米五,如果不是长着张阴森可怖的老脸,罗耀国还以为他是个小孩子呢。

日本小妞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罗耀国面前,弯腰鞠了个躬,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开口竟是极流利的京片子:“小女子川岛芳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在下罗耀国……也请多多关照。”罗耀国也学着小妞的样子还了礼,心中却有些犯嘀咕,川岛芳子?不就是溥仪的那个安国军的总司令,著名的女特务和汉奸,最后被国民政府打了靶的金壁辉吗?眼前这个看上去还有些“萝莉”样子的小女孩就是她?

川岛芳子对着罗耀国微微一笑,又轻轻点点头,才迈着小碎步子离开了,心中则是说不出的得意。看刚才罗耀国的那副模样,显然是被自己的绝世美貌给折服了,接下来的任务就容易多了。

望着川岛芳子的倩影,罗耀国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心说日本人把她派了来估计就是针对我吧?呵呵,我不如就将计就计?呃,就是这样做!

现在北方的局面表面上是奉张和反奉势力的斗争,实际上是日、苏两个帝国主义国家在角力。眼下由于GCD在宁夏和青年军大战不止,因此北方是日本一系的奉张占了上风。所以反对“婚礼和会”的主要是日本。至于苏联现在倒是愿意再缓一缓的,等GCD和青年军的战争了结以后,再打也不迟。

回武昌的路上,罗耀国特意安排了青年党党魁曾琦和自己同乘一部轿车,现在有些事情不得不通过他们才有可能达成了,中国第三大党似乎是名符其实了。

看了一眼曾琦,这个青年党的党魁现在有些发福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身上穿着的西服做工非常考究,看面料多半是英国进口的高档货。看来他们青年党被日本人“包养”以后生活上滋润了不少啊!当然,现在和日本人走得近一些不等于就是汉奸,骂日本人骂得凶也不等于是爱国。要知道历史上有几个“逼蒋抗日”的英雄最后可都参加了“和平运动”了。

“辅文兄有什么话就请说吧,只要是对国家有利,我们青年党是义不容辞的。”曾琦看到罗耀国有些犹豫,便先开了口,他笑笑又道:“不过你们这次的‘婚礼和会’怕是很难达成目的啊。日本人和雨帅已经达成了协议,准备提供三千万日元的军费,还有一大批武器弹药,并且派出军事顾问直接参与作战,有必要的话还会派遣军队秘密参战。这样雨帅可是必胜的局面,除非你们出手干预,不过这个恐怕不太可能吧?”

“日本人的条件呢?”罗耀国脸色平静,似乎早就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笑了笑又自己回答道:“现在的条件一定很优惠吧?日本人应该是会在战事最吃紧的时候再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们不答应了。”

曾琦闻言一怔,随后又点点头,蹙起了眉毛:“你说的可能性是有的,日本人的野心虽然不如苏俄大,不过总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他们这次这么热心的帮助雨帅背后肯定是有诡计的。这个雨帅也知道,不过……”曾琦看了罗耀国一眼,没有说下去。

罗耀国知道那个“不过”后面的意思,张作霖现在不得不考虑国民党的巨大威胁了,如果他现在不抓紧机会统一北方,将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如果现在苏俄准备利用奉军和反奉势力大战的机会,直接派兵援助GCD突袭东北呢?”罗耀国凑近曾琦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是哪儿传出来的?”曾琦心中一颤,忙问道:“消息可靠吗?”

“王自省会截获一份中G红军穿越外蒙突袭东北的作战计划,你们埋伏在中G的内线也会得到情报,而我也会不小心把消息透露出来。你说日本人会做何反应?你们有没有可能在日本的支持下成立一支专门用于守卫北满国境的守备队呢?再修筑一些基地和要塞。这样有没有可能拖延上两三年?”

罗耀国目光闪烁着望着曾琦,说出了谋划了许久的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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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里的空气如同死了一般的沉寂,曾琦在心里面默默盘算着罗耀国的提议。

首先中G和苏联有没有可能利用中原大战,奉军入关东北空虚的机会来一把突袭呢?十万中国红军,再配以数万苏俄红军,从蒙古方向和中苏边境杀进来,直接抄了张作霖的老窝。这个好像……是很有可能!至少日本人很容易相信的,他们自己就特别喜欢这种大胆冒险出其不意的战术。

其次十万中国红军再加上几万苏联红军有没有可能占据整个东北?奉军主力入关参加中原大战,脱不开身,留守关外的部队不值一提,唯一有战斗力的就只有一万多人的关东军。据日本人自己说,他们的那个什么“大日本皇军”是以一敌百的,不过上回在察哈尔和中G的红军打了一架,虽然获胜,但也没有以一敌百的样子,如果遭遇上中G红军的师傅——苏联红军,恐怕是要凶多吉少的。

最后就是北满国境守备队了,有没有可能再忽悠出一支被青年党所控制的军队呢?理由就是一旦苏联趁奉军主力进关作战时搞突然袭击,边境守备队将重点死守几处交通要道,直到日军主力来援。好像张作霖和日本人都会感兴趣吧?

沉默良久,曾琦终于下了决心,他望着罗耀国那双闪烁着灵光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辅文兄,你的这个提议我可以支持,不过在宁夏方面你们也要再帮一把王自省,这次GCD的代表也要来吧?”

太好了!老子的阴谋诡计又要成功了!罗耀国心中已经是一片狂喜。他这一次的计策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不仅能推迟了北方的大战,而且还为日后多半要发生的9.18事变布下了一个局。现在让日本人出钱出物资帮着组建的军队和修筑的要塞到时候说不定会成为日本人统治东北最大的障碍。唔,到时候再想个办法把中G和国民党左派的军队也派遣过去,国共青联合抗日,呵呵,小日本想要夺下东北可就困难了。

“宁夏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中G这次会派出毛ZD和周E来前来武汉,他们会走山西和阎锡山一起南下,明天就会到武汉,到时候我出面让你们两家谈一谈,怎么样?”罗耀国突然一笑,又道:“这两人都是非常务实的,和他们什么事都可以谈,包括外蒙,我想探讨一下有没有可能让双方在这方面配合一下。”

只是探讨一下而已,这个问题如果换成是王明这样的真正的布尔什维克连讨论的余地都没有,和毛ZD、周E来则可以私下谈一谈。

和GCD谈外蒙?曾琦又是一愣,心说你这个家伙的肚子里一定都是坏水,不知道这次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不过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如果他们能在外蒙问题上同青年党有一定程度的合作,也是一件美事。

“我们和中G的分歧的根源就是外蒙问题,如果他们可以在这方面同我们合作,那两党的矛盾自然就不存在了。”

罗耀国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中G现在是GC国际的支部,而蒙古GCD也是支部,他们现在是不可能在这方面和我们合作的。能合作只是毛ZD和周E来,哦,不是合作,而是默契。他们现在的地盘和外蒙接壤,如果大家能够一起默契,对国家总是有利的,你说是不是呢?”

默契?曾琦眯着眼睛想了想,等王自省平了新疆,就会想办法支持蒙古族人去外蒙和蒙G作战,这个人物王自省早就物色好了。现在蒙G在外蒙并不得人心,他们这些家伙都是无神论,又主张阶级斗争,蒙古族上层和喇嘛教势力都反对蒙G以及苏联,跑到了中国一边来了,所以要找人打回去并不困难。而且所谓的蒙中边境实际上是很模糊的,如果那边一旦打起来,青年党和中G完全可以从内蒙、新疆和东北三方面向外蒙进行蚕食,即使最后夺不回蒙古,能弄回几万平方公里土地也是好的。

“好!”曾琦咧嘴一笑,拍了拍手:“好计策,到时候我们一起来默契,能争回一寸国土也是好的。”

汉口日本领事馆。

这是一间小茶室,窄小的房间,小巧精致的家具,日式的布置,一点熏香的气味在室内缭绕。不远处隐隐有些人声,但听上去都是刻意压低了的,反而使得房间里显得更为安静。

几个小个子的小日本正跪坐着喝着日式的抹茶,三五个小碟子里摆着一点点苍蝇大小的点心,一个有点像小水缸的东西装了浅浅的一点抹茶。在几个人的手里传来传去,每个人都轻轻抿上一口,这样做也不知道会不会得传染病?

如果这里的几个人都得上传染病然后挂掉,那这个世界一定会太平许多的。因为他们是坂西利八郎、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川岛芳子还有日本驻武汉总领事高尾亨。

小水缸又传到了川岛芳子手中。这小丫头用极优雅的动作接过小水缸,冲小矮子板垣淡淡一笑,又微微弯了下腰。然后一手托着小水缸的底部,用另一只手轻轻转动了一下,好让自己的樱唇避开刚才板垣那张脏兮兮的大嘴喝过的地方,最后才浅浅抿了一小口。呃,显然这是很难喝的东西,要不然为啥不多喝些呢?

川岛芳子将小水缸递给了高尾亨,微微一笑道:“高尾君,汉口有没有什么可以宴客的场所?最好是日式的,还要僻静一些。”

“哦,那个啊。”高尾亨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却是一颤,这样的场所在1924年还是比比皆是,不过现在大多已经关门歇业了。因为汉口日租界的被国民政府收回,加上南方独立关税区,差不多把日商从汉口彻底排挤出局了。不过现在这样的去处也不是没有,关键就是川岛芳子要请谁去了?

“芳子小姐,这样的场所除了领事馆以外就是玄洋社分社和东洋学馆了,那里都设有环境优雅的餐厅还有浴场和客房。”高尾亨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肌肤似雪,眉目如画的川岛芳子,心说应该是要约我去那种场所吧?这里几个男人就数我最帅了。

川岛芳子微微转了下身,避开些高尾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然后微微一笑:“明晚我想约国民革命军副总参谋长罗耀国去…….去东洋学馆吧,那里听上去比较风雅。请高尾君安排一下,要最好的日式料理,还有有艺伎助兴,浴场和客房都要准备好。我要去那里会会这个国民党的智囊。”

高尾亨瞥了坂西利八郎一眼,见那糟老头子笑眯眯的点着头,无奈也只好嗨了一声:“请芳子小姐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心里却是万般的不舍,怎么能让芳子小姐这样纯洁可爱的小白兔,去会罗耀国这种狡猾凶残的大灰狼呢?这还不是让人家一口吞了都不带吐骨头的吗?

夜色渐渐笼罩了繁华喧闹的汉口市区,长江边鳞次栉比的西洋建筑物上,一盏盏耀眼夺目的霓虹灯开始闪烁着光芒。马路边的路灯也同样放着亮光,一座不夜之都展现在罗耀国的面前。今世的汉口比之前世似乎是更加的繁荣,汉口的夜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

两辆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缓缓驶进了原汉口日租界的所在地,这里现在大概是这座不夜城最寂寥的地方了,路边低矮的日式小酒馆差不多都歇了业,即使有几家勉强维持着的也是顾客寥寥,昏暗的灯光里往往只有几个无精打采的店员和愁眉苦脸的日本老板。

看着眼前一片萧条的场景,罗耀国朝陪同自己赴宴的吴子良和完颜豪笑道:“看见没有,我们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了,日本人从中国攫取的利润越少,将来能用于进攻我们的资源也就越少,要是什么时候天津日租界也是这副模样就太好了。”

吴子良点点头,一对小眼睛里闪烁着打量四周的一切。完颜豪却笑道:“要让天津变成这副模样,日本还不狗急跳墙?日本这国家现在可是上下一心,憋着股邪劲要来咱们这里撒野呢!而咱们却又四分五裂,力气根本拧不到一处,现在真要打起来恐怕对我们不利。”

罗耀国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极力促使国民党先彻底平定南方,然后发展经济和重工业,最后再北上统一中国。现在如果中日开战,当然也不是打不过,而是会很吃力,就是在战场上勉强打赢了,也得不到应有的战利品。

“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日本人肆无忌惮地从北国攫取财富,总要想些什么办法来给他们制造些麻烦才好。”吴子良的小眼珠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笑道:“我们要不要想办法请GCD去东北搞个什么起义,发展几块根据地呢?现在我们可以通过邓择生(邓演达)将军把武器运进东北的。”

罗耀国笑着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让GCD到东北去发展一下根据地,这样日本人就更加怀疑苏俄的野心了。说不定他们两家能因此再来一次“日俄战争”,那样中国的苦日子就算到头了,等毛ZD和周E来到了武汉就跟他们探讨一下。

轿车沿着街道一路前行,没有十分钟。就已经到了一大片日式建筑前面。厚重的大门已经敞开了,几个穿着日本和服的浪人,早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罗耀国的轿车,远远的就弯腰鞠躬,看上去貌似完全无害的样子。

轿车一停,几个日本人就凑了上来,等罗耀国走下车,一个头领模样的小矮个便鞠了一躬,满脸堆笑着道:“您就是名震华夏的罗辅文将军吧?在下是东洋学馆主事藤田家明,川岛芳子小姐已经在里面恭候您的大架了,请跟我来。”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便走在前面带路了。

罗耀国也满脸微笑的跟在后面,缓缓走进了这所日本建筑物。边走边想道,这群小矬子的礼可是真多啊?那个老麦大概就是被他们左一个鞠躬,又一个作揖给忽悠住的吧?自己将来一定要当心,一定要派一个铁石心肠的家伙去当占领军司令!

一行人,罗耀国、吴子良、完颜豪还有四个五大三粗都有功夫在身的保镖,依次走进了学馆。

学馆里面黑森森的,假山怪石凌乱地布置在庭院里,看上去有那么一些日式风格。沿着木质的回廊一路前进,脚步声在这幽静的学馆内到处回响,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跟在罗耀国身边的保镖也不由得将手扣在了腰带上的手枪上,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忽然一个转弯,眼前就是一片灯火通明。宽敞的大厅里面烛台高照,日式的餐桌布置在两侧。一个肌肤赛雪,明眸皓齿的少女跪坐在大厅门口,正是大名鼎鼎的川岛芳子。看到罗耀国的到来,芳子深深的向他伏地行礼,一副样子真是无比的温柔恭顺。哪怕罗耀国是郎心似铁,此刻见了拜服在自己面前的小美人要不由得动了一下心,考虑是不是把她收了房?免得她日后落个刑场打靶的下场。

“小女子川岛芳子恭迎将军大驾。”川岛芳子盈盈悦耳的女声此刻再度**着罗耀国,小美人儿抬起头,一张略施粉黛后的更显俏丽的脸儿此刻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罗耀国微微弯了弯腰算是还了礼,没有说话,便在川岛芳子的引领下盘坐到了一张小桌子前。川岛芳子则是笑盈盈的跪坐在罗耀国身边。此时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几个陪酒的日本少女和两个浓妆艳抹的艺伎。吴子良和完颜豪两人身边也各有了一个佳人儿相伴,两个日本艺伎则弹奏着三弦琴吟唱着日本小调助兴。

桌子上的菜肴都是纯日式的,朱漆餐具上面满满当当摆着生牛肉、生鱼片、天妇罗、鲱鱼寿司。还放着一瓶清酒和一个盛酒的碟子,也都是日本式的。不过今晚的“主菜”不是这些令人倒胃口的生食,而是罗耀国身旁的川岛芳子。

川岛的脸上依旧微笑着,端起酒瓶给罗耀国斟上一碟清酒,又盈盈说了声:“请用。”带着点好听的京味儿,甜甜脆脆的,煞是好听。

酒过了三巡,菜过了五味。当真是宾主尽欢,刚才一开始时的那一丝警惕似乎也都已经去了。此时的川岛芳子已经靠在罗耀国身上,罗耀国的右手也抄着芳子纤细的小蛮腰。两人紧紧依偎在一快儿,边说着悄悄话,边吃着难吃的日本菜。真好似是一对甜蜜的情侣,而非各怀鬼胎的**特务。

罗耀国抿了一口清酒,笑嘻嘻的问:“芳子小姐祖籍是哪里人士?”

“小女子是本是大清国人士,是被先父大清肃忠亲王过继给养父川岛公做养女的,因此才有了川岛芳子的名字。”川岛芳子对自己的身世倒也不隐瞒,似乎是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她微微一笑,又说:“小女子本名是爱新觉罗.显玗,字东珍。小女子还有一个汉名叫金壁辉,将军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叫小女子的汉名。”

显玗这个名的谐音不怎么好听,特别是川岛芳子现在从事着恢复大清这项本来就没有什么前途的事业,要是再加上一个咸鱼(显玗)的名,岂不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吗?所以川岛芳子很不喜欢,因此又给自己起了个金壁辉的名字,听上去比较拽。

“大清国?”罗耀国微微一愣,心说这个女子倒也是顽固透顶,比起溥仪是一点也不差。

“辅文将军。”川岛芳子依偎到罗耀国怀里,暧昧的一笑:“芳子想和将军单独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人,不知道将军能不能给芳子一个机会呢?”

罗耀国心道今晚的肉戏总算是要上演了,吃半天的生鱼生肉不就是为了你这到大菜吗?

“在下也恰好有同样的想法,你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罗耀国笑笑,站起身,抱起了川岛芳子,在她的指点下绕过了正堂屏风,向后院走去。

东洋学馆的后院又是另一番天地,后院的回廊上挂了一盏盏日式的灯笼,光晕流动,使这夜色充满了来自异国的风味。

过了一道日式的拉门,里面就是一个中庭。中庭之内也点缀着假山流水,日式的灯笼高高悬挂,将整个空间照得明亮。一个巨大的木桶摆在中央,两个和服女子将烧热的石块不停地撒了进去,腾起一股股水雾。另有一个女子跪伏在一旁,手里托着木盘,木盘上摆着两瓶清酒和两只碟子。白毛巾、木屐也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一旁。

看到眼前的一切,罗耀国知道这里就是今晚日本人为自己准备的**窟了。罗耀国将手中抱着的川岛芳子轻轻放下,然后向她笑了笑点点头。

川岛芳子的姿色虽然称不上是绝佳,但是心思却是奇巧,特别懂得揣摩男人的心理。看罗耀国的动作,知道是示意她可以开始了。芳子又盈盈地又向罗耀国鞠了一躬,然后拍了拍手掌。中庭内的几名和服女子,听到掌声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剩下了川岛芳子和罗耀国两个人。

“将军大人,可以吗?”川岛芳子笑盈盈地说。

罗耀国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芳子却凑了上来,开始替他宽衣解带,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罗耀国身上摸来摸去,不一会儿便将他剥得光溜溜的,将一副大好男儿的清白之躯展示出来了。

“阁下果真是堂堂男儿啊!”看着这一具结实健美的男儿之身,川岛芳子不由自主的赞了一声,而后粉扑扑的俏脸儿一红,小脑瓜儿也微微垂了下来。瞧这副样子真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和情郎初尝禁果。

“该芳子小姐了吧?”罗耀国白净的面皮上也微微泛红,不知道是那日本清酒喝多了?还是真的不好意思,想来是后者吧?没想到此人在这红尘中笑傲了数载,依旧保持着纯良的本色,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这时一双**的大手也不等川岛芳子答复便摸了上来,毛手毛脚地替她宽衣解带了。芳子的小手儿在罗耀国粗壮的臂膀上轻轻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抗拒。不过推了一把推不开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而是含羞带怯的低着头,咬着嘴唇,任由罗耀国将她里里外外剥了个白白净净。

不一会儿,就是一个模样精致的白玉美人儿。粉色的乳豆,纤细的蛮腰,浑圆的雪股,整个人儿娇小玲珑,好似还未曾长成的模样。那种**丝毫不比那些身材妖娆,凹凸有致的性感尤物来的差。

欣赏了一会儿白玉美人,饱了眼福,就该**鸳鸯戏水的那份香艳了。罗耀国一把抱起芳子,转过身走向那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踩着踏级纵身一跃,水声哗啦的跳进了水里。然后取过毛巾遮住脑门上,悠然自得地躺着。任由那芳子的纤纤玉指在自己结实的肌肉上轻轻按摩,真是香艳到了极处。

“将军大人,您还满意芳子吗?”美人儿娇嗔着依偎进罗耀国的怀中,用那对娇小玲珑的**轻轻磨蹭着罗耀国的胸膛。

罗耀国将右手探进她的怀中,轻轻捏了一把,暧昧地微笑:“满意倒是满意,可是却有些遗憾呢。”

“遗憾?”川岛芳子微微一蹙秀眉,心说肯定是嫌人家那里小!哼,人家年纪也小,才19岁,还没有发育完全,以后……肯定会长大的嘛!

罗耀国笑着在她的粉颊上亲了一口,又叹道:“可惜不能将你这美人儿带回家去常伴在左右,你说遗憾不遗憾呢?”

芳子一阵**,凑到罗耀国耳边,轻嗔细语:“怎么就不能将我带回家呢?将军大人已经有三位如花似玉的姬妾,再多芳子一人,想必夫人也不会怪罪的吧?”

罗耀国突然仰天大笑道:“芳子小姐虽然生就一副千娇百媚的女儿身,可内心却是渴望驰骋天下的女中豪杰。而且吾细观满洲人物,能够真正为复兴你们的祖业而不惜一切的寥寥无几,芳子小姐就是其中之一,我说的对吗?”

这席话一出,川岛芳子心中一怔,便知道这一番布置和自己的色相都打了水漂,对方根本就是在逢场作戏。不过对方的一席话却是说中了她的心思,她现在虽然在为日本人工作,但是根本目的还是想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复兴祖业,恢复大清朝。而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却是大清朝的死敌,国民党的灵魂人物之一。一时间,饶是川岛芳子这样的小魔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这个人最喜欢求同存异,不管是什么样的势力,什么样的主张,大家总有一致的地方。”罗耀国见芳子沉默无语,便自顾自的娓娓而谈起来:“你我在对于满清的态度上是截然相反没有一点妥协的余地,可是在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比如俄国和GCD,你说呢?”

“俄国?GCD?”川岛芳子依旧偎在罗耀国怀中,**呢喃:“阁下难道不主张联俄、联G了吗?”

罗耀国摇摇头,微笑道:“联俄、联G是为了对付日本,我们和俄国、GCD在这方面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才能联合。但是让俄国和GCD占领东北却也不是我们想见的。”说完这话,罗耀国便感觉怀中的白玉美人儿轻轻颤了一下。

“俄国和GCD要占领满洲!”川岛芳子再也顾不上嗲声撒娇,而是急忙忙问道:“这事你听谁说的?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点消息都没有吗?还是有消息你们装作没看见呢?俗话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你们现在不看看十万红军正在绥远、陕北虎视眈眈,我党的左派同志也有数万精兵盘踞在察哈尔,而蒙古又在苏俄的统治之下。如果这三方一合力,趁着奉张主力大举入关作战的机会,来个直捣黄龙!哈哈,到时候芳子小姐恐怕真要来做我的姨太太了。”

说完,罗耀国依旧在微笑,一双手也不老实,继续在川岛芳子滑嫩的肌肤上摸来摸去,不时还在那种**部位**上一番。

川岛芳子轻**了咬嘴唇,这样可以让她保持冷静,那双让人又爱又恨的大手现在实在太不规矩了,而她又没有办法抗拒。偷偷定了定神,芳子的俏脸儿上又堆满了诱人的微笑:“辅文将军,难道苏俄就不怕大日本帝国再来和他们大战一场吗?上一次他们可是被打败了的,而且根据我们的情报,苏俄国内现在可是非常的困难。”

“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罗耀国轻轻捏了一下芳子的粉颊,笑道:“上一次打败了就不能再打下一次战争了吗?至于国内困难就是不能打仗的理由了?日本打甲午战争时国内不困难吗?打日俄战争时日本不困难吗?真要是民生富足如美国那样还打什么打?政府要打他们的老百姓也不答应啊?而且苏俄的困难并不在于缺少枪炮弹药,而是农业连年歉收,以东北黑土地之肥沃,三千万人民之勤劳,要是被苏俄控制,他们的困难怕就都解决了吧?芳子小姐你不是真正的军人,这种问题也不是你能想清楚的,你的任务只是把我的话带给坂西利八郎,他们自然有智囊会来权衡得失的。”

川岛芳子一边忍受着被罗耀国**起来的**,一边咬着牙强使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好来思考对方的那一席话。苏俄和中G要趁东北空虚搞奇袭!真假不明,可万一要是真的呢?到时候东北或是让苏俄和GCD得了去,或是再恢复到日俄南北对峙的局面,如此要复兴满清还有希望吗?如果日本在满洲同苏俄对峙,那他们还会冒着同国民党开战的风险去扶植什么大清国吗?大清国要复兴除了满洲老家还有别的地方吗?

想到这里,川岛芳子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心说这次真是侥幸,要是自己不是来色诱这个罗耀国,说不定满清复兴的那么一点点希望也将就此破灭了。果然是祖宗庇佑,天不亡我大清啊!如此看来我大清是复兴有望的……

川岛芳子心情一放松,又斜倚在了罗耀国的怀中,眉目间传达着不可言语的情愫。嫣然巧笑道:“这次果然是多亏了辅文将军的提醒,要不然我大清再兴的那么一丝希望都要破灭了。小女子不胜感激,无以为报,将军若不嫌弃,就让芳子伺候将军一夜吧。”

罗耀国也不拒绝,抱起千娇百媚的艳色,赤条条的走出了木桶,大步向一边的卧房走去,口中大笑道:“既然是一夜夫妻,我也就再送你一句保命的话儿。从古至今当傀儡的皇帝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更别说去给外国人当卖国求荣的傀儡。到时候就算一时得逞,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具木偶,什么时候用不上了也是个死。要是失败了,再想过回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就是妄想了。”

深夜,汉口日本总领事馆的会客厅门口,一个和服**引着青年党党魁曾琦轻声而来。今夜的总领事馆里是一片灯火通明,所有的电灯似乎都亮着,将整一栋洋房照得犹如白昼。

两人在客厅门口才站定,屋子里的人便听见了这轻微的脚步声。里面传出了坂西利八郎的声音:“可是曾君,快进来吧!”坂西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一点儿也听不出生硬。这个在中国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老特务,不管从外表还是语言已经和普通的中国老官僚别无二致了。

曾琦一身西装革履,头戴着呢子礼貌,手里拎了根文明棍,一副风流倜傥的绅士派头。只是那双藏在眼镜片后的眼睛给人一种锐利阴沉的感觉。

和服**轻轻拉开了客厅的拉门,又朝曾琦弯腰行礼,曾琦也轻轻点了下头算是还礼了,随后便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坂西利八郎、高尾亨、板垣征四郎和土肥原贤二等人都跪坐在两侧,似乎正在等着他的来到。

看到曾琦进来,坂西笑了笑,微微抬手示意他自己坐下来。

曾琦也不客气,微微鞠了个躬,就在客厅中间寻了块空地,盘腿坐了下来。

“曾君,从罗耀国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坂西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自从昨日曾琦和罗耀国同车去了武昌,直到今晚才回来汉口,想必他们双方已经长谈过了。

曾琦微笑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摊开放在众人的面前,笑道:“罗耀国和我说苏俄将要联合中G出兵十五万,趁着奉张主力入关的时候突袭东北。不知道诸君相信不相信呢?”

板垣征四郎在一旁冷冷地道:“中G现在还在宁夏和你们的王自省部大战,哪里有余力东进?就算是他们真的东来,有我战无不胜的关东军坐镇,东北绝对不会有危险的。罗耀国这是在散布谣言,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听了板垣的分析,另几个日本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国民党开这个“婚礼和会”的目的不就是要阻止北地的混战吗?现在放出这种谣言来也是正常的。

曾琦只是微笑,又拿起那张旧报纸,递给了坂西利八郎,笑道:“罗辅文说什么自然不足为信,不过GCD在他们的《红星报》上说些什么,我们还是要充分予以重视的。坂西先生,这是一月底出版的《红星报》想必日本方面也早已得到了吧?请先生再看看第一版头条。”

“瞿Q白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曾君,你是说这一条吗?”坂西戴起老花眼镜,拿过报纸读出了头条的标题。

曾琦点点头,笑道:“正是这一次重要讲话透露出一些重要信息,瞿Q白在这次讲话中提到‘面对新形势新任务,我们要坚持以军事斗争为重心。千方百计扩大红军,千方百计保障红军。时刻准备着和伟大的苏联一起迎接新的伟大征程,将中国革命推上新的高峰……’瞿Q白还强调‘……中国革命离不开苏联的帮助和支持,中国革命的胜利就是苏联的胜利,中国的革命者要做好在苏联的帮助和指导下开展新的伟大斗争的一切必要准备。为此我们必须千方百计的扩大红军,并且使红军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以迎接即将到来的革命**……’”

这份《红星报》日本公使馆的确是通过特殊渠道早就拿到了,而且坂西利八郎和板垣、土肥原等人都研究过,认为瞿Q白所说的新的伟大征程和在苏联帮助和支持下即将到来的革命**应该是指西北。中G的红军现在正在和青年军在宁夏大战,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西北而非东北。

曾琦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电报抄件,这是中G方面答复蒋宋联姻邀请的电报。曾琦微微一笑:“中G的毛ZD和周E来将一同出席这次的‘婚礼和会’,目的就是为了和我党就宁夏战事展开谈判,现在中G的条件是让出宁夏,然后由他们夺取陇东。”

“哦,那可要恭喜曾君了,这说明你们青年军在宁夏战场上已经取得了上风。”板垣征四郎皮笑肉不笑的又说:“中G的红军吃了亏,短时间里就更不会有所行动了。”

“非也,非也。”曾琦忙摇摇手,笑道:“宁夏之战,我青年军虽然浴血奋战,但是很遗憾,他们并没有占什么上风,如今战局仍然是GCD略占些优势,而他们却在这种情况下让出宁夏,换取土地贫瘠的陇东,板垣君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可是他们在宁夏之战中的伤亡总不会小吧?”板垣的脸色忽然有些凝重起来了。G青即将停战的消息他是刚刚听说,而且出自青年党党魁之口料想不虚,而且GCD红军现在仍然占据些上风的情报也是日本所掌握的。虽然王自省的战报上是左一个大捷,右一个大胜,可是日本人却知道他的军队损失惨重,包括宁马、李长青甘一师,和孔繁锦旅在内的部队基本上损失殆尽,就连王自省的嫡系三十师也有两三千人以上的损失。

曾琦淡淡一笑,说:“西北现在是中国最为苦瘠之地,而且自古民风彪悍,一直就有当兵吃粮的传统,在西北招兵永远不是问题,关键是要有钱有枪。枪弹苏俄自然会援助,而财物嘛,前次溥仪被放回来时可是付出了四百万的赎金。”

此时坂西利八郎突然插了一句:“板垣君,如果这个GCD和苏俄要突袭东北的情报属实,你认为他们能不能得逞呢?”

能不能得逞呢?坂西的问题一出,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板垣和土肥原贤二都蹙着眉在心里暗自盘算开了。

十万中国红军加上五万苏俄红军,他们会有多强的战斗力?这可不是112那么简单。上次在察哈尔日军穿着奉军的衣服和中G的红军交过手。根据日军内部的评价认为这支军队在勇敢无畏上比之皇军相差不多,只是在指挥、战斗技能、战术配合还有武器等方面还比较差,否则必将是大日本帝国的心腹大患。而现在那五万苏军一加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指挥和战术配合还有武器都能大大提高呢?这样的十五万军队,哪怕能有日军三分之一的战斗力,也要相当于五万日军,而关东军现在只有一万多人!如果能发挥出日军二分之一的战斗力的话……

此时东洋学馆的某间卧室里,一场肉戏刚刚结束。

罗耀国搂着川岛芳子,**着她光滑的腰臀,芳子则乖巧地躺在罗耀国的怀里,纤细雪白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结实健壮胸脯上,说道:“我们还会见面吗?”

罗耀国轻轻拍了一下芳子的粉臀,笑道:“当然会见面的,或许是在**,或许是在战场上,谁知道呢?”

芳子的美目眄视着罗耀国:“或许还有刑场吧?你们男人的心就是狠,一点都不念这一夜夫妻之情。”说完,芳子轻轻挥动粉拳砸在罗耀国的胸膛上。

罗耀国轻轻咳嗽了一声,笑道:“彼此彼此了。如果你还要做那个复兴大清朝的事业,我早晚会把你捉到刑场上的。我看你还是趁早弃暗投明吧!别跟着你那个脑子有些不正常的皇帝混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正常?”川岛芳子的秀美微微一蹙,抬起俏脸儿看着罗耀国:“你也认为皇上不正常吗?听皇上身边的人说,他从延安回来就这样了,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那么点**了,还口口声声说是找到了复兴大清国的办法,就是……就是不要吃,不要穿,天天啃窝头,要省下银子来办军队!还说这是从延安学来的办法。辅文,你说说看延安是这样的吗?”

溥仪现在的情况有那么点疯,呃,有点疯,但不是完全疯。是介于疯于不疯之间,这种情况让一心一意要复兴大清的遗老们很纠结,这位乍一看有点卧薪尝胆的明君样子,不过仔细看看又好像是疯子。

“延安倒是和溥仪说得差不多,不过人家那样是正常的,溥仪那样就不正常了。而且你发现没有?张学良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婉容的手,溥仪也只当没看见,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了?”罗耀国摸了摸芳子的滑嫩的肌肤又道:“这个疯子也是可怜,你们也别再逗着他玩了,复兴大清朝是不可能的事,最后只是害人害己。”

“又来了!”芳子撅了撅小嘴,嗔怒道:“什么叫不可能?如果三年前有人说你们国民党能打下半个中国谁信?现在不也实现了吗?我们的力量比起三年前的国民党可小不到哪儿去!现在皇上又……又励精图治了,应该会有希望的。不过嘛……万一真的不行,我也要留一条后路,省得你真把我捉去刑场,你说好不好呢?”

“后路?”罗耀国眼珠一转,心说这个小丫头看来是开窍了,也知道当汉奸是要脚踏两条船的,为什么民国历史上有好多汉奸坏事干得并不少,可是最后还能寿终正寝呢?就是人家知道留后路。比起那些改邪归正的汉奸,这个川岛芳子的价值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呢!哈哈,这回就先布个闲子,以后一定有大用的……

武昌东湖磨山脚下,山环水绕之间。这里乃是一处风景绝佳的所在,国民政府的显贵们围着磨山修建了几十栋风格各异的私宅,老蒋和宋美龄的爱巢就坐落其中,名称居然也唤作是“憩庐”。

憩庐是一栋三层楼的西洋风格小楼,一层有一个面向着东湖的大客厅。这几日这间大厅进进出出的都是来自北方的重要人物。北国的第二号实权人物张学良将军,今天就在罗耀国的陪同下到这里来拜访老蒋和他的未婚妻宋美龄。

此时的老蒋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挽着御姐美人儿的胳臂,坐在一张柔软的沙发里,嘴角儿高高地勾起,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宋御姐做小鸟依人的模样,轻轻斜靠在老蒋身上,努力把自己的御姐威压收起来,只余那么淡淡的一丝,除了罗耀国别人都察觉不到。

一惯是乐天派的大少爷张学良,这回则拉着张苦瓜脸和面无表情的罗耀国并排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几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东拉西扯着,双方都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试探,不肯一下子把自己的真实意图给**出来。

张学良现在的内心最是纠结,他们父子现在的处境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套住了”。呃,不是被股票,而是被据说是中国第一把交椅给套住了。为了这把椅子,老张家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大的心机,当然肯定还有“卖国求荣”的幕后交易,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结果进了北京城,坐上那张椅子,才知道原来这是把硌**的椅子。而且这把椅子坐上去容易,想要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被套了,自然就要想办法解套。解套的办法一般有两个,一是斩仓出局,称之为止损。另一个就是加大赌注,又名曰:补仓。

现在老张家这对父子在解套问题上发生了严重的分歧。老爹张作霖不肯认输,坚决要孤注一掷的再赌一把,不仅要补仓,而且还要透支!呃,就是向那些放高利贷的东洋人借来本钱,然后发动大规模军阀混战,意图一战定乾坤,把吴佩孚、段祺瑞、阎锡山还有冯玉祥的那一帮徒子徒孙都给一勺烩了。再用抢来的钱去还日本人的高利贷。

儿子张学良的主张是斩仓出局,呵呵,这事他比较拿手,总是在不该斩的时候瞎斩。这回小张的办法是干脆撂挑子,大家伙退回东北老家,再回过那种衣食无忧,不必为钱烦恼的幸福生活。不过这个法子的确是有些不负责任,倒是某个大少爷的一惯作风。

张学良一直耐着性子在听罗耀国和宋御姐扯闲篇,两人津津有味的聊着在美帝的校园生活,时不时还蹦出大段大段的英语对白。老蒋则装出一副能听懂的样子,含笑点着头。当罗耀国和宋美龄开始侃到股票的时候,张学良终于绷不住,开始直入主题了。

他咳嗽一声,插话道:“当今中国的局势就是南治北乱,家父认为出路在于北方也如南方一样恢复秩序,树立权威,唯有如此国家才有前途。而吴佩孚、段祺瑞、阎锡山、冯玉祥还有GCD都是北方恢复秩序的障碍。这一次,我们就打算为国除奸消灭他们,然后南北双方团结起来一起外抗强权。”

虽然张学良也不赞成这个法子,不过既然老爹还没过去,这个儿子总要听爹的话。所以他此次南下就是来试探国民党的态度,看看他们会不会出兵干涉北方战事?

老蒋还是含笑点头:“能恢复北方秩序也是我党所愿,只不过现在反奉各派的力量加在一起似乎不比奉军来小。如果逼之太急他们结成联盟,胜负也未定,我看还不如召集各派再组联合政府,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着来,怎么样?”

联合政府就是联合背黑锅的政府,大家都有份,这样出点什么事情也是责任共担。张学良微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心里暗自佩服老蒋的英明睿智,这个法子果然想得好,比自己撂挑子走人强多了,只是老爹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张学良微微一蹙眉毛:“联合政府的办法固然是好的,只不过在中国恐怕还是很难成功。别的不说,就是军队恐怕便没有办法联合吧?各派必然要继续把持军队,控制地盘。所谓联合政府也只能是军政无法统一,政令不能施行,不过是暂时延缓一下大战而已,这样有意义吗?”

罗耀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笑了笑道:“怎么没意义?难道奉系就不需要休养生息,整理财政?现在‘奉大洋’券已经跌到十块换一块现大洋了吧?照这样的趋势,一开战恐怕还得跌个七八成。”

奉大洋就是奉天官银号发出来的纸币,和奉小洋一起称为“奉票”,原本是一块钱面值的奉大洋换一块银元,不过到第二次直奉大战前已经是三块多换一块了,现在又过了一年,已经跌到十块换一块现大洋。而奉军官兵的军饷则全是用奉票发放的,因此奉票贬值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极大。

张学良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他们父子被套,其实就是被财政困难所套。北京的中央政府国库里是能饿死耗子的,除了欠条什么都没有。张家父子上台后唯一的财政改革就是整理旧债和发行新债,原北京政府所发行的债券和所欠的外债延期偿还,同时再用高息借新债。

“现在中国的各派都把持着自己地盘上的税收,中央除了我们奉军控制的几个省就别无收入了。这种情况又叫我们如何整理财政呢?除非你们肯拿出……”张学良阴沉着脸,看了罗耀国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罗耀国忙笑道:“不能增收,还可以节支嘛!现在北方各派的兵多至一百几十万,每月的军费开支怎么样也要三千万以上吧?如此有金山银山也是不够花的。我们这次借着介公和美龄小姐的喜事,请大家来武汉就是想促成中国各派的裁兵以及和平。好歹给人民两三年的太平日子,让大家也喘口气。”

“裁兵?你们也要裁吗?”张学良终于听到一些感兴趣的话题了。不管怎么样,能让中国兵最多的国民党裁兵对奉系总是有利的。

老蒋笑笑,目光中透出一丝狡诘,他接过张学良的问题,答道:“我们国民党当然要带头裁兵,以示推动和平之诚意。我们现在有四十五个师。如果奉军能够答应和各派议和休战,共同裁兵,那我们就带头裁掉二十五个师,仅保留二十个师。”

一下子裁一多半的师!看来国民党右派现在是真不想北伐,而是要过安生日子了。

张学良又是沉默,他轻轻转着手中的茶杯,暗自琢磨着国民党的提议。说实话,这个裁兵的提议对奉系是极为有利的,他们和国民党不同,国民党现在基本上没有“杂牌”,要裁下去的都是嫡系,刀刀裁在肉上。而奉军手里杂牌一大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来清理一下,把嫡系精华保留下来,将杂牌裁下去,既可以节约军费,又能剪除异己,可谓是一举多得。而且真打起了,也不是光靠人多势众就成的,所谓兵务精不务多,如果奉军能有三十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嫡系精兵就足以称霸北国了。

张学良一笑:“贵方的这个提议很好,我们奉系愿意考虑,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是我个人可以作主的,还需要请示家父同意。此外裁兵之事也不能只有我们奉军和贵党参与,北方其余各派也要参加,包括GCD。大家一起裁军,这样才能有真正的和平。此事还要劳烦贵党从中斡旋,如果能成功,也算是国家之幸了。”

话说到此地,已经是张学良能给出的最大承诺了,毕竟他现在还不是奉军的当家人,更何况还有日本人在背后操纵。老蒋和罗耀国都知道其中的关节。老蒋站起身,走到张学良跟前紧**着他的手,笑道:“汉卿兄真是深明大义,如果中国的领袖都如汉卿兄这般,我们的国家就离繁荣富强不远了。以后中央和北方之事就劳烦汉卿兄多加操劳了,我党一定在南方做汉卿兄之坚强后盾,就让我们来共同维护国家主权吧。”

罗耀国看着两人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心道:呵呵,在这个时空张学良是中央,老蒋是地方。呃,有张学良这样爱国的中央,还有奉军这样爱国的军队,想来国家的前途必定是一片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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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白雪皑皑。一辆飞驰的列车拖着长长的浓烟,穿行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中。铁路两边都是被冰雪覆盖的农田,看这场景不由使人联想起瑞雪兆丰年的谚语来了。

这片土地就是中原,处于整个国家中心的一块大平原,自古就有得中原者得天下的说法。所以这里一直是乱世中强大势力争夺的焦点,一场场的争霸之战在这片土地上打响,一次次合纵连横的奇谋诡计也以这片土地为舞台。

现在又一次可能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合纵连横正在这辆飞驰的火车上进行着。当今中国除了国民党和奉张两大军政集团一南一北各据一方以外,还有五大势力是能够拿上台面,也有可能成为这乱世最后的赢家的。他们就是GCD、阎锡山、吴佩孚、冯玉祥、段祺瑞。这五派势力在陈炯明和苏俄的撮合下终于坐在了一起,谈论联合的可能性。

在一节设施豪华的车厢里,中G的代表毛ZD、周E来,挂上了致公党牌子的吴佩孚、段祺瑞和陈炯明,能代表冯玉祥的鲍罗廷还有至今仍是无党派人士,也不打算加入任何政党的阎锡山正围坐在一起,不过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吴佩孚阴着脸儿,手里紧紧攥着茶杯,眼睛里冒着火,一言不发。旁边的陈炯明正苦口婆心的劝着。

“玉帅,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国民党和张雨亭一南一北压迫着我们。如果我们再和西面冯焕章的部下为难,恐怕就是三面受敌了。”

土财主模样的阎老西忙附和道:“竞存兄说的是,我们五家如果能联合,总有六、七十万总兵力,超过张家和国民党了。这样就足以威慑他们两家不敢轻动,我们的生存才有保障。若是我们五家不团结,再相互攻打,恐怕就要让他们各个击破了。”

周E来也来劝,他笑了笑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嘛,玉帅过去和焕章将军有些误会,可是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利益,完全可以放下成见联合在一起。只有联合才有可能在南北两大势力的夹缝中发展壮大嘛。”

吴佩孚的脸色仍然是铁青色的,他这辈子永远也不能原谅冯玉祥。没有冯玉祥的反戈一击,现在北京城仍然是他和曹锟在作主,哪儿会有今天的窘境?而且冯玉祥的军队多达十五万,在关中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东进。如果哪天吴佩孚再和张作霖打起来,这个冯玉祥百分之一百还会来趁火打劫。

“芝老,还是您出来说两句吧?”看到吴佩孚油盐不进,陈炯明心中焦急,只好向一旁一言不发,只顾着念经的段祺瑞求助。他叹口气踱踱脚又道:“我也知道冯焕章倒戈不好,可是现在咱们马上就要去参加蒋中正的婚礼,国民党明摆着要借这次的机会调停北方局势。我们随便怎么样都要摆出一副联合的姿态来,五派共同进退,要不然到时候要吃亏的。就算有什么怨仇,过了这个坎该怎么样就这么样吧。”

段祺瑞因为徐树铮的死也忌恨上冯玉祥了,他是巴不得冯玉祥被排挤,最好大家联合起来把他灭掉算了。不过听了陈炯明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要整治冯玉祥有的是机会,但是这“婚礼和会”只有这一会。现在除去两大派别,其它的小势力必须要抱团,否则肯定要吃亏的。

“子玉啊,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们暂且饶过冯玉祥这回,等从武汉回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吧?”

吴佩孚的脸色稍稍缓了缓,他冲段祺瑞拱了拱手:“芝老既然开口了,佩孚敢不从命。只是佩孚有言在先,我和冯玉祥的仇没完,这次是逢场作戏,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以后?你们还有多少个以后?毛ZD斜靠在一张椅子上,眄视着几个差不多到了末路的军阀。心中暗自好笑,这些人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还忘不了狗咬狗。这回要不是国民党横生枝节,搞什么“婚礼和会”,就凭你们三个那些实力还不是让奉张一推了事?

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透过车窗隐隐约约看见了山的影子,似乎列车已经驶出了中原,开进了湖广,这里已是国民党的地盘。

毛ZD、周E来和鲍罗廷现在坐在餐车的一角,围着一张餐桌,上面简简单单摆了几样小菜,没有买酒。三人手中都端着碗白米饭,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这等伙食在延安是根本不可能吃到的,虽然贵为中央局委员,但是这生活却比普通士兵强不了太多。GCD就是这样同甘共苦,把每一分钱都省下了扩充实力的,这也是他们能以贫瘠的绥远和陕北养着超过十万大军的原因,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之中。

“国民党可能要提出裁兵,是中国各派一起裁,包括我们。E来你有什么看法?”毛ZD吃了两口饭,又聊起了革命工作。中G代表团的电台刚刚收到南方局发过来的急电。告知了他们通过内线获得的最新情报。

周E来放下饭碗,朝窗外看了看,笑道:“他们现在守着半壁江山,又不打算打仗,还养那么多兵干什么?他们想裁兵,又怕裁了以后北方各派打他们的主意,所以就拉大家一起裁,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毛ZD点点头,望着周E来使了个眼色,笑道:“那我们得跟进。他们要裁军我们怎么可以不跟呢?让他们裁,都裁光了才好呢!”

周E来先是一怔,眼睛一转,马上明白了毛ZD的意思。国民党是真心要裁兵,而别人未必肯真裁。这种所谓的“裁兵协议”根本就是个君子协定,各派嘴上说是裁了,实际上一个兵都不减,别人又怎么知道?特别是GCD,有多少红军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别人根本不可能来点数。

“润之说的对,国民党要裁兵我们当然要跟,不仅我们要跟,冯玉祥的军队也要跟着一起裁,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心大胆的裁军。”

鲍罗廷愣了一阵,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他笑了笑道:“现在看起来国民党右派暂时要退出中国最高统治权的争夺了,也不会发动新的北伐。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两位对中G红军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毛ZD站起身,在空荡荡的餐车里踱了几步,笑了笑说:“南国现在有孙中山这尊大神在,我们暂时不能打那里的主意。西北嘛,有王自省这条疯狗,也比较扎手。那里土地贫瘠,没有什么出产。要付出太多代价去打愿意就不大了。我们下一步要发展的重点应该是山西!阎锡山虽然善于经营,但是不能打仗,他的晋军战斗力不强。如果我们联合冯玉祥、国民党左派来个三家分晋应该是很有把握的,只是……只是奉张恐怕不会坐视阎锡山被我们消灭。我们还得想个办法把奉张的注意力从山西转移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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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湖东岸,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室外。

两个十八岁上下的年轻士官生正面对面的站着,大眼瞪着小眼,都是一脸的顽劣。两人的模样都还中看,白白净净的脸皮,不高不矮的身段。其中一人长了个鹰钩儿的鼻子,两眼有些凹陷。另一人身才微胖,一张大饼子圆脸,鼻子、眼睛都也端正。

“呦!这是保贵啊!又犯什么事了?大清早的跑校长室门口丢人现眼来了?”大饼子脸的青年一开口就是流利的京片子。

叫保贵的鹰钩鼻青年一瞪眼,哼哼了一声,也是一口好听的京片子:“爷能犯什么事?爷哪次考试作弊了?哪次训练又有重大失误?爷来这儿断然是好事情,说不定是安校长看爷顺眼要好好提拔一下。我说关宗佑,你倒是要好好担心一下,是不是又惹到王和尚(王柏龄)了?还是考试抄张灵甫的卷子把人家的名字又抄上去了?”

名叫关宗佑的青年正色道:“赵保贵你可别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爷抄张灵甫的卷子了?再说你就没抄过胡琏的?大家彼此彼此吧!到这破军校来不就是混口安生饭嘛!要怪就怪那冯玉祥,没事勾搭什么GCD,弄得咱家老爷子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慌慌张张就丢了家当跑南边来了。还不是坐吃山空?要不然哪儿轮到爷来做事?”

原来这两位都是去年北京大革命那会儿从北京城跑出来的旗人子弟,流落到了南方。家里坐吃山空后,只好出来找饭辙,结果懵懵懂懂混进了黄埔军校,入了第四期。这两位平时就不好好学习,成天调皮捣蛋,教育长王柏龄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就想逮着个机会将他们踢出革命队伍。显然,现在找到机会了。

“赵保胜。”这是校长秘书孙元良的声音,听上去凶巴巴的,看来还真是凶多吉少。

“宗佑。”赵保胜腿一软,赶紧用手扶了扶墙,望了“难友”一眼,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爷就先走一步了,你要是侥幸能留下来,以后飞黄腾达了,见爷当街要饭的时候,可得多给几块大洋啊!”

“哪儿那么多废话啊!”孙元良绷着个脸,已经站到了校长室门口,大声教训道:“你看看,你看看,哪儿还有点革命军人的样子!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真是……”孙元良摇摇头,心道自己已经是够纨绔的了,没想到在四期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活宝!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重任!”两位“爷”异口同声的喊了句。

听到不是开除,赵保胜也来了劲头,顿时挺直了腰板,一个立正,干净利落地向孙元良行了军礼,喊道:“四期入伍生赵保胜向您报到,请孙秘书训示。”

孙元良哭笑不得的看了看两个活宝,挥挥手笑道:“得得得,两人一起跟我进来,待会见了辅公和重楼(吴子良)将军都给我规矩点,知道吗?”

辅公?那不是副总参谋长罗耀国吗?他怎么来了?还要见我们?两人心中顿时一喜,这精神头就更足了。罗耀国不是没来过,而是经常来军校,四期生里面的张灵甫、谢晋元、胡琏、刘玉章、高魁元还有一个叫林育蓉的都不止一次被他召见。没想到这种好事居然轮到自己了,果然是列祖列宗庇佑啊!

两人神气活现的跟着孙元良大摇大摆走进了宽敞明亮的校长室。今天坐在安思华那张办公桌后面的是正是身穿上将军服的罗耀国。罗耀国的右边坐在中央军校里最令人恐怖的生物——魔鬼校长安思华。另一边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子,穿着件少将军服,整个人圆滚滚的,看上去像是个管军需的官儿,一定捞了不少。

“学生赵保贵(关宗佑)参见罗总座,参见安校长。”两个旗人子弟到底是北京城出来了的,见过世面的。看见罗耀国是一点也不紧张,笑嘻嘻地敬礼问安。

“嗯,不错。”罗耀国满意地点点头。心说这两位的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这个世面还是见过的,估计人际交往也是不错的。比起上次那个叫林育蓉的强多了,那位也太腼腆了。

“你们都是满人?老姓是什么?”吴子良笑嘻嘻的发问,不过这个问题就比较**了,毕竟国民党是反对满清起家的。

两人微微一愣,心道莫非因为是满人,这个免费的伙食还有零花钱就混不上了?

赵保贵咬咬牙,上前一步向吴子良行了个军礼,满脸正色地答道:“学生是满人,老姓是伊尔根觉罗,不过学生是全心全意拥护共和,拥护孙总理的,学生还是一名忠贞的国民党员。”

关宗佑也不甘落后的上前表决心,他也敬了军礼,答道:“学生的老姓是瓜尔佳,虽然学生是满人,但是祖上早就破落了,学生是一点没有享过福。因此学生也是全心全意拥护民国,拥护总理的,学生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很好。”吴子良还是一脸可掬的笑容,他点点头笑道:“现在有一件泼天的富贵等着你们,你们愿不愿意干?”

两人都有一阵犹豫,他们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泼天的富贵后面往往隐藏着血海的干系,一不小心把命折进去就什么都完了。

“皇上到汉口了。”吴子良两人不答话,知道他们是怕担风险,于是继续介绍任务,他笑了笑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接近他,最好能跟着他身边,还要加入他的那个宗社党。我们估计他现在也在千方百计地抓军队,你们跟着他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大富大贵的。到时候我们会秘密和你们保持联络,你们肯不肯干?”

肯不肯干?你什么都说了,要是我们不干还能放我们回去?你个死胖子当爷傻啊?两位爷相互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接下了这个“泼天的富贵”。

汉口最好的饭店——璇宫饭店的豪华套房里。一个身穿朴素灰蓝色军装的年轻人正在用午膳——四个窝头,一碗牛奶。那个羊奶太膻,而且不好弄,所以就改成牛奶了。这个人自然就是宗社党委员长爱新觉罗.溥仪了。

今天陪溥仪一块啃窝头的还有宗社党的另两位高层,执行委员老不死的郑孝胥和貌似萝莉的川岛芳子。这是溥仪“赐宴”款待自己的忠臣。两位大大的忠良啃着又冷又硬的窝窝头,心里也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这样子是卧薪尝胆还是疯了呢?

“显玗同志。”溥仪突然放下手中的窝头,面无表情地望着川岛芳子,问:“你说有两个在国民党的黄埔军校四期念书的满人来找过你们?想要追随朕之左右?查过他们的底细了吗?”

“回……委座。”川岛芳子赶忙放下窝头,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奴才已经查过了,他们的确是我们满洲的子弟,是去年北京城闹赤匪时跑出来的,因为衣食无着就进了黄埔军校。现在想回来跟我们干,委座,您看我们是不是……”

溥仪嗯了一声,继续拿起窝头啃了啃,过一会儿又道:“让他们明天来这儿见朕,朕要亲自考察他们一下,如果能用咱们还是要用的。如今宗社党的军事人才还是缺,就一个熙洽,溥信又在念军校,这两人应该也已经学了点本事了。如果能用,咱们就想办法把他们送去日本士官镀镀金,回来以后就能进奉系当官了。”

“奴才领旨。”川岛芳子鞠了一躬,算是领了旨意。心里面则是一阵激动,听这个溥仪委员长刚才的话,似乎不是像疯掉的样子。应该是励精图治了,看来大清复兴有望了,这样就不用去给罗耀国当姨太太了。哼,如果是“正福晋”姑奶奶我还能勉强考虑一下。

冯玉祥每天晚饭后都会走到苏联驻武汉总领事馆的顶层天台,欣赏一下闪烁着霓虹灯的汉口夜景。

好一座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不夜城!这座城市现在居然比在北洋政府统治下的时期更加繁荣也更加颓废了。马路上一对对年轻**大都身穿着时髦的洋装,有的还勾肩搭背、搂搂抱抱,简直不成体统。汉口的轿车似乎也多了几倍,排着长长的队伍,往来穿行于狭窄的马路上,时不时的还会塞车。

冯玉祥总是穿着身朴素的中式棉袍,不戴帽子,背着手在天台上慢慢踱着步子。看着汉口的夜景,嘴角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此刻也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他忽然想到中G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敌人在一天天的烂下去,而我们在一天天的好起来!”眼前的这一切不正是说明国民党右派正在一天天的烂下去吗?

“伯坚,你看看这些人。”冯玉祥回头招呼陪同他上来的刘伯坚,他指了指繁荣的汉口夜景大笑道:“这帮国民党右派才夺下了半壁江山就迫不及待地**起来了,这样能成什么事?呵呵,我看他们也就是太平天国第二罢了!那个孙中山也不管管他那堆不成器的徒子徒孙,呃,特别是罗耀国,才26岁居然就有四个老婆!那里有一丝革命者的样子嘛!比皇帝……比宗社党委员长溥仪还多一倍。”

说到溥仪冯玉祥的忍不住又笑了笑,这个溥仪现在居然和冯玉祥差不多的做派,都是粗布军装加窝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暗地里大鱼大肉的进补?看他那身板,多半没有的,真是大个傻瓜。

刘伯坚听了冯玉祥的话也笑:“焕公,我们刚刚得到情报,国民党右派准备要大裁军了,一口气要裁二十五个师!这回的‘婚礼和会’上他们就想拉着各派一块儿裁。中央的意思是让我们跟进,把裁军的调门唱得更高,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听到裁军两个字,冯玉祥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裁军!这不是要裁他的**子吗?他现在一没钱二也没有多少地盘,唯一的本钱就是那十万精兵,裁一个都心疼。

“焕公,中央的意思不是让您真裁,而是先答应下来,然后假装裁,这里裁那里再招回来。这军队的数目都是机密,还不是您说多少就是多少?”刘伯坚看出了冯玉祥的心事,忙笑着解释。

假裁军?冯玉祥的眉毛还是蹙着,他望了一眼纸醉金迷的城市,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贪婪:“咱现在没钱呐!十五万军队都指望着半个陕西的地皮,半个陕西的税收怕还比不上这个巴掌大的汉口吧?想想也是叫人羡慕。”

刘伯坚上前一步,凑近冯玉祥低声道:“中央现在正谋划着取山西,由红军、国民军还有国民党左派三家联军去打阎老西,他们山西人过日子仔细,可是攒了不少银子呐!”

冯玉祥的眉毛微微舒展了一下:“三家共取山西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张作霖会不会插手?那阎老西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和谁都要好。”至于张作霖背后的日本人,冯玉祥不提,GCD也是心知肚明。

刘伯坚笑了笑:“这个中央的电报上面没说,现在毛ZD和周E来两位同志正在南下的火车上,明天就能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和他们两位商议,肯定会有办法的。”

“奴才保贵(宗佑),叩见皇……委员长,委员长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保贵和关宗佑这个变扭啊!虽然他们俩对溥仪现在的“励精图治”早已有了耳闻,但是真见着了还是觉着自己在做梦。这一身的粗布军装,手里拎着把指挥刀,头戴大檐帽的真是皇上?两人犹豫了一阵子,最后咬咬牙,跪了下来,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嘴里念着川岛芳子事先教好的词。

溥仪轻轻摸了摸手里的指挥刀,说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身,赐坐。”

赵保贵和关宗佑顿时就爬了起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个满满当当。

溥仪瞅了他们一眼:“嗯,两位同志还年轻,正是为我大清效力的年纪。引见之后,就要外放了。你们大概也知道,朕是要你们去抓兵权的。这次先让显玗安排你们去读日本士官,毕业以后就进熙洽的部队里,你们要好好干,一定要把兵给朕牢牢掌握住了……”

虽然溥仪现在自称宗社党委员长,可是引见的时候还是老一套的规矩,下面的人只有听训的份儿,溥仪这个委员长不叫你回话。那你就别开口。这点规矩川岛芳子和郑孝胥都交代了。

赵保贵和关宗佑只是垂着头,坐的端端正正的。听着溥仪训话。心里边却是在想着一朝掌了权该如何及时行乐。他们现在干得勾当叫“特务”,最后总归难有好下场的。还是要抓紧时间吃好点用好点才是。

溥仪的训话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总归离不开枪杆子,大概是在延安学到了真谛了。最后又轻轻嘱咐两人:“你们马上就要去东洋读士官学校了,到了那儿一定要好好学,要学到真本事。千万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你们俩在黄埔的表现朕是知道的,到了东洋可不能再这样了。”

两人闻言一怔,马上都从椅子上立起身来,一脸肃然地看着溥仪,面上诚惶诚恐。

“还有一个人会和你们一起去东洋,他是朕的亲戚,叫溥信。你们到了东洋一切都要听他的安排。至于你们在东洋的开销,朕会替你们安排的。以后学成归来进了奉军,朕也会让显玗替你们上下打点。这些都不要你们费心,你们的任务就是两个,一是学到带兵打仗的真本事。二是以后牢牢把兵权掌握住,等朕的旨意。还有一点要记住了,你们是旗人,这兵必须要掌握在旗人手里!千万不能交给汉人,明白了吗?”

赵保贵和关宗佑立马拍拍袖子,照着老规矩行礼:“圣上天高地厚之恩,奴才粉身碎骨难报。只有替陛下暗中掌握一支强兵,才能略微报效一二。”

溥仪微笑,缓缓站起身,从一旁侍立着的郑孝胥手里接过两把装饰精美的匕首,亲手递给两人:“赏你们的。好生去做!大清复兴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

两人那里敢怠慢,马上直挺挺又拜了下来,砰砰砰的磕头谢恩。又当了一回磕头虫。

从溥仪的豪华套房里垂手落肩地退了出来。一身和服的川岛芳子正站在门口等候。

见两人出来,芳子**的俏脸儿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赵、关二人微微一弯腰,也冲川岛芳子拜了拜:“参见格格,格格吉祥。”

川岛芳子脸上笑开了花,她打心眼里喜欢“格格”这个称号,她笑了笑说:“以后两位就是自己人了,这大清就的基业就要在我们手中得以复兴。给你们三天时间,把手头的事情都料理一下,还有你们的家人也要搬去天津,他们日后的生活皇……委员长自然会照顾的。你们就不必担心了。你们只要一心一意为复兴大清效力,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的,就是封王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鞭炮齐鸣,鼓乐大作,载着毛ZD、周E来等人的列车终于抵达了汉口火车站。站台上老蒋和罗耀国对望一眼,都轻轻吁了口气,这次的重要客人总算都到齐了。

在一片庄严肃穆的军乐声中,车门缓缓打开。第一个从车厢里健步走下的正是中G领袖毛ZD,跟着他后面风度翩翩向众人挥手致意的是周E来。这一对亲密战友的关系似乎比另一个时空更亲密了。

毛ZD一下火车,便飘飘洒洒地走向了蒋介石,远远的就抱拳拱手:“介石兄,我可来当恶客了啊!”

老蒋赶忙迎上两步,联上笑得像花儿一样:“润之兄能大驾光临小弟的婚礼,着实是中正的荣幸啊!”

四只**的大手紧**在了一起,仿佛是多年的战友重逢一样。要是在另一个时空两人的关系也能如此,中国抗战的场面或许还能好看许多,利益也能多得许多吧?

老蒋和毛ZD把臂而笑,久久也不放手。跟着下来的周E来只好远远冲着罗耀国挥挥手:“辅文兄别来无恙啊!”

还好罗耀国不是第一天到这个时代了,对于民国领袖人物之间没大没小的称兄道弟早已经习惯了。于是也学老蒋的样子,向前几步,拱拱手笑道:“E来兄,我们北京一别已有年余了,小弟可是日夜想念着兄长啊!今日见了兄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思念之情了,不如等这里的仪式一结束,由小弟作东,为兄长和ZD同志接风洗尘如何?”

“那我和润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E来也不假客气,当场就应了下来。当下又是一阵寒暄,两人才依依惜别。周E来健步如飞向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轿车走去。罗耀国则站在原地继续迎接下一位贵宾……

汉口长江边上的璇宫饭店是武汉最好的饭店,装修的豪华舒适,金碧辉煌。为毛ZD、周E来和苏俄顾问鲍罗廷摆的酒宴就在饭店顶楼餐厅的豪华包间里。陪同罗耀国出席酒宴的却是已经提前到达武汉的青年党党魁曾琦,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

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琼浆**。六个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宾主尽兴。表面上是一团和气,可背后却是相互提防警惕着。连素来豪饮的俄国人鲍罗廷也只要了杯葡萄酒,小口小口地抿着。

六个人都能说会道的政客坐一桌里头吃饭,自然是谈笑风生,热络的不得了。只是几方都是东拉西扯着,谁也不肯先进入正题,以免过早**了底牌。眼见着酒过了三巡,菜吃了五味,罗耀国觉着差不多到时候了,才轻轻咳嗽一声,直入主题了。

“润之兄、E来兄,两位既然已经和青年党的慕韩兄(曾琦)把酒言欢了,是不是这宁夏的战事也该拿出来谈一谈呢?这天寒地冻的,让弟兄们爬冰卧雪的苦战,而我们却醇酒佳肴地**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毛ZD微微一蹙眉,望了周E来一眼。宁夏战役打成僵局,议和恐怕已成必然,要不然红军就无力东征将革命推向**了。不过这个议和要由谁来提,却是有说法的,毕竟现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如果谁先提出议和,便有认输之嫌了。

对毛ZD的眼色,周E来自然是心领神会,他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琢磨了一会儿,笑了笑说:“既然你们提出要求和,我党出于维护和平,避免内战的考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你们必须答应我党四个条件;一青年军和红军必须同时撤出宁夏。二宁夏必须实现非军事化作为两方的缓冲。三陇东地区由我党夺取。四青年党必须促使奉系军阀释放全部政治犯。”

罗耀国瞧了瞧周E来,心说这要求还真多,又要陇东,宁夏也不肯放手,来个非军事化。呵呵,没有军队进去,GCD的组织还不是牢牢控制着宁夏的基层政权吗?不知道曾琦会如何答复了。

“贵党不想要山西了吗?”曾琦用一双阴沉锐利的眼睛扫了一眼周E来:“如果贵党打算在宁夏和我们耗下去,我们也奉陪到底,最多我们不去新疆,你们也别打山西的主意。大家就慢慢耗吧。”

毛ZD的眉头微蹙,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罗耀国和曾琦。山西正是他为中G谋取天下布局中的最关键一环。山西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素有表里山河之称。而且山西的经济又相对发达,人口稠密。如果能控制住山西,不仅红军的数量可以大大增加,还能将整个华北平原踩在脚下,对中G的进一步发展非常有利。

“莫非慕韩兄能为我们东进山西行个方便?”毛ZD试探了一句。

曾琦摆了摆手,笑道:“贵我两党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仅不会为你们取山西提供方便,而且还会和你们在山西兵戎相见!只不过如果你们硬拿着宁夏不放手,恐怕连夺取山西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们不如四家共取这块宝地如何?”毛ZD微微一笑,仍旧在试探对方的真实意图。

曾琦还是摇手反对:“我党是不会和你们合作的,也不会打山西的主意,我们是支持阎锡山在山西的统治的。如今整个北国的老百姓的生活又有哪儿比得上山西富足?又有何处的社会像山西一般安定?贵党如果真心是要解放人民,我看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关中啊?还是先好好管管冯焕章的那些部下吧。”

毛ZD点点头,心道青年党这块石头果然是从茅坑里出来的,又臭又硬。他转过头望着在一旁自斟自饮的罗耀国,笑了笑说:“辅文将军想必是有什么好的提议吧?不如说出来让大家考虑一下?”

罗耀国咂了口酒,笑笑道:“山西不管在谁手里,总归是中国的一部分吧?那里既不会成为日本的,也不会成为别的什么国的。”罗耀国瞥了一眼苏俄顾问鲍罗廷,又道:“现在日本人可是对咱们的东三省虎视眈眈,这个在坐的都不会不知道吧?润之兄,E来兄,如果用东省的根据地换取国军进驻宁夏,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性呢?”

怎么又扯到东北问题上去了?毛ZD和周E来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个罗耀国的思维怎么是跳跃性的呢?

“贵党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反帝反封建,现在中国最大的封建军阀不就是东北的张作霖吗?对中国威胁最大的帝国主义也不正是日本帝国主义吗?现在就有个机会让贵党去东北发动一场起义,打下一片根据地。”罗耀国笑了笑继续往外拿胡萝卜:“这次起义的经费和武器弹药都由我们提供,我们会有办法把武器运进东北。贵党只需要出人就可以了。不知贵党有没有兴趣呢?”

当然有兴趣啦!谁没有兴趣谁是傻瓜。得了山西最多能控制华北,得了东北就至少能有半壁江山了。毛ZD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东北紧靠苏联和蒙古。如果在东北发动一场起义,然后在中苏边境和中蒙边境开辟根据地,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从苏联得到援助,基本上就是立于不败之地。而且东北根据地一旦成功开辟,奉军主力必定会东调,这样也有利于夺取山西的战役,简直是一举多得的美事。只是……天上会掉馅饼吗?

看了看表情复杂的毛ZD,罗耀国笑了笑又说:“润之兄不必疑惑,贵党在东北的起义其实是对我们四方都有利的。现在日本在东北是有关东军,可是他们的势力还到不了北满。所以贵党在北满的根据地日本人再忌恨暂时也不能亲自出手,只能支持奉军去围剿。而青年党的人到时候会主动承担起这个任务。”

哦,原来如此。毛ZD和周E来这才恍然大悟,两人都明白了罗耀国的如意算盘。他是想让GCD的势力进入东北,以此来刺激日本人扶植青年党在北满发展势力。这样一来GCD的红军在苏俄的支持下壮大,青年党的势力也同时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发展,到最后形成两支强大的军事力量。这样日本人再要打东北的主意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便毛ZD不再犹豫,他拍了拍桌子,大笑道:“既然国民党支持我们在东北的发展,那宁夏我们也让一步,由国民党的军队进驻。不过总兵力不能超过一个师,这样我们三方都能放心。”

民国十五年,临近春节,残冬尤未消逝。武汉的天气是南方特有的湿冷,一点阴寒,似乎要浸入骨子里面。

在东湖之畔磨山脚下的公馆里,罗耀国却是难得的清闲,守着壁炉,悠然自得的翘着腿坐着。手里拿着一本英文小说随意翻看。一旁的茶几上摆了一壶新沏好的花茶,茶香馥郁,弥漫着整个书房。

局已经布好了。罗耀国来到这个时空三年多,历史早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和手中掌握的权力他已经在北方布下了一个杀局,目标是日本和苏联。最终的目的就是挑起日本和苏联的战争。

现在GCD已经同意在东北开辟根据地,没有意识到其中存在危险的苏联也非常乐于见到东北出现红色政权。也同意为这次行动提供一部分经费。至于将武器弹药运进东北,有青年党和国民党左派的配合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几个月以后,赤旗在东北的上空高高飘扬之时,日本人会有多么的惊讶。罗耀国的嘴角便高高勾起,两只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介公,美龄姐姐,你们能来太好了。快请进,快请进。”楼下突然响起了小蓓那悦耳的吴侬软语,似乎是老蒋和宋美龄来了。

罗耀国也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本,从椅子上起来,出了书房,下楼去迎客。在楼梯上远远便看见了老蒋标志性的光头和宋御姐的那身西洋式冬季裙装外加银灰色貂皮披肩的打扮。老蒋此刻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杯茶,轻轻吹着气。宋美龄则拉着小蓓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天南海北地聊着,两眼盯着小蓓高高隆起的肚皮,似乎是羡慕的不得了。

罗耀国走到客厅里,坐在了老蒋对面,展颜笑道:“介公,宋小姐,哪阵风把您二位吹来了?不如就在我这里用一顿便饭吧。”

老蒋直笑道:“那我和美龄就当一回恶客了。其实今天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和你来商量,就是关于裁军的,昨日你和GCD的人谈过裁军的事情没有?”

“GCD哪里会真裁军?而且他们也没有财政困难。我也不指望他们真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罗耀国从仆人手中接过茶杯,抿口茶润润喉,又笑道:“当今中国最难的事情怕就有裁军了吧?各路军阀谁不视军队为根本?只是兵太多,钱太少。”

也有钱不少,兵不多的。比如阎老西很快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这个时代少养兵而把钱省下了发展经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而多养兵,则会因为没有多余的钱来发展军工,养到后来把兵养成了弱兵。不过现在国民党的老大孙中山还在,有这个大神庇佑着,南国倒是可以少养些兵。

老蒋也笑:“好一个兵太多,钱太少。只可惜道理大家都知道,真要裁兵就不是人人能下得去手的,你有没有什么腹案吗?”

罗耀国嘻嘻一笑:“反正咱们这个裁兵协议又没有什么约束力,纯粹是个要靠大家自觉遵守的君子协定,我看是没有什么难办的。就让各路军头们自己报个数吧,我们就报裁剪二十五个师,保留二十个师的野战部队,然后每个省(区)保留一个保安总队,四川保留两个保安总队。保安总队的编制为没有炮兵、骑兵和工兵的轻型师。”

其实就是国民党在这个裁兵协议上也做了手脚,只说裁军二十五个师保留二十个师,没有说这二十个师有多少兵?当今乱世要裁军可以,但是要削弱军队的战斗力就万万不能了。

民国十五年二月十日,国民政府大楼会议室。

关系到各派切身利益的裁兵会议正在召开。国民党的蒋介石、罗耀国,GCD代表周E来、毛ZD,奉系代表张学良、杨宇霆、曾琦,国民军代表冯玉祥、刘伯坚,直系代表吴佩孚,皖系代表段祺瑞、陈炯明,晋军代表阎锡山。中国主要军事集团的代表全部到齐,开始讨论裁兵事项。

老蒋在会议一开始就首先代表国民党抛出了那份早已经准备好的裁兵计划,即国民党控制的国民革命军陆军在年底前裁掉二十五个步兵师,仅保留二十个步兵师和十五个保安总队,以及炮兵、工兵、联勤、骑兵、陆军航空兵五个司令部所辖之兵力。

听到这个裁兵计划正式公布,在坐的各派首脑们无不是在心中轻轻吁了口气。南国的这个庞然大物总算是暂时退出中原争霸的舞台了,大家伙至少有三年到五年时间可以喘息了。不过五年以后……这二十个师恐怕要变成和东洋人的师团一样的怪物了吧?不过能缓五年总是好的。

第二个表态的是奉系总参议杨宇霆,这个身材矮壮的汉子一脸的桀骜,两只眼睛更是锐利。或者就是这副长相让他身边的张少爷感到了威胁吧?

“我们中央军这回也准备相应孙先生的裁兵号召。”他将奉军称为中央军,实际上现在中央在他们手中,奉军也的确是中央军。杨宇霆笑了笑,又道:“我中央军现在有三十二个师,这次也裁军到二十个师,和国民革命军一样。”

这个裁军计划是杨宇霆这个总参议帮着参议出来的,要换成张少爷可没那么多心眼。实际上奉军只有二十个师,剩下的十二个师是收编来的各路杂牌军,包括了原国民军的部队和西北的那支青年军。这些部队奉系中央是只给番号不给军饷的。

老蒋也装糊涂,微微一笑,赞道:“中央裁军之决心果然值得我们地方军学习,焕章兄,你说是不是啊?”

冯玉祥冷冷一笑,如铁塔般立起身来,大声道:“我国民军现在有十五个师,现在也裁掉五个师。不过,我那些兵都是苦哈哈的,没有什么积蓄,现在裁掉他们总要给些安置费。不知道能不能向国民党借一借?”

“不知道焕帅想要多少?五十万够不够?”罗耀国马上接过了冯玉祥和话,脸上堆笑着开出了价码。这次冯玉祥南来什么都捞不着怕是不好打发,特别是三天后老蒋大婚,总理还要出面,到时候老冯要是闹起场子,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五十万。”冯玉祥蹙了蹙眉,心中盘算了一番,觉得五十万有点少,他摆了摆手道:“要一百万,每个兄弟总要给二十块吧?”

“一言为定。”罗耀国毫不犹豫就替老蒋答应了下来。一百万就一百万,虽然知道冯玉祥不会真裁兵,但是这个钱还是得给。好让他拿了钱去发动战争,再把北方的局面搅乱。

周E来也站起身,风度翩翩地冲众人微微点点头,笑道:“我们GCD对促进中国的和平团结进步是最有诚意的,既然国民党和奉系还有冯将军都准备裁军,我们也不会例外,我们现在有二十万红军,这次也裁掉我五万,保留十五万红军。并且我们红军会主动退出宁夏,以示维护和平之诚意。”红军现在就十万,这些裁到十五万,还是有点难度的。

接下来,吴佩孚、段祺瑞、阎锡山三位军阀也都各自认领了三万裁兵份额,不过没好意思开口要遣散费。

至此婚礼和会的一项最重要事项就算完成了,老蒋和宋御姐终于可以长长出一口气,来**他们的甜蜜婚礼了。

春节一过,武汉的天气就明显开始回暖。连着出了几天的大太阳,很快就驱散了阴寒刺骨的湿气。暖洋洋的光芒洒在风平浪静的东湖之上,显得风和日丽。一艘披红挂彩的画舫此刻正停靠在东湖西岸磨山脚下那个戒备森严的码头边。这是老蒋大婚时要用的迎亲彩船。因为喜宴摆在了东湖对岸的中央军校大礼堂,所以特意准备了一条画舫载着一对新人和重要的宾客泛舟而去,更显得浪漫。

今日便是民国十五年二月十五日。就是被《红星报》称为国民党右派和中国买办财团结合的日子。

看了看迎亲的画舫,望了一眼身边的美人儿。老蒋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这个据说二十世纪最坏的坏人,为了娶宋美龄这样一位豪门御姐,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使了多少手腕。其中甘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今终于要美人在怀了。

老蒋一生所愿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实现了。蒋介石又看一眼身穿着一袭洁白婚纱的宋美龄,心里美滋滋的幻想着未来独裁统治的幸福生活。那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只是……我最敬爱的宋美龄小姐允许我喝醉酒吗?万一我要是喝醉的话……最敬爱的宋小姐愿意把大腿借给我卧一下吗……看来是不可能的。呃,看来我要做一个怕老婆的独裁者了。

码头上早已经聚集一大批中国的头面人物,大家都谨守着革命者或是反革命者的雍容气度。矜持的相互低声讨论着,交换着对中国革命的看法。

码头一角。罗耀国正和毛ZD、周E来围坐在一起。三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平静,看不出一丝喜怒。也没有一句话,只是静静对坐着。连老蒋和宋美龄到来似乎都没有看见,谁也不向那儿瞅一眼。

三个人的心里都是一片惊涛骇浪,只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这套功夫叫“喜怒不行于色”据说是在中国吃政治饭的必修课。

罗耀国练了三年才略有小成。刚才罗耀国向中G的两位大神透露了一些关于蒙古有可能发生“起义”的内部消息。并且希望他们可以在外蒙处于动荡的时期,适当改变一下内外蒙之间的分界线。这条分界线歪歪扭扭的很不好看,如果能向北移动个几十公里,或是上百公里的似乎才像个样子。

两位大神面色沉静如水,在罗耀国提及外蒙问题以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沉默是金,特别是对于**问题。历史上的中G在二十年代没少吃民族主义的亏,先是蒙古问题,后是中东路。呃,虽然真理肯定在中G一边,但是那个时代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往往不这么看,其中还有一个不明真相的“新青年”叫陈独秀的。

在这个时空狭隘的民族主义在青年党和奉系勾结以后,在北方变得更加猖獗。蒙古问题隔三差五就要被《醒狮报》拿出来炒一炒,然后北国各大报纸跟进,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地来证明蒙古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苏俄对中国领土的野心比之沙俄有过之而无不及……弄得中G在北方的舆论战上非常被动。

“两位,将来的中国,不论是姓共还是姓国,领土面积总是越大越好吧?”罗耀国微微一笑,首先打破了沉默。

“这个……”毛ZD刚刚想说是,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不就是“国家主义”了吗?现在GC国际的主张是“民族自决”……可为什么苏联的民族都不让自决呢?真是不能说,说不得。

“我党的主张是我们的谁也不给,别人的我们也不要!”周E来一脸凝重,很巧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罗耀国点点头,笑道:“我的提议已经说了,怎么做贵党看着办。国家的根本是国土,国土总是多一些好,特别是我们国家的人口又那样多。如果有机会希望贵党不要放过,有些事情既然说不得,就只能靠默契了。”

此时码头上鼓乐大作,鞭炮声响起。老蒋和宋美龄手挽着手缓缓走向画舫,一边走还一边向众人挥手致意。“蒋宋联姻”的大戏终于开锣了……

火轮船呜呜响动,拖着迎亲的画舫彩舟逶迤东行,在武昌东湖的水面上激起一道道白浪,迎亲的彩旗在春风中猎猎飘动。

画舫三层,正在举行一次特殊的茶会。中国北方实力派的头面人物都难得聚在一起喝着茶,谈论着天下大事。这便是史称“画舫之盟”的一次重要会议。主持这次会议就是南国的头一号人物——孙中山。

中山先生近来明显有些发福,红光满面坐在中间的茶几边。笑盈盈地望着大家:“如今的中国有一半已经安定了,人民可以安居乐业,经济也得以发展,渐渐有了复兴的苗头。而另一半则依旧是老样子……在坐的各位就掌握着另半个天下的安定,各位虽然有不同的主义,不同的目标,也有利益冲突。但总是一个爱国者吧?既然是爱国者,那我们能不能给这个国家五年的安定,然后各自治理自己的地盘。五年以后想必不用打仗也能分出高下了吧?到时候赢家就来治理天下,赢不了的也不要灰心,照样安享荣华富贵,也可以组织政党来参与政治,将来也可以来竞选……”

孙中山的意思便是各派发表一个联合声明,休战五年,让人民恢复一下生机。大家也顺便搞一些建设。等五年以后,差不多国民党的重工业有了些基础,然后就……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当然孙中山也不指望能有五年的和平,大家发个声明能管个两三年也就行了。到时候国民党的统治在南国就巩固了,内部的关系也理顺了,他也差不多能放心的去了。

“我冯玉祥完全拥护孙总理的主张。”当众人还在犹豫之时,冯玉祥庞大的身躯已经立了起来。老冯眼睛里噙着泪花,声音也有些颤抖:“现在北方的老百姓太苦了!呜呜……他们那么苦完全是我们这些军阀的罪恶!其中我的罪恶最大,最不可饶恕。”噗通,老冯跪在了孙中山面前,下跪的巨大力量使得画舫都轻轻摇动了一下。呃,要是是把船晃翻了,这个罪恶就真不可饶恕了。

冯玉祥抹了一把眼泪,哭道:“我这回坚决要求加入国民党,信奉总理的三民主义,从此以后不再做军阀,不再打内战,什么都听总理的,你们谁要是敢不听总理的,我老冯第一个就跟他过不去!”

“呃(我)阎锡山也赞成孙总理的主张,呃(我)保证今后五年晋军决不离开山西半步,除了造福桑梓,保境安民,呃(我)什么别的事情都不做,别的想法都不会有。”阎老西的话倒或许有几分真诚,好像四周的势力都比他能打,但没他会做生意。不打仗自然是老西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孙中山看来两人的表演,微笑地点点头:“焕章同志心向革命,我不甚欣慰,我决定亲自做你的入党介绍人,从今日起,焕章同志就是我党的同志了。百川同志这些年在山西搞得也很好,很不容易。孙某也在这里恳请大家给孙某一个面子,就不要打山西的主意了。”

陈炯明在一侧微微哼了一声:“这个和我一直主张的联省自治有什么不同?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我们致公党和玉帅、芝老是一直主张联省自治的,自然也不会打别人的主意。只是希望你们国民党也不要总想着武力统一才好。”

张学良一看大家都同意了,心说这样也不错,能够有几年时间建设一下东北,凭着东北丰富的资源,我们也未必做不过国民党。他站起身,严肃地点点头:“我们中央也是一贯希望国家能保持安定的,对于孙总理的建议我们也赞成,可是GCD方面……”

“我党当然是主张和平的,只是某些人先对我们举起了屠刀,我们不得不自卫罢了。”周E来当即起立,用锐利的眼神看了张学良身边的曾琦一眼:“只要你们释放所有政治犯,不再镇压我党,我党也同意和平。”

中央军校的礼堂内,一场惊动中外的豪华婚礼终于如期举行了。来自中国各派的头面人物在画舫上勉强达成一致以后,都暂时放下敌意,以最热情的掌声,最诚挚的微笑祝福着这场将为中国带来几个月和平的婚礼和会…….

“我蒋中正,情愿遵从上帝的旨意,娶宋美龄为妻。从今以后,无论安乐患难,健康疾病,一切与你相共。我必尽力地爱敬你、保护你,终身不渝,上帝实临鉴之,这是我诚诚实实地应许你的。如今特将此戒指授予你,以坚其盟。”

“我宋美龄,情愿遵从上帝的旨意,嫁你蒋中正。从今以后,无论安乐患难,健康疾病,一切与你相共。我必尽力地爱敬你、保护你,终身不渝,上帝实临鉴之,这是我诚诚实实地应许你的。如今特将此戒指授予你,以坚其盟。”

说明:原来的二百五十二章已经拿掉,这是一篇重新写的。求一下收藏还有推荐

武汉终于送走了阴寒刺骨的冬季,迎来了温暖湿润的春天。猫冬的人们也脱掉了厚重的棉袍和皮子大坎肩。赶时髦的年轻姑娘们更是迫不及待的穿上了鲜艳的毛衣和漂亮的裙装出来招摇过市了。

这个春天是武汉作为南国首都的第一个春天,而且又刚刚经历了一场“世纪大婚礼”。街头巷尾,人们仍然议论的是婚礼的盛况和宋美龄的绝世美貌。虽然大家谁也没见过新娘子本人,但是想当然地就认为能配得起那么盛大的婚礼,让全中国的头面人物都来喝喜酒的新娘子怎么可能不是绝代佳人呢?

至于那个什么“和平声明”和“裁兵协议”倒不是武汉市民们关心的话题。现在南国早已经是太平盛世了,国民党兵威赫赫,不去找人家麻烦已经是烧高香了,谁还敢上门来找麻烦?什么和平不和平,裁兵不裁兵的都是北方的事情,和南国无关。

只是在这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下,却也有一股股小小的暗流在涌动着。制造出这股股暗流的恰恰是那一纸裁兵协议。虽然普通的市民体察不到,但是在军委会大院里,那些参谋们可正纷纷议论着呢。

“唉,听说了吗?这回白副总长的军委会委员泡了汤了,换成了咱们黄埔的副校长何敬公(何应钦)了。”

“那是,敬公可是咱校座的心腹体己,校座不提拔他提拔谁啊?”

“事情可不那么简单。这个位子早就说好是给白健公的,只是现在不是要裁兵吗?”

“裁兵?唉,裁个头啊!那都是骗骗北方那几个大佬的。其实这次根本就是整编,把四十五个师整编为二十个师,除了淘汰一些老弱,基本上不动。只是……只是师长的位子一下子少了二十五个!根据现在军委会的‘潜规则’一个委员能提名两个师长!所以咱校长才不惜得罪广西帮,硬是拿掉了健公的委员,换上了何敬公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我们黄埔的利益?”

“小声点,健公要过来了,这两天他的那个脸儿铁青铁青的,谁惹着他少不了一顿狠训,昨天李天霞就撞枪口上了,差点给关了禁闭。”

下面的小参谋们都闻到了味儿,浮在上面的大人物们更加是各怀心思了。一个军委委员能提名两个师长,四个旅长!原来这个军委委员是那么值钱的,而罗家有两个军委委员!那就是四个师长八个旅长的缺啊!更让各方眼红的是,罗家一系现在在军内还握着军事情报局、军备部、中央军校三个肥得不能再肥的缺。在裁军的背景下,那个带兵的肯得罪罗家这对叔侄呢?说不定能让他们提名自己一个师长、旅长的来做。所以这两日,东湖磨山脚下的两处罗公馆的门槛都快让人给踏破了。只是这对叔侄现在端着架子轻易还不见客。

啪地一声儿,棋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面。罗家叔侄正关起了门儿躲在书房里对弈。一副棋局,一壶清茶,顺便儿聊聊天下大事。

“辅文,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分配咱们手里的四个师长八个旅长呢?现在可有不少粤系的老人在求你叔叔我呢。你看是不是……”罗翼群这个当叔叔的却是一点儿都不拿长辈的架子,乐呵呵的问侄儿怎么安排他们手中的资源。

罗耀国轻轻抿了口茶,随手拿起个白棋子放了下去。然后才笑了笑道:“叔叔,咱们手里的四师八旅的缺,我只想安排一个孙震当师长,王叔铭和李家珏一人给个旅长。剩下的三个师长六个旅长……给薛岳一个师长,其它我想拿去给李宗仁和白崇禧分配。”

罗翼群正喝着茶,听了侄儿的分配办法一下子竟呛了口水,好一阵咳嗽。罗耀国一看赶紧过去给这个三十多岁的“老人家”捶背,过来半晌才帮叔叔止住了咳。

“辅文,你怎么一点军队都不留?这是兵权!咱们要是手里没有兵,将来万一……万一总理不在了,我们可怎么办!你这个分配办法不好!我不能答应。你的那两个把兄弟王豹和李顺恩随便怎么样要当师长的。”老罗现在当了行政院长,进了主席团,这个心思也活泛了,可不想年纪轻轻就退休回家带孩子。这个兵权怎么能放?

罗耀国微微一笑,心说自己这个叔叔现在越来越不老实了,怕是也在想着孙中山那张椅子吧?

“叔叔,其实我们不需要那些师长、旅长。现在国民革命军的制度是师长、旅长不实际掌握军队。军队是控制在团长手里的,而那些团长都是谁的人?还不都是黄埔出来的?都是我和思华的学生。现在连黄埔的校长都是思华在做了,我们以后还怕没有兵?再说了,接下去要和平上好几年,师长、旅长不过是冷灶,哪儿有黄埔军校和军事情报局重要?这两个衙门一个是为将来培养人才,另一个更是权势滔天,我们一定要牢牢控制住!我现在放弃两个师长就能拉拢住白崇禧和李宗仁,特别是白崇禧,他现在是副总长,正分管着军事情报局。如果能把他拉到我们这头,将来肯定有大用的。”

说实话,老蒋现在为了两个师长四个旅长的缺就得罪了李宗仁、白崇禧的确不明智。这两人有大将之才,比起老蒋手下那帮不怎么能打的八大金刚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去。如果能利用这个机会拉拢到历史上桂系的那一批干将,将来肯定是会得益良多的。

明白侄儿的想法,罗翼群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你那两个把兄弟用兵打仗稀松平常,的确不如白健生和李德邻。如果真能让他们俩帮我们,这两个师长的位子倒也值了。只是你那两个弟兄怎么安排呢?”

罗耀国微笑:“我已经想好了,让王仲义(王豹)去军情局当副局长,和重楼一起牢牢掌握住情报局。李凤鸣(李顺恩)我想让他去陆大进修,出来以后进总参谋部,我们在那里也要有自己人。”

现在罗耀国的手已经伸得足够长了,势力也已经扩展得足够大了。现在要做得是巩固原有的阵地,同时又要隐藏自己的野心,让老蒋放松警惕。在这次整编所带来的师长、旅长之争中,罗耀国准备以退为进,表面上让出兵权,实际上则加强对几个要害部门的控制,同时又拉拢了桂系。可谓是一举多得。

“军备部、军情局、中央军校,这三块现在是咱们的根本了。偏偏手里没有实实在在的兵权,我这心里头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罗翼群拿起个黑子随便一放,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但愿总理能多活几年,等中央军校的那些学生们都成长起来就好了。”

没有兵权?真的吗?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是什么?罗耀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一勾。眼睛也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在这个时空中央军校教导总队这支“御林军”似乎被所有人忽视了。好像这支相当于一个混成旅的精锐部队只不过是给军校的学生们“实习”的。

武昌东湖军事委员会的大院里有一大五小六座中西合璧的楼房,都是那种中式大飞檐的屋顶,下面是钢筋混凝土的西式楼房,外面再贴花岗岩,远远看去倒也是庄严肃穆。

军备部就在军委会大院里占了一栋小楼,那是个三层的楼房,是五个小楼之一。其它四栋楼分别是陆军部、参谋部、政治部、海军部。那栋大楼则是军委会主楼,军委会委员在那里都有各自的办公室,此外炮兵、航空兵、工兵、骑兵、联勤等五个兵种司令部也都在主力里各占了一层。就是这么小小的地盘,竟然是整个国民革命军的心脏。

军备部部长的办公室里,两盏清茶,飘散着馥郁的清香。罗耀国和副总参谋长白崇禧面对面坐着,一边品茗一边寒暄谈笑。

罗耀国悠然自得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轻轻转动着茶杯,琢磨着对方的来意。现在的桂系可不是历史上那个拥兵自重的军阀集团,不过是几个广西籍将领的小帮派。如今的国民革命军俨然是“半国家化”了,只余了那么一丝军阀的影儿。这回白崇禧没有拿到军委委员,自然在整编后国军的人事安排上面的发言权就少了许多,现在桂系的三个师长能保住一个就算侥幸了。今儿这“小诸葛”借着谈军队整编计划来军备部多半就是为的这事吧?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白崇禧先入了正题,他从随身带来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摆在了桌上面。淡淡一笑:“这是参谋部初步拟定的陆军师编制,请辅文兄过目,看看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吗?”

罗耀国笑呵呵地拿过文件,翻看了起来。参谋部拟的陆军师编制非常大,是一师两旅外加炮、工、辎、骑四个团。整个编制和日本常设师团差不多,和眼下中国国内的那些个空额师根本不是一回事。整个师如果齐装满员该有两万五千余人,和平时期也要保持80的满员率,也就是有两万人。

“炮兵的编制非常大啊。”罗耀国翻到炮兵编制那一页,不由感慨连连:“师直属有炮兵团,旅直属还有炮兵营,团级还配有炮兵连,营一级有迫击炮排,连队里面还要配个迫击炮组。要是有二十个这样的师,北国那些军阀拿什么跟我们打?吓也吓死了。”

“是啊,都不要打了,只要吓一吓就行了,我们这些战将可就英雄无勇武之地了。”白崇禧的话带着三分玩味,似乎是有些深意。桂系的几位在眼下的中国来说都是一等一的悍将,只是前途似乎都不大看好。

罗耀国抬起头,望了一眼白崇禧,呵呵大笑道:“健生兄真会开玩笑,你们这些战将怎么会被埋没呢?这样的师要是没有悍将来指挥上了战场能发挥出一二成的战力就不错了,搞不好就成了敌人的‘运输大队长’了。”

笑话儿一出口,白崇禧也跟着一起笑:“辅文兄比喻的倒是形象,说实话这些师的确是要有好的指挥才能发挥作用的,只是如今的国军里面有多少这样的人才呢?”

罗耀国一笑,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夏熙苍(夏威)、黄旭初、廖燕农(廖磊)、薛伯陵(薛岳)、张向华(张发奎),这几位悍将总是能带一个师的吧?这里面可有三位广西老乡啊!我和我二叔打算举荐他们中的两人出任师长……此外还想请健生兄推荐四名旅长,不知健生兄认为谁比较合适呢?”罗耀国微笑着望了白崇禧一眼,等着他的答复。

白崇禧愣了愣,抬头看了看罗耀国。他本想能从罗耀国这里要到一个师长的位子就满意了,没想到对方居然给了两位。这下“桂系”欠了罗耀国一个天大的人情了。看来这对叔侄是有拉拢“桂系”的意思了。而且是下了大本钱来拉拢,一点都没有因为桂系的处境而轻视他们。

“桂系”现在的处境可非常不好,他们是有几个悍将不假,可是国民党明摆着要有五年不打大仗了。五年后那帮黄埔的团长、营长也就成熟起来了,当个师长、旅长的也不差到哪儿去。谁还在乎你们桂系的几个“老人”呢?这些人前途搞不好便是在陆军部和参谋部里终老了。这样对一名为战场而生的将军来说,也实在是太过寂寥了吧?

白崇禧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竟然向罗耀国行了个干净利落的军礼,一脸的肃穆:“辅文兄这次是帮了白某和我那些弟兄们一个大忙了!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辅文兄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罗耀国也忙跟着起立还礼,心中却是一片狂喜,有白崇禧的这句话,进一步拉拢桂系便有了把握,甚至可以将桂系拉入自己麾下也说不定。拉拢无非是官帽子、钱袋子,现在罗家两样都不缺,要官有军备部、军情局、中央军校,甚至行政院里也能安排。要钱罗耀国现在也聚敛了不少钱财,具体的数字多的都记不清了,比起蒋介石这清官儿可富裕多了。

“健生兄,小弟叔侄对兄长素来仰慕,今晚在想在璇宫饭店备下一席薄酒,请健生兄千万要赏光。”罗耀国微笑着又提出了邀请。

白崇禧一笑:“承蒙辅文兄和逸公看得起,小弟就当一回恶客了。”

罗耀国一拍手:“那就太好了。今晚六点,璇宫饭店顶楼餐厅不见不散。”

“好,我们就不见不散。”白崇禧拱拱手,脸上笑得跟花儿似的,眼镜片后的那对锐利深沉的眼睛里却透着一丝得意。有人花大价钱拉拢那是好事,说明他白崇禧和那帮桂系的弟兄们有拉拢的价值,只是那老蒋有眼无珠不识货罢了。

送走了“小诸葛”,罗耀国长长吁了口气,一**坐在了椅子上,心中却是久久难以平静。自己居然在拉拢桂系三雄!这次可真是玩大了。那都是些什么人?那可是“先总统”老蒋费劲了半生心血直到最后都没有搞定的刺头!不知道自己最后有没有办法将他们拉入伙,还要驾驭住呢?

罗耀国拿起白崇禧留下的编制计划书,随手翻看了几下,心道看来这都是制度的功劳啊!现在的国军已经隐隐有了国家军队的雏形,不再是军阀的工具了。军队的编制、调动、人事、财政都掌握在军委会,下面的师长们权力有限,要不然这小诸葛怎么肯拉下脸儿来求自己呢?

看了一会儿,罗耀国的眉毛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原来刚才只顾着和白崇禧套交情,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这帮参谋部的老爷们,胃口还真是大啊!师炮团居然是要装备民16型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三营共36门!这款火炮是和克虏伯公司、莱茵公司的合作计划中的一部分。是仿造德国一战时的1916型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现在刚刚由石井兵工厂火炮分厂试制成功。要到明年韶关钢铁厂一期全面投产,炮管钢能自产以后才会量产的。没想到参谋部竟然已经惦记上了,而且火炮的口径上去了,重量自然也要增加,那样运输起来就需要更多的马匹,这些又都是军备部的麻烦了。看来这个部长是不大好当啊?

老蒋这些日子心情不错,但是也有一些儿烦恼。

现在他差不多算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了吧?呃,至少昨天晚上家里那个御姐美人儿让他卧了那么一小会儿,不过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宋美龄想要工作,要一份能体现她价值的工作。历史上宋御姐嫁给老蒋以后出任了国民革命军遗族学校校长。不过在这个时空,遗族学校校长是宋庆龄,现在孙中山是“皇上”嘛,这种明显是“皇后”干的工作当然是宋庆龄的。

应该给老婆安排份什么工作呢?老蒋想了想,只觉得这事,说实话不大好安排。不能安排的离自己太远了,最好就放在军委会大院里。让她给自己当个秘书陪着自己倒是不错,不过秘书不带长,那好像不能体现老婆大人的价值?可要安排个秘书长的话,到那个部门呢?陆军部?不行,她连陆军的编制都不懂这个秘书长怎么当?海军部就更不成了,一堆福建佬,进去连话都听不懂。参谋部也不成,那个地方专业性不比陆军部差。政治部……那到挺合适,不过谢慧生和自己是对头。最后就只剩下军备部了……

军备部。想到这里,老蒋的眉毛不自觉地蹙了起来。罗耀国!这个年轻人让他又爱又恨。自己能有现在的地位他的功劳最大,党国能有现在这样兴旺此人也是居功至伟。只是这对叔侄的官儿升得实在是太快了些,权力也实在是太大了点,而且……现在还和白崇禧偷偷摸摸勾搭在了一起。

这件事是陈立夫刚刚报告给自己的,军委会大院里没有秘密。巴掌大的地方里人精扎堆,有点什么事别人轻轻扫一眼睛就都清楚了。白崇禧今儿早上愁眉苦脸地扎进军备部部长办公室,一个钟点以后出来时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一样,这个必然是受了罗家的拉拢了。

要不然……让夫人去军备部?让她看着些罗耀国也好。这个罗耀国好像是有点怕她?嗯,就这么办,军备部里管着一大堆兵工厂,这事需要经济头脑,夫人家里是做大买卖的,有这方面天赋。而且军备部也常和洋人打交道,夫人也有外交头脑洋文又好,唔,就这么办了。

老蒋下了决心,就不再犹豫,立即喊了秘书长陈立夫来:“立夫,你帮我去请罗辅文来,就说我要和他讨论陆军师装备和编制的问题。”

“……介公,根据现在参谋部报送上来到计划,我们未来陆军师的师、旅、团三级都要配属火炮,其中师属炮团选用民16型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36门,旅、团两级总共需要民13型75mm山炮40门。今年能配属到位的就只有民13型山炮。现在各炮团、炮营一共有近八百门民13型,基本上都是我们石井厂使用进口炮钢组装的。职部认为可以先将旅、团两级的炮兵配属到位。石井兵工厂现在已经可以利用进口炮钢组装民16型,不过产量有限,每月计划是五门,年内能有六十门投产。明年韶关钢铁厂的特钢厂的轧钢车间、锻压车间、冷拔车间全部投产以后,我们就能够自产105mm轻型榴弹炮的炮管钢了。根据计划,明年要生产700门民16型轻型野战榴弹炮,到明年年底我们就能将20个师的炮团都装备到位了……”

罗耀国坐在老蒋的对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给老蒋介绍着军备部都能给陆军提供些什么武器装备。

经过差不多三年的紧张建设和四千多万银元的巨额投资,还有苏俄和克虏伯、莱茵金属公司的技术支持,现在的韶关钢铁公司一期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到年底就能全面建成。可以生产轻型榴弹炮的炮钢,虽然重型火炮和加农炮的炮钢仍然生产不了,不过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算不错了。

在另一个时空,中国要到1931年,才能生产出轻型火炮的炮钢,而且还是在东北兵工厂……结果没几天就遇上了9.18事件。当然,现在的炮管钢要求不高,比如那个民16型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不到1.5吨的重量,22倍口径,射程在9公里左右,和二战后的火炮是没有办法比的。

听到明年就能有几百门105mm的“重”炮,老蒋自然是喜上眉梢,心中感慨万千,这个韶关钢铁厂和石井兵工厂可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想当初是他和罗耀国一起去苏俄忽悠“援建”,和契卡的窃听器共同生活了一个多月,连睡觉都睁着只眼睛,就怕说梦话说漏了嘴。老蒋笑了笑,刚想开口夸上几句,只见罗耀国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摊在桌上,又要开始介绍了。

“介公,除了大炮,咱们对轻武器也要有足够的重视,比如轻机枪和掷弹筒。”罗耀国淡淡一笑,心说现在国军真是他妈的鸟枪换炮了,机关枪居然也是轻武器了。

“什么……筒?”蒋介石愣愣地摇摇头,没听说过,那是什么玩意?也不知道是装什么的?

“掷弹筒。”罗耀国又重复了一遍,他翻开文件,**一份大正十年式50mm掷弹筒的草图递给老蒋,笑道:“这是大正十年式掷弹筒,是一种50mm口径的超轻型迫击炮。射程不到200米,重量只有2.6公斤,发射0.45公斤的小型榴弹。造价也特别便宜,如果能量产的话,差不多只有步枪的四分之一。而且这种武器对敌军机枪的威胁非常大,我们应该给部队大量装备。此外就是轻机枪,现在我国军队中很少有这种武器,我们现在也没有。职部认为在这次部队整编时应该考虑到列装轻机枪,每个步兵班至少应该有一挺。”

老蒋拿起桌上的掷弹筒草图,端详了半天。这个东西好像挺不错的,又便宜又轻便,差不多就是一门炮啊!就是射程近了些,此外这个准头恐怕也比较糟糕。

“掷弹筒你们军备部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改进,最重要的是看能否加大射程和精确度。轻机枪现在外国已经开始装备了,我们也要有,只是要用什么型号还要仔细斟酌,一定也要能够国产才好。口径应该是7.62mm和我们的步枪一致,这样子弹就能够通用了。”

说到这儿,老蒋又望了罗耀国一眼,心道差不多是时候给说说夫人工作的事情了。他堆了个笑脸儿:“辅文弟,这段时间你接手军备部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帮手?”

帮手?罗耀国微微一愣,眼睛瞥了一眼站在老蒋身后的陈立夫,心说这个“立老”这辈子怕是当不了特务头子,也管不着党务了吧?估计是他想到军备部来管矿山。想到这里,罗耀国也笑笑:“职部现在的确有些忙不过来,毕竟职部不是学工业的,管这么个军备部是有些累,正想从介公这里挖几个人,请介公千万不要扣住不放哦。”说着又望了一眼风流倜傥的陈立夫,怎么看都不是干特务的料,就是个工程师嘛!

老蒋摆了摆手笑道:“辅文弟,你看中我这里的人才尽管开口便是,军备部现在可是我们军委会的‘宠儿’,要什么人都可以。不过愚兄这里也有一人想到你那里去谋一份差事,辅文弟可不要推辞哦。”

“有介公这句话那就太好了。”罗耀国厚了厚脸皮,指着陈立夫笑道:“职部这里急需要工业方面的人才,特别是矿业。现在我们军备部管着南中国的好些稀有金属大矿,以后和德国人的交易可都指望着这些宝贝呢。不如就让立夫兄来做个矿业局局长如何?”罗耀国的盘算着等待将来元首上台,拿这些宝贝和他换好东西呢,所以现在急需要个人才把这方面的工作抓起来。

矿业局?老蒋和陈立夫两人心中同时一喜,老蒋喜的是罗耀国拿出一个局长来给自己的人做,此举应该是在向自己示好。陈立夫则是觉得能够学有所用,不必整天埋头于军委会的文案工作,说实话他对那些军事上的事情也是个大外行,一天到晚尽闹笑话了。

“没有问题,立夫的专业就是学矿的,去做矿业局局长是再合适不过。不过愚兄还有一个人想推荐给辅文弟。”老蒋看了罗耀国一眼,笑道:“你的军备部现在没有秘书长吧?愚兄想让美龄来给你当个秘书长如何?”

“什么?”罗耀国几乎怀疑老蒋在拿自己寻开心,让宋御姐到军备部来当秘书长?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其实让宋御姐来军备部也不错,这位大姐历史上就干过航空委员会秘书长的差事,好像干得还……可以?更重要的是,自己如果答应让宋美龄进军备部当秘书长,不就等于贴上了一张蒋系的标签了吗?在今后几年,老蒋对自己的戒心会大大降低,有利于自己在暗中发展力量。

“那好吧,有夫人过来当军备部秘书长是再合适不过了。”罗耀国笑了笑,满口答应了下来。呃,好吧,以后就要和二十世纪中国头号御姐共事了。

宴请白崇禧的酒宴设在武汉最豪华的璇宫饭店。酒席非常丰盛,一桌子的珍肴佳酿,根本没有考虑到老白特殊的宗教信仰。不过白崇禧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在乎,照样频频举杯,和罗耀国叔侄推杯换盏,当真是宾主尽欢。

不过此时罗耀国的心思却不全在白崇禧身上,一多半倒是被那位跟随老白来赴宴的智囊人物刘斐吸引过去了。这位在历史上可是著名的军中高参啊!平生十一次当参谋长,是白崇禧最为倚重的智囊,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中G的同志?想到这一点,罗耀国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位白面书生似的智囊一眼。

罗翼群端着酒杯叹了一句:“健生,您瞧着这事儿……本来好好的整编裁兵,现在全都搞成了党内权力斗争的样子。那些川军、湘军的老弟兄这几日天天跑到磨山上的总理官邸前去哭门。蒋介石和许汝为是非把这些杂牌子赶尽杀绝为止了。”

这次整编,整来整去,还真成了国民党内权力的一次大洗牌了。其中损失最大的就是熊克武一系的川军和没有什么后台的湘军。熊克武现在已经倒了台,他手下的一干弟兄自然没有好下场,趁着这回整编,全都成了高参。接下来就是那几个湘军师,原来是八个,后来在平川之战中,陈明仁因功晋升,顶掉了吴剑学。现在剩下的七个师长也让人一勺烩了。因为他们都不是程潜一系的人马,而谭婆婆又不是军委会委员。

白崇禧笑了笑,道:“这次多亏了逸公和辅文兄了。要不然我那些老同学也要去磨山上边哭门了,只是……委屈了王仲义和李凤鸣两位兄弟了。”得知罗耀国为了腾出两席师长的名额居然“牺牲”了自己的把兄弟,白崇禧觉得这个人情的确是大了。

罗耀国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我现在掌握着军备部、情报局、中央军校三个衙门,我的把兄弟怎么会没有地方做官呢?更何况我二叔还是行政院长,实在不行还可以让他们改当文官嘛!”

实际上罗耀国早已经有了打算,两位把兄弟绝对有重用,一点儿也不吃亏。唯一看上去有些欠缺的就是罗耀国似乎没有了嫡系部队。不过实际上这都是军阀时代遗留下来的惯性思维。现在国军的师长、旅长根本就是空头,部队不掌握在他们手里,下面的财权、人事权和后勤补给完全由军委会的参谋部、陆军部直接掌握着。反倒是团长、营长们的实权大一些,而这些人又大多是黄埔系。

“话虽如此,不过白某还是那句话,以后凡是用得着白某的地方,辅文兄和逸公尽管开口。”白崇禧笑着拱拱手,将白天当着罗耀国说过的话又在罗翼群面前重复了一遍。

罗耀国也笑笑:“既然有健生兄这句话,那小弟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小弟想和兄长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为了进一步笼络老白,罗耀国又祭出了拜把子的老办法。

拜把子这事,在民国兵头中是非常随便的,实际上也没有多大的约束力。老蒋现在就和李宗仁、王柏龄、陈肇英等人拜了把子。这次整编裁军,不还是照样把李宗仁踢到一边了?

“好啊!”白崇禧一拍大腿,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干脆我们就趁今日,当着逸公的面结拜吧!”

这把子一拜就等于罗家和桂系正式结盟,以后桂系的利益就更有保障了,白崇禧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双方立马写下了生辰八字和盟帖,当着罗翼群的面,换了帖又发誓要“谊属同志,情比同胞,同心一德,生死系之。”这样就算是办完了手续,以后罗耀国见了白崇禧就要喊“大哥”了,呃,喊“健生兄”也可以。白崇禧则要称呼罗耀国为“辅文弟”,和老蒋的叫法一样。不过老蒋是长罗耀国一辈儿,所以也能这样叫法。

蓓庐(罗耀国家)的客厅里,摆着几盏清茶,三五样点心。罗耀国换了副行头,一身宽松的长袍马褂,悠然自得地靠在沙发上。和他对面而坐的正是刚刚赶回武汉的王仲义(王豹)和李顺恩,还有情报局长吴子良。

“大哥,四弟。我这次拿了你们的师长去笼络桂系,二位弟兄不会见怪吧?”罗耀国微微一笑,望着两位气呼呼的兄弟,全然没有一点道歉的样子。

看到场面有些个尴尬,总是一副乐呵呵模样的小胖子吴子良赶忙出来打圆场:“三哥只要有好位子安排两位哥哥不就解决了?现在咱们手里拿着好几个肥得留油的衙门儿,还怕没有地方做官吗?”

罗耀国笑笑,没有答话,而是满脸堆笑着打量两位把兄弟。

其实在他看来,两位把兄弟是不适合再担任未来陆军师的师长了。李顺恩还好一些,王豹根本就是行伍出身的军汉,虽然实战经验比较丰富,但是毕竟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未来的那二十个重装师根本就不是他们玩的转的。这些师在编制上和日本的师团差不多,人家的师团长可都是从陆校念到陆大,一般还是军刀组出来的主,而且还要在军队里摸爬滚打个二十年,才能爬到师团长的位子上。

“这次其实已经给两位哥哥安排好了去处。”小胖子吴子良仍旧是一副笑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才又道:“大哥调到军情局来,表面上给您安排了副局长,仍旧是少将衔。不过实际上却是有个重任,我和三哥想来想去也只有大哥能够胜任了,所以才请大哥回来帮忙的。”

军情局副局长。虽然和师长是平级,可是这个权力和油水绝对要大得多,而且还另有重任……听到这个安排,王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抬起头望着吴子良,等待着他的答复。

吴子良微微一笑,却不说是什么重任了,而是对李顺恩笑道:“三哥打算安排四哥先去陆大镀镀金,等到陆大出来安排四哥进总参,也有可能是去陆航担任要职。所以四哥要尽快学会开飞机,航校的名我已经帮四哥报了。”

陆航司令现在是由杨仙逸兼任,他同时还是军备部直属飞机制造厂的厂长。罗耀国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扩大飞机制造厂,让杨仙逸专任。把陆航司令腾出来,不过究竟给谁要到时候再说了。李顺恩只是候选人之一。

“大哥,你知道叶希夷吗?”罗耀国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接着又自问自答道:“他原是粤军的军官,民国12年时被安排去了西北新军,后来又加入了GCD,担任了红四方面军的总指挥。不过在去年的北京大革命中吃了败仗,被张国焘当成了替罪羊。现在他已经脱离了中G,回到武汉。我们请他担任了中央军校的特别教官。有一个专门的训练班由他主持,教授的都是关于红军的作战经验和知识。我想让你去参加,而且还要从第八师里挑选一批可靠的,行伍出身的中下级军官一起去参加。这次我想让你们去东北以中G的名义发动一次起义,为我在东北布一个点,几年以后会有大用的。”

民国十五年三月,武汉。

一阵儿北风吹来,天儿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冬季,这大概就是“倒春寒”吧?街上的行人们都又找出棉袍子、皮坎肩将自己包裹起来,免得在这个没有“医保”的时代得个什么伤风感冒,那可是要花不少钱去医治的。

大概也是由于天气太冷了的缘故,磨山顶上的总理官邸前这几日也冷清了许多。那些丢了师长、副师长和参谋长官儿的川军、湘军老将们也不再去那儿哭门了。显然孙总理的心肠硬着呢,哭了也是白哭,弄不好再给冻出一身毛病来,那可就是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这会儿孙中山正坐在磨山官邸大厅内的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盏绿茶,飘逸着袅娜变幻的香气。军委会的十名委员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站成了一排,个个脸上都带着谦恭,一副聆听圣训的样子。

孙中山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茶,然后笑着摆了摆手:“不要这样绷着了,又不是听皇帝老子训话,都坐吧。”

几个侍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手里都拿着锦墩,摆在了十个军委委员的身后。委员们心说这架势,可不就是皇帝老子在召见群臣吗?就差三拜九叩的大礼了。

罗耀国也不客气,一**在了软软的锦墩上坐了个满满当当。今天好像没他什么事,他现在是军备部长,整编的事情该由何应钦汇报。

孙中山瞅了众人一眼,最后把眼光停在了何应钦身上:“敬之是吧?你现在是副总参谋长了,那就由你来说吧,说说看这个牌洗得怎么样了?”

何应钦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向孙中山行了个干净利落的军礼,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夹,开始汇报起整编计划来了。

“……根据军委会所拟定的计划,国民革命军的野战部队将整编成二十个师,四十个旅,八十个步兵团,八十个辅助兵种团。此外还将编制一批的独立炮兵团、工兵团、辎重兵团,和航空兵团……整编完成之后的国民革命军步兵师,满编兵员将有两万五千人,和平时期将保持80的满编率。整编后的步兵师将配属炮、工、辎、骑各一团,其中炮兵团配属三个炮兵营,每营配备民16型105mm轻型野战榴弹炮12门,全团共36门。另加两个旅级炮营和四个团级炮连所配属的民13型75mm山炮40门。全师合计将配属大炮76门。骑兵团的编制为一个侦察营,一个侦察骑兵营,一个特务营,主要负责侦察和警戒任务。工兵团的编制为……

……根据整编计划,今后国民革命军将逐步实行征兵制。由同一省份所征之兵员组成一个师,由各师之优秀兵员组成第一师。其中第二师、第三师将由广东籍兵员组成。第四师、第五师将由广西籍兵员组成。第六师、第七师将由湖南籍兵员组成。第八师由贵州籍兵员组成。第九师由云南籍兵员组成。第十师由福建籍兵员组成。第十一师由浙江籍兵员组成。第十二师由江苏籍兵员组成。第十三师由安徽籍兵员组成。第十四师由江西籍兵员组成。第十五师由湖北籍兵员组成。第十六师、第十七师由四川籍兵员组成。第十八师由甘肃宁夏镇之兵员组成。第十九师将由武汉、上海两个特别市,以及南洋华侨志愿兵所组成。第二十师将由北方各省志愿兵所组成。

……第一师师长李济深中将,第二师师长许济中将,第三师师长张民达中将,第四师师长黄旭初中将,第五师师长夏威中将,第六师师长薛岳中将,第七师师长方鼎英中将,第八师师长朱绍良中将,第九师师长王均中将,第十师师长卫立煌中将,第十一师师长陈诚中将,第十二师师长顾祝同中将,第十三师师长蒋鼎文中将,第十四师师长李明扬中将,第十五师师长梁鸿林中将,第十六师师长孙震中将,第十七师师长陈济棠中将,第十八师师长严重中将,第十九师师长张发奎中将,第二十师师长张治中中将。各旅旅长安排如下……”

孙中山端坐在沙发里,眯着眼睛,听得非常仔细。说实话,这次整编第人事安排还是比较合他的心意的。国民党内几大主流派系基本上瓜分了所有的师长位子,小派系和从军阀那里投靠来的不可靠将领基本上统统出局。胡汉民、许崇智、谢持一系拿到了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第十五师、第十七师和第二十师一共六个师。蒋介石、朱培德一派拿到了第八师、第九师、第十师、第十一师、第十二师、第十三师、第二十师一共七个师。罗家那对叔侄现在和广西人结盟也算是第三大派系了,他们拿到了第四师、第五师、第六师,呵呵,老虎仔薛岳好像是投靠罗翼群了,还有一个四川师的第十六师,孙震应该是罗耀国在四川拉拢到的部下。剩下的第七师方鼎英看来是和程潜好上了,第十四师的李明扬是李烈钧的嫡系,第十八师师长严重应该是捡了个便宜,远远的驻扎在宁夏那儿,大概是没什么人愿意去吧?

孙中山微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走到众人面前:“嗯,这次的整编工作你们安排的很不错,照顾到了各派的利益,这样很好。至于那些被裁下来的师长们也要妥善安排,介石弟,你来说说都是这么安排的?”

老蒋立起身来,也一脸肃然,面上尽是诚惶诚恐:“这些裁下来的师长们有些是因为资历稍欠,比如原十九师师长吴奇伟、原二十三师师长陈明仁、第十二师师长李顺恩,他们三人现在都进了陆军大学进修,毕业以后还是要重用的。有些是因为专业知识不足,比如汤子摸、喻培隶和王豹三人,其中汤子摸将军和喻培隶将军安排了军委会少将高级参议。王豹将军调入军事情报局担任副局长。还有些则是因为对三民主义理解的不太深刻……这些人也都有了妥善的安排,比如唐生智将军安排了佛教理事会理事长,叶开鑫将军安排了驻洛阳办事处代表。还有些师长则是出任了旅长,比如廖磊将军、刘峙将军、王懋功将军、缪培南将军、张淦将军、周至柔将军、孙本戎将军、王铭章将军、李家珏将军等人都安排了旅长的职务。”

孙中山又轻轻点了点头,踱到了罗耀国面前,微笑着看了看这个年轻人,笑道:“辅文,你现在管着军备部,咱们这次整编成不成可都要看你的军备部能不能拿出足够的枪炮来。有没有困难?军备部的那些工厂经营的都还好吧?”

罗耀国端着一脸的谦恭,赶忙立起身来回答:“报告总理,职部管着的军备部现在一切都好,不过职部还是有些新的想法……就是现在军备部的经费总是不足,而且工厂的经营管理也欠缺,所以职部打算让兵工厂和钢铁厂也试着引入商股,同时也搞职工持股,这样既可以增加资本,也可以改善管理水平。毕竟咱们都是军人,管理企业总归还是外行”

孙中山微微一蹙眉,沉思了良久。他的三民主义吸收了不少社会主义的东西,过去一直是主张限制资本的。不过真个儿安定下来发展经济,却遇上了资本主义大发展的**,反倒是公营事业发展缓慢,资本也不足。本来军备部的那些工厂看上去还可以,没想到这个小罗部长一上台怎么也要走资本主义道路了呢?莫非这个大胡子的理论真是错的?

“辅文,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孙中山又瞥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便挥挥手宣布散会,只是单独将罗耀国留了下来。

“总理,您瞧着这事吧,它是这么回事儿,咱们的主张……”

罗耀国穿着笔挺僵硬的将军服,躬着身跟在孙中山后面,在磨山官邸的后花园里亦步亦趋的走着。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看花园里别致的假山奇石花草树木,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

孙中山现在明显……是有些发福了,看上去倒有像是孙科了。脸颊也鼓起来了,肚子也凸出来了。这会儿背着手昂着脑袋,慢慢踱着步子走在前头,很有些伟大领袖的气派。

现在差不多全中国的人都看出来了,国民党的革命革到现在,已经是船到码头,车到站了。什么三民主义的,除了民族主义还像那么回事儿,其它的根本就是换汤不换药。

所做的不过是建立了一个比较强**的政府,把那些无法无天的兵头儿都管了起来。比如这次的“裁军”,受了委屈的师长们也就是到磨山官邸大门口哭了那么一阵子,孙中山愣是连门都不让他们进!这个威势估计袁大头在下面听说了,连眼珠子都得瞪出来了,他当年要是有这种威风,洪宪皇上说不定也就做成了吧?

孙中山听了一会儿罗耀国关于资本主义制度优越性的表述,眉毛微微蹙了那么一下。资本主义制度的好处他是知道的,这个主义已经经过了西方列强还有日本帝国主义的实践所检验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高关税保护国内市场,出口补贴争夺国际市场,政府再扶植财阀和重点产业……等做大了再去外面抢殖民地,有了殖民地的资源和市场就能回过头来改善一下劳苦大众的生活,免得他们来闹革命。

可是现在不是有了十月革命那一声炮响了吗?好像是有第二条道路可以走的吧?据说这条道路是普遍真理,未来必将是赤旗的海洋……那样青天白日旗要挂在哪儿呢?孙中山的脸上闪过一丝的阴郁,抬头望了一眼在春风中猎猎飞扬的青天白日旗,轻轻哀叹了一声:“辅文,你知道GC主义的主张吗?或许他们才是真理吧?你们这样搞将来等我死了,也差不多就是人家革命的对象了吧?”

听了孙中山的话儿,罗耀国微微一怔,也跟着蹙起了眉毛。GCD的主张他所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搞。可是前世的记忆却告诉他,那的确是真理,绝对不会错的。在他穿越重生以前的时代,国际资本主义已然是因为高社会福利、挥霍无度和房地产泡沫破裂而陷入了崩溃的边缘……唯有坚持走社会主义制度的中国大陆一派莺歌燕舞,到处彩旗飘飘,楼价节节攀升,政府财政连创新高,这个GC主义想必是指日可待了。

可问题是……GC主义应该怎么搞呢?罗耀国前世是个空军飞行员,从来没有研究过经济,更别说是如此深奥的GC主义理论了。而到了今生,连苏联自己现在都在玩什么新经济政策,斯老爹的社会主义建设都还没有开张呢?国民党现在要想找个参考的对象也没有。而那些马克思主义的书籍上面又只说是要继承了资本主义的全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以后才能开始GC主义,这个好像也有问题……总之就是知道资本主义不行,但是要搞GC主义又不会。

罗耀国也跟着叹息一声:“总理,您说的话我们都知道的,只是现在资本主义列强发展的道路是有例可循,我们只要照着复制,国家有十年发展必能自保,有个数十年或许就可以富强了。而GC主义那一套东西,都还没有经过检验,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做?只知道要办公营企业,限制资本主义,职部认为这样是行不通的。现在各国列强哪儿有靠这样做大的?就是苏俄和现在中G苏区里面也不是这样搞的,他们是消灭私有制,全面推行公有制度,使用国家计划来领导经济的。不过,苏俄好像做得并不成功,现在又要搞私有制了。像这样一个连GCD都没有理清头绪的制度,叫我们怎么能搞好?再说了咱们现在是在治理国家,总不能拿国家去做实验吧?所以职部认为还是先走资本主义列强走过的道路,等到苏俄找到了发展GC主义的正确道路,咱们再改也成。”

孙中山淡淡一笑,转回了头:“再改?……到时候财阀已经把持了国家的命脉,改不改恐怕就由不得你们了吧?或许那时候你罗辅文自己都成了财阀了。不过你说的也蛮有道理的,马克思的著作我也研究过,我也读不太明白,犹如天书一般,要照着去治国恐怕也是有难度的。”

罗耀国一看孙中山有妥协的意思,赶紧接过话茬,微微一笑道:“总理说的是,这个公营企业吧,拿着马克思主义的主张去管理自然可以极大的解放生产力。只是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管,也读不懂人家的主义,还是拿着满清官办企业的那一套路子,把企业当成衙门来管。这样倒还不如扶植财阀,让商人和资本家来管理。比如现在咱们的公营企业中,由新成立的交通部控股的铁路公司就引进了大量的商股,办成了股份制,将企业改成了商办,由陈嘉庚先生亲自管理,效益就非常不错。”

陈嘉庚的官儿终于不做了,改回老本行去当资本家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当资本家的去当官那是干不好的,同样当官的去干资本家的活儿也不成,除非是GCD,人家那是另一种发展的办法。靠计划指令管理整个经济,这种做法国民党怎么学的会?

孙中山不动声色,只是立下脚步,静静地听着。

“……咱们军备部下面现在有两个钢铁厂,都已经部分投产了。一个是中德合资,由克虏伯公司负责运营的海南钢铁厂。另一个就是由我们军备部直接管的韶关厂。现在海南厂不管是经济效益还是产品质量都要超过韶关厂不止一成。韶关厂的产品的生产成本也要比海南厂高出不少……”

听到经济效益和成本高低,孙中山的眉毛又是一紧。革命家和商人也是隔行如隔山,这种事情也难得罗耀国能搞得明白,且就听他说下去吧。

对于孙中山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罗耀国也只当没看见,继续又急又快接下去说:“在我们的高关税保护之下,又加上安定下来的南方有大量的基础建设要消耗钢材,所以现在炼钢厂已经变成了一个财源滚滚的事业,海南厂的毛利有40,就算是效益较差的韶关厂也有25。那么赚钱的买卖那些南洋资本和江浙资本,甚至从北方南下的北洋资本都想投资钢铁厂。我们何不将韶关厂和海南厂的一部分股份组成个股份公司,让他们来投资,募得的资本就拿去建设大冶厂的一百万吨项目。而且还应该聘请有钢铁厂管理经验的专业人才来管理,哪怕是洋人也行……当然,东洋人除外。”

“什么?”孙中山一扬眉毛,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罗耀国:“北洋的资本也跑到我们这儿来了?辅文,那个军情局没有做什么吧……”

没有拿枪顶着人家的脑门儿逼着人家来投资吧?要说南洋资本、江浙资本,哪怕是美国的华人资本要来投资孙中山都相信,那些都是自己人嘛!可这北洋资本都是北洋军阀啊!他们怎么可能到国民党的地盘上来呢?准是吴子良那个小胖墩在使坏。

罗耀国忙笑着解释:“没有的事,和军情局没有关系。其实这个资本都是厌恶风险的,北方不太平,又是军阀大战,又是GCD红军,指不定什么时候投资就因为这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打了水漂。所以北方的资本先是渐渐集中到了京、津地区,将那儿的房价炒高了一倍多。现在又要寻找出路了,有好多资金就在往咱们这边流,铁路公司和电力公司的很多股票就卖给了他们。职部也想将钢铁公司和军火公司重组成股份公司向各路资本募集股份,其中也包括北洋资本。这样就可以把咱们有限的资金投入到那些赔本买卖中去了。”

资本厌恶风险?孙中山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这个马克思不是说有三倍的利润杀头的风险都不怕吗?呃,要找陈嘉庚和邓泽如来问一问,有三倍的利润他们怕不怕杀头?还有……赔本买卖?把赚钱的买卖交给资本家,自己做赔本买卖?这个罗耀国没有毛病吧?

罗耀国在一旁掰着手指头又开始给孙中山介绍“赔本买卖”了:“有些工业项目是关系到我们的国家安全,是必须要去投资,但是又没有什么经济效益。所以咱们不能指望资本家来做,只有我们自己来了。比如造飞机,这个项目怕是十年也不会盈利,尽是源源不断地投入,但是我们还是要投,不仅要投而且还要大规模投入。不仅是要投飞机制造,还要投合成燃料,铝合金、特殊钢材等原材料,还有发动机,机载武器……同样汽车也需要我们大量投入,可能还有战车将来也要投入……靠我们现在军备部一年不到两亿元的经费根本不可能投所有的项目,因此职部的想法就是将能够盈利,能够吸引商股的项目交由商办或是官商合办,集中财力投资一部分现在还不能盈利,又必须要大量投资的企业。这样才能确保我们在十年以后拥有和列强一战的实力。”

孙中山猛地又插了一句:“你说什么?和列强一战?十年以后……”

孙中山长叹一声,终于被说服了。同意军备部去过资本主义的独木桥了。其实不被说服也没有办法,罗耀国也知道GC主义是好主义,是真理,可是……人家不会啊?孙中山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这样子要怎么搞建设呢?这大概就是中国民族资本的软弱性和妥协性吧?

武汉,三月的天儿还是冷冷的。当了一年官的民族资本家章乃器那副充满了正义感的心肝也是拔凉拔凉的。在军备部秘书长办公桌后面,一个兼具了美貌和智慧,且高贵而冷艳的大姐姐正用一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明眸冷冷地看着他。

在监察院主计署里查了一年账,挖出了数十起贪污公帑的大案子,让好些个党国要员丢了官帽儿,有几个还蹲了监牢……现在终于被报复了吧!章乃器在心里叹了一声,自己真是不该去摸老虎**啊!国民党贪官污吏那么多,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去查军事情报局呢?虽然他们的账面一看就是假的,虽然他们每年过两千万的经费全都不知了去向,虽然他们在背后秘密运作着一家大型贸易公司在从事许多非法的勾当,虽然……可结果就自己丢掉了心爱的主计署的工作,再也不能同贪污腐败分子作斗争了。而且被调到了腐败分子罗耀国控制的军备部,还要面对这样一个令人战栗的美丽大姐姐。

宋美龄也在仔细观察着这个一脸浩然正气的青年,总觉此人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书生迂腐之气,全然不像一个充满了铜臭的商人。他能做好钢铁厂的改制重组工作吗?这个罗耀国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居然一头扎进了钱眼里,一心一意的要让那些军备部管的工厂发挥出最大的经济效益。不仅是钢铁厂要改成官商合办,募集商股,第二步连军工厂居然也要官商合办,这样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宋美龄淡淡一笑,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具有一些亲和力,她笑道:“章子伟先生是吧?”章乃器字子伟,呃,不是子怡。

“职部正是章乃器。”章乃器也淡淡应了一句,仍然垂着手站在宋美龄面前。心里则在打算要辞职,为人不当官,当官不自在啊!想到以后要在宋御姐手下做事,章乃器就打定了主意要再做回商人,不再和你们这些官僚资产阶级为伍了。这个国家都给你们搞成什么样了!哼,反正现在生意挺好做,不当官我也能实现人生价值。

看到对方拘谨的样子,宋美龄也忍不住在心里噗哧笑了出来,自己有那么可怕吗?多慈祥多和蔼一人儿啊!怎么每个人见了自己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呢?罗耀国是这样,而这个章乃器在主计署号称是铁骨铮铮,怎么见了自己也是这样呢?

“子伟,坐吧。”宋御姐微微抬了抬手,示意章乃器落座,然后用又和蔼了几分的口气道:“这次把你从主计署请到我们军备部是有重任相托的。你也知道,我们军备部都是一些军官和工程师,而做得却是经营工厂,办企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一个懂经营的人,你是学商业的,又做过银行业,想必是有经营头脑的吧?所以,我们就想让你来负责军备部所属钢铁企业的改制重组。”

改制重组?章乃器一愣,今儿听到一新名词。莫非是军备部想把钢铁厂改成官商合办,引进商股不成?可是那两家钢铁厂的经营情况都不错啊?挺好的公营企业,就这样改成商办了,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吗?想到这里,章乃器的眉毛微微一拧,沉默着一言不发。

宋御姐微微一蹙秀眉,在心里面儿也哀叹一声,咪~呜,我也是不理解这个改制重组什么的,可是军人是以服从为天职的,我现在也是军人,还是美女上校,所以也只能执行命令了。

“子伟同志。”宋美龄站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章乃器的跟前,和蔼一笑:“现在政府财力有限,而要投入的地方又很多,所以也只能有所为有所不为了。像钢铁业这样现在非常赚钱,商人也有兴趣投资的产业就打算实行官商合办。这次让你来负责改制重组,正是看中了你的商业才华,希望你能做好这份工作。将官办的工厂重组成为商办企业,然后还要负责募集商股和那个……员工持股计划,就是让普通职工也持有一点股份,让他们分享公司经营的成果。这些工作你能做好吗?”

果然是要把钢铁厂改为官商合办。章乃器眉毛一扬,忽而又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岂不是大大重用了?哼哼,果然是看到我的本事了吧!

章乃器脸上终于**一丝微笑:“既然辅文将军和秘书长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乃器,乃器自当尽心竭力,把钢厂改制的工作做好。”

宋美龄轻轻吁了口气,这块“青田石”终于点了头了,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啊!总算没有搞砸。她笑着点点头,顺手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抱起一大叠文件,统统交给章乃器:“这是中德钢铁公司和韶关钢铁公司的财务报告,你先拿去好好研究一下。明天就去冶金局报到吧,到时候陆局长会为你安排一切的。”

磨山脚下的蓓庐书房之内。

罗耀国也微笑着看着陈光甫。就是那位民国时代最杰出的银行家,在这个时空已经是中国十大银行之一的中国通商银行总经理。这次他是被后台老板罗耀国从上海请到了武汉,并且住进了蓓庐。

大银行家还未来得喘口气,就被罗耀国请进了书房,满满一桌子的财务报表堆在了他的面前。呃,这些都是绝密的内部资料,这是中德钢铁公司、韶关钢铁公司、石井兵工厂的财务报表。随后,罗耀国便出门去上班,吩咐陈光甫一个人留在书房内,让他仔细研究这些报表,看看……能不能搞点内幕交易什么的。

于是陈光甫的**整整一天没有离开椅子,连午饭都是由仆人端进书房的。看了一天的报表,两撇眉毛从一开始的微微蹙起,到渐渐舒展,最后便是眉飞色舞了。

现在,回到家里的罗耀国看到的就是一个眉飞色舞的大银行家。陈光甫原以为这些个官办的重工业企业,不亏钱已然是烧高香了。从大清朝到如今,有这样不亏钱的重工业企业吗?今天居然给他遇上了,不仅不亏钱,而且还是财源滚滚啊!不仅是那家相对容易经营的兵工厂在赚大钱,连极难搞的钢铁厂居然也有很不错的盈利,特别是那家中德钢铁厂,竟然有四成的毛利!这哪里是钢厂?简直是金矿啊!看来这个安定的社会环境加上高关税保护还真是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的法宝啊!是不是……中国通商银行也去办一家钢铁厂?

在民国时代,银行居然是可以直接投资工商业企业的!也不怕坏账什么的。而且好像还是国际惯例,怪不得搞出了华尔街的那场大危机。

罗耀国凑到陈光甫跟前,微微一笑:“怎么样,光甫兄,可以估个什么价?”

估价?陈光甫闻言一怔,猛地一抬头,炯炯有神的双目紧紧盯着罗耀国反问道:“什么意思?这是要募集商股吗?这里面……可有兵工厂啊!你们不会连兵工厂都要官商合办吧?”

“达令,这个兵工厂……赚钱吗?”

宋美龄一双美目似闭非闭,穿了件睡袍,斜靠在卧室里的沙发上面儿,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小折子。茶几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香喷喷的奶味弥漫了整个卧室。

卧室里一片寂静,老蒋已经躺在了宽敞的红木大**,垂着脑袋,做昏昏欲睡状。突然听到妻子问起兵工厂赚不赚钱?昏沉沉的脑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勉强答道:“应该是……赚钱的吧?这个事儿一直都是罗家在管,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反正只要能给我的军队源源不断送来枪炮弹药就行了呗。”

应该赚钱?呃,这个答复能作为投资的依据吗?宋美龄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折子。那是她存私房钱的存折,大概有个几十万私房钱的样子,这个大部分都是“世纪大婚”收来的礼金!

“嗯!达令,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老蒋这才反应过来,目光突然电一般的射向老婆大人,追问道:“莫非罗辅文想把兵工厂也改成官商合办?这个也太乱来了吧?”

“是乱来吗?”宋美龄瞥了一眼老蒋,笑道:“你刚才还不是说只要源源不断给你的军队送来枪炮弹药就行了吗?对了,你的军队一年要买多少钱的枪炮弹药?”

老蒋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好一阵,才想了起来:“今年军火采购的预算安排了一亿三千万,明年要换装105mm的重炮肯定过两亿了,后年……恐怕就更多了。说起来这个军火采购可真费钱呢!”

宋美龄点了点头,喃喃地道:“一亿两千万到两亿,这个买卖好像很大啊!明天去找了报表好好研究一下,投资还是需要谨慎的,那可是人家的全部家当呢。”

兵工厂当然是赚钱的,全世界就没有比贩卖军火更赚钱的行当了,连贩毒都比不上。现在的石井兵工厂就是军备部的摇钱树,而且每年的利润还在高速增长之中,是兼具了稳定性与高成长的优质资产!这么好的资产为什么还要募集商股呢?

陈光甫只是摇头:“不明白,实在不明白……”

罗耀国坐在他的对面儿,翘着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一脸儿的奸笑,望着这个民国时代最杰出的银行家。心说你陈光甫到底是有历史局限性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想不明白。好东西就不能拿出来募股了吗?好东西自然有好的价格,而且越是好的资产不就是越需要加大投入,使其能更快成长起来吗?美国的那些高科技企业哪个不是借助了资本市场募集了大量资金而高速发展起来的呢?

“光甫兄,不明白的事情待会儿再考虑,你先给兵工厂估个价值吧,这事情你拿手。”罗耀国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陈光甫也笑了笑,不再钻牛角尖,而且给罗耀国分析起兵工厂的价值来了,他笑道:“去年兵工厂的收入就过了一亿元,纯利有两千万元,今年根据报表上的估算是一亿三千万,纯利至少有两千五百万,明年说是有个民16轻型野战炮要量产,一年就要卖七百多门,光这一项就要四千万!这个军火生意……羡慕死人呢!估计明年的纯利得上五千万元了吧!这个厂子这么样都能估个四亿到五亿!如果释放两成股份,募集一亿元是没有问题的。光上海各大银行就能吃下去。对了,辅文兄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么好的资产为什么要改成商办呢?”

看着陈光甫一脸疑惑的表情,罗耀国神秘一笑:“我们放出两成股份就能有一亿进账,这一亿如果拿去生息那自然是不划算了。可我们要拿去再投资呢?比方说投资钢铁厂和建设一批矿山。我们投入一个亿是不是也能再招募到同样多的商股呢?那就是两个亿,然后再撬动两亿的信贷有没有问题呢?这样就是四个亿了!如果要等军备部的预算,四个亿就得两年。现在我们几个月内就能筹集出来,光甫兄,你说我们这样做划算吗?”这个就是财务杠杆,在后世的那些公司中,比这个激进的大有人在。罗耀国接手军备部以后,就打算加大力度发挥财务杠杆的作用,将军备部每年两亿的经费变成五亿甚至是十亿来投资。

罗耀国的计划,换来的却是陈光甫的一声叹息:“没想到,真没想到。一年前几百万还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居然有几亿元的投资计划了!不过……这里面的风险也是极大的,毕竟现在中国银行业的资本都不雄厚,我们通商行到现在为止只有两千余万的资本,总资产也不过三亿元。如果大家都把大量的资金投入进去,万一蚀了本恐怕就要弄出大危机了。”

现在不光是罗耀国拿出了宏大的投资计划,铁路、电力、港口这些基础设施建设的规模也非常庞大,投入的资金也是数亿亿计!其中同样也借助了金融资本的力量。不仅是贷款,还有各大银行的直接参股。

“大危机?”罗耀国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没有重工业,没有枪、没有炮才是大危机。现在我们南方已经安定下来,又有了自主的关税保护,这些重工业项目和基础设施只有好好经营怎么可能没有利润?这回商办了以后,我打算为这些公司聘请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来经营,我们这些不懂行的军头就代表大股东来行使监督权便可以了。想必到时候的经营还会上一个台阶。而且……这只是我的第一步计划。对了光甫兄,我们的联合证券交易所搞得怎么样了?”

联合证券交易所,这个可又是个摇钱树啊!罗耀国为这些重工业企业第一步的筹资计划叫“私募”,第二步还有“公开上市”。而且还不是仅仅在国内上市,还要全球IPO,目标嘛,自然是盯住了美帝国主义繁荣的华尔街。罗耀国在前世虽然不怎么懂经济,可是那个29年的金融危机还是听说过的。还知道危机前,在华尔街上市的股票都卖得蛮贵的,如果能趁机去圈一把的话……钢铁、电力、铁路、军工、银行,又有相当于三分之一美国大小的南中国市场作后盾。这样的项目,华尔街的老板们似乎是应该有兴趣吧?几个亿的美金总归能筹集到的。

罗耀国一提到证券交易所的事儿,陈光甫这样精明的银行家自然马上想到了他要通过公开发行股票筹资了。而且这事儿本身可也是一笔大买卖!呃,现在中国和全世界除了苏联的银行基本上都是“混业经营”。不仅可以信贷和承销债券,还有承销股票和直接投资、股票投资等业务。

陈光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大笑道:“辅文兄不去干金融可真是有点可惜了。兵工厂居然还要公开发行股票,哈哈,到时候一定会被投资者追捧的,当今乱世有什么比军火买卖跟热门的吗?辅文兄到时候这个承销可别忘了咱们自己的通商银行啊!对了,这次募集商股,通商行决定拿出两千万来,钢铁厂和兵工厂各一千万!”

一想到兵工厂上市以后遭到投资者追捧的火热场面,还有那300的利润,陈光甫这个资本家已经全然忘却了什么风险,这里面指不定还真是有杀头的风险的。要是将来国民党失败的话,陈光甫为国民党的兵工厂筹集资金,呵呵……

军备部的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是震惊。罗耀国刚刚把他的设想告诉大家。包括副部长兼化工局局长马君武、冶金局长陆明、军工局长刘式渊、矿业局长陈立夫、航空局长杨仙逸、船舶局长魏翰、秘书长宋美龄、改制办公室主任章乃器在内的整个军备部高层都被罗耀国的想法所震撼了。

钢铁厂要改制为中华钢铁公司,兵工厂要改制为中华军工。然后募集商股,聘请专家来经营,几年之内还要公开发行股票,并且还要到外国去发股票,圈洋人的钱……当然,在某些知识分子和左派人士眼里,这也是卖国——卖国家控制的公司的股票。

以后,钢铁厂和军工厂发展所需要的资本就通过招募商股和证券市场来筹集。军备部的预算将重点投入,一、稀有金属、铝还有各种特种合金的开发、生产。二、化工,特别是煤化工行业的发展。三、航空,将寻找境外合作者,在国内新建大型飞机制造、研发基地。四、造船,将广州建设中的船厂和上海的江南造船厂合并成立中船公司,将来也要准备商办,不过目前还必须要继续投入资本。五、要做好重要战略资源的储备工作,以应对战时进口中断的局面。

最后,军备部的长远目标就是在未来十年内,建立起能够打赢一场世界大战级别的大规模战争所需要的一切重工业和基础设施,以及重要战略资源的储备。又要打世界大战了吗?所有人的脑袋里都升起一个不祥的预兆

9.18事变,不抵抗政策!在另一个时空,绝大多数的中国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两者联系起来。爱国的张学良将军因为服从了卖国的蒋介石的命令,几十万东北军不放一枪一弹,便将东北三省的大好河山拱手送人了……不过,罗耀国前世显然是属于极少数。因为他所了解到历史由于种种原因肯定不是正确的。他所知道的历史是张学良将军并没有服从所谓的不抵抗命令!他所知的东北军所谓“不抵抗”分为三部分。

一是9.18晚到9.19日沈阳沦陷。当时爱国的东北军仅在沈阳部署了一个旅的兵力,东北军的根基——兵工厂、武器库、金库和大本营居然只有一个第七旅在保卫!根据今世罗耀国对东北军战斗力的分析,一个旅的东北军撑死了也就和一个大队的日军相当吧!要能抵得人家上一个联队的话,绥远、陕北的红军早就……只有这么点兵力看守老巢,这个张学良怎么说呢!人家不来偷袭都对不起天照大神了!这一个旅据说是奉了老蒋的命令不放一枪丢掉了沈阳,而日军则出动了两个独立守备大队花了十七、八个小时才占领了“不抵抗”的北大营!

二是东北军驻扎在东北的主力部队,吉林省的驻军五万多人,还包括东北军或许也是当时中国唯一的重炮团。这支部队被我们爱国的张学良将军把交给了自己敬爱的老师——爱新觉罗.熙洽!就是那个发誓要恢复大清的熙洽。其它什么就不用说了……无语了。

三是张学良将军违反了蒋介石不抵抗命令,带领了关内的东北军主力跑到锦州去布防。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段历史?是不是罗耀国的前世被误导了?总之,张学良的十几万大军在锦州附近和日军对峙了几个月,直到第二年一月二日,张学良才奉命不抵抗,放弃锦州跑回了关内。至于奉谁的命令?应该是……孙科吧?当时老蒋已经下野,理论上说是老百姓一个,张学良没有理由服从老百姓蒋介石吧?以孙科为首的粤系当时曾经短期执政,根据国民党方面披露的资料,孙少爷的政府是明确下达了抵抗的命令,或许背后又有什么密电吧?反正张将军那么爱国,是不可能没有命令一枪不放就丢掉锦州的。

不过那都是前世的事儿了,这前世不是没有罗耀国这只不负责任的大蝴蝶吗?罗耀国知道自己这几年使劲扇着翅膀,早就把历史篡改的面目全非了。这9.18还会发生吗?如果会发生的话,东北军应该是拼死抵抗了吧?这回他们是中央了!没有理由听蒋介石的话吧?再说到1931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指不定就是自己了,呃,自己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电全国,坚决要求东北军抵抗至最后一人一枪!

可是,万一他们还是改不了老毛病呢?这样应该怎么应付局面?

军备部小楼的顶层,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就在讨论着类似的问题——如果,呃,就是可能的意思,五年后中日两国发生战争,我们应该怎么办?

罗耀国、白崇禧、蒋百里、安思华、吴子良还有……军备部秘书长宋美龄。六个人围坐在会议桌边上,一边儿品茗着香茶,一边儿讨论着这个沉重的话题。

几个正儿八经的军人倒还好,听到惊世骇俗的日本威胁论也都是平静如常,或许是对这个恶邻早有警觉。只是惊得宋御姐有些花容失色了,她可没想到,今天罗耀国召集了一伙“心腹”居然是要讨论这样吓人的问题。又或许原来不是讨论日本威胁论,结果看见自己很不知趣地跟进来以后才临时改变了话题的吧?还是先听着吧,就当是听故事了。

白崇禧表情严肃,似乎是早有准备,此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读了起来:“根据各方面从公开信息中搜集到的情报,日本的国民收入在1914年欧洲爆发后,迅速增长,但1921年以后,由于战后萧条引起了经济危机,急转直下。一直持续至今,国防经费一直没有大的增长,维持在国民收入的3——4的水平上。日本的重工业化也因此有所放慢,到去年轻重工业之间的比例大约是轻工业占63,重工业占37。钢材的年产量今年预计是120万吨。比之本世纪初增加了五倍……而我国现在的情况是北方尚处于军阀混战的局面,各项工业建设都进展缓慢,唯有奉系核心地盘辽宁省的重工业有所发展。南方自民国12年韶关、海南两大钢铁厂开工建设以来,重工业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比之日本仍然有较大的差距。预计今年南方的钢材产量在二十五万吨左右,仅相当于日本在日俄战争后的水平。而且在特种钢,军工钢领域差距更为明显。

……根据预测,日本到1931年的钢铁产量应该能够超过250万吨,即在现有水平上增加一倍左右。而我们的钢铁业发展计划如果能够实现的话,届时也将拥有约250万吨的产量,基本上可以追平日本。不过这仅仅是产量,而非质量。由于我国领土辽阔,基础设施薄弱,因此有着较大的建筑用钢需求,产量也比较容易扩充。但是要获得特殊钢、军工钢的技术和工艺以及设备的难度非常高,即使我们能从美国和德国获取相关技术,消化吸收也会有一个相当长的**。此外在飞机、舰船、化工等重工业领域,我们和日本的差距就更加明显,也更加难以超越。因此可以预见,到1931年,中日之间在重工业领域的实力对比上仍然会是日本占明显优势……”

“不过……”白崇禧放下手中的文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一笑:“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战的可能。我们参谋部自辅文弟主导之时起就一直在做相关的研究,根据我们的分析,日本虽然在重工业和军队素质上领先,但是也受到其土地狭小,资源匮乏的制约,我们估计他们很难维持长期战争。所以只要我们能坚持作战,即使打不赢,拖也能拖垮他们,只不过……我们的问题是不统一,特别是北方局势混乱,很难形成合力。而日本最有可能入侵的地点又恰恰是东北。”;

罗耀国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琢磨了一会儿。这段时间把钢厂和军工厂改制的事情丢给章乃器和陈光甫等“专业人士”之后,他的主要精力又回到了为今后中日战争的布局上来了。拖!这是另一个时空抗日战争中的法子,现在又被白崇禧提了出来。只是……仅仅是日本被拖垮了吗?

“是要考虑持久战的问题,不过我们还是要先立于不败之地。”罗耀国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我们是要拖垮日本,而不是和日本一起被拖垮。如果要维持长期战争的话,不仅仅是重工业的问题,还有经济问题。一个崩溃的经济是不能支撑一场胜利的战争的。我国现在的经济中心仍然在东南沿海和华南沿海,那儿的税赋占到国民政府总收入的八成。而我们的海军又全然不是日本的对手,至少五年内连一战的可能都没有。如果东南沿海和华南沿海都沦陷或是毁于战火的话,我们的财政恐怕就立即破产了。所以我们应对未来中日战争的第一个措施是要完善东南和华南的海防。去年我们曾经向英国订购过三十门12英寸和14英寸的重型大炮,现在已经开始陆续到货了。我想是时候开始在上海周围修建海防要塞了,我的设想是在吴淞口、崇明岛、杭州湾、舟山等地修建炮台,同时也要准备建造浅水重炮舰……那三十门大炮或许不一定够用,咱们想办法再买,总之一定要确保东南海口无虞。一但中日开战我们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以水雷和炮台封锁长江口和珠江口。”

先确保老巢不失,然后再考虑破敌。这个法子对吗?历史上张学良不就是因为老窝空虚而被人抄掉的吗?总不能自己也犯同样的错误,一不小心没有看住东南的钱袋子让日本人夺去吧?只是国民革命军的兵力好像有限,既要保住老巢,又要增援东北够用吗?

蒋百里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蹙了蹙眉毛:“如果要保东南和华南的话,咱们陆军的兵力可就不足用了。我们现在就只有二十师的陆军,而海军又非常无力。即使有要塞可倚仗也不过是守住几个要点,不可能保住整个海岸线不失。日军依然可以选择任何一地登陆。那我们岂不是要将主力部署在南方地区了吗?而且……还要防备北方军阀趁机南下。这样我们还有多少兵力可以派去东北呢?”

“……吾观中日必有一战,只是时间早晚罢了。这环球之内资源财富总是有限的,不可能支持所有国家都成为强国、富国。而在亚洲,西方列强的势力已经处在消退之中,未来能够崛起成为亚洲之领导力量,控制亚洲之财富、资源的,似乎只有中国和日本才有这个资格。就凭这一点,中日一战就难以避免了。这一战不是中国踩着日本的尸体成为亚洲的领导者,就是日本攫取我们的血肉成为亚洲的霸主……也可能是两败俱伤渔翁得利。”

罗耀国在桌子上敲了敲,不自觉蹙起了眉头。对于中日一战不可免,他是毫不怀疑的。中国打垮了日本就毫无疑问会成为亚洲的领导者,冲着这一点,哪怕是日本不来侵略,等将来自己掌了权也是要发兵打上门去。只是这一战其实并不好打,要打成两败俱伤容易,要真正打赢就不容易了。日本固然有土地狭小、资源匮乏的弱点,但是中国的问题也不少。首先就是工业基础薄弱,五年之内根本追不上日本,十年或许还有希望,只是日本也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其次就是不统一,如果军政能够统一,五万万人能够一心,就是没有现在的重工业建设也不惧日本。但要统一似乎只有凭借武力,要使用武力进攻北方军阀,他们势必会将兵力集中到南线,而造成东北空虚,最后给了日本可乘之机。历史上不就是这样吗?所以这9.18之局并不好布。

罗耀国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位紧紧拧着秀眉,一脸忧虑的大姐姐宋美龄。心道今儿的会议可就是为您一个人开的,那些事儿不方便和老蒋明说,又要让他这个委员长睁一眼闭一眼才能执行。所以就请您这个秘书长当一回传声筒了,您可要千万记住了下面的内容。

“日本自清末以来便一直觊觎我国的东北领土。而奉军又是受日本扶植而发展起来的军阀集团,对于日本的野心缺乏足够警惕,且被日军渗透得非常严重,对日本的侵略恐怕很难形成**的抵抗。特别是日本握有发动战争的主动权,而奉系只能是被动应对,他们很可能在奉系主力入关争霸时突袭沈阳夺取奉系之根本重地。

因此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日本发起入侵东北之战的最坏结果就是奉军被日军突袭轻易打垮,大片东北国土迅速沦陷。而我军主力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及时北上,或是北上以后依旧不能战胜日军夺回失地,以现在北中国军阀割据的局面,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出现的。

对此,我和重楼(吴子良)拟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是用于面对可能出现的最坏情况。对于日本的入侵,我们的底线就是暂时容忍日本占领东北的大部分或是部分土地,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完全控制东北,以获得利用东北之资源来增强其实力的机会。为此我们要让东北的抵抗力量始终处于非常活跃的状态,并且我们要参与这股力量组建和领导。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布局。第一步计划就是利用这次军情局和中G秘密合作的机会,打着他们的旗号也在东北发动一场武装起义,从而获得一个立足之地和一支武装力量。设想中的立足之地会选择在大兴安岭山区。第二步,我们会通过和青年党的合作关系,将大量武器弹药和辎重补给秘密输送到这块立足之地,以使其获得长期坚持作战所需的物质基础。第三步,在日本入侵东北之后,我们所控制的这支武装力量立即打出我们的旗号进行抗日斗争。并且和中G以及其他抗日力量联合,此外还要争取苏俄的支援,同日本展开坚决而持久的斗争。”

在听罗耀国的计划之前,宋美龄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过听了以后,这位大姐姐还是瞪圆了那双明亮的眸子,死死盯着罗耀国,好像是终于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一般。太……太阴险了!宋御姐心说辅文弟你怎么能这样算计别人呢!这回居然连中G都给算计了,还要打着他们的旗号去发动武装起义!我的上帝啊!我以后一定要在老蒋耳边多吹吹枕边风,不能让他和罗辅文为敌,这个人太阴险了,像我们那么善良的人肯定斗不过他的。

蒋介石静静地在听,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本来就生得不怒自威的眉目,现在已经有些儿吓人了。罗耀国的心机果然很深,而且这个人做事根本就不讲规则,似乎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幸好到现在为止,这个人的心机都用在了敌人身上,而不是自己。

对于中日之间必有一战的结论,蒋介石也在心中默默点了点头。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仅仅是罗耀国的分析那也足够了。老蒋也知道,就是日本不要发动战争,等罗耀国把重工业建设好了,怕也是要找个倒霉蛋祭一下刀的。打垮日本,应该就是中国崛起的开始吧?想到这里连蒋介石的头脑似乎也有些发热了……一雪甲午之耻,然后称霸亚洲!闭上眼睛找一下感觉,呃,果然很爽。

“达令,你看罗辅文的那些计划会不会给我们招来灾祸啊?”宋美龄望着一会儿神情肃然,一会儿又有些陶醉的丈夫,语气中充满了担忧:“要是被拆穿了,奉张、中G还有苏俄会不会一起来对付我们?”

会被拆穿吗?罗耀国这几年干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哪回被拆穿过?再说不就打一下红旗嘛!一样都是找奉张和日本人的麻烦,苏俄还是愿意看到的。

老蒋冷笑一声:“罗辅文的计划什么时候给党国招来过灾祸?再说中G打不也着我们的旗号在做事?杨虎臣和冯玉祥现在可都是国民党党员。现在就让罗辅文去借用一下中G的旗号吧。而且这件事儿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对他们也有好处?”宋美龄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现在国民党、中G、国民党左派、青年党、致公党、奉系各派势力的关系错综复杂。说实话,以宋美龄不算低的政治智慧,也分不清各派的利益纠葛了。

“对,不仅是对中G有好处,恐怕对青年党也有好处。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现在北方的局面乱成了一锅粥,各党各派都绞在了一起,根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蒋介石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军备部小楼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声。

这一次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事情过去吧。现在北方的局面正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罗耀国的举动很可能打破这种平衡,甚至会引爆新一轮的军阀大战。不过,蒋介石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去干涉,而是任由事态发展。他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国民党内部,这回利用整编党内各派完成了一次权力洗牌,不过老蒋的对手胡汉民和许崇智并没有被削弱。在这种形势下老蒋还是需要罗家叔侄的支持,才有可能赢得那张宝座。

一支孤军要在远离大后方数千里之外的白山黑水生存下来,还要发展壮大,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历史上的东北抗联不就在同日本帝国主义的残酷斗争中悲剧了吗?罗耀国现在费尽心机要在东北布一个局,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最后去步抗联的后尘。

不过历史上的抗联是在9.18事变以后才拉起来的队伍,他们可没有一个像罗耀国这样处心积虑提前五年布局的幕后支持者。

要让一支孤军在敌后生存、发展、壮大,需要些什么条件?武器弹药肯定要提前准备,再想办法偷偷运进去。虽然以后可能会得到苏俄的补给,可是历史上的抗联是怎么悲剧的?显然苏俄是靠不住的。只有利用这五年想办法做好储备。如果1932年开始坚持敌后斗争……1937年爆发全面抗战,或许要到1942年才能打胜吧?有近十年时间可能无法得到正常补给!那得要储备多少弹药?不知道一亿发够不够?

除了武器弹药还要什么?历史上中G的红军在没有多少补给的情况下不也在江南腹地坚持了许多年吗?后来还长征去了陕北,在那里照样没有武器弹药的供应,还打败过张学良的东北军。很明显主义和人才也是必不可少的……日本人入侵以后主义就被民族大义所替代,剩下的便是人才,特别是优秀的军事人才了。

王豹是这样的人才吗?很显然不是。对于自己的这个结拜大哥,罗耀国还是非常了解的。模样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不过才能着实有限,能够爬到现在这个地位完全是自己一力提携的结果。让王豹去开创个局面,打一下基础还行,真要是领导艰苦卓绝的斗争恐怕还是要靠真正的名将的。不过很凑巧,自己这里好像还有真几个可用之人。

罗耀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顺手拿起一份中央军校第四期、第五期入伍生名单。这是他特意让人送到军备部部长办公室来的。也不知道是中G特意安排的,还是这些人由于自己这只大蝴蝶的效应而没有找到组织。中央军校四期、五期入伍生名单里面还真有几个自己熟悉的中G方面的名将种子,似乎很适合派去东北领导革**据地的武装斗争。

罗耀国拿起一支红铅笔,在那些熟悉的名字上面挨个画起了圈儿。中央军校第四期炮科林育容,他应该就是林B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改名?中央军校第五期步科粟裕!此人在历史上并没有读过黄埔军校,在这个时空居然也进来了。中央军校第五期步科罗瑞卿,呃,他在历史上似乎是是武汉分校的六期。中央军校第五期步科王树声,好像也是中G的大将吧?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中央军校五期步科郭汝瑰,也是中G方面的大军事家。这次就一起去东北吧!有那么多牛人,应该是很可靠了!呵呵,日本人这回有得受了。

“咱们的根据地选择在大兴安岭里地区怎么?就以漠河为中心吧。咱们又不是去和老张家争东北的天下,姿态还是低一些好。健生兄,你看怎么样?”

白崇禧一走进罗耀国的办公室,就被他拉到了一幅东北军用地图前。这位军备部长似乎还没有完全脱离副总参谋长的角色呢?

罗耀国用手敲了敲地图上面的大兴安岭地区,笑道:“这块地盘有八万多平方公里,比浙江省小不到哪儿去。回旋的空间极大,一万人的军队往山里的老营一钻,敌人保管找不着。唯一有些不足的就是人口太少,招兵困难。”

白崇禧这段时间也参与到罗耀国的这个东北根据地计划中来了,对东北的山川地理,兵要地志,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要在东北开辟根据地,最理想的选择就是大小兴安岭一带。中G现在已经选择了小兴安岭地区作为根据地,准备民国15年秋季发起暴动成立东北红军。这样比小兴安岭更偏远的大兴安岭自然就成了国民党的唯一选择了。根据罗耀国的设想,这支武装同样打红旗,但是不打党旗,不以红军命名,而是冠以“工农革命军”的牌子,和红军有所区别。

现在已经是三月中旬,到秋季十月份已经只剩下不到七个月了。要在七个月内将至少三千人的骨干,足够武装一万人的武器弹药和大批的物资补给运进大兴安岭地区,难度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白崇禧微微皱着眉,手托着下巴,脑筋飞快的运转了起来。一个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生成,大部分又马上被他自己否决。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听见白崇禧踱步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胡景翼、邓演达。他们现在有三四万军队吧?这次听说要裁到两万,能不能从他们那里挑选一批人出来?这些人受过训练,也有作战经验,只是可靠性没有问题吧?”

“这个主意不错,他们的地盘在察哈尔,离大兴安岭倒不算太远。可靠性不成问题,我也没指望这支军队成为我们的骨干,只要将来能在东北把局面支撑起来和日本人唱对台戏就成。”

“人员、物资要怎么进去呢?总不能从察哈尔走草原过去吧?而且可不是这一次,以后我们还要向哪儿输送武器弹药和补给。一万多大军孤悬在外,没有补给和后勤可不行,特别是将来还有可能面对日本入侵的局面。”

白崇禧缓缓说出他的担心,只是微蹙着眉,看着罗耀国,等待着他的答案。

罗耀国冷冷一笑,道出了和青年党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这次青年党帮我们把武器弹药运进去,并不是为了我们在西北扶植他们的王自省。事实上他们也想在东北抓武装。而要在东北抓武装拿什么做借口?还不是剿赤和反苏?如果他们把我们这个‘赤’给剿灭了,以后不就少了一个借口了?所以他们会想办法帮我们把东西运进去的。只不过在日本人发动侵略战争之前我们要保持低调,不能把市面做的太大,要不然就会引起张作霖和日本人的警惕。

咱们这支军队要在大兴安岭地区蛰伏上五年,默默地熟悉哪儿的一草一木,在山区里面修建老营,储备物资。等到那一天的到来,然后才能高高扬起抗日的旗帜。等到民族危亡之际,不愿做亡国奴的东北血性男儿自然会成千上万的投奔过来,汇集成一股强大到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力量。不过在这之前,这支军队必须要能耐得住寂寞。”

白崇禧重重点头,有了民族大义这面旗帜,这支军队自然可以迅速壮大起来,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不过要维持一支数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的大军在没有正常军火供应的情况下作战,这个难度之大恐怕是超乎想象的吧?而所能利用的也只有这几年宝贵的时间,此外就是苏俄的援助了……而苏俄的援助又岂是那么好拿的?

罗耀国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沈阳,那里是奉系的老巢。这次在东北发动起义的计划,还有一点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如果东北地区形势不稳,张家或许会将目光从关内转回东北吧?如何他们将主力摆在辽宁,应该有可能遏制一下日本的野心,至少也能在东北打得更好,更顽强,尽到他们作为军人的责任。毕竟他们才是东北人民用民脂民膏喂养起来的子弟兵啊!东北他们不保卫,谁保卫?

民国十五年三月末,四川,重庆。

重庆的街道,仍然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山城的百姓们和来自各地的客商,在街头摩肩擦踵的涌动。看人们的脸儿上,往往挂着那么一丝的喜悦和希望。这个饱经了十余年战乱的省份,现在终于恢复了和平。而且还开始了建设的步伐,或许将来的日子真会好起来吧?

张国焘静静地坐在街边的一间茶楼里,望着重庆街面上的繁荣和安定,心中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嫉妒,有羡慕,有忧虑,似乎也有那么一些期待。这次他是途经重庆的,他真正的目的地是国民党的“首都”武汉。不过他可不是去“叛变革命”的,现在的张国焘还没有落魄到这个程度,他是中G最新委任的东北局第一书记兼红三方面军总政委。听上去很牛吧?不过实际上却是……被排挤了。

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张国焘轻轻抿了口花茶。琢磨着自己的前途命运,和别的中G大神们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不同,因为张国焘在另一个时空是叛徒,所以他的脑子里总是将个人利益摆在首位,很明显这不是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

真是倒霉!张国焘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去年年初在察哈尔领导四方面军和一伙穿着奉军军服的日本兵干了一架,结果……打败了,只好把叶挺扔出去当替罪羊。到了年底又领了西征的活儿,带着四万红军去打宁夏。一开始倒挺顺利,马鸿宾不战而逃,自己兵不血刃就立下了“开疆辟土”大功劳。本以为可以在宁夏当几天“土皇帝”割据一方,谁知道没威风了几天,那条叫王自省的疯狗就带着他们那个什么青年军扑过来了。结果自己又违反了中央的指示,没有能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的主力,让他们在宁夏站稳了脚跟,最后竟打成了消耗战。而这回没有替罪羊可扔,只好灰溜溜地回延安挨批斗写检查。没想到这样还是不放过自己,居然免去了中央局委员,给了个什么东北局书记和红三方面军总政委,要他去东北领导发动暴动。

更荒唐的是,这次的中G搞暴动,居然是国民党右派赞助的!听毛ZD说,这是他据理力争,为红军退出宁夏争取到的条件。也是张国焘将功补过的一个机会,要他好好珍惜,千万别再犯错误了。

可问题是……党这两年在北方发动的那些起义、暴动有比较成功的例子吗?哪回不是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力量派去攻打敌人的坚城,玩鸡蛋碰石头。最后好一点的结果也就是弄一块小小的根据地,在山沟沟里坚持斗争。怎么就不见瞿Q白为这些个失败做检查呢?

还好这次暴动据说将是有史以来投入最多,规模最大,成功希望也最大的一次“空前的革命**”。因为是中国最大的“财主”国民党右派掏腰包,所以经费和武器弹药的事情都不必发愁。在国共两党达成的秘密协议中,国民革命军的军事情报局将提供一万支民13式7.62mm口径的步枪,五百支冲锋枪,两百把手枪,一百挺水冷式机关枪,200万发子弹。另有迫击炮五十门,民13式75mm野炮12门,各种炮弹一万发。这些武器装备足够武装一个师的正规军了,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办法运进东北的?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或许这会是我张国焘东山再起的一次机会吧?或许以后的日子真的会好起来吧?又看了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张国焘那张阴沉沉的国字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张书记,我的问题……不算被捕,也不算叛变吧?”

看到新上司的脸面儿上露出一点笑容,李淑宁才鼓足了勇气又一次提出了申诉。

这几个月她也落魄的紧。因为她是那次杨A公、郑佑之失踪案的重要目击证人,所以她曾经被罗耀国下令“扣留”或是“保护”在黄山别墅里。而且还向国民党特务描述了党的两位领导同志被绑架时的情景,还描述了“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然后……还在那栋漂亮的别墅里,吃着从没有吃过的美味佳肴,睡着柔软舒适的大床,陪罗耀国的几个漂亮的小老婆打麻将,还一不小心赢了几千块钱!都寄回叙府老家孝敬爸爸妈妈了,还有资助那个可怜的姐姐(郑佑之的老婆)。

结果这些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一个GCD的地工人员,主动走进国民党重庆行营主任的家里。告诉了国民党特务许多关于党的领导同志的去向,呃,还得到了几千块的“奖金”(主要是娜塔莉打麻将的手艺潮)。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叛变革命嘛!当然这次的情况是有那么一点儿特殊,所以新任四川省委书记彭湃就给了她一个“留党察看”的处分,也没有出动传说中的“红队”。

张国焘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不算叛变,也不算被捕。你的事情我是了解的,等东北局一成立就撤销处分。”

张国焘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李淑宁和罗耀国家里那几位姨太太关系不错。这次去武汉虽然是有协议的,可是真要落实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罗耀国的心意。有时候这个枕边风还是要用一用的。所以他便把李淑宁从四川省委要来了,至于什么“叛变、被捕”的,那个事情在延安也就是个笑话。那个彭湃也太认真了,居然给个“留党察看”,现在国共两党又没有开战,咱们的人在他们的地头被坏人绑架了,不找他们的警察去破案救人还能找谁?

“真的吗?”李淑宁忽一下站了起来,闪着一对噙着泪花儿的大眼睛,望着张国焘:“谢谢张书记,张书记您人实在是太好了!”

张国焘笑着点点头,冲警卫在他们身边那名眼睛里露着一丝凶光的保镖一挥手:“S友,我们走吧,回莲花池去吧。”

“张国焘?居然是他!”

罗耀国的军备部办公室里,一份刚刚由军情局转送来的电报抄件正摆在办公桌上面。这是中G中央拍过来的电报。主要是告知新任的中G东北局书记,红三方面军总政委张国焘不日即将抵达武汉,全权负责同国民党方面讨论东北起义事宜。

吴子良微微一笑:“张国焘在宁夏战役中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这次被中G撤掉了中央局委员,打发去东北发动起义了,说不定会因祸得福了。”

罗耀国和吴子良都认得张国焘,他曾经在广州的中G中央里担任过重要领导职务,和国民党高层大多都认识。而且,这个人在历史上也实在是太有名了,那可是差一点儿把毛ZD掀翻的中G领导人。这回居然被派去领导东北红军了,看来中G这次对东北根据地也是非常重视的。

“赞助给他们的武器弹药都准备好了吗?”罗耀国笑了笑问道。

吴子良点点头:“都准备好了,等张国焘过目以后就和我们的那份一起起运,会通过太平洋贸易公司来运送。青年党控制的北京陆军部调查局会给我们一路开绿灯,路上绝对安全。我们的货物会运到漠河县城内的一个秘密据点储存。他们的东西运到中东路铁路局控制下的某个仓库存放,那是苏俄的地盘。”

武汉,军事情报局大楼。

在小餐厅里,摆了酒席。一桌子都是四时八珍,当间儿一个羊肉火锅翻腾着白浪似的水花,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今儿就是给张国焘李淑宁他们接风洗尘。地点竟然选在了国民党特务机关之一的军事情报局里。罗耀国的亲信们济济一堂,此外还有一个气质高雅得有些难以接近的美丽大姐姐也跟着来“蹭饭”。

就听杯盘一响,罗耀国当先站了起来:“欢迎中G领袖张先生大驾光临。愿贵我两党此次合作可以开创出中国革命的新**,同时祝愿张先生日后能在白山黑水之间大展身手。”说完他便冲张国焘微微一点头,举起酒杯先干为尽了。

这个祝词倒也并非完全是客套话,新**什么的自然是不指望,不过让张国焘日后在白山黑水之间可着劲折腾倒是挺合罗耀国的意。为9.18布的局不就是想让日本人不得安宁,最好是掉进一个大泥潭里拔不出来吗?这是不能光靠国民党的,那里紧靠着苏俄,历史上可是中G的福地。所以这个9.18之局是少不了中G参与的,而这个张国焘在中G里面折腾的本事怕是仅次于毛ZD吧?虽然前世里大陆的历史把这个家伙描绘得很不堪,可是人家到底带出了八万红军!就算是在四川被国民党打败跑到陕北也还有四万呢!比起中央红军多多了。这个就是本事!

张国焘微笑抱拳:“兄弟这次能去东北开创局面,全都是托了辅文兄的福。就算是日后能在东北搞出些局面也不能忘了辅文兄的恩德,以后辅文兄但有所请,小弟绝无二话。小弟就先借花献佛,敬辅文兄一杯了。”

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不值钱的话儿和不值钱的承诺让人听了舒服,自己却又不费分文。这套功夫在中G高层里,大概就是周E来能盖过张国焘吧?换了毛ZD恐怕也说不出口的。

听了张国焘的话儿,罗耀国手里捏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细细品味着这番话儿背后的东西。

这个人……还不错,是干大事情的料。可惜自己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才,要不然就不必为派谁去东北主持大局发愁了。上万人的大军孤悬在外,又是东北那样人生地不熟的环境,说实话生存、发展都不那么容易。特别还有个经常喜欢瞎指挥的太上皇——GC国际。要是中G派个乖孩子去那儿,保管没几个月就得全军覆没了。

只是以后日本人打来了,真组成了抗联,自己派去东北的那些人和青年党怕是斗不过他吧?听说这丫可狠着呢!

“干!”罗耀国举起酒杯,和张国焘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然后又一是一杯黄汤下肚了。

“不知张先生去东北后,准备如何开创一番局面呢?”宋美龄忽然在一边插了话,说出来的却是好听的吴侬软语。不过问的问题倒是叫人难以回答。

怎么开创局面?呃,能说要斗地主,打土豪吗?张国焘用那双透着些许阴森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席间的众人。这一桌子,包括他自己家,谁家不是“土豪劣绅”呢?

张国焘笑了笑,斟酌着用词答道:“如何发展还是要因地制宜,等到了那儿在看情况吧?而且我党中央到时候还会有指示的。我作为一名GCD员一切行动都是要服从党的命令的。”

宋美龄微微一蹙秀眉,心中有些讶然,GCD员一切行动居然都要服从党的命令!他们的这样还有自我吗?还有自由吗?若是GCD真的把红旗插遍寰宇了,那岂不是人人都要服从党,而党有听谁的呢?是……斯大林吗?

罗耀国一脸儿的奸笑,心说历史上你可差点把你们的党中央给一勺烩了,还一切行动服从党?装蒜!

“张先生果然是贵党的忠贞之士,耀国深感钦佩。只不过……这东北的情况非常之特殊,贵党中央恐怕是不了解情况的。很多在关内能够实行的政策到了那儿就未必有市场了。比如贵党的土地革命,这东北现在可以地广人稀,特别是黑龙江这个北大荒。而且由于历史的原因,苏俄在哪儿是不怎么受欢迎的,这些想必张先生都是了解的吧?”

革命也是需要一面能凝聚人心的大旗的。而且中国老百姓对造反的兴趣实际上也不是很高,只要有个温饱基本上就比较难以煽动了。比如现在的东北就是这么个情况,土地肥沃地多人少。跑到那儿去搞土地革命,恐怕是很难有号召力的。东北的主要矛盾是民族矛盾,一是对苏俄的民族矛盾。二是同日本的民族矛盾。

罗耀国轻轻抿了口酒,又缓缓地说:“张先生这回去东北发动革命,打下一块根据地,生存下来的难度倒是不大。毕竟离苏俄比较近,有他们的支持。不过嘛,要壮大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

张国焘微微一愣,两撇浓眉微微蹙了起来。心里细细琢磨着罗耀国的话,生存难度不大,壮大则不是时候。这个壮大莫非还要看时机吗?呃,这个不就是“机会主义”吗?你能说这话,我可不能向中央这样去汇报。领了东北革命的重任以后,他也仔细分析过那儿的情况。东北特别是黑龙江地区的阶级矛盾的确不是特别激化,要靠斗地主的那一套发展是有些难度。只是……除此以外,中G现在也没有别的可以拿来号召人心的东西,莫非将来会有吗?

阶级矛盾是小众的东西……而民族大义才符合大众的口味。有小众的支持便可以生存,但是要壮大则还是离不开大众的拥护。历史上中G的壮大便是依靠了抗日这面代表着民族大义的旗帜。

“其实东北的主要矛盾还是民族矛盾。日本帝国主义觊觎这块肥沃的土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随着中国革命形势的不断高涨,感到威胁的日本终究是不甘心失去这块殖民地的。而以奉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他们恐怕保不住东北吧?如果日本一旦入侵东北,谁能打起抗日救国的旗帜,谁就握住了民族大义,到时候有血性的东北男儿必然会纷纷前来投效的。张先生想不壮大都难啊!只是……在这之前,张先生在东北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希望您能有关心理准备。”

罗耀国的一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的金玉良言。如果坐在这里的是王明同志,恐怕早就拍案而起,和反革命分子作斗争了。不过张国焘岂是不识好歹之人?他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指点迷津,先生存,再凝聚力量,等到民族危机爆发之时挺身而出,高举抗日大旗发展壮大。如此自己的一番抱负便有了实现的可能。至于日本万一不来侵略怎么办?呃,机会主义者从来不考虑万一……怎么办这个问题的。

只是……罗耀国现在已经想到了这个抗日的大旗,那他们国民党到时候会怎么做呢?或许到时候东北不止自己一家在抗日吧?

想到这儿,张国焘堆出一副笑脸儿,冲着罗耀国点了点头。顺便又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位将来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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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火车站。里里外外都是荷枪实弹的宪兵,今天这里又戒严了。

这座火车站自从国民党迁都武汉以后便不再对外开放,甚至包括整个汉阳现在都成了禁区。四下里总是戒备森严,国军宪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来来回回地巡逻。没有通行证的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这座大工地。呃,整个汉阳城现在整个儿成了个大工地,原先的汉阳铁厂早已经被推平,原址上一座座巨大的车间已经拔地而起,无数来自湖广农村的建筑工人在工头和工程师的指挥下,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现在,每过一天这座城市的面貌都在发生着变化。

安定下来的国民党似乎是要将武汉当成他们的根本来建设了。武昌东湖周围是行政区和军事院校和大学。汉口则是商业中心和轻工业基地。汉阳的定位是重工业和军工基地,同时还是整个国军的大仓库和后勤转运中心。运往东北支持两次武装起义的物资也会从这儿装车起运。

要维持一支两万人的军队处于战争状态下几个月需要多少物资?不仅仅是步枪、机枪、大炮还有弹药。还有数量惊人的军服、棉衣、棉被、白色披风、手套、帽子、口罩、脸盆、毛巾、水壶……等生活用品。军服都是按照红军的制式定购的,一水儿的灰蓝布军装外加八角帽,帽子上都缝上了红五角星的帽徽。

这些订单都下给了上海的成衣厂,居然是资本家们的工厂在替立志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红军制作军服还有红旗。而且这批军装的质量还非常好,不知道是不是上海的工人阶级知道是为自己的队伍做衣服所以特别认真呢?

起义计划将在今年10月份发动,因为再过一个月便是东北严酷的寒冬,因此棉衣棉裤口罩棉帽子这些御寒的冬装也订购了整整两万套,此外还有两万件白色披风,穿上以后可以在雪地里隐藏踪迹。

另外一项大宗物品便是粮食,至少要准备供两万人度过整整一个冬季的粮食。不过这些粮食并不是在南方采购,而是在东部当地购买,买到以后也同样存放到属于中东路铁路局的仓库里面。

张国焘绷着脸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看着忙忙碌碌的装卸场。他已经整整站在这儿大半天了,注视着海量的物资被搬运上一节节车皮,似乎连眼皮都没眨过一下。他早就在心中默默计算过了,这些物资,包括步枪、机枪、大炮、炮弹……所有的一切总价值绝不会少于六百万元!这可是整个绥远、陕北、陇东苏区一年也筹措不到的巨款。有了这么庞大的物资基础,自己的东北根据地应该能建立起来吧?

根据计划,这次起义将在哈尔滨以北的一百公里绥化发动。事先将有三千人的骨干绕道外蒙——苏联,再通过苏联控制的中东铁路秘密进入绥化。然后在位于绥化火车站附近的中东铁路仓库中领取武器并且发动起义。起义成功以后部队将先在绥化县附近打土豪、分田地发动群众,努力扩大红军。在敌人主力到达之前撤离绥化,进入小兴安岭地区紧挨着苏联的伊春县开辟苏区。扩大后的红军将在那里度过整个冬季,并且将在苏联顾问的帮助下进行训练,然后会在第二年春季发起夺取哈尔滨的攻势……又是老一套,夺取中心城市,一省或数省首先胜利。

张国焘长长叹了口气,阴沉着脸在站台上踱起了步子。到底怎么样才能不去干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儿呢?一个冬季过去以后,人家奉张怕是早就在哈尔滨调集了主力了吧?靠自己的两万人怎么可能取得胜利?

“大哥,你看到没有?他就是张国焘,你的第一个对手……也可能是合作伙伴。总之这个家伙很扎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离张国焘不远的汉阳火车站候车大厅二楼贵宾室里,罗耀国正和他的义兄王豹肩并肩站在一起,两人手中还各攥着一架望远镜。

点子扎手!王豹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望远镜里看到的是一张阴沉的有些可怕的国字脸。

罗耀国转头看着王豹:“大哥,你在东北要待两年,把队伍带起来。大兴安岭里的老营也要建设好,有可能的话再建设一个飞机场。两年以后我会让别人来替你的,到时候再给你安排个优差。这两年咱们要打红旗,先冒充一下他们的队伍,对外就称红军,对内则称工农革命军。如果……张国焘派人来和你联络,要你加入他们的话,你可以向他们要个番号,但是绝对不能把部队交给他们。军权你一定要亲自抓,不可假手他人。还有我给你派的几个助手都是有能力的,不过他们都有可能是GCD的人,所以你不能把兵权给他们,就先让他们充当参谋吧。”

“是他们的人,你还……”王豹低声说了一声。心说自己这个三弟是一肚子的鬼主意,这次肯定也是有他的谋划吧?

“对,是他们的人,但是我还要用。”罗耀国重重点了下头:“这支军队孤悬在几千里外,不是我们的根本力量,只要它能起到应有的作用,负担起日后抵抗日本入侵东北的重任,我不在乎这支军队最后姓国还是姓共……但是在这之前它必须是国民党的武装。”

要在远离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和日军长期作战是不现实的,最后难免要争取苏俄的援助,而苏俄的援助绝不是无条件的。这支孤军最后被赤化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只要它能继续抗日,不让日本人利用东北的资源壮大就算完成任务了。

王豹摇了摇头:“三弟你的话真是如天书一般……不过我照做就是了。”

这次由军事情报局冒用红军名义发动的起义,计划和GCD的起义同时发动,地点则是在更偏远的大兴安岭地区。起义部队的骨干三千到五千人都将从察哈尔的胡景翼部招募。这些人将以太平洋贸易公司伐木工人的名义进入大兴安岭地区的漠河县和塔河镇,然后在和张国焘领导的绥化起义同时发动,计划扩军至一万人。并且在大兴安岭山区建立根据地。

在大小兴安岭的根据地建立之后,奉张在关内扩张的脚步必然会被遏制住,他们的注意力肯定会回到东北。同时日本人也会看到苏联的威胁,转而支持青年党在北满建立边境守备队,并且建立落干边境要塞,以防卫可能的入侵。而这些力量在9.18之后又将统统转化为抵抗日本入侵的武装。到时候最好的局面或许就是抗联武装在苏联的支持下占据北满和占据南满的日军对抗。奉军控制热河和辽西走廊抵抗日军,使东北始终处于战争状态之中,最后慢慢拖垮日本。

“三哥,朝鲜的独立运动,在1919年的三.一起义时曾经有过一个**。那次的导火索是前朝鲜国王李熙被日本人毒害而引发的抗议示威活动,也可视之为朝鲜独立运动的起源。在起义被日本残酷镇压之后,朝鲜的爱国志士便纷纷成立革命组织,积极活动以争取民族解放。只是……这朝鲜人似乎不怎么团结,他们的独立运动分为许多的派别,也没有一个同一的组织,还经常内讧。朝鲜人的独立差不多分为三个大派别,其中又分裂成许多小派别。大派主要有GC一派,这朝鲜的GC派和咱们国内的GCD不同,他们没有一个严密的组织,而是存在多个GCD,其中名叫高丽GCD的就有两个,朝鲜GCD一个,GC国际高丽支部一个。这些派别的精力似乎都用到了相互争斗上去了,对于朝鲜独立反而没有太大的兴趣,目标好像都盯紧了GC国际的红卢布,看来是没有什么指望的……”

吴子良坐在罗耀国的办公桌对面,很尽职的和罗耀国解说着棒独运动的情况。自从国民党统一南方以后,军情局便接受了秘密指令,开始调查棒独势力,以便从中寻找合作对象。经过几个月的调查,还真是掌握了一些情况,特别是某些棒独势力本来就和国民党有联系。

“要说到实干的话还是大韩光复会比较有劲头。他们的领导人金佐镇和朴尚镇等人都是以武装起义为主要斗争手段,曾经在朝鲜北部组织过多次武装起义。还在我国东北境内的山区建立有秘密基地,培训军事干部,其中有一个名叫李范奭的志士还是我在云南讲武堂的同学呢!他当年是以骑兵科第一名的成绩从讲武堂毕业的。他们活动的**是民国九年到十年间,曾经在中朝边境活跃过一阵子,后来被苏俄出卖,现在已经渐渐限于低潮了,如果我们能……”

吴子良的心思似乎是想扶植光复会去搞武装起义和日本人作对,而且那个李范奭又是他的同学。呃,总是自己人嘛!此人在历史上可是做过总理和国防部长的。

“嗯,那就想办法把李范奭和金佐镇请到武汉来,我先见见他们。”罗耀国容色有些犹豫,武装起义并不合他的心意。

这些棒子的起义也就是吹得厉害。都说消灭了多少日军,全歼了什么联队、大队的,一听就是假的,让人家日军全歼还差不多!支持这种鸡蛋碰石头的起义纯属浪费钱。

看着罗耀国神色犹豫,吴子良轻轻一叹,又开始介绍其它棒独势力:“最后就是大韩民国临时政府了。这个是在上海亭子间里注册的政府……唉,除了向巴黎和会递交过一个请求,有些国际影响以外就没有什么行动了。不过他们倒是一直在和雨农联系,想要争取我们的支持。这个临时政府大多数的人也没有什么干劲,除了一个叫金九的,他好像是有点劲头。”

金九在历史上有个韩国国父的称号,他是朝鲜独立运动中少有的实干派……如果不算金日成同志的话。而且金九的反日活动都是有目共睹的,比如樱田门刺杀事件,那回是派人往裕仁的汽车扔炸弹!不过由于那个炸弹的制造工艺不过关,没有爆炸,让裕仁逃过一劫,也有可能是天照大妈庇佑吧?还有一次就是虹口公园爆炸案,这回炸弹成功爆炸,炸死不少在上海的日本高官其中还有白川义则大将。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罗耀国终于露出了笑脸儿:“五弟,你拍电报给戴雨农,让他去联络金九,务必将此人请到武汉。另外把金佐镇和李范奭也请来,我也要和他们好好谈一谈,看看可不可以支持。

如今日本的实力强大,就连我们都打他们不过。想要指望这些棒子来起义推翻日本的殖民统治根本是不现实的。不过换一种办法,他们还是可以把日本弄得不得安宁。毕竟朝鲜人现在都拥有日本人的身份,可以自由进出日本,可以在日本工作、生活,甚至还可以参加日军。我们支持朝鲜独立运动不能立足于朝鲜独立,而是要着眼于削弱日本的实力,只有日本的实力被削弱了,我们将来打败他们才会容易一些,只有日本被打败了,朝鲜独立才有希望。”

吴子良愣了愣,不支持起义,又要让棒子们来削弱日本。莫非是要……刺杀?破坏?还有渗透到日军中去?

“要不择手段!”罗耀国沉沉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日本人为了侵略我们也是无所不用其极,那我们又何必要那么多顾忌呢?”

在另一个时空里,基地组织、巴解组织他们不也在和强大的美国和以色列进行着实力悬殊的斗争吗?现在有一千万棒子挂着日本国籍,其中未必有一万人不甘心做亡国奴。要指望他们起义来和日本斗争是不现实的。不过换成恐怖活动的话……有一千个恐怖分子也足够让日本头疼到极点了。

只是不能让日本知道是国民党在背后支持这些恐怖分子,要不然人家要报复的。这种事情最好找个替罪羊……

罗耀国站起来,推门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小楼的阳台。吴子良见他的举动,也赶紧跟了出来。

外面已是一片春色,军委会大院里种植的各种树木花草现在大都长出了嫩绿的新芽。似乎预示着南中国的建设也刚刚开始……还禁不起惊涛骇浪的打击,所以在支持朝鲜独立运动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谨慎,必须要在暗中进行。

“五弟,这次联络朝鲜志士一定要保密,除了你我还有参与此事的同志以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还有光复会的金佐镇、李范奭和临时政府的金九也不能让他们碰头。你要把他们分开安置,我要单独见一见他们。此外就是朝鲜的GCD派别,你要想办法联络一下他们……以中G的名义去找他们。找一个实力最小的派别,以便于我们暗中控制。”

吴子良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三哥的意思是要借助苏俄的招牌支持朝鲜独立分子去日本搞破坏?这个……没有GC国际的承认恐怕不容易啊!”

不过现在GC国际还没有实行一国一党的原则,所以是有可能让军情局暗中扶植的朝鲜GC主义派别获得国际的承认,当然这件事的确不太容易办理。

罗耀国淡淡一笑:“事在人为嘛!此外我们也不能一条腿走路,除了搞破坏以外……帮会路线也要考虑走一下。我们国民党反清的时候不就借助了帮会的力量吗?我们可以让杜月笙出面,帮助朝鲜独立组织成立帮会,特别是在旅日朝鲜人中成立帮会组织。这个组织不必出面进行反日和独立活动,不仅不能公开反日,还要打扮成亲日派。这样他们就能在日本和朝鲜发展起来,让他们从事特殊的经济活动,为朝鲜独立运动筹集经费。”

特殊经济活动,就是什么博彩业啊!风俗业啊!还有麻醉品销售业!为工商活动提供保护等比较特别的行业。反正日本国内的社团活动已经非常活跃了,不会在乎多几个朝鲜人帮会的吧?

民国十五年四月。几阵暖风儿一吹,被冰封了几个月的东北大地终于也复苏了。此时吉林省省会吉林城里,也正是繁盛热闹的时候儿。

今年,这中国的乱世似乎真是要结束了。两月份时各路大佬们在武汉开了个什么“婚礼和会”,发表了一份和平宣言,还签了裁兵协议。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好像再也没听见哪儿在打仗了。

虽然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告诉这个国家的人们,这乱世不打出一个天无二日是不会到头的,现在这和平……必然是虚的。不过怀着美好愿望的人们总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怀着那么一点儿希望的人们,脸上总是会不自觉的带着些许微笑。现在吉林省里第一等的中学毓文中学学生们的小脸儿上就常常挂着微笑,憧憬着他们美好的未来,除了……一个名叫金成柱的小正太。

金成柱呀~金成柱!你为什么不能早生十年呢?呃,你妈妈十岁的时候就把你生出来就好了。这样那个罗耀国在选择扶植朝鲜革命领袖的时候一定第一个想到你!不过现在只有十四岁的小正太恐怕是要无缘成为那个三千里江山的金太阳了。

金成柱无精打采地坐在课堂之上,心不在焉地听着课。他的心思早就飞回了抚松县的家中,刚刚收到母亲寄来的信,老爸金亨稷似乎是病入膏肓了。不知道能不能捱过今年?这朝鲜独立的伟大事业又怎么能没有老爸的参与呢?靠那些独立军还有临时政府的老爷们怎么能行呢?

而且单凭几支步枪和人数不多的武装团,渡过鸭绿江去杀死几个日寇警察,募集一点军款,用这种斗争方法是不可能实现祖国独立的……必须要用要用新的方法开拓光复祖国的道路。必须走新的道路……

一个十四岁的小正太居然已经在中学课堂上面思考这样深刻的问题了,据说已经看到了那些朝鲜独立军和临时政府的大人物们都看不到的关键,而且他还寻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呃,不过这些都是真的吗?十四岁就开始组建朝鲜劳动党的前身——打倒帝国主义同盟了?

东德顺饭庄乃是吉林城里最好的馆子之一,这是一间清真饭馆,特色是羊肉火锅。一年四季都是高朋满座,难得有空闲的日子。

二楼是雅座,在这儿进进出出的都是吉林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朝鲜独立军的大人物们也喜欢到这儿聚上那么一聚,叫上个翻腾着白浪的羊肉火锅,要上几瓶烧刀子酒,吃的兴起还会唱上几句朝鲜爱国歌曲。不过唱着唱着,这帮大人物们到最后肯定会痛哭流涕……

“…….别了,昌德宫!愿你永存不衰!我要去北邙山,那冷清寂寞的地方。这一去,何时才能再来?两千万白衣同胞哟,愿你无限繁荣!”

贡沛诚白白胖胖的,脸上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说话也客气。一看就是那种民国内交家的风范。他是国民党在东北地区的负责人之一,和这帮棒子革命者有些交情,今儿就是受了上边的命令约了两个要好的棒子革命家金佐镇和李范奭出来,有一些好事情要通知他们。

看到两个棒子革命家一曲歌罢,贡沛诚咂了口酒,连声的感慨:“这三千里江山啊,人杰地灵,叫日本人给糟蹋了,真是可惜……可悲啊!”

金佐镇是个相貌堂堂的汉子,在朝鲜人中也算得上少有的美**。他忙抹了把眼泪,换上了一副笑脸儿:“让沛诚兄见笑了。吾等亡国之民,一到伤心之处便忍不住痛哭流涕,只恨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呢!”

李范奭是李朝王族的后裔,有那么些领导人的气质,大眼镜后面那双锐利有神的眼睛此时却闪着光芒。他也笑了笑,附和道:“这三千里河山要靠我们这些亡国之民是无法复兴的,唯一的希望还在中国,中国才是亚洲真正的领导者,数千年来无人能够动摇。而且现在孙先生在南方已经开创出大好的局面,看来不久就能崛起于东亚了,到时我们复国自然是有希望的。”

这话儿是大实话,却又透着几分悲凉和无奈,一种小国的无奈。这些朝鲜亡国之民的确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复兴国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大国身上。而大国现在就是苏俄和中国。这些独立军和临时政府走的是中国的路子,指望哪天中国能够复兴,从而帮助他们复国。他们这些大人物们也没有金成柱小正太想得那么傻,以为靠几个武装分子杀个把日本小警察就能复国了。而金成柱的另一条道路嘛……其实就是依靠苏俄。

贡沛诚接着感慨:“我们两国乃是兄弟手足之邦,相互提携本来就是情理中的事儿。只不过……中国现在还不统一,自己也受着日本帝国主义的欺负。虽然南边在总理的领导下有了那么一点的起色,不过和日本相比还不是对手。”

金佐镇咂了口酒,点了点头:“这日本现在是我们两国共同的敌人,我们正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对付他们,不知道国民党现在能不能支持我的计划?”

在经过了N次起义失败的教训之后,这位棒子革命家也总结了一下失败的经验教训,认为主要还是实力不够和干部水平太低,特别是军事干部的水准太差,基本上都是一些乌合之众。面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日寇差不多就是鸡蛋碰石头。

而要提高这些军事干部的水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加强军事教育和训练水平。虽然现在独立军的新民府、正义府、参议府这些团体都有自己的军政干部学校,不过那些学校只能秘密办学,这个教出来的学生自然水平有限了。所以金革命家就把眼光瞄准了武汉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了,提出了希望派遣学生去那儿受训。

贡沛诚抿了口酒,也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脸儿:“这是小事情一桩,白治(金佐镇)兄的提议武汉方面已经答应了。此外还有一事,武汉方面的军事情报局想请白治兄亲自去一趟,有些合作想和白治兄当面谈一下。”

金佐镇和李范奭悄悄对望了一眼,脸儿上竟是惊喜的神采。国民党要请金佐镇去一趟武汉,这里面的意思是再清楚也不过了。人家必然是要寻找扶植的对象,而这个大大的馅饼正好砸中了他们俩了!

“沛诚兄,只是不知道贵党请在下去……有什么事儿吗?也好让在下有所准备。”金佐镇现在的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这个样子简直是有几分谄媚了。

“是啊!沛诚兄能不能透露一点?也好让我们提前高兴一下。”李范奭也在一旁附和着,不过那副大眼镜后面的双眸中却又隐藏着几分难以言表的失落。

贡沛诚只是笑笑:“两位老哥就别为难小弟了,小弟也就是个跑腿的芝麻官儿,上边只说请白治兄去一趟,没有说为什么,想来总是好事情。哦,对了,上边儿还特别关照过,要你们千万保密,别到处去宣扬。现在日本人的势力太大,就是我们也不敢过于得罪。”

宋御姐其实是不懂军备的,什么口径啦、初速啦、射界啦……这种都是什么东东?御姐儿看来都是天书一样的东西。这个军备部秘书长只管签个字儿,然后打发小秘书送去部长罗耀国的办公室即可。这样就能实现她的人生价值了,这个价值……还真是不怎么太高!不过今儿,宋美龄刚拿起钢笔想要签字,却在一份文件上看到了一样她很熟悉的东西,这上面画了一件挺漂亮的女式外套……莫非是要给国军女军官配备的吗?这个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款式倒是蛮新潮的,不知道是用什么面料?还有做工,最好是到上海的成衣厂里订做。

研究了一会儿,宋美龄突然在画着漂亮衣服的文件上看到了一行让她毛骨悚然的文字——民15型自杀式爆炸外套测试结果!什么!这是自杀式爆炸外套!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混帐的武器呢?居然还是女式的!太不象话了!

一定要去找罗耀国问清楚!这到底是给谁用的?我可坚决不要!拿着文件夹,宋御姐气呼呼地就撞进了军备部部长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瞧见罗耀国和他那个把兄弟吴子良正趴在桌子上研究一份好像是汽车设计图的东西。宋美龄依稀记得那是昨天送到她这儿的。名字叫什么民15型汽车炸弹!听听!这都是些什么武器啊!

最近军备部新成立了一个代号叫“基地”的秘密兵工厂,专门捣腾些奇形怪状的武器,什么路边炸弹、邮包炸弹、汽车炸弹还有今天的自杀式炸弹外套都是他们的产品。也不知道是要给谁用的?

忽然感到一阵儿御姐威压凶涌而来,罗耀国猛一抬头,便见宋御姐已经闯了进来,正横眉怒目冷冷瞧着自己,心里面顿时就有些发慌了:“蒋…..夫人,您这儿是……”

“辅文,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器?自杀式炸弹外套!我的上帝啊!这是哪个混帐东西设计的武器?还是……女式的!你要让谁来用?我们国民革命军里可没有几个**!你也太不尊重女性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么漂亮的新款女式外套怎么能挂上自杀式炸弹这样可怕的名字呢?宋美龄一顿发泄过后,又恢复了那种难以接近的高雅之美。静静地站在那儿,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用带着些许责备的眼神注视着有些发愣的罗耀国和捂着嘴儿怪笑的吴子良。

汽车炸弹、路边炸弹、邮包炸弹还有这个自杀式炸弹外套,这种玩意一看就知道是某个穿越客的杰作!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给未来的朝鲜赤军准备的,准备让他们拿去日本搞恐怖袭击!本来还有个飞机撞大厦的创意,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飞机还比较少见,而且看上去都是小小的,没有747那种大块头,估计撞不塌什么高楼,所以也就作罢了。

只是……该怎么和宋美龄解释呢?能跟这个看上去挺善良,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善良的大姐姐直说,这些东西都是要给棒子恐怖分子拿去屠杀日本的无辜百姓的吗?虽然在罗耀国看来日本根本就没有无辜百姓这种生物,而且决定谁将主宰日后数百年东亚命运的战争中根本就没有怜悯这回事儿。他现在手里是没有原子弹,要有他会毫不犹豫下令轰炸东京的!

罗耀国站直了身子,尴尬地笑了笑,反复斟酌着用词,试着解释道:“蒋夫人,这些武器都是专门用于特种作战的。实际上不是我们在搞,别国也有开发的。而且……我们开发出来也不是一定会用的,至少我们不会自己用,都是给那些外国革命组织去用的。并且这个都是军事机密,文件上已经注明了保密级别了。希望您可以……”

给外国革命组织去用?这就是……传说中的支援世界革命吗?宋美龄的秀眉又微微蹙了起来,这种奇怪的武器的确是不可能拿上战场的,怎么看都像是用来革命的。好像当年排满革命时就用了不少这种自制炸弹之类的东西。这次也不知道要支持谁?还是别多问了吧,我可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

几阵春雨儿一下,长江的水位又高涨了起来。不过江水依然平缓,缓缓东流入海。从那江水入海的尽头,一艘客轮正隆隆地驶来,客轮的头等舱里面住着两位重要的人物。其中一位高高瘦瘦的正是军情局上海站站长戴笠。另一位是个矮胖的中年**,面团儿似的脸上总是挂着些淡淡的微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这个矮胖子,正是朝鲜历史上最著名的爱国恐怖份子,被后人称为“韩国国父”的金九。也是这次的人造金太阳的两个候选人之一,另一位自然是独立军领袖金佐镇了。

罗耀国打算从这两位金姓朝鲜领袖人物中挑选一人来承担朝鲜独立运动领导人的大任,并且负责组织实施对日本的特种作战……就是发动恐怖袭击!

“金先生,我们辅公认为现在朝鲜独立运动最大的问题有两点。一是没有统一的领导和组织,整个独立运动四分五裂,各有各的小算盘,甚至有时还会互相扯后腿。二是朝鲜独立运动的斗争方式有问题,对于日本这样野蛮而强大的国家,和平抗议和请愿是没有任何效果的。请求列强干涉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日本可是世界五大军事强国之一,还拥有强大的舰队,这世界上谁能干涉得了?至于武装斗争嘛……如果只是像独立军这样的小打小闹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要依靠那样弱小的军事力量去对抗日本这架战争机器,根本是一点成功的希望都没有的。”

戴笠翘着二郎腿,坐在金九对面的铺位上,手里还端着一杯正散发浓郁香味的咖啡。一脸儿微笑,和对方讨论着朝鲜革命的大事。

金九轻轻点着头,他对朝鲜独立运动这些年来走过的弯路也在反思。分裂是最令他痛心的问题,国家都已经灭亡了!大家都已经是亡国奴了!怎么还在争权夺利斗个不停呢?想到七千万人一条心的日本,再看看自己这里……真是令人悲愤之极!至于斗争方式他也有些想法,要靠和平请愿哀求列强发慈悲是根本不现实的,至少现在看不见一点儿希望。而且就算是要靠大国来拯救,也不等于自己一点事情都不去做,只是坐等人家来帮忙复国。如果真是这样,最后仍然是大国的棋子,搞不好还会成为大国斗争的牺牲品。

现在朝鲜独立运动唯一可以采取的有效斗争方式,或许也只有……刺杀了!刺杀日本政要。这种方式虽然很无奈,但确实是唯一可以打击到敌人的办法。而且也是成本最低,效果最大,影响力也最大的办法。这回去武汉,金九便想让国民党的军事情报局赞助自己的刺杀行动,目标就是日本皇太子裕仁。那个大正天皇据说已经是病入膏肓,不用去刺杀也很快要死掉的。而裕仁又被日本舆论宣传为未来的“明君”。如果不刺杀掉他,恐怕对朝鲜独立运动的危害将会是非常之大的。

、求求求

“阁下是?”金九扶着眼镜,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中国式长衫,戴着礼帽的青年。这个青年还有几个从人,和他一样,都是面色阴沉,目光锐利。虽然穿着便服仍然掩盖不住那股浓重的军人气质。

自从到了汉口以后,戴笠便安排金九住进了大华饭店一间僻静的客房内。只是叫他写一些关于朝鲜独立运动的计划书,再由戴笠送到上面去给国民党的大人物过目。然后就是等待……等到今天,终于有人到来了。

“这位就是国民政府军委会委员兼军备部部长罗耀国上将。”这是戴笠的声音,他现在正站在金九的身后。

“罗……上将!哦……”金九忙应了一声,将罗耀国迎进了客房。那几位跟随罗耀国来的从人则守在了门口。金九此时外表还算镇静,内心已经是一片狂喜。居然有这么一位国民党的高官亲自登门,这说明自己的计划已经得到了对方的认可,朝鲜独立运动有望了!

作为一名老资格的朝鲜革命者,他对朝鲜独立运动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朝鲜独立必须依托中国和日本的斗争而展开,所以独立运动的斗争必须是配合中国同日本进行斗争,帮助中国就是帮助朝鲜独立。而中国的胜利之时,就是朝鲜的独立之日。在这场关系到东亚领导权和朝鲜国运的斗争中,主角只能是中、日两国,朝鲜独立运动则只能充当配角。金九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最佳男配角。

他和罗耀国对坐在客厅里,灯光昏暗。两人的面孔都藏在阴影里,冷然对视。

“金先生,您的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很不错。”

“那就太好了,我们急需要贵国的支持来实现这份计划。”

“只是……我还有一些建议希望金先生能够接受。”

罗耀国微微一笑,倾身向前:“金先生,我们可以支持您刺杀日本太子裕仁的计划,也可以支持您的其它破坏计划……只是,您的破坏活动和恐怖活动的规模还太小,而且使用临时政府的名义也不妥当。”

金九一怔。大韩民国临时政府虽然是个亭子间政府,可是它毕竟是两千万朝鲜人的代表。现在要和日本展开斗争,当然应该使用这个名义,如果不用这个名义,又该用谁的名义?独立军吗?还是……朝鲜的GC主义政党?

看着金九愕然的表情。罗耀国淡淡一笑:“金先生,你们的临时政府毕竟是在我们国民政府的地盘上,实际上也是我们在支持。如果你们在日本的行动使用临时政府的名义,肯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以后你们的活动规模还要扩大,还要采取许多更激烈,影响也更大的恐怖活动。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贴上国民政府的标签,这样会在国际上影响我们的形象的。”

金九默然半晌,终于重重点头:“罗将军,一切都听您的吩咐,那您让我们用什么名义呢?”

“GCD,朝鲜GCD的名义。这样日本人只会怀疑到苏联,他们的怒火也只会向苏联的头上发泄。金先生,如果日苏发生冲突的话……我们和你们都会成为渔翁的。”罗耀国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别人听见一般,说的话也的确有些骇人听闻。

让金九去冒充朝鲜GCD!呃,也不是冒充,而是让他“混”进革命队伍。实际上朝鲜GCD的革命队伍里混饭吃的人很多,多到日后苏俄也看不过去,干脆宣布解散朝G,让他们加入中G了事。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的中G内部会有那么多朝鲜人的原因,甚至连朝鲜的金太阳也是中G党员。

现在朝鲜挂GCD牌子的组织有好多,其中最大的就是朝鲜GCD。不过这些组织都没有得到GC国际的认可,呃,就是说他们都还是“山寨GCD”,没有GC国际发给的认证标志……大概也拿不到经费。

罗耀国笑了笑,又问:“金先生应该有这方面的路子吧?”

金九也笑:“那是自然的,我们朝鲜独立组织之间都有联系,再说上海租界里也有朝鲜GCD的分局,如果我要加入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些朝鲜的山寨GCD们谁不想多拉人头扩充门面,特别是像金九这样小有名气的革命者更加受欢迎了。呃,实际上现在中G也是这样,如果罗耀国要加入他们也肯定开心死。

“那就好!”罗耀国扯了扯嘴角,笑道:“金先生如果空手去不方便的话……我们再给您五万法币,就当成是党费了。想必这样朝鲜GCD能给您一个大官吧?到时候您就提出有办法组织一支武装,就叫‘朝鲜赤军’,请他们认可一下。这次刺杀裕仁就以朝鲜赤军的名义进行,呃,刺杀好以后你让人打个电话去上海的报社,就说朝鲜赤军宣称为裕仁刺杀案负责。这样赤军的名头就算打响了,以后必定会有人跟随的……”

这一套办法自然也是跟阿拉法特和老拉他们学来的。把暗杀搞成“明杀”,这样一杀成名,就是苏联那里看着也高兴啊,总算……这个红卢布没有白花!

金九又是重重点了点头,心说到底是天朝上国啊!连暗杀这种事情都搞得那么拉风!杀完以后还要光明正大的宣布——就是老子干的!怎么样?你来咬我啊!呃,好办法,就是杀不死你也要气死你。

“不过你以后一定要牢牢控制住赤军组织,绝不能让朝鲜GCD的人渗透进来。还有我们对你的支持一定要绝对保密!所有的款项我会让戴雨农亲自转交。只有他和你两个人发生联系。此外你也不要轻易离开我们的势力范围,我会让雨农派人秘密保护你的安全……大概今年十月份前后,在东北会发生两次红军起义,其中的一次和我们也有联系。以后我们就会在他们的根据地里建立训练营,会有白俄冒充苏联教官来训练赤军的成员。会有很多特殊作战的本领传授给他们。金先生,您一定要牢牢记住,您和我们的关系要绝对保密!就是赤军的战士也不能说!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被捕。”

罗耀国抬起头,用平和的眼光静静看着金九,笑了笑又说:“这次的行动需要多少钱就和雨农说吧,记住了,您和我们的关系必须保密。以后一切行动就通过雨农进行了,这里还有一些专门的特种作战的资料,您先熟悉一下,有什么意见也尽管提,我们也是刚刚开始研究这方面的行动。”

和金九的秘密见面就到此为止了,这件事在任何档案里都没有记载,似乎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朝鲜GCD上海局很快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新成员,原临时政府高层金九,而且金九还捐赠了五万法币的巨款给党组织。并且愉快地接受了为党组建“秘密部队”的任务,这支秘密部队就是这个时空二十世纪上半叶最令人生畏的恐怖组织——朝鲜赤军!

轻轻一声响动,罗耀国推开了面前的两份文件。

这两份文件,一份是金九的朝鲜独立运动计划。一份是朝鲜独立军领袖金佐镇的独立军发展计划。

在和金九秘密见面的次日,另一位朝鲜独立运动的大头目金佐镇也搭乘火车来到了汉口,住进了璇宫饭店。并且通过吴子良递交了一份关于独立军发展的规划。

金佐镇毕竟是独立军的大佬,还有成千上万的朝鲜独立志士依附着他,他也不能丢开这些人不理。因此虽然知道是鸡蛋碰石头,金佐镇还是要坚持以独立军为发展重点。根据他的计划,第一步是实现独立军各派系的整合,将参议府、新民府、正义府三个山头合而为一,形成统一的独立军。第二步是为独立军培养优秀的军官,计划派遣一批“独二代”,也就是金日成他们那一代人到国民党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接受系统的军事训练。第三步则是重建强大的独立军,为此国民党要援助大约上千万法币的武器弹药和军费。还要帮助他们在中朝边境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据点,招募不甘心做亡国奴的朝鲜青年组成新独立军。第四步才是发动祖国光复战争,就是把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新独立军打发过鸭绿江去……送死!

不过这份送死计划在军情局也有支持者,便是军情局局长吴子良。倒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李范奭是讲武堂的同学,而是在这份“送死计划”的末尾还附带了一份潜伏计划。金佐镇打算在独立军系统内寻找忠诚可靠,且有聪明伶俐的“独二代”,派他们以回到朝鲜。然后以日本小公民的身份去报考日本的军官学校,毕业以后便潜伏进日军,为国民党和独立军搜集情报。

“重楼,你对潜伏计划怎么看?”

罗耀国笑了笑,看着坐在对面,一脸儿堆笑的把兄弟吴子良。他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还负责着关键的军事情报局。虽然军衔仍然只有少将,但却是国民党中实权的人物之一。

吴子良淡淡一笑:“很困难,但是仍值得一试。朝鲜人在日军中并不被信任,要爬到高位很不容易。而且日军的晋升最注重成绩,也就是在陆士和陆大中的成绩排名。只有在陆士中名列前茅才有机会进入陆大,如果能在陆大中也名列前茅挤进所谓的‘军刀组’那就基本上飞黄腾达了。不过那些朝鲜人恐怕希望不大,毕竟人家那儿好多人可都是正儿八经从幼年军校开始用功的。不过这事儿咱们还是要去做,要不然咱们对日军的情报工作差不多就是一无所知了。”

日军中的这个规矩罗耀国倒也知道,毕竟国民党军官里面从日本军官学校出来的也不少。根据他们的规定,陆士毕业生只有成绩在前20以内的,才有报考陆军大学的资格。而没有陆大的学历,一般最多也就做到中佐。这个级别还要苦苦奋斗许多年才有机会混上。所以……如果要想往日军里面派潜伏人员,最好先举行个考试。那种不怎么会念书的同志,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炮灰的命。

罗耀国微微蹙了下眉毛,对日情报工作差不多还就是空白,相比之下日本对中国的情报和渗透恐怕已经苦心经营了几十年了吧?

“重楼,要不这样吧,你让他们派人去考‘陆士’还有‘海兵’,如果成绩不怎么样,就想办法往航空兵学校、重炮兵学校和装甲兵学校这一类技术兵种学校里面挤。这样或许能为我们收集到一些日本高技术武器的资料。特别是日本海陆军的航空学校,一定要想办法渗透进去。”

日本的技术兵种军官学校现在只招收陆士或是海兵的毕业生,如果进陆大没有希望,那儿倒也是另辟蹊径,特别是航空兵,实在不成还可以来个“驾机叛逃”,说不定能弄到一架零战来研究一下。

一辆崭新的防弹大轿车缓缓驶进了挂着军事情报局牌子的大院。

看着大院正门大开,两排荷实弹的卫兵肃立敬礼。坐在轿车里的金佐镇的嘴角便不自觉地向上微微勾起。他知道是那份“潜伏计划”打动了对方。国民政府成立的时间很短,对日的情报工作恐怕是一点基础都没有吧?而且他们中国人又有什么渠道能进入日本军界获取情报呢?这个还是要靠我们朝鲜人,毕竟现在是“日韩合并”了嘛!

和秘密接见金九不同,接待这个朝鲜独立军总司令的排场还是不小的。不仅动用了刚刚从美国进口的防弹大轿车,还让军情局局长吴子良亲自站在情报局的小洋楼门口迎客,客客气气将这位仪表堂堂的金司令请进了情报局的会客室。

“金司令,鄙人罗耀国,欢迎您大驾光临武汉。”罗耀国脸儿上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用一双锐利的眼睛不住打量着眼前这位中年人。

论长相,金佐镇倒是有几分领袖气度。而且此人正儿八经的士官学校出身,不是日本士官,而是个什么韩国士官。好像是朝鲜亡国以前办的军官学校。一毕业就碰上亡国灭族,真是……

双方微笑寒暄了几句,便分头落座,开始进入正题了。金佐镇的八字胡微微一敲,脸上堆出了几分笑容:“辅文将军,在下此来就是希望贵国可以大力支援我们朝鲜独立事业的,此事对我们两国都是有莫大的好处,还希望将军能够鼎立相助。”

罗耀国也微笑:“我们请您前来就是为了讨论朝鲜独立事业和双方合作的,您的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有些地方我们很感兴趣,有一些我们也可以提供支持,不过你们独立军现在四分五裂的问题,您打算如何解决呢?”

金佐镇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们这群亡国之民居然还在争权夺利。只是现在朝鲜独立的力量有限,多一分也是好的,因此在下还是希望能够统合各方,以组成统一的独立军。不过……这涉及到各方面的利益,所以希望贵国可以伸出援手。”

这话虽然说的拐弯抹角,不过罗耀国一听就明白了,还是个钱!还是要用钱去收买。这些朝鲜独立志士的志气也着实是少了一些。

“这个我们可以帮忙,要多少钱待会儿您和重楼讨论吧。关于派遣学员的事情也好说,陆军军官学校,不管是士官部还是少年部都向你们独立军敞开大门,就是要进陆大也没有问题嘛!至于要我们帮助武装独立军的问题……我们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现在独立军的基地远在东北的中朝边境,我们也没有法子将武器运过去。要不,这样成不成?你们派遣一批人到南方来,在我们的地盘上组织独立军怎么样?”

这个世界上对朝鲜独立运动唯一有信心的,恐怕也就只有罗耀国了。这支“独立军”将来或许就是朝鲜的国家军队了。现在把他们弄到国民党的地盘上,调教上个十来年,或许会比较听话吧?

不等对方答复,罗耀国又笑道:“金先生以后也可以在我们的地盘上建立独立军司令部嘛!如果金先生能够答应以后独立军的一切开支都由我们负责解决如何?此外还有独立军和临时政府的合作,我们也可以提供协助,让你们两方面整合为一个团体,以后一心一意为了朝鲜独立事业而奋斗,这样您看好不好?”

这样……以后就是被国民党包养了。不用再为那一点儿“军款”争得头破血流,独立事业的大佬们也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而自己说不定也可以成为朝鲜独立运动的领袖。可是这个被人包养的独立军,还能独立吗?

金佐镇沉默了半晌,眉毛一会儿拧紧,一会儿又扬起,似乎内心也正做着斗争。这几年独立事业是极度的不景气,只是在中朝边境苟延残喘着而已。不论是奉系、日本还是苏俄,统统都不支持他们“独立军”,眼见着就真要土崩瓦解了。如果带着骨干到南方投靠国民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也可能被控制,但也总好过就此覆亡吧?再说这朝鲜自古以来不一直是大国的藩属吗?大不了到时候还给他们当小弟便是了……

民国十五年四月末。

春意正天津卫已经渐渐浓郁了起来。原来一向干冷的天气也变得略微有点湿润温暖了。大马路上面来来往往的人们,也都脱去了皮坎肩棉袍子,换上了单薄轻盈的衣裳。特别是有些美丽时髦的女士,更是穿上了能衬出妖娆身材的丝绸旗袍,脚上再蹬一双高跟鞋,步履缓缓地走在街上,身子轻盈飘逸,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甚至这个春天,天津城的气氛还要比往年更加轻松愉快一些。街头巷尾,人们仍然在议论的是老蒋和宋御姐的那场“世纪婚礼”,还有那个和平宣言啦,各派裁兵协议啦,中国从此天下太平啦,种种桩桩,各个阶级的人们都议论不休。总之,在这一派末世的凄凉之中,人们总算是看到了那么一丝的希望。大家隐约觉着,这纷乱了十几年的国家或许还是有太平安乐的那一天的。

“哎!这不是都发了和平宣言了吗!那可是孙大炮领着各路英雄指天盟誓的,大家伙五年不再打仗了,让老百姓也喘口气,好好过过日子。那可都是全中国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哪儿能说了不算呢?而且还有裁兵协议,孙大炮和张大帅都裁到二十个师,其余各路英雄都裁了不少。这兵都裁了……还拿什么打仗啊?”

“总算是有几年太平日子好过喽!只可惜,孙大炮为啥只说五年呢?要是说五十年那该多好啊?这样咱们这一辈子就都不用再做离乱人了。”

“哼哼,那还不是明摆着吗?他孙大炮坐拥了半壁江山,而且又有英、美、法扶植,拿回来关税自主。听说现在还在大办重工业,搞了钢铁公司、军火公司、铁路公司、电力公司。这五年搞下来……他们国民党还不是兵强马壮了?到时候这天下还不得姓了孙?”

“嗨,看来这孙大炮现在也精明起来了,那北方的各路大帅就没看出来他的如意算盘?”

“看出来又能怎么着?孙大炮现在那么大实力,后面还有仨帝国主义撑腰,就是日本也都不敢拿他怎么样,眼睁睁瞧着日货被孙大炮的关税区扫地出门。”

“我看啊,这个五年的和平恐怕是有点悬,你们想啊,这各路大帅们现在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毙吧?总要利用这几年把北方统一了,再和孙大炮一决雌雄。看来咱们的太平日子……”

到底是五千年悠久历史的底蕴,就连市井民间也都精明如此,那浮在上面的滚滚诸公当然也不是傻瓜了。只是各方现在都怀着一个心思,便是担心国民党利用北方群雄大战的机会,再吞下几个省。要真是如此,那各路英雄们也别打生打死了,干脆就遣使纳降吧!兴许还不失公侯之位呢。

啪的一声儿巨响,一个没有几两肉的巴掌重重砸在了桌子上面。这是天津张园里经常能听到的声音,宗社党的委员长溥仪同志自打武汉一回到张园就开始跟自己的巴掌过不去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溥仪最近常常发怒,一发怒就要拍桌子,而这桌子……又是紫檀木的。

“哎呦!”溥仪咬着牙叫唤了一声,甩着手掌直哼哼。

“万岁爷……同志,您可得保重身子骨,要是您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咱这大清朝可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说这话儿的正是川岛芳子。今儿芳子小姐一身长袍马褂的男装,还戴着个瓜皮小帽,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的墨镜,手里还有把平金的纸扇,轻轻摇着。瞧这样子还真是有点纨绔。

溥仪还是一身朴素的军装,绷着个脸儿装励精图治。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哼!如今这天下都要太平了,我们宗社党的事业还有什么指望?显玗同志,你就不能再去和日本人说说,总不能让局势真就平静下来吧?”

川岛芳子浅浅一笑,语调中又露出一点儿柔媚的声音:“我的皇上同志,您当我是什么大人物啊?日本人哪里会听我一个小丫头的话儿?现在他们还要在研究一下,等待一下,观察一下,看看苏俄到底会不会对满洲有野心。”

日本人现在从各方面收集了不少情报,总是隐隐约约觉着苏俄和GCD真在打满洲的主意。可是又没有很明显的迹象,所以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这一观察自然支持奉系打内战的事儿,暂时也就搁浅了。

溥仪站了起来,在宽敞的客厅里踱了几步,叹了一声:“皇后从张学良那儿打听到现在奉系是真有休养生息的计划。他们打算裁兵到二十个师又八个旅,每个师也就是两个旅外加骑兵一团,炮、工、辎各一营,一万来人的编制。这样一裁奉军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万兵,还打个什么打?”

这事可是皇后婉容亲自出马,从张少爷嘴里打听出来的内部消息。呃,当然婉容和张少爷之间现在还是纯洁的友谊,没有一点儿黄色的。人家皇后娘娘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呢!

“此话当真?”川岛芳子微微一怔,两撇秀眉渐渐拧了起来。这个消息还真是内部的很,连川岛芳子居然都不知道。川岛芳子不知道,那日本人也就不知道了。估计此事还在酝酿阶段吧?

现在的五年对北中国局势来说是个坎,五年以后南方孙大炮的重工业建设应该就能初具规模了。实际上南方的重工业建设已经开始了快三年了,今年底韶关厂就能出炮钢。再过五年……恐怕也有小列强的实力了。北方如果还是分裂割据,到时候还不是让人家轻轻松松一推了账?所以大家都憋着劲,在这五年内要一统北方的。只是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差不多都是财政困难,实在太穷了。奉张那里国务总理王永江已经累得快送了性命,只是这赤字还是节节高升,国库里干净的连老鼠都不见一只。这奉票也跌的不象话,张老帅甚至使出了非常手段,查抄了天盛合银号,逮了他们的掌柜李墨轩去打靶,不过也无济于事。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裁兵也真是没有出路了。

川岛芳子稍一思索就明白其中缘由了,原先日本人答应借三千万日元的军饷,让奉系再战一场。三千万日元相当于一千五百万银元,可以支持奉军一个多月的开支,有这笔钱撑着,奉军自然可以再搏一下。而现在……日本人要再等等看。可是张作霖却等不了,他只能用裁兵来节省军饷了。

溥仪又是一叹:“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奉军入关争霸,熙洽想办法留守满洲,然后再趁机干掉……现在这仗打不起来,咱们的谋划不就全都落空了吗?这银子也打了水漂了。要是让国民党过了这五年,到时候怕是真要天下太平了。”

川岛芳子却又是浅浅一笑,心道若是那样的话,我不如就去给那死鬼做姨太太算了。在东湖边上也盖一座小房子,每天和他泛舟湖上,还要卿卿我我,日子倒也逍遥……只是这事儿还要过整整五个春秋,北中国的各路豪雄又岂会错失这最后的机会?就算他们不作为,那日本、苏俄又怎么会坐视国民党统一中国呢?

、求点评

黄昏时分,一辆挂着中华民国五色国旗的大轿车缓缓驶到了东交民巷入口处。东交民巷的入口现在又**了高高的木栅栏。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栅栏上面挑着洋油马灯,照得周围一片黄乎乎的。

三五个挎着步枪的西洋兵无精打采的在栅栏处站立着,看这样子似乎比起中国最杂牌的军队也强不到哪儿去,为什么国人要畏之如虎呢?这些洋兵们看到大轿车上面挂着五色旗,又是大帅府的牌照,倒也没有为难,直接挥挥手便放行了。

这大轿车宽敞的后排位子上面坐的正是张作霖、张学良父子,他们现在是北京城的第二、第三把手。在这儿洋人是老大,挨下来才是张家父子。今儿,张家两父子便是到东交民巷的坂西公馆拜见日本驻华武官坂西利八郎中将的。

东交民巷里面中间一处大宅院,现在是灯火辉煌,大门也已经敞开了。载着张家父子的轿车没有停留,而是拐了个弯直接开了进去。原来这儿便是大名鼎鼎的坂西公馆了。张家父子的车刚过,几个穿着土黄色军服的日本军官便从阴影中蹿了出来,迅速将大门合上……

坂西公馆的餐厅内已经摆好了酒席,完全是中式的,圆桌面上满满的都是精美的菜肴,只是冰桶里镇着几瓶洋酒。穿着白色服装的仆役在四下里忙碌着,看到坂西拉着张作霖的手,说笑着走了进来,赶忙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

一入座,坂西利八郎便直奔主题:“大日本帝国对雨帅的支持是一如既往,不会有任何变化的。只是……现在苏俄和中G似乎对东北抱有野心,所以帝国希望雨帅可以暂缓关内的讨伐,等到后方巩固以后再行动也不迟。而且对于关内的行动,鄙人现在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今天请两位来寒舍,便是要当面商议此事的。”

经过这几个月多方搜集情报,坂西基本上可以确定国民党在南方的统治已经巩固,而且孙中山的健康状况也算良好。而且南方大规模的重工业建设也根本没有隐瞒的打算,大大方方的在四下招募商股,聘请外国专家经理人,开办技工学校……整个就是一副大干快上的样子。所以日本方面现在又有了新的打算。

坂西端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润了下喉,又笑道:“其实雨帅和段芝老、吴玉帅都是北洋一系,和南方的国民党,陕北、绥远的GCD才是死对头。现在同为北洋的亲兄弟在剑拔弩张,对国民党、GCD的威胁却又视而不见,似乎……”

张家父子闻言一愣,对望了一眼。心说这日本人是想让自己这个假北洋去和吴佩孚、段祺瑞的真北洋合伙吗?要是这样的话……谁来做老大呢?

见两位客人仍旧是沉默不语,坂西脸上的笑容又诚恳了几分:“段芝老、吴玉帅的全权代表致公党主席陈竞存(陈炯明)现在也已经到了北京,而且正好住在寒舍之内。如果雨帅有意的话,在下倒是愿意牵线搭桥,给两位引荐,看看能不能促成北洋三家同盟。”

北洋三家同盟,这或许是破解眼下这个死局的唯一出路了。直、皖、奉三家,以后再加上山西的阎锡山,整个华北就算是“统一”了。这样或许可以西拒GC,南阻孙文。日本在华北、东北的特殊利益也可以保存了。

张作霖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玻璃酒杯,呆呆望着那半杯子淡红色的液体,有点儿犹疑:“陈竞存可是孙文的……死对头!”

坂西微笑着摆了摆手:“眼下国民党和雨帅已成天无二日之势,有没有陈竞存,最后奉系和国民党都难免一战的。而且国民党这次利用裁兵整编大刀阔斧的剪除异己。大批非国民党嫡系的将领纷纷失掉兵权,成了毫无实权的花瓶摆设。如果现在还想在国民党二次北伐以后退拒关外,似乎是有些脱离现实了。”

张作霖深深吸了口气,瞥了一旁的儿子一眼。在国民党北上以后退保关外正是张学良的如意算盘,他认为只要承认国民党的中央地位,便可以继续当个割据一方的东北王。不过想到国民党中那些杂牌将领们的下场……张作霖终于下了决心,重重点点头:“坂西先生教训的是,是在下对国民党抱有幻想了。那现在就请坂西先生为我引荐陈竞存先生吧。”

陈炯明这会儿就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餐厅里的一张屏风后面。不过他没留心餐厅里的谈话,也没有听到张作霖已经答应见他了。此时陈炯明的心思早就飞到了南方,飞到了武汉。

武汉之行给陈炯明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老蒋那个小人的嘴脸,也不是宋美龄的高贵冷艳。而是孙中山在那儿的至高无上的权威!国民党似乎在进行一场“造神运动”对象正是他们的领袖孙中山。武汉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孙中山的塑像,到处都悬挂在吹捧孙中山的标语。随便买份报纸打开一看,尽是在替孙中山,替国民党说好话,绝对是找不到一个有损孙中山威望的词语的。

原来南方十三省(区)已经全部进入所谓的“训政期”了,而所谓训政居然是包括了新闻管制这样独裁专制的内容!任何对孙中山不利的言论根本就不能上报纸,要不然取缔那是最轻的,弄不好就是蹲监狱!至于致公党这样旗帜鲜明的反对党,在南方根本就不能公开活动,更别提发行报纸了。这样下去……中国岂不是要变成独裁专制的封建国家了吗?这样和满清又有什么不同?现在唯一能防止这个灾难的或许只有直、皖、奉三家同盟了吧?只可惜GCD现在不肯加入,要不然来个北方各派大联合倒是足以遏制国民党的,甚至还能趁着他们的重工业计划尚未完成的机会,来个饮马长江、会师武汉……

“竞存先生!竞存先生……”

这好像是坂西利八郎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到最后已经是扯开嗓子在吼了!不过屏风后面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不过最后,陈炯明后来终于还是红着老脸儿坐到了酒席之上。也不知道是听到了坂西利八郎的吼声,还是让张学良拽出来的。总之是坐上了台面,然后又是好一阵谈笑寒暄。

“……如今这国家纷乱,归根结底都是孙文和国民党的野心作祟。现在他们已经掌握了半壁江山,还一个劲横征暴敛要去投入建设他们的兵工厂,一点儿也不考虑民生。就是他们自己过去当成口号的‘平均地权’和、‘扶助工农’也没有了踪影,剩下只有穷兵黩武的军国主义了!长此以往,恐怕……”

能讲出这番大道理的自然是陈炯明了。一番宏论便把国民党现在的政策刨析得彻彻底底。并且指出了所谓“训政”就是独裁,所谓重工业建设实际就是在为走军国主义道路打基础,将来有了小成便会来“侵略”北方,以获得廉价的原材料和广阔的市场。这个是南方现在的经济基础所决定的,一旦他们的重工业建成,北方各派便没有一点机会了。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团结起来,最好能实现所有派别的大团结,最不济也要实现直、皖、奉三家的北洋大团结。

“雨帅,您看陈竞存先生的提议有没有实现的可能?”坂西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过那笑容依旧。

张作霖笑嘻嘻地冲陈炯明抱拳拱手:“竞存先生的高论,在下深感佩服。如果吴子玉、段芝老能服从中央,实现我们北洋大团结,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至于……河南、山东的地盘仍然由玉帅和芝老作主。直、皖两军也改编为中央陆军,接受统一指挥,当然,由直、皖两军改编而来的军队的人事和财政依然由玉帅、芝老作主。经费嘛……也继续由河南、山东两省自行筹措,中央不会干涉。这些条件不知竞存先生意下如何?”

坂西公馆的餐厅里,四个人静静坐着,一时间竟沉默无语。

张作霖的条件是“吴子玉、段芝老服从中央”。说实话,这要求有点儿苛刻了。吴佩孚、段祺瑞那是什么样人啊?要他们去服从一个由红胡子土匪们组织的中央,实在有点是拉不下老脸儿。

陈炯明本来的打算还是由直、皖、奉三家共同组织中央,让段祺瑞当总统,吴佩孚为副,张作霖出任国务总理。新政府实行的是责任内阁,也就是中央还是由张作霖作主。段、吴两人只是担个名义,这样直、皖两系的面子也就有地方搁了,北洋大团结也才牢靠。没想到……张作霖居然死抱住中央的名分不放,硬要吴佩孚、段祺瑞低头做小。

张学良笑嘻嘻的往陈炯明这儿凑了凑,打破了沉默:“竞公,不知您和玉帅、芝老二位有没有考虑过咱们这个中央政府现在可是名正言顺。是开了各派政治协商会议选举出来的合法中央。”

“可是……玉帅和芝老当时都是反对的。”陈炯明看了张学良一眼,还是蹙起了眉毛,摇摇头表示不赞成。

张学良仍旧是笑容不改:“不过国民党却是投了赞成票的,还是代表了南方十三个省(区)投的票!竞公,如果现在咱们不要这个名正言顺的中央,另外在组建一个,您有把握说服孙中山先生再来投赞成票吗?现在国民党、GCD、还有冯玉祥、胡景翼这样的国民党左派一共掌握了十六个省(区)。要是再开各派政治协商会议,恐怕选出来的总统就该是孙中山了吧?”

陈炯明目光深沉,看了一眼张学良。心说这位少帅似乎并不是如外界所说那样,是个只知道流连纯酒美人的纨绔子弟。一番高论还是颇有见解的,现在的中央的确是国民党承认的。不管这个**多么不符合民主宪政的程序,但总是孙大炮是点头认可的。所以孙文也只是在武汉关起门了“做皇帝”,对外还是不敢自称中央。如果现在直、皖、奉三系要另立一个中央,以那孙文的性格,恐怕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到时候中国又要弄出两个中央政府了唱对台了。

坂西利八郎微微一笑,也附和着道:“竞存先生可千万别小看了中央名分对国民党的制约作用。比如那份《广州密约》,这是没有经过中央政府批准的非法条约……中央完全可以宣布其无效!这样国民党的实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坂西的话一出口,在坐的张家父子和陈炯明的脸色顿时一变。《广州密约》差不多就是南方国民政府的统治基础,每年十多亿的财政收入和南方工商业的飞速发展的根本其实就是“关税自主”。要是《密约》无效,那自然就没有南方关税区,也没有了关税自主,南方刚刚起步的重工业怕是转眼间就要被蜂拥而来的进口产品所挤垮吧?可是……国民党到时候还会承认中央政府吗?他们完全可以另立中央,这样便可以名正言顺继续维持现有关税政策了。不过同时也将意味着南北分裂或着是……南北开战!这个日本人倒是是什么意思?

“雨帅,竞存先生,两位以为现在南北之间的力量对比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坂西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三人,笑了笑又问。

张作霖的眼珠子几圈,琢磨了半晌,才慢悠悠地道:“现在北方任何一家的力量都不如国民党,不过集中北方各派的总兵力,相对国民党还是有优势的。只是……冯玉祥现在是国民党员、GCD又和国民党联手,他们两家可有三十万大军,加上国民党的至少五十万大军,足有八十万之多!即使我们三家同盟再算上晋阎也没有他们人多啊!”

坂西冷冷笑道:“如果GCD和冯玉祥同国民党分道扬镳了呢?也不说他们和国民党开战,哪怕是保持中立。我们这边可否有一战之力呢?”

张作霖蹙了蹙眉毛,心中盘算了一番,仍旧摇摇头:“不可能的。即使国民党和GCD分手,GCD也不会保持中立的。他们现在对山西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和国民党打起来他们肯定会趁火打劫。再说那冯焕章和他那帮小弟根本就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以国民党的财力要收买他们也没多困难。”

“那就先打败GCD!再打败冯玉祥,最后和国民党一决雌雄!”坂西冷笑笑,又道:“雨帅现在可有了对付GCD的妙计吗?”

坂西的话似乎全是废话,对付GCD!这个可是连国民党那么强大的势力都没有把握办成的事情,所以现在只好哄着他们。就凭奉张这些实力?人家十五万红军!外加冯玉祥的十五万大军。就算是奉、直、皖、晋联军一块儿上也未必人家的对手。而且还有国民党的五十万大军在南方摩拳擦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

张作霖只是苦笑:“如果让咱们几家全力讨伐GCD,或许是有胜算的,可是……还有冯焕章和国民党呢!”

“如果有办法让冯玉祥和国民党都见死不救呢?那样雨帅和竞存先生有没有把握打赢?”坂西利八郎那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珠子此时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扫视了三人一眼,又冷冷地道:“天下之事总要讲求一个大义名分的,如果大义在中央手中,国民党、冯玉祥即使拥有实力上的优势也不敢轻举妄动。GCD一旦失去了大义即使他们再顽强也会因为失道寡助而走向衰败!现在这大义名分就是……中东路!”

距离北京一百多公里的塞上名城张家口,现在已经完全从去年的战乱中恢复了元气。甚至这繁盛热闹比之往昔还大大超过了。如今的张家口已经成了沟通南北贸易的重要商埠了,城里的街道两侧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银号。来自内外蒙甚至是苏联的货物都会经过这儿向整个中国内地市场销售,同样要和这些GCD人做买卖的商人们也只有到张家口这一处才能进行贸易。

张家口的察哈都统署辕门前。

都统署的卫队,在辕门前排成了整齐的四列横队,高举着五色国旗和青天白日的党旗。所有的卫队士兵都肩着步枪,肃静站立。一个挎着盒子炮的小军官正在队伍前面走来走去。

都统署的辕门今天也难得大开着,都统胡景翼,督办邓演达,旅长蔡廷锴、蒋光鼐、岳维峻、田玉浩等人领着一干僚佐都在辕门里人头涌涌的等候着。

往日里,就算是郭松龄、杨宇霆到张家口来视察也没有摆过这样的排场来迎接。毕竟胡景翼、邓演达现在也是称霸一方的豪雄了。拥兵数万虎踞塞上,叫那北京城里的张家父子也难以安枕。而今天摆出这样的仪仗居然是为了迎接两位从武汉赶来的少将——王仲义(王豹)和叶挺。

王仲义就是罗耀国那结拜大哥王豹,现在他以字行世,称王仲义,听上去多了些文气。叶挺是原红四方面军的总指挥,去年因为打了败仗而被张国焘当替罪羊开除了党籍,灰溜溜的回到武汉在中央军校里找了份教官的差事。这回是王仲义提出要带他去东北一起打天下的,罗耀国想了想便同意了,毕竟此人也是一代名将,有他参与指挥,那支冒红军的名义起义的“工农革命军”在今后五年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吧?

“高!真是高!实在是高啊……”

张作霖不住的拍案赞好,看他的语气表情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如果现在张作霖的中央政府单方面收回中东铁路,从而引发中苏冲突。那GCD会如何表态呢?国民党又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冯玉祥又会站在谁一边呢?所以说,鬼子坂西的招……的确是高招!

陈炯明也拍着桌子呵呵大笑:“中苏如果一旦开战,那就是国战了。大义名份自然就到了中央手里,孙中山和冯焕章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在中苏开战的当口站到苏俄一边把自己的搞臭的。而GCD如果和中央一致反对苏联,那他们必将失去苏联的援助,甚至还会造成其内部分裂,以后就不足为虑了。如果他们站在苏俄一边反对政府……那他们和国民党、冯焕章的同盟也就破掉了。然后咱们先集中兵力打败GCD,再消灭冯焕章,最后和国民党一决胜负!如此天下就可大安了。”

只有张学良隐隐感到有些不妥,根据坂西的计划奉军将会处于两线作战,一边要应付苏俄的进攻,另一边还要攻打GCD,根本就不可能集中兵力。而且数十万大军千里远征绥远,所需要的后勤保障和开销的军费根本就不是奉系中央能够承担的。这个计划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破掉国民党和GCD的同盟吧?

还未待张学良提出疑问,旁边又传来了老爹的笑声。张作霖转过头看着陈炯明,笑道:“竞存先生,如今坂西先生已经提出了对付国民党和GCD的法子,那您看是不是可以把三方同盟的事情定下来?小弟的想法是给玉帅和芝老每人五个师的编制,我把中央第一师到第十师的番号都拿出来给玉帅和芝老。然后再请两位当然中央政府的副主席,再请竞存先生出任国务总理如何?”

室内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张学良也知趣的不说话了,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只是用眼角偷偷打量着陈炯明。

陈炯明笑容不减,端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笑道:“这国务总理嘛……在下是难当大任的。只是现在芝老的军队还依靠着国民党的兵工厂在供应武器弹药,而且每年还要从国民党那里拿一千万法币的协饷。玉帅的河南这几年收成也不好,经费也非常困难。如果我们一旦服从中央的话……不知道中央能不能帮助我们解决一下实际的困难呢?”

兜了一圈,还是要钱要武器。这态度让张作霖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又看看坂西利八郎,见他也在那里微微摇头。

张作霖强又挤出几分微笑,拱手道:“不怕竞存兄笑话,小弟这个中央也就是个要饭的中央。每个月都是几百万的赤字,国库里面干干净净,连老鼠也没有一只。不得已小弟的奉军都准备裁兵十万了,所以,要中央补贴军费实在是有些困难了。不过这武器弹药小弟倒是可以提供一些,不知道……”

听了张作霖的话,陈炯明脸上的神色渐渐就沉了下去。这回他来和奉张谈判,本来是想让段祺瑞当总统的。现在这个目标达不成,退而求其次,要点钱,要点武器弹药,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没想到这奉张居然是个一毛不拔的主,在自己面前哭其穷来了。

坂西利八郎神色也微微有点阴冷,只是咬着牙微笑,静静看着张作霖和陈炯明。在他看来,现在直、皖、奉三家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南面有国民党压迫,西面有GCD和冯玉祥虎视眈眈。唯一的出路也只有三家同盟,没想到这些支那人到了现在还不忘讨价还价,争一点蝇头小利,果然是劣等民族,决计是没有独立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了。

王仲义(王豹)也没有想到,察哈尔方面的接待规格居然会这么高。胡景翼、邓演达两位可都是挂着中将衔,在国民党军队里的资格又比他老了太多。照理自己见了人家应该恭恭敬敬喊声笠公、择公的。现在居然被他们两位向迎接钦差大臣一般,请进了富丽堂皇的察哈尔都统署大厅。

双方分宾主落座,几个勤务兵端上来几盏飘着馥郁香气的清茶。随后便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偌大个厅堂里只剩下胡景翼、邓演达、王仲义、叶挺四个人。

两边都说了一会儿寒暄的场面话,才开始谈起来正事儿。就看见王仲义一脸严肃:“笠公、择公,职部这次是奉了秘令来北方的,这差事直接关系到军委会的北方布局,对我们国民党有多重要,想必两位长官比职部更加清楚。要在东北大山里头打下一块根据地,还要拉起一支万人的队伍。这都不是玩儿的,光靠职部带来的几十号人那是根本办不到,还请两位长官从队伍上抽调一批骨干。还有这部队的训练和后勤保障,还求两位长官照应一下。现在军委会可是指望两位长官成为我党的北方支柱呢。”

胡景翼一笑,无所谓的一摆手:“好说,好说。都是总理的信徒,我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再说,我们二十一师现在可以这样红火,还不是托了辅文将军的福?没有他帮我们出谋划策让咱们榜上了苏联这颗大树,我们哪儿有今天?仲义老弟既然是辅文将军的把兄弟,那要多少人枪尽管开口便是。”

胡景翼和邓演达这两个大左派这一年多来从苏联人那儿得了不少好处,不但垄断了外蒙和绥远的贸易线,还从苏联得到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罗耀国给出的阴谋诡计,让他们和青年党在奉系内部一唱一和,一个装亲苏,一个扮亲日。从台下看戏的苏联、日本那儿都骗到了不少援助。特别是最近苏俄还打算让这些亲俄派配合中G夺取山西,因此就更加大方,给了不少好东西。

王仲义和叶挺都笑着点点头,有胡景翼这句话,他们自然也就不客气了,王仲义抱拳微笑道:“既然笠公那么仗义,那职部也就厚一回脸皮了。本来我们想从笠公这儿要三千人,现在……若能有五千人,我们在大兴安岭开辟根据地就更有把握了。”

胡景翼一拍手:“好,五千就五千,反正这段时间咱们师也要裁军,那就由着老弟先挑,说实话老弟要是能从我这儿挑走一万人,咱们这裁军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除了要人,我们还打算在察哈尔找块僻静点的地方进行特训,同时也好让我们带来的人熟悉一下队伍,还请笠公和择公帮帮忙。”王仲义紧接着又提出了要求。

这个要求胡景翼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了下来,随后他又犹疑了片刻才道:“我和择生兄商量了一下,觉着你们的这个办法不错,我们也想参与。这回你们和GCD在东北一起义,我们这些亲苏派在奉军里面可就很难混了,不如让我们在大兴安岭里也留条后路吧?”

室内的空气如同死了一般寂静,王仲义掂量着对方的要求。胡景翼、邓演达他们这些国民党左派实际上和国民党已经不是一条心了。只不过现在孙中山尚在,因此双方都维持着表面上的**。

难道是国民党左派想控制大兴安岭中的这支武装?或者……干脆就是GCD和苏俄在后面操纵着呢?三弟罗耀国可是再三叮咛过,要自己千万掌握住兵权的,那几个疑似GCD地工人员的四期、五期生倒还能控制,若是换成胡景翼、邓演达的人恐怕就很难对付了。毕竟这支军队的骨干是从人家的队伍中挑选的。

沉默了片刻,邓演达突然一笑。

这位不苟言笑,永远都是一脸严肃的大左派居然也是会笑的!

“仲义将军,笠僧兄此言并无什么深意,只是想留一条后路罢了。如今我们虽然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奉系现在处处提防我们,限制我们。甚至想将我们调离察哈尔,派去和GCD红军作战。眼下虽然还能拖延,不至于会公开决裂,可是等到你们和红军在东北起义之后……说不定奉系就会对我们动手了。”

邓演达侃侃而谈,说了一大堆道理。王仲义却是脸色铁青,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要想遏制住奉系的内战阴谋,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强大的人民武装。按照辅文将军的计划只是在东北一角建立起一万人的军队,控制一小块根据地,恐怕是无济于事的吧?如果有我们的参与,这支部队便有可能迅速壮大,并且控制更大的根据地。这样不仅可以迫使奉系主力大举东调,从而粉碎他们的内战图谋,还可以在日本入侵时起到更大的作用。仲义将军,你说是不是呢?”

又是一番高论,邓演达淡淡一笑,端坐在椅中。

这番话,隐隐的已经是在争这支武装的主导权了。而且国民党左派的目的恐怕还不限于此吧?或许还要借助苏俄的力量来和奉系争夺整个东北……

那样的话,东北会不会由此陷入一片混战的局面。最后两败俱伤,反而为日本的入侵扫除了障碍呢?

没有想到自己的任务刚刚开始便遇上了如此复杂的局面,更让人头疼的是,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还要拍电报回去请示吗?

王仲义苦笑着拱拱手:“两位长官的好意在下不胜感激,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在下也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且容在下发电报去向武汉请示,看看辅文怎么说吧?”

一辆挂着五色国旗的大轿车,飞驰着驶出了东交民巷。沿着宽阔的马路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轿车后排坐着的正是张氏父子。此刻这对中国军阀界的父子兵都是一脸儿铁青,似乎今天在坂西公馆的宴会还是不欢而散了。

“小六子,我看这次小日本还是没按什么好心啊!这中东路一旦闹起来就是中苏交恶,还不是日本人做渔翁?只是咱们现在也是无路可走啊……”

张作霖看看儿子,又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奉系的局面真是险恶非常,表面上看是占着北京,拿了大义名分,是天下的共主。可实际上呢?他们的命令还是只能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起作用,别的地盘上那是一个铜板都刮不到,还要倒找钱。但保卫这些地盘不被外国占领的任务却是责无旁贷的。如果哪块离着奉系几千里外的地盘让外国占领了,丧权失地的骂名肯定是他们张家父子的。天下人是不会看那块地盘到底是谁家的,那块地盘上的民脂民膏到底是谁在刮。这就是民国的黑锅中央,谁让你们自己要来做呢?

张学良轻轻哼了一声:“父帅,我看这一仗咱们也未必就无利可图。咱们只要把兵好好整顿一下,然后在中苏边境上的几个要点做好万全的准备。只要到时候能打个平手,咱们就是民族英雄了。还怕没有人给咱钱,给咱武器弹药吗?”

张作霖点点头,摸摸八字胡:“小六子果然是有点长进了。这一战咱们不输就是赢,毕竟是和老毛子干上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南边要钱、要东西了。只是……GCD那边要怎么应付呢?”

张学良眉毛微微一扬,笑道:“那些GCD终究是中国人,这个国家他们也有份的。到时候咱们集中力量对付苏俄,不去打绥远就是了。他们总不会在中苏开战的当口,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帮苏俄吧?”

应该是这样的吧?张作霖微微一蹙眉,心说如果孙大炮在南边和日本人干起来,自己会不会趁火打劫去帮小日本的忙?肯定不会的,那样干还不让人戳着脊梁骨骂啊?那些GCD人想必也是这样的,咱们和苏俄打一架又没有惹到他们……

“那陈炯明的要求咱们应该怎么应付?”张作霖神色稍缓,又问起三家同盟的事情来了。

陈炯明代表吴佩孚和段祺瑞提出了每年要求中央补贴一千万银元,五百万发子弹,一次性提供五万条三八式步枪的要求,最后讨价还价到了六百万银元和五百万发子弹、三万条枪。这小子弹和步枪倒还好说,奉军现在有北中国最大的兵工厂,这五百万发子弹的造价也不过是五十万大洋而已。只是这六百万大洋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凑出来的,所以会谈最终没有达成协议。

“给吧!”张学良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重重点了下头:“父帅,不过咱们得要求段祺瑞把至少四个师调去河南防备冯玉祥东进。用六百多万挡住冯玉祥,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至于钱从哪儿出……要不咱们把给西北王自省的第三十师的经费停了?让他们就地筹款怎么样?”

在民国十五年的这个春日,武汉东湖畔的憩庐之内。

罗耀国微笑着看着老蒋和宋御姐,恭谨地点着头:“介公,夫人。这次欧美之行咱们坐船从广州出发,走印度洋经苏伊士运河到地中海。因此第一站便是意大利王国,和他们的首相墨索里尼会面。第二站要去法国,考察他们的陆军还有要塞,还要和法国陆军总监贝当元帅会面。第三站去英国,会见英国政要以及考察英国海军,讨论聘请英国海军教官帮助我们训练海军军官,采购英国装甲钢和请英国公司设计装甲炮台……离开英国后,咱们就兵分两路,介公和夫人去美国访问。职部则去苏联,顺路还会经过德国,会和德国国防军总司令冯.泽克特上将还有一些德国工业界人士会面,可能会达成一系列的重要技术合作协议。”

和德国达成一系列的重要协议?宋御姐的秀眉微微一蹙。德国有什么好东西?哼,哪儿有法国和“意呆利”好?听名字就浪漫。米兰的时装,法国的香水还有LV的包包。德国有吗?那帮脑筋僵硬的德国佬就知道造枪造大炮,根本不懂得生活。还好我和介石不用去那儿,我们直接去美国玩……就当是渡蜜月了。

“辅文弟,国内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老蒋一双锐目扫了罗耀国一下。现在的飞机还不怎么保险,所以这一圈周游世界是坐船去玩的。一大圈下来差不多就是半年,这个国内会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有人要染指委员长那张宝座?

罗耀国微微一笑:“介公,国内和东亚接下去一段时间肯定不会平静的。不过我们南方的地盘必然不会受到什么波及。而北方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现在有GCD有咱们那些左派同志,有青年党和王自省,还有冯焕章将军,呵呵,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让他们去慢慢咬吧……”

老蒋的目光突然电一般射向罗耀国,罗耀国却仍然悠然自得地品着茶。

“辅文,你真的这么看?”

罗耀国微笑着点点头。

老蒋冷冷地道:“GCD、青年党、致公党、宗社党、左派、奉张、洛吴、鲁段、王自省、日本、苏俄、朝鲜赤军还有你安排的……假红军。这北国的局势还真是乱成一锅粥了。这里面你的功劳可不小啊!”

罗耀国还是微笑:“他们乱了,我们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在汉口最繁华热闹的时候,武昌东湖之畔军委会大院里,灯火还是通明如昼。

那栋属于军备部的小楼里,罗耀国正召集了几个心腹围坐在一处,蹙眉摇头唉声叹气不一而足。还有个懵懵懂懂的御姐儿在佯装打瞌睡。就是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这军委会虽然是国民政府最重要的衙门,可是工作实际上并不繁重,这会儿早该下班回家了。只是今天罗耀国收到了从北京拍过来的一份绝密电报,是青年党党魁曾琦通过林宜瑶送过来的消息。是关于直、皖、奉三家同盟还有策划中的“中东路事件”,特别是后者,那简直是扎手的紧了。

看到大伙儿都不说话,罗耀国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中的电报抄件:“瞧瞧,我们在密谋着怎么给日本人捣乱,他们也同样没闲着,想出这么个损招来了。想要利用奉系去捅苏俄这个马蜂窝,弄到中苏开战,然后逼我们站队。这下子……我们应该怎么应付呢?”

该怎么应付呢?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吱声。中苏交恶,搞不好还要开战!这事儿吧,在国民党内部也肯定是轩然大波了。现在国民党中枢里面已经没有左派的地盘,剩下的就是右派和中间派。蒋介石和罗翼群两个大佬都算是中间派,老蒋算中右,老罗是中左。总之都带个中字。如果中苏交恶,国共开战……那个不用说,肯定是右派得志,中间派要受打击了。而在坐的又都属于是中间派的人物,这个的确是麻烦的紧。

“中苏交恶已是必然了,现在王君皓的军队已经开始进攻新疆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来。到时候或许就会……打外蒙的主意了,不管是来阴的还是来明的,这个都是早晚的事情。而且此事也一直是我们在后面支持,总理也知道。所以中苏交恶我们不会受打击,现在的问题是GCD。”

罗耀国环视了一下众人,微微一笑说出了底线:“中苏交恶咱们不怕,而且苏俄也要考虑到日本的威胁。现在他们也是百废待兴,又受到全世界资本主义的敌视,是不会在这个当口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的。现在的麻烦还是两党关系的处理。”

说到这儿,众人都打起了精神,连宋御姐儿的瞌睡也醒了。罗耀国扫了他们一眼:“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和中G的关系不要破裂。只要不破裂,哪怕再冷淡也没关系。这次……如果中东路真的打起了的话。就不知道中G会采取什么措施了?”

“会采取什么措施?最多也就是装看不见吧?总不会帮着苏俄和奉张开战吧?”白崇禧轻轻敲着桌子,笑了笑又道:“如果中苏一旦开战,大义名分就是在奉张这里了,就算是我们恐怕也要张罗一点枪炮弹药给他们送去吧?”

罗耀国点点头:“对,我们得要弄些武器弹药给他们送去,恐怕还要援助一些粮饷。如果可能的话,还要派出援兵。”

“还要派去援兵?”白崇禧和吴子良对望一眼,都转开了眼睛。派援兵什么的也不过是个一两万,多了人家也不敢要,咱们也不舍得派。这事情其实也就的表明了态度,同时也把调门定得高高的。

罗耀国踌躇着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润润喉,又笑道:“到时候……咱们一定要高调反苏,这民族大义一定不能叫对方拿了去,要不然就被动了。不过对中G,一定要区别对待,绝不能由着胡展公(胡汉民)和许汝公(许崇智)他们挑起国共冲突。对GCD咱们要高举联合抗俄的旗帜,号召组建全民族抗俄统一战线。当然,听不听的就随便他们了。”

“蒋夫人。”罗耀国又堆出一幅笑脸儿,望着一边已经睡意全无的宋美龄:“我们这就去见介公怎么样?这事儿最后还得介公拿主意,咱们这儿只能给个预选案。”

咣当一声儿,老蒋手里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辅文,你……你在说一遍,张作霖他想干什么?”老蒋仰着头呆呆看着罗耀国。他没想到张作霖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和苏联开战了。

“介公。”罗耀国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收到青年党曾琦发过来的电报,张作霖听了日本人的建议,准备在明年上半年强行收回中东路主权,为此不惜挑起中苏冲突。”

蒋介石目光微微有些异样的看了看罗耀国:“辅文,看你这样是已经想好对策了吧,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职部认为,我们应该高度支持奉张收回中东路权益,并且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在和中G的关系上,应该无论如何避免决裂,以民族抗俄统一战线来争取中G的支持。至少……我们应该争取中G在中苏作战中保持中立。”

老蒋看了一眼满脸谦恭的罗耀国,对于罗耀国总是迁就中G的态度总是有些不满。他稍稍皱皱眉头:“中G如果在中苏作战中站在苏俄一边,那就失去了民族大义,我们为什么还要如此迁就他们?再说,现在我们的重工业也不依靠苏俄了,何不就趁此机会……”老蒋缓缓举起右手,做出了个砍人的**。

罗耀国心中苦笑,这蒋介石总是不把中G放在眼里,根本不知道人家有多厉害。历史上抗战前老蒋为了剿共花出去的大洋钱恐怕总有个好几亿吧?这还算苏维埃战争和南方农村的混乱局面给国民政府带来的经济损失。如果这个时空再重复历史的话,那些刚刚起步的重工业该受多大的损失啊!

老蒋笑吟吟地看着罗耀国:“怎么?你不赞成咱们快刀斩乱麻地解决问题吗?”

罗耀国轻叹一声:“现在国民政府的统治基础实际上还是非常脆弱的,我们的统治不过是到了县城而已,再往下还是乡绅自治,而且减租减息这种缓和社会矛盾的措施根本就无法开展。除了办了些教育,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在北方,中G的农动已经搞得热火朝天了,他们可以轻易将社会矛盾煽动起来,把农村秩序搞乱,让直、皖、奉三家头疼得要死。而在南方,同样是矛盾尖锐,为什么一切太平?还不是因为两党同盟?现在能维持还是维持一下吧。”

蒋介石眼光复杂地看了罗耀国一眼,心中无奈一叹。现在他还必须要维持和罗翼群、罗耀国的同盟,否则在同胡汉民、许崇智的斗法中便无法取胜。至于中G,看来也只有留待将来了。

“好吧,那我就听你的。暂时放过这些GCD吧,不过……他们真要站在俄国一边和奉张作对的话,恐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会吗?罗耀国心中暗笑,当年中G不也在中东路事件中站在苏俄一边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发展壮大吗?人家的基本盘是贫下中农,不比咱们都是些衣食无忧的小资,想法多脑子活。

小清扬长得很小,脸儿圆圆的,红红的,像只熟透了的大苹果。他睡得很甜,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细缝儿。还有两条弯弯的眉毛,就跟他母亲小蓓的眉毛一样都是新月形的。他现在被小被子包**,还用绳子扎紧,一动也不动。根本不理睬那一圈围着他转的美丽大姐姐,这份淡定比他老子不知强了多少。

这就是罗清扬二世!大概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了,而且又重生了这样的残酷现实吧?罗耀国将自己前世的名字给了自己刚刚出世的儿子,同样也把自己最美好的祝愿给了他。希望儿子可以幸福、平安的成长起来,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不过,不要再穿越了!

刚刚升级成为爸爸的罗耀国此时正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皮有些沉重,一脸的倦意。小蓓是昨天深夜生产的,一家子人忙碌了整个晚上。虽然产科医生和护士早就请到了蓓庐家中,还提前预备了两个奶妈子。不过这毕竟是罗耀国两世为人第一次当老爸,连带着还有家中那几位莺莺燕燕也是第一回当姨娘,如何能够不忙乱呢?不过总算还好,小蓓在临时产房里面努力了几个小时,终于把小毛头给生了下来。这会儿正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宋御姐儿抱着**呢!一只纤纤魔手,一会儿掐掐这儿,一会儿捏捏那儿,玩得不亦乐乎。也不知会不会弄坏?可是……宋美龄是怎么知道的呢?小孩刚一出生,她就出现在了“蓓庐”,该不会是自己身边有传说中的特务吧?也不知道是谁?

当了老子了,而且还是两世为人第一次当老子,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吧?可是,罗耀国也有一些儿烦恼。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就是这个小孩子算不算自己的娃儿呢?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他应该是这具肉身制造出来的产品吧?而自己又只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灵魂,所以说……也不知道其他穿越客们是如何解释这个问题的,呃,这个有些深奥了,姑且就命名为“穿越伦理学”吧!等什么时候天下大定了,再来考虑吧。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门外有点轻微的响动,还没等他转头发问。副官罗顺已经恭敬地道:“是朝鲜独立军总司令金佐镇求见,卑职让他们在外面候着了,辅公现在要不要见一下?”

哦,是金佐镇,这个候补金太阳现在已经带来一干属下到武汉来吃闲饭了。不知道今儿有什么大事吗?罗耀国很随意地挥挥手,随口道:“请他进来吧。”

罗顺答应而去。罗耀国心里也明白,这些朝鲜志士现在正是仰人鼻息的时候儿。他们对自己这个金主是恭顺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当成祖宗来拜。这回多半是打听到了自己当了老爹,所以第一时间就上门来贺喜吧?话说自己身边那些仆人……估计也没少拿人家的好处。

稍等了一会儿,就看见穿了一身朝鲜民族服装的金大爷,垂着手恭敬地走了进来。看见罗耀国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坐着。顿时就是深深鞠了一躬,十足的……奴才相,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什么志士。也不知道在另一时空金太阳见了斯大林是不是也这样?

罗耀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还了礼:“金司令,您真是稀客啊!今儿一清早就来我这儿,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对了,报考日本士官学校的小志士们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金佐镇提了提精神,又堆出一副笑脸儿。不过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当初在中朝边境厮混的时候,虽然是朝不保夕,可毕竟也是万人之上的首脑。半夜里关紧了大门,感觉还是不错的。可是到了这武汉,才知道什么叫做仰人鼻息,这滋味真是不好过啊!也不知道那三千里江山什么时候能够光复,自己也好早日做回老大。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写好的名单,恭恭敬敬用双手奉上,然后又退了回来:“辅公,这是安排去日本报考‘陆士’和‘海兵’的少年的名单,请您过目。”

独立军方面对这事儿倒是非常上心,毕竟这是他们最大的价值,现在安逸舒适的生活可都要指望这群孩子们了。这段时间几个熟知日语和日本军事知识的独立军高层亲自出马,没日没夜的帮孩子们补课。然后又经过了几轮考试,好不容易才从中选**十几个聪明伶俐的,都在这张名单上了。

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叫金成柱,就是那个志比天高的小正太。他是正义府一系的“独二代”刚刚死了老爹,和妈妈弟弟们一起到的武汉。小正太聪明伶俐,书读得很好。哪怕平日里上课都在思考什么主体思想,从来不认真听课,可每回考试总是第一名,这回也不例外。第二个叫名叫康炳善。第三个是崔昌杰。第四个……基本上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出身也都是“独二代”,也有父母亲人在武汉。

金佐镇又往自己脸上堆了些笑容:“辅公,这十五个孩子是独立军中最机灵的,学习成绩也最好。我们打算先把他们送去朝鲜,安排在我们的同志家里,当成他们的孩子,再入中学学习一段时间,明年就让他们报考日本士官或是海兵学校,相信大部分人都能考上的。此外,这些孩子的父母亲人也会一直留在武汉……”

下面的话,金佐镇不说,罗耀国也是明白的。他们都是人质,如果有人胆敢叛变……

“……而且所有的孩子都会被单独送往朝鲜,他们彼此之间是不知道,这样就算有人被捕也不会影响到整个网络。我们还为每个孩子都安排了联络人,他们会以朝鲜人或是日本人的身份潜入,然后和那些孩子建立单线联系……”

还别说,这些独立军搞秘密工作也有些年头了,经验倒是总结了不少,各方面的安排都非常妥帖。看来每年上百万的花销还是物有所值的,他们以后每年都会向日本士官和海兵送人,只要有一个进入核心,那就什么都赚回来了。

看到罗耀国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金佐镇在心中长长吁了口气,又从袖子中掏出一份礼单,仍旧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辅公,我独立军现在全赖将军照应,独立军上下无不感恩戴德。听闻大人喜得贵子,我等也就略微被了些薄礼奉上,实在是不成敬意。此外,还为小少爷预备了一个使唤丫头,她是我们一位已故志士的独生女儿,今年刚刚满十五岁。还有几分姿色,如果辅公看着满意,怎么样都行的。而且小姑娘十分的仰慕辅公,还自愿签下了卖身契,望辅笑纳。”

金佐镇说罢,眼观鼻鼻观口地退了一步,拍拍手向守在外面的独立军随员招呼了一声。就看见一个苗条身形盈盈走了进来。

果然是个不满十六,堪堪十五的小萝莉。那肌肤晶莹如玉,生了一对细长的丹凤眼,好一个出色的美人儿。小美人儿穿的是一身民国的学生装。似乎是刚刚放了课才来的。那份清纯和天真未凿的模样,对刚刚升级为怪蜀黍的某人可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更让罗耀国喜欢的是这小丫头的皮肤,白净细腻的如牛乳一般,娇嫩得似乎是吹弹可破,真不知道这个手感是怎么样的?

呜呜声的汽笛长鸣声中,伴随着的是哗啦啦的起锚。英国库那德公司的邮轮玛丽公主号缓缓驶里了广州码头。邮轮甲板上面,来自南国各地的绅士小姐们正冲着岸上送别的人们挥手告别。其中就有“国民政府考察”团的成员们,就是蒋介石和罗耀国所带领的那个考察团。

这次出访的目的地是欧美列国,主要是英、法、美、苏,当然还有意大利和德国这两个“不太重要”顺路经过的国家。现在的国民政府据说已经投靠了英美法三个帝国主义了。自然,刚刚安定了南中国的国民党也应该派人去他们那儿拜个码头不是吗?此外还要去苏俄见一下斯老爹,向人家解释一下咱们国民政府的苦衷,投靠英美法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之我们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永远心向着莫斯科等云云。

这艘名曰玛丽公主号的邮轮是一条一万多吨的“巨露n”,刚刚被从地中海弄来跑亚欧航线。船上的设施和装潢差不多就是个半新,跑得到是不慢,一个上午就开出了宽阔的珠江口。

南海的海水蓝得如同一条闪闪发亮的毯子,一层层的涌浪**,就像一层碧蓝的毯子在缓缓起伏。阳光一照,满眼都是蓝光闪动。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潮热的空气,眺望远方,视线仿佛穷尽到无限的远方。

罗耀国背着手,神思不属的在甲板上晃来荡去,身后面还跟着个穿着女仆装的可爱小萝莉。就是那天金佐镇志士送给自己的朝鲜小丫头,名儿叫郑英姬。堪堪满15岁。父母都在七年前的朝鲜三.一起义中殉难了。小丫头就被父母的友人,就是那个金佐镇收养,一直放在上海的独立军分子那儿读书,还真是个清纯的学生妹,这回居然被当成礼物为朝鲜独立事业做贡献了。不过,罗耀国这个正人君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吞下这个有点懵懵懂懂的小萝莉。好像还真是……有点不好下口。

这小丫头说起来真可怜,小小年纪就无依无靠,还被居心不良的大叔送了人。大概也知道这事儿最后总是免不了被蹂躏的,所以小丫头也不是干脆地拒绝,而总是怯怯地说:“主人……我还小。”呃,那副样子,低着头羞羞答答的,一双丹凤眼也眼泪汪汪……这个叫人怎么忍心下嘴呢?再说了,人家也不是说不给你嘛!以后长大一些好不好?

不过嘛,这个小丫头其实还是挺黏人的。出来的这段时间,总是眼睛闪亮亮的,像个小猫儿似的围着罗耀国左转右转,就差摇尾巴了。大概她对罗耀国也并无恶感吧?只不过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躲进自己的小间儿里面,再用椅子顶住门,然后用毯子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似乎这样就安全了。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个机会破门而入呢?

“辅文……罗辅文。”

浓重的闽南口音忽然在罗耀国耳朵边响起。这种口音在中国军队中一听就知道是海军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中国的海军就被福建帮垄断了,连舰船上面打杂的说话也都是这个味儿。

罗耀国一转头,见了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穿着一身海军上将的军服,正冲着自己笑吟吟的点着头。噢,这是海军部长萨镇冰了。对萨老头党国上下都是很尊重的,给了个海军部长,高高供起来了。

罗耀国也不敢丝毫怠慢,马上干净利落的行了个军礼:“鼎公,您老找晚辈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萨老头和蔼一笑,捋着胡子点点头:“怎么没有要紧事情,就不能来找你这个军备部长了吗?”

罗耀国微笑一下,摆摆手:“鼎公是我们军界的老前辈,有什么事只管派人只会一声,何敢劳您大驾啊?”

这话儿说的是言不由衷,国军上下谁把海军当回事儿?谁又将海军当成自己人?现在每年五亿元的军费,军备部独得两亿,陆军拿到两亿几千万,海军嘛……大概有一千万。总算是军饷能按时拿到,训练的弹药燃料也不缺。你们要挪用一些,贪污一点儿军委会也睁一眼闭一眼,哪怕是用军舰载客也只当没这回事。但是想要买船造舰,就是两个字“没戏”。差不多就是个被遗弃的兵种。

萨老头微微一笑,两只饱经了风霜的老眼珠滴溜一转,凑到罗耀国身边,拉着他的手笑道:“辅文这样说,我老人家也就当真了。咱们国民党代表团这回……去欧洲有没有帮着海军添置战舰的计划啊?”再看老人家这眼神充满了期待,似乎是整个中国海军的期待,实在叫人不忍心拒绝。

罗耀国微微一皱眉,添购战舰?那得多少钱啊?不过这回去欧洲的确是有这方面的想法,主要是想从德国人那里引进造船技术。他们在上次世界大战中打败了,飞机、战舰、潜艇什么的高科技武器都不能正大光明的搞,只能偷偷摸摸研发。所以罗耀国就琢磨着,是不是能来个技术合作什么的,但是重点还是基础材料,飞机还有潜艇技术。

“鼎公,不知道海军对添购军舰有什么想法吗?”罗耀国不好意思拒绝老人家,而是试着转移话题。

萨镇冰拍了拍邮轮的船舷,笑道:“想法当然是有的,不过那也是痴心妄想罢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厚甫(陈绍宽,第二舰队司令)和季良(陈季良,第一舰队司令)他们联合做了个海军发展计划,提出要建设拥有十五万吨主力舰的新海军,力争达到世界第六。想要两艘战列舰,六艘重巡洋舰和八艘轻巡洋舰。这个计划书现在还在我的办公室抽屉里锁着呢,没好意思往军委会送,怕你们笑话。辅文老弟,你看你们军备部有没有可能**一部分?”

当时英国主流战列舰的造价大约在二百多万英镑,大约是一千万美元,合法币三千多万元。一艘条约重巡洋大概要一百多万美元,合法币四、五百万。一艘轻巡大概要几十万美元合法币二百万元。这个十五万吨主力舰按照造价也就一亿多,倒也不是造不起。

现在国民政府对陆军的投入不可谓不大,对重工业的热情也不可谓不高,那海军是不是也应该从中受益呢?特别是南中国的海岸线极为辽阔,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根本就无法保障海防,现在外敌可以从任何一点随意登陆。所以抱着这样的想法,萨镇冰现在试探着提出了海军部的造舰计划,看看有没有门儿?

玛丽公主号邮轮的一整个餐厅现在都被“国民政府考察团”包了下来,里面已经是济济一堂,席分数桌。来自军委会、陆军部、参谋部、军备部、海军部和行政院的高官们错落其中。桌上满满都是精美的菜肴。穿着白色衣服的侍应生穿梭来去,有的还端着冰桶,里面镇着各式洋酒,见谁的杯子空了,就殷勤地过去添满。

主桌上围坐着考察团团长蒋介石、副团长罗耀国、萨镇冰,还有团员安思华、陆明、宋美龄、陈立夫、杨永泰、陈布雷等人。这一次的考察团其实是个军事考察团,主要成员几乎是清一色的军人,所要考察的项目也多是和军事相关的,其中就包括大量的海军项目。

萨老头身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色海军大礼服,斜披着大绶带,肩头上面将星闪烁。再配上灰白相间的头发,和蔼而不失威严的相貌。而且还坐在蒋介石和罗耀国的中间,乍一看还以为他老人家才是这次代表团的主角,中国军界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虽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不过萨老头的眉宇间仍然挂着一丝的不满,低着头一杯一杯喝着闷酒。因为今天的晚宴大概就是老蒋和罗耀国为了医治拒绝海军造舰计划给萨老头造成的心理阴影而特意举行的。这个意思大概就是;海军还是要的,您萨鼎铭还是很德高望重的军界耆老,我们这些晚辈是很尊重您的。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微微有了些许醉意。宴会的气氛也活跃了不少,有什么平时抹不开面子,不好说的话儿,现在也能借着醉意说上那么一说了。

喝得面皮微红的萨镇冰此时也端起一杯香槟:“介石、辅文,诸位。我萨镇冰是知道列位的好意,也知道你们是尊重我的。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给我们海军也发展一下呢?你们陆军可以向日本看齐,为什么海军就……就不能向日本看齐一些呢?我们也不要求和日本一样,有人家三分之一就足以确保咱们的海口不失,这样你们陆军不是可以放心大胆北上统一全中国了吗?”

又是确保海口不失!还是北洋的一套。要确保海口不失要海军舰队干什么?有炮台不就行了?现在淞沪、杭州湾、宁波镇海、广东虎门四大要塞都在紧张施工之中。这回到欧洲就有购买大口径岸炮和装甲炮台设备的计划。

罗耀国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抿了口酒,才展颜笑道:“鼎公言重了,我们并不是不发展海军,而是要制定一个符合中国国情的合理的海军发展计划,避免走上清廷的老路。这次去欧洲考察便有许多的海军项目,比如岸防要塞,造船工厂,海军军官培训,海军军校重振,海军潜艇部队和海军航空兵的组建……就是水面舰艇也不是不可以投入,只是……”

“只是你们信不过我们福建人!”萨镇冰趁着酒意,打断了罗耀国的话,又发起了牢骚:“不是我们福建帮垄断海军,而是中国如今除了我们还有人真正懂海军吗?”

罗耀国笑笑摇了摇头。心说这个老头儿倒有几分说着了,现在的国军高层的确信不过福建海军。这些年福建帮投靠来投靠去,怎么看都不可信。而今,军委会正琢磨着把海军军官学校控制起来,然后自己培养人才,慢慢把这些不可靠的老海军都淘汰掉呢!这回去欧洲聘请海军教官也是为这事儿。

“鼎公多心了,我们军委会绝没有信不过海军,也完全信任您老人家,只是……”老蒋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赶紧给罗耀国使了个眼色。

罗耀国接过了老蒋的话茬,微微一笑:“只是海军部现在的作战思想还是有些陈旧和保守,根本跟不上形势,所以我们军委会不肯过多投入资源。”

“什么?我们思想陈旧保守?”萨镇冰冲着罗耀国瞪了瞪眼珠子,咬着牙齿,脸色通红,怒道:“罗辅文,你倒把话说说清楚,我们那里跟不上形势了?”

果然是军界耆老啊!这个倚老卖老起来也是很叫人头疼的。如今中国海军落伍,跟不上形势那是明摆着的。或者说,这中国海军就从明朝海禁以来来没有跟上过形势,一直是落伍的。不过要说服这个老顽固,还是……有点困难的。

罗耀国心思转动,脸上却是无比诚恳的笑容:“鼎公息怒,且听晚辈慢慢道来。咱们要发展海军,是不是先要搞清楚海军的假想敌是谁呢?不知鼎公搞清楚了吗?”

“日本!”萨镇冰咬着牙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人家是和日本人有仇的老海军。11岁考进福建船政学堂,同治十一年开始就在海军服务了。当时才堪堪13周岁,正是一名天真无邪的小正太!那么小居然就是清朝的公务员了,见习二副。17岁那年又留学英国格林威治皇帝海军学院学习驾驶。和刘步蟾、严复他们是一批。四年以后从英国回来再当大副,一年后又去北洋水师学堂当教习……后来还作为炮台指挥官参加过甲午战争。

罗耀国微笑着点点头:“日本是当今世界第三大海军强国,而且在西太平洋上他们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拥有最强大的海军和最强大的战列舰。他们的长门、陆奥现在可是被列入了世界七大战列舰的巨舰。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请问海军部打算如何使用你们设想中的新建海军呢?”

“当然是固守海口。”萨镇冰不假思索便道出了海军部的计划:

“我们会利用新建成的舰船组建南洋舰队和广东舰队。每一支舰队都将拥有一艘战列舰、三艘重巡洋舰和四到五艘的轻巡洋舰。这两支舰队将分别部署在长江口和珠江口,依托海防要塞防卫东南和华南海口。有这样强大的海军加上四大海防要塞,应该就可以确保东南和华南海防无虞了。”这个和陆军依托坚固阵地打防御战的思想是一样的,只是海军是进攻型军种。

罗耀国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鼎公以为以一艘性能未必最佳的战列舰,加上七艘巡洋舰就可以对抗日本联合舰队了吗?恐怕人家拿两艘战列舰出来咱们就不敢出港了吧?两支舰队不过就是四条战列舰加上一些巡洋舰和辅助舰船便可以封锁在港口内动弹不得。最后还是一支要靠陆军保护的港口守备队而已……好在现在国军陆军以非满清的淮军可比,必然是可以保住炮台不失的。只是这样的海军舰队又有什么实战意义呢?我们国民革命军需要的不是躲在港口内不敢出门,一出门就要全军覆没的海军。我们要的是能把敌人的交通线绞个天翻地覆,而且还要让敌人捉不到打不垮,真正能够作战的舰队!这样的舰队海军部的计划里有吗?”

“……介公、鼎公,未来的中日之战并不是中国海军同日本海军的君子之战,也不是中国陆军和日本陆军的单打独斗。而是两个民族、两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之役,为了打赢战争日本人必然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我们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有什么手段不能使出来的呢?这场战争如果败了,我们就亡国灭种了,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反之,如果我们胜利了,我们就是列强了,就是东亚的霸主,还需要害怕英国、法国吗?所以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我们就应该不择手段,什么狠招、毒招,只要管用统统要用。根本不用考虑什么列强的干涉,日本来侵略我们都不担心列强干涉,我们打败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罗耀国在自己的头等船舱里,正绷着脸儿装铁血,给蒋介石和萨镇冰两个洗脑子。一旁还有一个瞪着明眸一脸儿震惊的御姐儿和一个眯着眼睛装瞌睡的托派色情间谍。

“如果要让中国海军和日本海军像古代骑士那样出来单打独斗,我们肯定打不赢他们。别说造十五万吨军舰,就是造三十万吨也未必管用。不过如果要用中国海军给予日本帝国以最沉重的打击,则又是另一码事了。日本国的弱点要比日本海军多多了。首先,日本就是一个国土狭窄、资源贫瘠的岛国。它依靠本身的资源是不可能支持长期战争的,它的弱点和当年欧洲中的英国一样,而且更加明显。所以海军对付日本的思路就是破交战,把他们的贸易航线和商船当成攻击目标……

日本对外贸易的航线有两条,一是走太平洋对美洲的贸易。二是走南洋对印度、西亚和欧洲的贸易。其中南洋、印度洋航线也是日本原材料输入的主要通道,而这条通道正是从我们的眼皮底下穿过。我们的潜艇、伪装舰还有破交舰都可以非常容易的进入南海,穿梭于南洋列岛之间,来打击日本的航线……

欧洲大战中德国的冯.卢克纳尔少校曾经用一条帆船击沉了十四条协约国的商船!还拖住了大量的协约国舰队,而自身无一伤亡。最后那艘名叫S海鹰号的帆船还是因为遇上了海啸而失事的。这样一艘帆船,它的价值难道不比海军部想要的那两条战列舰大吗?我们为什么要造两条在战时只能躲在岸基炮台团团保护的港口中的战列舰?而不去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到更加高效率的潜艇和袭击舰上呢?”

其实这些道理海军部的老爷们也是知道的,可是……潜艇、袭击舰这种东西哪儿有战列舰和重巡洋舰好玩呢?当潜艇的艇长,哪儿有当战列舰的舰长威风?

历史上威廉皇帝不也耗费了无数财力物力建造了公海舰队,后来也就在日德兰风光过一回,呃,还有就是基尔港水兵暴动的德国十一月革命了!后来希特勒也花费了不少马克在战列舰上面,这个战绩也同样不能和潜艇相比。

“可是……如果我们采取破交战来对付日本,会不会引起英美的干涉呢?当年德国好像就是因为潜艇战而把美国惹毛的。”老蒋一提起列强,这声音总是露着怯意。虽然刚才已经被洗过脑了,不过这个洗脑显然无效。像老蒋这样花岗岩一样顽固的大脑又岂是那么容易洗得呢?

罗耀国微微皱了下眉,心中叹口气,看来这个老蒋根本就不是个狠人。什么事都不肯做绝,总是对别人抱有幻想,特别是对帝国主义有幻想。怪不得历史上输给毛ZD呢!如果换成毛ZD坐在对面儿,你丫什么狠招、阴招他老人家都是能接受的。

“介公,咱们如果拿一个亿出来办海军,要造战列舰最多三条,真打起来肯定出不了港。这样还不如不办,把钱省下来多养几个师也比这个强。但是要换成潜艇至少五十条!现在列强的中型潜艇造价也就是几十万美元,如果大量建造成本还能下来。咱们如果有五十条潜艇,呵呵,日本要想开战恐怕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凭日本海军的护航能力,五十条潜艇怕是能瘫痪他们一半的对外贸易,到时候拖也拖垮他们了。说不定日本就此不敢发动侵略了,任由我们统一中国了呢?”

罗耀国的想法是争取到1931年9.18之前能让国军海军至少拥有三十条左右能进行远洋作战的中型潜艇,历史上德国二战爆发之时也仅仅拥有五十七艘潜艇,其中适合远洋作战的潜艇仅三十三艘。

听到可能吓阻战争,蒋介石轻轻吁了口气,抬起头竟是满脸灿然的微笑:“这个想法正合我意,我们如果能避免同日本的冲突对国家,对民族都是有利的。对中日两国的人民也是有好处的嘛!这个潜艇看来是应该要重点发展的。鼎公,您的意见呢?”

萨镇冰瞥了罗耀国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这个潜艇……当然是很好的。不过大型水面舰艇也不能不搞吧?我的意见是大型水面舰艇配合潜艇一起作战,这样效果应该会更好吧?这样行不行?军委会拔下一亿海军造舰专款,五千万造潜艇,五千万造水面舰艇。”

有五千万的话,至少能造一艘战列舰,作为国军海军旗舰还是有点面子的。总好过一大堆藏头露尾,专门干些偷偷摸摸勾当的潜水艇吧?

“辅文弟,你怎么看?”蒋介石的容色有些犹豫,五千万元造潜艇,应该也能有二十几条吧?剩下的造些大兵舰,一来可以收拢一下海军的人心,二来以后二次北伐也能用来支援陆军作战。只是对日本的吓阻作用恐怕会大大降低了。

罗耀国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咱们的造船工业现在最多也就能建造两三千吨的轻巡洋舰,眼下根本就造不了战列舰。如果要花五千万造船的话,我建议在五年内重点应该是浅水重炮舰和重巡洋舰。就是要造这两种船,我们军备部的造船厂也要投入大量资金进行技术改造,要从外国进口大量机器设备。估计两年内能开工就不错了。而且我们要建造的巡洋舰还是应该着重于破交作战,所以它的性能应该介于重巡洋舰和轻巡洋舰之间。拥有至少三十六节的最高航速,使之能在遭遇日本重巡洋舰时凭借速度逃脱。又要拥有重巡洋舰203mm口径的重炮,能够凭借火力打垮日本轻巡洋舰。”

只是日本人的军舰一项比较喜欢追求高航速,特别是重巡和轻巡,他们的妙高级重巡洋舰和球磨级轻巡洋舰的最高航速都有三十五节到三十六节。如果要建造可用于破交的巡洋舰,这个技术难度还是非常大的。这次去德国试试看能不能达成技术合作,否则的话只有建造轻巡和浅水炮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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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的街道,有着殖民地港口城市特有的拥挤、喧闹和活力。

来自世界各地,各种肤色的人物,摩肩擦踵的涌动着。穿着白色夏季制服的水手们,在街道上面横冲直撞。来自印度的殖民地警察——“红头阿三”们穿着短裤,打着绑腿,懒洋洋地四下游荡着。空气中飘动的是果香混杂在一起的香甜,还有海风带来的一丝咸味。最多的还是黄皮肤、黑头发操着闽南语和粤语的华侨,这儿的一切其实都是他们用汗水和勤劳创造出来的。

周围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都是各种店铺,看看招牌,多是中英文并行的。这会儿也正是热闹繁忙的时候,老板和伙计们都忙进忙出,或招呼客人,或搬运货物,好一派生意兴隆的样子。

玛丽公主号邮轮要在新加坡停靠数日,然后下一站便是印度孟买。坐了好几日轮船的游客们也趁着这个机会,纷纷下船,游历一番。

罗耀国也下了船,和妹夫安思华一块儿,肩并肩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新加坡还是大英帝国在亚洲的重要据点,而此时的大英帝国仍然维持着日不落帝国的威严和荣光,似乎是永远都是不可冒犯的。

不过来自后世的罗耀国却知道,这个帝国也已经是日薄西山了,纯粹是只纸老虎。只等那个来自奥地利的下士带领德国法西斯给它来个致命一击。然后就该轮到新崛起的帝国们瓜分旧帝国的遗产了……包括英国、法国、荷兰的属地,还有东南亚唯一的独立国家暹罗,实际上都是无主的财富。现在有一个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贪婪灵魂正虎视眈眈看着它们。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军官,罗耀国自然是熟知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的历史,而且对这次战争的结果也有着独到的看法。这次战争实际上只有两个战胜国——美国和苏联。而中、英、法三国不过是挂了块战胜国的招牌,实际上和战败没有什么区别。

英国和法国失掉了整个帝国,战后没有多少年,两个拥有数百年历史的殖民大帝国就土崩瓦解了。他们的本土也沦为了美国的小兄弟,不过世界上的二等强国罢了。至于中国,情况就更加复杂了,从整个民族来说,总算是没有灭亡。呃,如果那样也算战胜的话,倒也勉强是胜利了。不过对国民党来说,这二战的确是打败了。中国实际上是以自身经济崩溃为代价,替苏联和美国拖垮了日本,为他们赢得世界创造了可能。而战后却是一无所得……不仅是领土,连战争赔款都得不到。

在这个时空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看着新加坡繁荣鼎盛的街道,罗耀国的眼睛里闪烁着的都是贪婪的目光。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反动军官,很明显缺乏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甚至也不知道什么是“民族解放运动”。

“思华,你觉得咱们的南洋怎么样啊?”罗耀国回头看了一眼妹夫安思华,见他正东张西望的在观察地形。呃,这个半洋人一定是被普鲁士军国主义给教坏掉了,一门心思只知道打仗。

安思华的眼光停留在了港口中的一艘英国战舰上面。这是一艘豪金斯级重型巡洋舰,是英国一战中开工建造的巡洋舰。由于正好符合《华盛顿海军条约》的要求,所以将被保留下来。现在有一艘正好就停泊在新加坡。

安思华指了指那条大军舰:“就算是欧洲再度爆发战争,给咱们个空子可钻,也要有足够强大的海军才行。你昨天同意海军部造大军舰,应该就是为了南洋吧?”

罗耀国沉沉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我估计这欧洲有十几年必然能再打起来的,到时候就是咱们取南洋的机会了。而海军的发展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人家不都说是‘百年海军’吗?咱们没有百年,只有十几年了,不抓紧一点儿是不行的。所以海军部要造船,就造吧,缺什么东西也只有造了才知道。这次去德国就是想和他们谈判技术引进,思华,你看有没有把握?”

“技术引进?”安思华微微一皱眉头。这事吧,他也没有什么门路,只能去找一下过去在德军中的老上司泽克特。这个老顽固现在是德国国防军总司令,一门心思要恢复德意志帝国的荣誉。老顽固泽克特其实也是心思极深的人,这一点和罗耀国倒也有几分相似。他现在就是在为日后德国重新崛起布局,如果能在这方面给予帮助,技术引进的事儿估计就有门路了。

想到这儿,安思华微微一笑:“这其中的关键还是咱们有什么可以打动对方的吗?只要条件到位,引进技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德国现在受到《凡尔赛合约》的压迫,在军备和军工方面受到许多的压制。技术这东西是逆水行舟,必须要不断进步才能保持领先。德国如果再受《凡尔赛合约》压迫上十年,恐怕在军工方面就要落后了。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此外德国的资源短腿,缺乏有色金属,这方面的合作已经开始了,这次也要争取扩大,除了钨、锰以为铝也应该成为合作项目。然后就是军官培训,比如潜艇艇员、空军飞行员,德国现在不能公开的搞,只能通过和外国合作,而咱们毕竟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应该是最佳的合作对象。最后……就是军火贸易,德国要重整军备的话,初期他们会需要一大批先进的武器,这样才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我们能同意在德国重整军备之时,将一批潜艇和军舰以合理的价格出售给他们的话……我敢担保泽克特一定会动心的。只是……我们在合作中可能会比较吃亏。”

安思华的意思很明白,只有双方利益一致,这个合作才能够成功。所以想要得到德国真心实意的帮助,也必须付出同样的真诚来帮助德国重整军备,必要时还需要吃一点儿亏。

罗耀国哈了一声,望着繁忙的海港,淡淡一笑:“我们会真心实意帮助德国重整军备的,如果他们不崛起,这南洋又怎么能落到咱们手中呢?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嘛。”

一个强大的德国对今后二十年中国的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不仅是南洋还有北方!现在南中国的重工业已经起步,如果再能得到德国的技术支持,有个十来年赶上或超过日本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要赶上苏联,那是根本不现实的。要想夺回北方的失地,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小胡子把斯老爹狠狠打一顿。如果能打死……那就更好了。

只是现在苏联还在欣欣向荣,而愚昧落后的中国好像有一对走投无路的父子,正准备在北方铤而走险,去摸一下斯大林的老虎**。不知道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会不会比历史上有更好的表现呢?回头让罗顺拍个电报去问问曾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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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罗耀国从南洋拍来的电报时,曾琦刚刚参加完了一个奉系高层的重要会议,才回到位于贾家胡同的青年党北京特别党部。

曾琦最近的心情是喜忧参半。他领导的青年党,或者准确的名儿应该是中国国家主义青年团,这两年发展得非常不错。在西北已经打下了诺大的根据地,现在正在进兵新疆。在奉系里面也正是得宠的时候。特别是在奉系决定要高举反苏大旗,挑起中东路冲突以后,“亲苏”的国民党左派便明显受到了打压。相对的“亲日派”青年党自然就水涨船高,成了奉系里面的香饽饽了,三天两头就有奉系高层往贾家胡同里走动要求入党。

但是也有一些儿烦恼,便是即将要发生的中苏冲突了。和脚踏着三条船总归有路可退的国民党左派不一样,青年党现在和奉系的关系已经是越来越密切了。如果奉系这条破船翻了……恐怕青年党也得跟着玩完了。

拿起手中的电报抄件又看了一眼儿,曾琦还是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罗耀国都在万里之外的南洋了,对这事儿还是放心不下,可见挑起中苏冲突的风险有多大!虽然青年党也是一贯主张“外抗强权,内惩国贼”,这强权便是指苏联。但是真要去冒冒失失的摸老虎**,曾琦这心里头还是有些发慌。

今儿参加的那个重要会议,便是专门讨论组建东北边防军事宜的。

这东北边防军顾名思义就是用于防卫东北国境线的,主要是中苏边境。这支边防军将从现在二十师的中央军里面挑选精锐组成。按照一师抽一团的标准,一共有二十个团。再配属一部分炮兵后编成十个边防旅。全军编制一共三万六千人,将被部署在东北的东、西、北三面国境线上的重要据点内。军部将会设在哈尔滨……

曾琦放下电报稿,站起身子,在狭窄的书房里面踱起了步子。脑子里面想得还是东北边防军。边防军怕是个烫手的香饽饽,那可是整整一个军的精锐啊!想想也眼热,如果能让自己人去出任军长、旅长,那自己的地位岂不是要水涨船高了吗?虽然现在青年党也是有武装的,可那是……别人的嫡系!自己不过是担着个名声好听罢了。毕竟这青年党对军队的控制还远远比不上GCD,虽然也有党指挥枪那一说,不过就是没有人真当事儿。

只是……这支军队负担的任务也的确是烫手。要去和苏联打仗!也不知道打完以后还有没有会喘气的?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儿实力都投进去会不会血本无归啊?想想也是叫人心烦呢!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猛一抬头,但见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已经站在了眼前,不是杨宇霆又是何人?现在他也是青年党员,而且还是中央执委,所以常往这儿走动。还没等曾琦招呼,杨宇霆就已经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呵呵一笑:“这是什么难题,把我们的曾大才子给愁成这样了?该不会是在为那个劳什子东北边防军发愁吧?”

被说中了心事,曾琦只是尴尬一笑,半晌才道:“邻葛兄真是我曾某人的知己啊!不满您说,我正是为这事儿在操心呢。您别看我平日里面反苏反G喊得震天响,可要动真格的和苏联干一架,还真是心虚得很。这苏联之强大,恐怕是远远超过了雨帅和少帅的想象。如果真惹毛了他们,只怕……会闹个血本无归的。”

杨宇霆斜睨着曾琦,淡淡一笑:“慕韩兄怎么有点叶公好龙的味道?这老毛子有那么厉害?他们可是刚刚打完内战,把国家都掏空了。依我看咱们这次发难,很有可能会不战而胜。如果苏俄一旦退缩,那雨帅和少帅便是民族英雄,这中央的威望就树立起来了。”

这种侥幸心理在奉系高层有不小的市场,或许是这些东北汉子天性乐观吧?万事总是希望往好的方面设想。这回也不例外,虽然也在积极备战,组建东北边防军,可心底里还是觉得不一定能打起来。就是打起来多半也是小规模的战斗,不会大打出手的。

“但愿如此吧。”曾琦还是一脸儿的忧容,杨宇霆身为北京中央军的总参谋长,到现在为止居然还以为这个仗打不起来。看来这备战多半也是要流于形式了,到时候可千万别让人打得大败亏输才好。

看到曾琦还有满面愁容,杨宇霆微微一蹙眉,眼神也有些冷了。今天他本来是为了东北边防军军长的人事安排来找曾琦商议的,看看能不能安排同为青年党员的姜登选去出任。总不能让“亲苏”的郭鬼子那一派的人得了去吧?

曾琦踱到了书桌旁,顺手拿起罗耀国发过来了的电报稿,递给了杨宇霆:“邻葛兄,你自己瞧瞧吧,这是国民党的罗耀国给我发来的急电。你可以怀疑我的战略眼光不行,但是总不会怀疑这位的眼光吧?他可是认为如果咱们要动中东路,苏俄必然会开战。现在苏联国内正是斯大林和托洛茨基激烈斗争的时候。斯大林刚刚掌握了军权,急于显示他的军事才能,巩固威信,咱们这个软柿子正好自己给送上门,你说斯大林能不来捏一下吗?”

我们是软柿子吗?杨宇霆白了曾琦一眼,心说这个怎么又扯上什么斯大林和“兔子鸡”的斗争了呢?他们斗他们的,凭什么拿我们当软柿子来欺负?呃,这样不行,我们得好好准备一番,也好让全世界看看,咱们奉系这只柿子也不软!

“慕韩,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呃,除了说咱们奉军是软柿子那句。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传到大帅耳朵里可就不好了。既然这个战争还是很有可能会爆发,那我们就好好打一仗,让这些老毛子也知道我们的厉害!看看他们还敢占着蒙古不还!这个……我打算推荐超六(姜登选的字号好怪的说)出任东北边防军军长,让熙洽出任参谋长。旅长、团长基本上都安排你我的人去干,此外还要请板垣征四郎来当边防军总顾问。这样应该就能万无一失了吧?”

曾琦看着杨宇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只得堆出满脸的笑容附和道:“邻葛兄的安排果然妥帖,只是……最好还能预先在关键地点修建坚固的防御工事,如果再能配属上重炮就更好了。”

这两条在罗耀国的电报里面都提到了。对于奉军的战斗力,说实话,罗耀国一点儿也不看好。要指望他们在野战中打败苏联红军纯属痴心妄想,他们要有那实力,现在中国早姓了张了。所以唯一可行的就是在预设的坚固阵地里面打防御战,只要能拖上一些时日,然后再请列强出面劝和,也就算是“双赢”了。就是奉军和苏联都宣布自己获胜,也算皆大欢喜的结局,除了被打死的不怎么欢喜。

嗡嗡的蝉鸣,似乎是没有停歇的时候儿。中南海居仁堂的会议室里面,坐满了“奉系中央”的大人物和“友邦”日本国的顾问。屋角放了几盆冰块,但还是减不了几分七月北京城的酷热之气。一个个戎装笔挺的大员们端坐在那里,挥着扇子,喝着凉茶,只是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儿。

今儿的会议要讨论的自然还是东北边防军的事情,这支东北军中的“精锐”之师现在牵动着整个奉系和“友邦”日本的神经。军队是老张家的**子,无论什么时候,张作霖都是不愿意放手的。而日本顾问坂西似乎也想趁着这次组建新军的机会,将这支军队控制起来。所以提出了要将军事顾问配属到营的建议。

坂西利八郎的话一出口,这满屋子的人立马就都成了哑巴,谁也不敢提出支持,同样也没有人愿意第一个跳出来得罪老张家的后台日本。

张作霖稳稳端坐在会议桌中间的椅子上,紧紧拧着眉毛,用一对犀利的小眼睛扫视着他的群臣们,同样也是一言不发。这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双方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看见这个场面坂西利八郎的心里就是一沉,这奉系里面平时是“亲日派”扎堆。可是一触及到张作霖的底线,这些个“亲日派”立马就现了原型,原来他们的主子永远都是张老帅,不是日本。那老帅只消一个眼神,这些人便像耗子见了猫儿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了。唯一一个看上去不怎么害怕的,就是那个素来和日本不怎么友好的郭松龄了。想想日本扶植奉系那么多年也真是够失败的,居然连一个贴心的奴才也没有收到。

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人耐不住了,猛地站起,开始发言:“雨帅,依卑职看,咱们奉军现在的训练的确是松懈了一些。往日里是和国内的那些弱兵打,自然还不成问题。可是这回是要和苏联交手,要是不好好练一练,恐怕到时候要吃大亏的。这坂西顾问的建议卑职以为……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这顾问就配属到团,您看怎么样?”

这个发言的奉军将领约四十来岁,穿束的整整齐齐,连风纪扣都紧紧扎着。一番话说完,便向张作霖鞠了一躬,一脸怡然自得的表情坐了下来。

满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只有日本顾问坂西利八郎眯起眼睛,装闭目养神,头都不抬一下。张作霖瞅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熙洽说得在礼,咱们奉军这两年是有点儿松懈了,没有了打山海关的那股劲头了,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你再说说看,具体要怎么个整顿法呢?”

原来发言的那人正是爱新觉罗.熙洽,张学良的好老师,张作霖的好部下,溥仪的大忠臣。现在他是奉军第十五旅旅长,刚刚被提名为东北边防军参谋长,一举成为了奉军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了。

听张作霖发问,熙洽又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朗声答道:“回雨帅,卑职以为整顿边防军首先就要实兵实饷。这边防军是要拿去和苏俄老毛子拼命的,可不能有一大堆的空额。而且这军饷也必须是足额发放,这可是买命的银子,咱们不能拿奉票去糊弄事,得要发大洋钱才成。有了这两条,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咱们请日本顾问来指导,按照日本皇军训练的方法来好好练上几个月,准能练成一支精兵的。”

道理再简单不过了,实兵实饷,然后再按照日本人的办法来训练,想必总差不到哪儿去的。可实际操作起来问题就不小了,现在奉军里面那支部队没有个一两成的空额?没有空额,各级长官们吃什么?而且这军饷一直也是拿奉票在发的,这一支部队要是拿了现大洋,那其他人会怎么想?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张作霖微微一皱眉,又瞅了熙洽一眼,心说这个熙洽倒是一片赤诚呢!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好话,刚才自己还猜忌人家真是太不应该了。只是……这国家的财政也实在是太困难了,每年也不过是一亿多一点。总不能让一个军的军饷就开销了十分之一还多吧?

“父帅,我看熙洽老师的办法是对的。”张学良往身边的老爹那头靠了靠,轻声道:“别的部队可以省,这支兵可不能省,咱们这一仗要打好了就是民族英雄,大义名分都是咱们的了。要是败了……恐怕大势就危险了。”

张学良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要给边防军特殊待遇,收买他们为老张家卖命。无论如何也要打好这一战,让张家父子当上民族英雄,拿了大义名分。到时候无论是南边的国民党还是西面的GCD,就都一时不好下口来咬奉系了,这样就为他们父子巩固统治赢得了机会。

张作霖轻轻叹了一声:“也罢,咱们就咬咬牙从别的地方省一点儿吧。这东北边防军实兵……实饷,钞四银六吧!日本友邦的军事顾问就配属到团,每团两人,训练标准就按日本的来。此外这武器装备和防御计划应该怎么弄才好呢?小六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钞四银六,这个当然不是真正的实饷,只不过比起奉系其他军队来要优越多了。眼下以奉军的财力能做到这样步已经很不容易了。相比奉军的财政困难,他们的武器弹药供应倒还过得去。奉天兵工厂是历史上中国最大的兵工厂,武器弹药的产量非常惊人,在这个时空也是稳居在石井兵工厂之后位列中国第二。所以武器装备要配备到什么程度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横竖只有十个旅,三万六千人的编制,奉天兵工厂总是能供应上的。

张学良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草案,大声念道:“东北边防军将配属十个边防旅和一个要塞炮兵营。边防旅在编制上参考混成旅,由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另加工兵、辎重兵、骑兵各一连组成。炮兵营将装备75mm山炮八门。要塞炮兵营将在日本的帮助下各装备八门明治四十五年式150mm重加农炮。

根据计划东北边防军固守的战略要地有满洲里、海拉尔、黑河、萝北、绥滨、同江、东宁、绥芬河、虎林、鸡西等十处。并且将在同江修建三江口岸防要塞以对抗苏联的内河舰队。其余各处战略要地也就构筑坚固的永备工事”

深更半夜的,罗耀国犹自在玛丽公主号的甲板上面缓缓的散着步。手里则拿着刚刚译好的电报稿,这是北京的曾琦连夜给发过来的绝密电报。上面的内容就是关于东北边防军和东北边防计划的。

看来在这个时空奉系在将要发生的中东路冲突上面是上了心的,不仅提前几个月就开始组建边防军,实兵实饷,严格训练。还选择要地构筑坚固工事,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要塞炮都准备购置了。似乎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

望了一眼东北方漆黑的夜空,罗耀国喃喃自语道:“这回张家父子说不得真有可能就当了民族英雄了。这个时空的历史现在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还真是有些期待中东路的战火了。”

1926年七月。

吉隆坡市内最富丽堂皇的豪宅里面,正进行着一场豪华奢侈的招待酒会。这是马来亚或许也是整个东南亚最富有的豪商——陆氏家族在宴请国民政府考察团。

酒会摆在了陆家豪宅的花园里,放眼过去,庭院轩敞,建筑豪华精致。椰林点缀在草坪四周。一把把色彩缤纷的阳伞四下里张开,服装整齐的南洋当地的名士淑女已经在草坪上面肃立等候着。一张张餐台已经搭好。戴着白色高帽儿的厨师挺胸凸肚地站着。穿着白色上衣,捧着酒盘的仆人也微微弯腰等候。看见考察团的众人到来,顿时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阳光灿烂,绿影婆娑,仕女缤纷,好一派欧式社交酒会的风情,只是这里面的人物大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华儿女。

自从印尼三宝垄的黄仲函死后,黄家又受到印尼荷兰殖民当局的压迫,现在已经失去了这南洋首富的地位。而和马来亚英国殖民当局关系密切的陆氏家族在陆佑过世之后反而显得更加兴盛了。今儿的酒会便是由陆佑的三个儿子,运淮、运溢、运涛出面邀请的国民政府考察团。

说起这次的酒会还真是在意料之外,原先考察团并没有和这些南洋的大富豪们见面的打算。国民党在南洋的活动向来是元老派们在运作,和老蒋、罗耀国这两个后起之秀关系不大,他们倒是和江浙财团走得比较近。只是昨天晚上,陈嘉庚的亲戚,在南洋开橡胶园的富商陈六使突然来到玛丽公主号上拜访了老蒋和罗耀国,并且代表马来亚华人商会提出了邀请……

罗耀国今天穿着一身丝绸长衫,身边是穿着中式旗袍没有化妆素脸儿见人的娜塔莉.列辛斯卡娅同志。娜塔莉这样打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避免抢了某个高贵但不是……特别漂亮的御姐儿的风头。

宋御姐自然是最喜欢这种欧式社交活动的,只见她打着小花伞,戴着丝织的镂空手套,穿着丝绸长裙,手里还拿着一把缀着流苏的小扇子。一派名媛贵妇的派头,拖着身边的光头老蒋在人群中穿梭来去,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同那些个高等华人们交流攀谈着。

“罗辅文将军。”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人,穿着笔挺的洋装,佩戴着英国殖民当局颁发的绶带宝星出现在了罗耀国面前,冲着他微微点点头:“鄙人是陆运淮,很荣幸能见到辅文将军。”

罗耀国忙转过身,笑吟吟的向望了对方一眼:“在下也同样荣幸,能在这儿见到中华铁路公司的大股东。”

中华铁路股份有限公司是垄断了整个南中国铁路建设的大财团,现在的总经理是陈嘉庚。陈嘉庚是马来亚华侨巨商,拥有超过一千万叨币的身价,而陆家据说比他富有十倍!这南洋华人的财富……真是难以估量。陆家和陈嘉庚一样,也是孙中山革命的赞助商,所以里所以当也能**“革命红利”投资了财源滚滚的铁路公司。

“辅文将军,我和几位朋友希望能和将军单独谈谈,我们想了解一下投资钢铁厂的问题,不知道能不能……”

陆运淮微微一笑,望着罗耀国没有再说下去。

如果现在南中国还是一派割据混战的局面,这些资本家们是绝对不肯来投资的,那简直是在拿身家性命冒险。资本总是逐利避险的,如今国民党在南国的统治已经稳定,大量的建设项目赶着上马开工,这个钢铁厂的利润自然滚滚而来。这南洋资本家又怎么能不眼热呢?

在陆家豪宅的某一间豪华舒适的客厅里面,几盏清茶,飘散着袅娜变幻的香气。罗耀国、蒋介石还有宋美龄现在都悠然自得地分头坐着,陆宅的主人陆家三兄弟,还有来自兰印的黄家兄弟,同是马来亚的豪商胡文虎,邀请考察团前来的陈六使等人也都错落就坐着。

罗耀国一边品茗着香茶,一边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在坐的南洋富豪,心里面则暗自估算着他们的身价。现如今,这南洋富豪才是真正的资本家!大富豪。中国国内的那些个“民族资本家”和他们一比较,呃,基本上都是“小业主”的级别。听说前世里那位大神在夺取政权以后给人家划成分的时候儿,有两千块资本就能得一个资本家的帽子来遗祸子孙了。而坐在这里的几位,谁没有两千万的身价呢?那陆家三兄弟,每家估计都有几千万叨币的身价,合起来总有一亿多。差不多要相当于几亿法币吧?那对黄家兄弟,现在虽说是“破落”了,但是总也还有个上亿荷兰盾的身家。还有几个姓张的据说是张裕葡萄酒的东家,在前清时他们家就有八千万两白银的身家,比满清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都要多……也不到这次他们打算投多少资?

一屋子的官僚和资本家寒暄谈笑了片刻,还是陆家的掌门人陆运淮首先直入了主题。一开口竟是流利的官话儿,没有一丝的广东口音:“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现在国内的环境比过去好了许多,可以做一些实业了。只是……现在很多好的投资项目被你们军备部、实业部还有交通部给垄断了,除了几家官办企业募股以外似乎就没有我们商人参与的份。这样可是不利于吸收投资的,也和列强的惯例不合,不知道能不能改一下?”

听了对方的话儿,罗耀国心中暗喜,现在被国民政府垄断的都是一些重工业项目。其实也不是政府要垄断,而是国内那些“小业主”们也没有这个实力来投资。而南洋的豪商们当时又对这种重工业没兴趣,现在估计是看到了良好的投资前景了吧?

“不知道,各位想投些什么项目呢?”老蒋微微一笑,先插话答道。

陆运淮和两个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笑呵呵地答道:“我们想投资中华钢铁股份有限公司,不过不是拿一两成的股份,而是……控股。我们打算投资两千万英镑成为公司的控股股东,以后由我们来运营钢铁公司。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同意?”

原来这些南洋富商的眼光都是极好的,今后十年乃至二十年,必然是南国建设的**,这个钢铁需求自然是极高的,根本就不用担心赚不到钱。相比之下,南洋的橡胶和制糖业都已经饱和,又受到殖民当局的打压,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好赚了。

陆运淮话一出口,屋子里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眼光都盯住了罗耀国。这些商人们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事儿老蒋说了不算,军备部一直是罗家在把持着的。

两千万英镑!就是八千万美元,近三亿法币!有个这笔钱,钢铁公司的资本就要接近五亿元!比之日本钢铁业的总资本还要多了,这些华侨还真是有钱呢!国民党这里是资本主义,自然不会在乎什么私人控股,问题是……有很多投资多见效慢的特种钢项目,这些资本家肯投资吗?

大概是看出了罗耀国的心思,陆运淮笑了笑又道:“如果辅文将军是担心那些投资巨大的特种钢项目没有人做,那也也好办,我们可以和军备部签个协议,从每年的税前利润中拿出三成充作军工钢投资基金,具体要投什么由军备部指示,我们负责运营。如果……超过这笔基金,则要求军备部提供总投资20的补贴,这样我们亏钱也做。这样行不行?”

“你……这就同意了?”

老蒋皱着眉望了一眼和他并排坐在轿车后座上的罗耀国,又重复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他那个光脑袋实在不明白罗耀国那么精明一人儿,怎么可能就这样上了几个南洋资本家的当了呢?怎么能给出那么优惠的条件呢?

罗耀国淡淡一笑应道:“那可是两千万英镑的香饵,不由得我不动心。眼下重工业建设就要进入**了,各种各样的进口机器设备都是要用硬通货来买的。到时候这个外汇怕是要像潮水一样流出去的,而通过出口回流的又能有多少呢?我们要弥补贸易上的逆差,唯一的法子就是吸引外资,哪怕条件优越一些也是没有办法的。再说这些南洋富豪毕竟不是外人,我党这么多年可没少拿他们的赞助,如今回报一点儿也算是应该的。”

任何一个后发国家在工业化的初期阶段,肯定会出现高额的贸易逆差。因为在这个阶段需要进口大量的工业设备和原料,在这些工业项目的产能释放出来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创造出多少出口。为了避免外汇枯竭,处于这个阶段的资本主义国家往往会想尽办法吸引外资。对中国来说能吸引到南洋华侨资本自然是最佳的选择,万没有把人家往外推的道理。而且……就是对钢铁业来说,也有好几个高技术项目都等着上马,比如万吨水压机、宽厚板、中厚板、无缝钢管等项目都需要大量的投资和外汇。现在只需要军备部拿出个两、三千万法币的补贴就都能在几年内建成,这样看来到底是谁占了便宜呢?

玛丽公主号的头等舱的门被轻轻推了开来,除了一阵略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便是个有些萌萌的小萝莉。她手里面托着一份拜帖,恭谨的低头站在那里。

罗耀国看着她,每每都在心里面感叹。这个萝莉小女仆真是可爱极了,就是有点儿小,还大不好下嘴,等长大一些就……

罗耀国又眯着眼睛瞄了一眼还很小的郑英姬,收起了那点心思,笑眯眯地道:“小萝莉,什么事情?”

郑英姬知道“小萝莉”是在叫自己,也不敢回嘴,只是双手奉上帖子,怯怯地道:“主人,这是一位名叫潘佩珠的老爷爷和一个名叫阮爱国的大叔递来的帖子,要求拜见主人。”

“潘佩珠、阮爱国!”罗耀国讶异了一下,伸手接过了帖子。白单折的封面上墨迹淋漓写了三个大字,潘佩珠!下面是一行小字:越南国民党总理潘拜。

这三个大字,真是“铁骨铮铮”啊……这个名字,在越南可是如孙中山那样响亮的,就连那个日后要当“胡伯伯”的阮爱国现在也低眉顺眼跟在人家后面充小弟。这样的越南大神级人物居然到了新加坡,还要来拜见自己。看来是……不太容易应付了。

罗耀国**了一下帖子,微笑道:“有请,我在会议室等候他们。”

会客室门口,小萝莉引着两位越南大神轻声而来。这条邮轮被国民政府考察团包下了三分之一,有个会议室也专门给考察团使用。罗耀国整了整衣衫,拉着色情间谍娜塔莉的玉手,两个人笑吟吟地站在会议室门口迎候着。

这时小萝莉已经引着两个黑黑瘦瘦的越南革命家快步走来了。年老的一个穿着中式长袍的应该就是潘佩珠。跟在他后面的那人穿一身黑色西服,打着领带。看他那隆起的颧骨,高高的额头,深陷的眼窝,倒真有几分日后胡伯伯的影子,就不知道在这个时空还有没有机会了?

罗耀国抱拳拱手:“晚辈后进罗耀国见过潘先生。”

潘佩珠是孙中山同辈的革命家,和孙中山还有过交情,罗耀国晚了他两辈,在喜欢论资排辈的国民党里也只能装一下晚辈了。

潘佩珠也不客气,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还了礼,自顾自走进了会议室找了个位子便坐了下来。倒是后面的阮爱国和罗耀国好一阵“亲热”,又是抱拳,又是握手,还抱着罗耀国的脸儿狠狠亲了几口!随后又去吻了娜塔莉那只如凝脂般细腻洁白的玉手……呃,这些法国人的礼节真是要命!不知道过段时间贝当元帅会不会也这样抱着蒋介石亲啊?

对于潘佩珠、阮爱国的来意,罗耀国自然是心中有数的。说起来这些越南革命者也可怜,本来他们和国民党关系不错,一直都在中国南方猫着,时不时找准机会回老家搞次恐怖活动什么的,再顺便筹点款子。这个路数就和朝鲜志士们一样,只是这个国民党不是投靠了帝国主义了吗?这个帝国主义里面就有法国,于是这些越南革命者就被狠心的国民党右派驱逐了。是送来路费还有头等舱的船票,请了出去。结果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因此这个潘佩珠见了罗耀国也不给个好脸色,也学国民党元老那样倚老卖老了。

阮爱国倒是不露声色,依旧是堆出一张笑脸儿和罗耀国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闲篇,顺带也拐弯抹角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捞点“援助”什么的。这个“援助”嘛,现在都归情报局管了,而情报局又是罗耀国的心腹在掌握。所以潘佩珠和阮爱国也只好厚着脸皮来上门拜见了。

你来我往,试探了片刻,潘佩珠终于忍不住,道出了来意:“老夫这次前来就是希望贵党能够援助我们‘驱逐法贼,恢复越南’。现在贵党已经控制了半个中国,想来统一也是指日可待的,届时贵国便要重新登上‘黄种国’领袖的地位。中国崛起以后同西方殖民者的冲突也是不可避免的。而环顾中国之周边,全都是西方列强的地盘。中国实在是处于列强包围之中,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友邦……支援越南革命便是保卫中国革命的果实,越南革命之成功,就是中国革命之巩固……我们已经联络了一部分义士,准备发动一次规模浩大的武装起义,现在急需一笔经费和武器弹药。”

听了对方的要求,罗耀国微笑不语,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这些越南革命者和现在自己的目标并不一致,他们追求的是民族独立,呃,这个最讨厌了。而自己的目标可是是大东亚共同体,到时候也一定是麻烦。要不然就让他们去鸡蛋碰石头碎掉算了?可是……自己一方似乎不大好出面吧?想到这儿,罗耀国冲身边的娜塔莉使了下眼色。

娜塔莉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不知道贵党的起义将会有多少人参加?又需要多少援助呢?”

阮爱国微微一愣,目光转向了娜塔莉。娜塔莉的身份其实也不是秘密了,和中G关系密切的阮爱国当然是知道的。现在由她开口,难道是代表苏俄吗?可是……GC国际没有这方面的指示啊?

潘佩珠哪儿管那么许多,见事情有门,便喜上眉梢,笑道:“我们现在大约有三千义士,需要三千条步枪,十万发子弹,三十万法币的经费,便可以一战了。”

娜塔莉又笑了笑道:“我们现在要去欧洲一游,你们的事情等我们从欧洲回来再安排好不好?到时候总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罗耀国瞥了一眼身边的美人儿,心说现在咱们俩可是越来越有默契了。这事就让苏联出面背黑锅吧,到时候找几个白俄去冒充一下,送点枪弹经费,临了再出个叛徒什么的……

1926年8月初。塞北,察哈尔某处山谷。

这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居然变得如此繁盛了。不久以前,来自张家口中央三十师的工兵们砍伐了山谷中的树林,清出一大片空地。然后用砍下来的木料和上泥土搭起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木屋。木屋的四周还用栅栏围了起来,每隔数百米又建了高**立的岗楼。在栅栏的外面还掘出一条宽阔的壕沟……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原始部落。

“部落”建成没多久,一小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军队便驻了进来。随后更多的部队又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很快便将木屋住满了,还在栅栏内的空地里搭起了不少帐篷。整个“部落”原来是个军事基地,驻扎了五千人以上的军队。只是这支军队现在既没有任何旗帜,也没有装备任何武器,不知道是谁家养着来玩的?

八月某个漆黑的夜晚。在基地中心部位的一间屋子里面,一灯如豆。来自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的林育容和粟裕沉默对视着。

粟裕**着手里的茶杯。突然淡淡一笑:“育容兄,我看咱们这次的任务很不寻常啊!”

林育容袖着手坐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志裕(粟裕),你说的是哪一方的任务不寻常?”

粟裕勉强一笑:“哪一方?还能有哪一方?当然是国民党一方的任务了。现在我们这些人和组织上怕是早就失去了联系吧?这次说来也怪,怎么被安排到察哈尔来的正好都是我们的同志呢?连军官学校特委书记侯镜如也……该不会是我们当中有了叛徒吧?”

林育容一笑,摇了摇头:“有没有叛徒不好说,不过人家肯定是知道咱们的身份了,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

这次包括侯镜如、林育容、粟裕、罗瑞卿、王树身等陆军军校内的一批GCD秘密党员都同时接到了一个紧急任务,然后就与世隔绝了。直到上火车都不知道是去哪儿,带队的军官什么都不肯说。在闷罐车了关了几天,一打开车门,才知道是到了北方草原。具体是哪儿还是不说,然后就是步行一百多里地,到了这个山区的基地里面。直到陆陆续续有士兵被派到这儿,林育容和粟裕这才知道是到了察哈尔了!

粟裕冲着林育容挤了个鬼脸:“育容,你说他们会不会……”他用手比划了一个杀头的**。意思很明白,既然是**了,那国民党右派会不会杀害他们呢?呃,是秘密杀害。好像在这种山高路险,人迹罕至的地方就很合适干这事儿。

林育容没好气的看了粟裕一眼,从炕上站了起来,在窄小的屋子里面踱起了方步。杀害什么的都是粟裕在和他开玩笑,这要杀早杀了,哪儿用得着运到几千里外的察哈尔来杀?在南国随便找个没人地一杀,然后顺手一埋不是更省事?国民党的那个情报局应该没少干这码事吧?

“志裕,国民党这次似乎有了个新的动向……这里是察哈尔。是国民党左派的地盘,他们不是一直和国民党右派有矛盾,和我党以及苏联亲近吗?现在怎么会帮着国民党右派张罗武装?而且还是在……北方!你不觉得这事情蹊跷吗?”

被林育容那么一说,粟裕的眉毛也紧紧皱了起来。将近有五千人的军队,现在已经被编制成了四个团,炮兵、工兵、骑兵、辎重兵各一营,还有一个教导大队。虽然每只部队都有很大的缺编,可是这却是一个步兵师的架子。只要武器弹药和补充兵一到,再训练上三个月,一个被国民党右派控制精锐步兵师立马可就出现在了绥远苏区的东边。而在苏区的西南面,则有国民党第二十师的存在……

“育容,你说……国民党是不是要东西夹击咱们的苏区啊!”粟裕从墙上挂着的背包里拿出一份中国地图,摊在了炕上。他敲了敲地图上的绥远:“国民党在绥远以西有一个师,还有他们的盟友青年党的十万大军。现在在绥远以东又部署了一个师,再加上国民党左派的一个师。那样就将有十七万左右的军队摆在苏区周围,随时都有可能发动突袭!”

分析到这儿,两个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望着对方。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起来,只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的呼啸的风声。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儿被推开了,一个手提着洋油马灯,方鼻阔口,相貌堂堂的青年校官撞了进来。

林育容轻轻吁了一口气:“原来是侯书记,那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来人原来就是侯镜如,中G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特别委员会书记,也是中央军校一期的毕业生。这次也被派遣到了察哈尔,参与“工农革命军”,也就是那支“假红军”的领导工作。负责一个团的组建和训练,另外三个团长分别是王国栋、陈天和刘德柱都是王仲义的心腹,都原国军第八师的老人。

侯镜如也不答话,而是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跟踪。才轻手轻脚掩上了房门,走到土炕边上,一**坐了下来,苦笑了一声:“育容、志裕,这事说出来都没有人信,你们猜猜这回国民党右派要干什么?他们居然要去东北组织一次红军起义,而我们就是那支即将要起义的红军!”

“什么?”林育容和粟裕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居然有这等事情!国民党要冒充红军起义去找奉系的麻烦,这个……应该怎么办?控告国民党侵犯知识产权?要求他们赔偿损失,登报道歉,消除影响吗?

林育容反应快了一些,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侯书记,现在还没有办法联络上组织吗?”

这件事情太大,也太特殊。不请示中央,他们几个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应对。

侯镜如摆了摆手:“还没呢,我们被困在这里,四面都有他们的人把守,根本不允许离开。不过到九月份我们就能找到机会了,到时候就要分期分批前往大兴安岭了。国民党计划在那里发动起义,然后建立一块根据地。我想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和组织上取得联系,以便获得指示。我打算让罗长腿跑一趟,只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联系上,毕竟咱们在北方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咱们的特委在这段时间也不能无所作为。我的想法是,咱们还是要想办法掌握部队,他们可以冒充红军起义,我们就要想方设法将这支假红军弄成真红军!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就这样!”粟裕重重一拍桌子,大笑道:“就要让这帮右派分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他们冒我们红军的名义?”

林育容却是蹙起了一对浓眉,沉默不语。半晌才摇摇头:“我有一种预感,这事儿我们从头到尾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了。人家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把我们弄到这儿来,现在又要组建假红军……恐怕最后真要弄假成真也是他们的算计吧?只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他们又为什么要壮大红军呢?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1926年8月。站在连接塔兰托新城和老城的圣天使桥上面,俯瞰全市。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碧海,旖旎的地中海风光,被精心保存着的塔兰托古堡……还有懒洋洋猫在港口中的世界第五大海军舰队。

国民政府考察团踏上的第一块欧洲土地便是拥有近四千年历史的古城——塔兰托。意大利王国首相墨索里尼对这个来自遥远中国的“朝圣团”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似乎大部分自我感觉良好的极权统治者都有这个爱好,他们喜欢来自远方的“朝拜者”,以此**自己的虚荣心和在民众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价。被墨索里尼打发到塔兰托迎接客人的是历史上二战中最倒霉的意大利元帅,伊洛塔.巴尔博。身为空军元帅的他,是被意大利的高炮给打死的。话说这个意大利的防空体系真是……搞笑。

现在这个长相英俊的“悲剧元帅男”就站在罗耀国身旁,风度翩翩地向中国客人们介绍着世界第四大海军!呃,在意大利人看来,法国海军是打不过意大利海军的。实际上可能也是如此吧?好像历史上的法国海军比意大利海军更悲剧。

这会儿塔兰托港口里面趴着四条巨大的战列舰,加富尔伯爵号、朱利奥.凯撒号、卡奥杜里奥号、安德烈多利亚号。都是一战期间建成的老式战列舰,排水量在两万三千吨级以上的大家伙,看样子还是蛮威武的。引得萨老头和蒋介石都不住赞叹意海军军容之盛,恨不得马上就掏钱购买……

只是军备部长罗耀国根本不接这个茬,哪怕是巴尔博将军(哦,还没当上元帅呢)一再暗示意大利可以帮助中国建设飞机制造厂和造船厂,他也丝毫不为所动。说实话,意大利不是没有好的飞机和好的军舰,比如著名的意大利工程师切莱斯蒂诺.罗萨特利所设计的CR.32便是历史上最好的双翼战斗机之一,在西班牙内战中表现极为优异,赢得了西班牙之星的美誉。只不过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现在罗耀国的心思早已经飘到了德国。意大利的工业品哪儿能和德国相比呢?这会儿,安思华和陆明已经秘密启程,乘坐火车前往德国去和德国的工业界、军界人士会面了。是否要和意大利合作,完全取决于德国愿不愿意和国民政府开展全面合作。

“辅文,意大利人的条件似乎非常优惠,你难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开往罗马的专列上,蒋介石还是忍不住向罗耀国提出了建议,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已经动心了。如果不是这个时空他这个委员长有些名不副实,或许现在已经直接下命令要开展合作了吧?

罗耀国只是笑着摇摇头:“介公,俗话说货比三家嘛,这意大利在世界上也就是勉强能够得上二流列强,他们的重工业向来不怎么发达的。我还是倾向和德国展开合作,只有他们才能帮助我们在军工业和重工业方面赶上世界先进水平。”

“德国?他们不是……打败了吗?”坐在罗耀国对面的宋御姐蹙了一下秀眉,望了一眼罗耀国,脸儿是隐隐有些忧色。和德国合作,会不会引起英法的不满呢?

罗耀国低声道:“正是因为他们打败了,所以才会真心实意和咱们合作。因为他们败得不甘心!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德国现在有那么一批大人都憋着口气,想要再赌一把。而英法则用《凡尔赛条约》卡着德国崛起的脖子。德国现在不能够研究和制造军用飞机,不能建造大型军舰,不能够造潜艇,不能造坦克。德国国防军也不能够拥有这些先进武器,所以他们要开展这方面的研究和训练只能偷偷摸摸搞,或者是……同友好国家开展合作。”

蒋介石皱着眉头,看来是在苦苦思索:“德国要重整旗鼓必然要先过英法这一关,依靠现在德国区区十万国防军,能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和他们开展合作,搞不好就被他们给拖下水了。现在毕竟是英、美、法在支持咱们,我看这个合作还是英国开展吧?”

罗耀国冷冷一笑:“英国会真心和咱们合作?他们的殖民地可是紧挨着咱们,如果中国强大了,第一个倒霉的怕就英国吧?而且中英如果开展军事工业合作,那就是中国求助于英国,英国提防着中国,这种合作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成果的。不像中德合作,那是互惠互利,中德两国不仅没有利益冲突,而且还有着共同的敌人!”

蒋介石只是摇头:“不保险,还是不保险……”

罗耀国摇了摇头又道:“根据军情局打听到的消息,如果咱们现在不和德国开展合作,他们将会和苏联开展类似的合作,到时候苏联可就更加强大了。”

这件事情当然不是军情局打探到的,而且前世的历史知识告诉罗耀国的。苏联和德国从二十年代开始便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直到苏德战争爆发。德国通过同苏联的合作加快了重整军备的步伐,而苏联也获得了相当多的技术援助,可谓是双赢了。

听到苏联会更加强大,蒋介石的眉头拧了一下,马上便恢复如常了。他的目光又转向了萨镇冰。

这位中国海军的耆老是留英的,自然也有些亲英,同时又是比较了解英国人的作风。他沉沉一笑:“介石,这个大英帝国。说句实话,是最狡诈不过的了。远远比不上德国佬实在。和他们搞技术合作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是要向英国采购军舰,也肯定买不到好东西,看看土耳其的下场就知道了。”

一战前奥斯曼帝国省吃俭用,又靠民众捐助才弄到些钱。向英国订购了一艘有七个炮台的战列舰阿尔库金号。结果一战爆发,战舰被英国海军征用……真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蒋介石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美国呢?美国现在的工业开始全世界最发达的,我们有没有可能和他们合作呢?他们的太平洋舰队好像就是以日本为假想敌的吧?”

罗耀国笑着摇摇手:“我们和美国开展军事合作没有问题,不过要让美国的工业企业来帮助我们建设是不可能的。美国政府的权力很小,对企业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和美国人没有合作只有买卖,咱们只要能拿出钱,什么都能买到手,可问题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目前美国经济好着呢!那些大公司根本不差钱,要向他们买技术肯定贵得要死。这个交易得再等几年,等他们的金融危机爆发以后,好东西就只能卖白菜价了……

德国现在正式的名称还是“德意志帝国”,“魏玛共和国”只不过是后世历史书上的一个名称。德意志帝国现任总统是一战时期的英雄冯.兴登堡。也是一个顽固的保皇派和军国主义分子,德国有头有脸的都是这号人。

自从兴登堡在1925年的大选中获胜,当上了“帝国总统”(名字真是怪怪的)以后,便独揽了军权。将现在的国防部长,民主党政客格斯勒当成了传令兵和幕僚来对待。还常常越过国防部直接给军队下达命令,也根本不把内阁和议会对军队的监督权力当回事。在军官任免中他的命令也同样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可以说现在的德国国防军完全服从他的意志,也完全承认他的权威。

帝国国防部大楼内,国防部长格斯勒专用的小会客厅里面,错落着坐了几个人。一次由格斯勒亲自主持的秘密会议正进行到了一半。

包括帝国国防部长格斯勒,陆军指挥部司令冯.泽克特步兵上将,海军指挥部司令贝恩克海军上将,陆军管理部主任冯·费尔德曼少将,国防部国防军处处长冯.施莱歇尔上校,容克斯航空公司总经理艾尔哈德.米尔希等人这会儿都聚集在这间小小的会客厅里。讨论一个“复兴德意志帝国”的绝密计划。

该计划是冯.泽克特越过了国防部向兴登堡总统当面提交的,这种事情现在在德国军队里也已经司空见惯了,反正谁也不拿国防部当老大,眼睛里面只有总统了。就是国防部长格斯勒也已经习惯了。泽克特的计划是要和统治了半个中国的国民政府展开秘密的军事和重工业合作,以此来规避《凡尔赛条约》给德国带来的种种限制,还希望从中国获得重要的有色金属资源以及技术研发的资金……

总之,这个计划在国防军的一些核心人物看来,差不多就是上帝了开眼,天下掉来了馅饼,还碰巧掉进了自己的嘴里面。不仅是陆军和海军极力赞成,就是“不存在”的德国空军今天也派来了个航空公司总经理来参加会议。这个空军现在也是可怜,连个名分都没有了,成了什么民航公司,飞行俱乐部等等的。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以后还会不会打仗?更惨的是和空军关系密切的飞机制造厂,比如那个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现在差不多要倒闭了。和巴伐利亚机器公司合并,靠生产小汽车、自行车什么的勉强维持着(就是BMW宝马),用不了几年也肯定不会造飞机了。

格斯勒今天的神色微微带了点犹豫,他是一个政治家。和眼前这伙一门心思想要扩军备战,然后发动战争再搏一把的兵头们到底是有点儿不同的。重整军备这事儿吧,只要是个德国人他都是赞成的,只是……英法两个超级大国可在一边儿虎视眈眈瞄着呢!只要德国一动,他们搞不好就要扑上来的。靠眼下手里面那点实力,恐怕不是人家的对手,到时候恐怕连国家都要覆亡了。

冯.泽克特依然挺直了身板,精神抖擞坐在沙发里面。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长期的军队生涯,还是让他时刻保持着一位优秀军人应有的风范。此外便是他的心情也非常不错,这次的合作计划可是他提出来的。在中德两国之间牵线搭桥的也是他过去的一名部下,有着一半中国血统的贝贝尔上尉,现在已经是中国国民政府的安思华中将了!而且还当上了国民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校长。据说还娶到了统治南中国的国民党内某个实权人物的侄女为妻了。有层关系在,这次的头功说不得自然就是自己了。

看了一眼那个信心满满的老将军,格斯勒终于忍不住多了一句嘴:“泽克特将军,您真的相信,通过和中国的合作,能够达到重整军备的目的吗?英国和法国他们可是能够在顷刻之间就摧毁我们那只小小的国防军的。”

冯.泽克特讶异地看着国防部长格斯勒:“正因为我们的国防军过于弱小,我们才要不择一切手段来壮大啊!难道您作为国防部长就忍心看着我们的国防军一直这样弱小下去吗?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军事技术还会不断进步,到时候英法两国会更加强大,而我们……却受到该死的《凡尔赛条约》限制,只能原地踏步。到时候,德意志帝国还能够存在吗?难道我们要靠别人的怜悯来生存吗?”

格斯勒一愣,眉头不自觉地拧了一下。说实话,泽克特的话很有道理,德意志是不相信怜悯的。如果他一旦失去了足以自卫的武力,那下场只有毁灭。只不过……作为一个德国政治家。他也知道这个民族的心思,那就是不服气啊!不服气!那次世界大战输得太冤了,几乎就要打败了全世界,结果美国又横插一杠。如果通过和中国开展合作获得了重整旗鼓的机会,接下来德意志民族肯定要再赌一把,把输掉的东西,连本带利给赢回来的。

眼下西方列强的经济似乎是从战后萧条中真正复苏了。就连作为战败国的德国,也由于实施了货币改革,恢复了一点儿元气,又有大量的美元资本流入德国,使德国的经济有了几分虚幻的繁荣。

至少现在柏林的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穿着体面,脸儿上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和自信,似乎……又回到了战前的德意志帝国了。至少陆明心里是这样认为的,这些德国佬现在好像都挺滋润的,他们还会想要复兴武力吗?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现在他正和那个冷冰冰的“德国佬”安思华,面对面地坐在凯撒霍夫饭店的中央大厅里面就餐。这儿的食物全都是美味的法国大餐,呃,这个价格自然也是极其昂贵的!过去陆明在德国留学的几年里可是一回都没有舍得来,而现在……他就住在凯撒霍夫饭店——这家前德意志帝国的皇家迎宾馆里面,一日三餐全都是美味的法式菜肴。想想真是恍如隔世啊!

陆明放下手中的刀叉,望着对面正津津有味咀嚼着带血的小牛排的安思华:“思华,你看德国人这次会动心和咱们合作吗?”

安思华哈哈一笑,拿起酒杯喝了口红葡萄酒,笑道:“子言兄还是不够了解德国人呢!他们不甘心的,输掉了世界大战,但是有没有输光,现在有机会攒点本钱再来一把,怎么会放过?”

陆明犹疑地看了一眼对方,心说我当然没有你了解德国佬了,我只不过在德国待了几年,顺便拐了个德国妞当老婆。哪像你,根本就是德国佬嘛!不输光就不甘心,你们这帮德国佬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了。原来多繁荣昌盛的帝国啊!让威廉二世一把输光,现在稍微好过了一些就琢磨着翻本。这个习性和咱们的邻国小日本帝国倒是有几分相像,要是你们有咱们和意大利人一半淡定就好了,也不知道妹夫罗耀国在意大利玩得怎么样了?那个娜塔莉可得看牢了,那帮意大利男人可个个都是大情圣

意大利的伟大领袖墨索里尼正骑在一匹纯白色的诺曼纯种高头大马之上,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军装,**的头颅高高的不可一世的昂着。里里外外都透着嚣张。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统帅,他的意大利军队也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还真没有几个人知道,眼前那一排排看上去帅帅的意大利黑衫军官兵,其实……都是货真价实的纸老虎。

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或者是什么意大利取得的战争胜利的纪念日。反正国民政府考察团到达罗马的当天,便被邀请观摩了这次盛大的阅兵式。大概有十万只意大利纸老虎,冒着八月份地中海的酷暑来参加这次炫耀式的阅兵。

罗耀国也很不情愿的穿上了厚厚的国民革命军将军服,陪着兴致盎然的蒋介石,一起来欣赏意大利人的表演。看蒋介石那一脸儿的羡慕,估计回国以后也想要照猫画虎玩上那么一把吧?不过凭你蒋介石的本事要学人家老墨可是不行的。至少你没有他那么多废话,罗哩罗嗦说了两三个钟头,连水都不喝一口,这家伙还真是有一套,怪不得意大利人民那么崇拜他!好像前世里那个古巴人民的伟大领袖也挺能说的,经常在加勒比海的烈日底下吹上大半天,那些站在底下晒太阳的古巴人民也没听说有中暑的,估计也是练出来了。

这时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突然响了起来,大概是老墨的演讲终于结束了吧?兴高采烈的意大利纸老虎们终于开始喊口号了。具体喊些什么罗耀国也听不懂,不过想来总归是领袖万岁、万万岁之类的。现在国民革命军也常常喊这个,也不知道喊了以后会不会增加力量?

喊完口号以后,检阅正式开始。墨索里尼骑着高头大马志高气昂的走在最前面,他的后面跟着一票意大利将军。其中就有那个伊洛塔.巴尔博将军,听说他现在是墨索里尼的接班人,呃,又是一个乘着飞机让自己人打下来的接班人。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猫腻?

接下来就该轮到十万意大利军队一排排通过观礼台,接受各国使节和国民政府考察团的检阅了。说实话,这些意大利人的队伍还是排得挺整齐的,精神面貌也是不错。手里拿着的武器看上去也都能打响。步兵走完以后,也有一排排用马车拉着的大炮,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可为什么就老打败仗呢?

正在罗耀国胡思乱想瞎琢磨的功夫,嗡嗡嗡的飞机马达声从天空中传了来,有几十架双翼飞机,排成编队从远方的天际慢悠悠地飞了过来。这些应该就是巴尔博极力向自己推销的意大利战斗机了吧?罗耀国端起望远镜,开始仔细端详起来,他前世是飞行员出身,对飞机还是很热爱的,也很懂行。

这也是为什么罗耀国不愿意和意大利合作的原因。飞机这玩意不是吃酒席,菜色越多越有面子的。如果飞机的种类太杂,弄成个万国牌,后勤维护会很麻烦。而且不同国家、不同型号之间的飞机配合起来也有很多问题。最佳的选择还是选择一个真正有高技术的合作伙伴,选择正确的方向长期联合开发。比如这双翼飞机就是个淘汰的货色,拿来做个教练机还凑合,不值得在研发上面投入。中国的地勤维护的水平肯定比不上欧洲,所以在发动机上最好选择皮实耐用的气冷式,而且星型气冷式发动机在二战中也出过不少好东西的,比如小日本的零式,美国的P47、F6、F4系列,德国的Fw190都是走这个路子的。

今天意大利人拿出来炫耀的应该是CR.1型,这款双翼战斗机是罗萨特利设计的第一架战斗机。采用了一种很奇怪的“半翼”设计(即下机翼面积远大于上机翼)。装了一台菲亚特A.20十二缸液冷直列发动机。不过这架飞机刚刚完成原型机便已经落伍了。在这个时代飞机技术的进步非常迅速,没有哪一款战斗机可以维持几年不落伍的。就是到了二战期间更新也非常快,不过那时都是系列机型,别看外观差不多,可实际上新型号的性能还是进步极大的。

老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眼罗耀国,笑道:“辅文弟,你觉得这款飞机怎么样?意大利人费尽口舌想卖些东西给咱们,要是一点也不买,怕是会影响日后的合作关系吧?”

罗耀国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的冷笑:“意大利人的东西实在是不敢恭维,实在要买的话,就买几架教练机吧。还有……就是毒气,呃,介公,您看我们要不要向意大利人采购一些?”

意大利毒气倒是挺有名的,人家就是靠这个打败了埃塞俄比亚。中国也应该要发展一下,将来可以用来毒

罗马,威尼斯宫。这里是罗马最著名的文艺复兴式的宫殿建筑,于1455年兴建。后来曾经成为威尼斯共和国大使官邸。现在这里是意大利法西斯党的总部。

国民政府考察团的主要成员,在1926年8月的某一个上午,来到这处著名的名胜古迹,拜访了意大利领袖墨索里尼。

上午10时,会谈正式开始。这次会谈在威尼斯宫二楼的某一间会客厅里面举行。墨索里尼今天显得满面春风,还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军服,没有戴帽子。空军将领巴尔博将军,海军元帅保罗.莱菲尔,总参谋长陆军元帅巴多格里奥则簇拥在墨索里尼的周围。国民党一方参加会谈则是蒋介石、罗耀国、宋美龄和海军部长萨镇冰等人。

双方虽然都有翻译人员随行,可是为了方便交谈,墨索里尼一开口还是一口流利的英语。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关于中意友谊的废话,也不知是哪国公使在1923年、1924年还两度威胁要占领中国来着?

“意大利拥有世界上第一流的海军、第一流的陆军还有第一流的空军。对于中国的需要来说,我们意大利的技术已经完全能够百分之百的**了。出于中意友谊的考虑,我们可以考虑向你们转让一些最新的技术成果,也可以帮助你们建立一些现代化的武器工厂……我的朋友,你们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吧。”

墨索里尼的一番话儿刚说完。罗耀国便微笑着接过了话茬,他操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微笑道:“敬爱的意大利领袖,在此我代表我的国家和国民党感谢您的慷慨和意大利人民的友谊。不满您说,我们此次来欧洲的确是想获得一些先进的武器和工业技术,您能提供帮助实在是太感谢了。首先,我们希望能从意大利采购二十架菲亚特公司的CR.1型教练机用于训练我们的飞行员,此外还需要十台备用发动机和一些配件。”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墨索里尼很夸张地挥了挥自己那条不算太长的右臂,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其次,我们还想贵国能够帮助我们建设一家专门用于生产dichlorodiethylsulfide(芥子气的英文化学品名称)的化工厂。希望领袖和意大利可以**我们的要求。”罗耀国微笑着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dichlorodiethylsulfide?”墨索里尼重复了一遍芥子气的英文化学品名,微微一蹙眉,似乎是仔细在思索,好一会儿,才展颜笑道:“哦!原来是毒气啊!这个也没有问题,我们意大利的毒气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先进的!你们要发展毒气工业找我们帮忙那绝对错不了的。”

“毒气!哦!我的上帝啊!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发展那么可怕的武器?这是打算用来毒害谁?是张学良还是冯玉祥?”

在开往巴黎的专列上,宋御姐杏目圆睁,秀眉微微蹙着,一遍遍地数落着老蒋和罗耀国。说到激动处,粉脸儿还涨得通红。

毒气!多可怕的武器啊!全世界都签了《日内瓦公约》来反对它。可眼前这两个可怕的男人居然还要向那个独裁者购买生产毒气的工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而且其中一个还天天睡在自己身边。看来二姐的话说得还真对,蒋介石真的很坏……

想到这里,御姐儿就忍不住鼻子一酸,两颗晶莹剔透的大泪珠儿在眼眶里面自动形成了。呃,真是个作女啊!

看到老婆大人这就要哭,老蒋顿时就不知所措了。说来这事吧,还真不怨蒋介石。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发展毒气工厂,只是罗耀国在那天的阅兵式上面突然提出的。他当时也没多想,就同意了。也没有想过是要毒冯玉祥还是要毒张学良,现在想想……对付这两位压根就用不上毒气。看来发展毒气工厂还真有可能是浪费了。

蒋介石瞥了悠然自得的罗耀国一眼,又转过头冲着宋御姐儿堆出副笑脸儿,斟酌着用词,缓缓地道:“夫……夫人,这个毒气吧,它是军备部的……不是我做主的。辅文弟他是精通各国军备的专业人士,是深得……深得总理信任的。想必他要发展毒气工厂也是有道理的。”

话儿说的吞吞吐吐,一听就知道是想方设法要推卸责任。这个老蒋还真没有什么担当,不就是发展化学武器嘛!这玩意当今列强哪家没有?特别是邻国小日本帝国就攒了不少毒气,以后侵华战争时经常拿来毒国民党的军队……这玩意在战场固定的阵地战中的作用可是不可小觑的。

“辅文弟,是这样的吗?”宋美龄轻轻吁了口气,望了一眼坐在对面,正和娜塔莉卿卿我我的罗耀国。心道还好,原来老蒋还不是最坏的,你才是那个最最坏的……以后都不理你了。

不过才刚刚踏上巴黎的土地,宋御姐便把什么毒气和发展毒气的坏蛋这种复杂的问题给忘得一干二净了。这里可是巴黎啊!全世界**们最向往的浪漫之都……还有购物天堂。古驰的香水,LV的包包,各种款式的漂亮时装,还有美味又营养的法式大餐。

相对于意大利伟大领袖的过分热情,法国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对这个来自遥远中国的国民政府考察团显得非常冷淡。并没有安排接见,也没有安排法国军方的高级官员来和考察团谈判军购。这位老好人可是一贯主张永久和平的,呃,这个时代的法国社会主义者都是这个调调。这位社会党领导人和诺贝尔的获得者,更加是个和平主义者。对于国民政府这么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派”当然是不怎么有兴趣的。至于国民政府是受英法支持一说,白里安总理也根本就一无所知,《广州密约》签署时的总理不是他,这短短的两年法国已经换了两任总理了……

根据法国方面的安排,国民政府考察团将会在一战老英雄,身佩三国帅印(英、法、大波波)的斐迪南.福熙元帅的陪同之下,参观荣誉军人院。去给全世界第二的大军事家拿破仑的坟头上拜一拜,再烧点纸钱什么的,呃,也许不用烧。同时再做一些礼节性的会面,早早打发出境了事……

巴黎近郊。

一所僻静的庄园里面,装饰奢侈的大厅内,现在错落着坐了几个人。其中就有罗耀国、安思华、陆明,还有这所庄园的主人,古斯塔夫.克虏伯,德国汉克斯公司总经理艾尔哈德.米尔希。

这些德国人比罗耀国想象的还要心急,或许真是被《凡尔赛条约》给欺负苦了吧?罗耀国刚到巴黎,便接到消息,德国工业联盟主席古斯塔夫.克虏伯要见自己。这个有些慈眉善目的德国老头现在就坐在罗耀国的对面,带着几分和蔼的微笑打量着他。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被他这副慈祥的外表给欺骗的,就冲着他姓克虏伯,便知道这家伙必然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了。

实际上他生下来的时候并不是叫古斯塔夫.克虏伯的,而是名叫古斯塔夫·冯·波伦·翁德·哈尔巴黑。是一名普鲁士外交官,后来被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指婚入赘了克虏伯家,娶了贝塔.克虏伯后改姓克虏伯的。没想到皇帝指婚这种事情在欧洲也是有的。

大概是平白无故得了一大笔财产外加一个相貌端庄的美人儿吧?反正古斯塔夫对皇上和帝国那是无与伦比的忠诚,为德意志帝国的侵略事业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就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便是几千万不服输的德国佬中间,第二号不服输的人物,第一号是那个奥地利下士。并且在停战的第一年就开始秘密准备武装德国了,就冲这份社会责任感,比之某国的红色资本家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决心使克虏伯厂准备就绪,在指定的时刻,再次为德国的武装力量工作,不失时机,不丢掉经验。这些年古斯塔夫.克虏伯花了不少金马克在他在荷兰秘密建造潜艇船坞,在瑞典偷偷地改良火炮。那个著名的瑞典卜福茨公司实际上就是克虏伯在瑞典的分公司。

安思华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挤出一点儿普鲁士军人标准的僵硬笑容,指了指对面的克虏伯和米尔希:“克虏伯勋爵是德国工业联盟主席,今天他是代表着一大批德国工业界的领袖人物来和阁下会谈的。而米尔希上校实际上是德国空军的代表,他还代表着泽克特上将和贝克恩上将。”

古斯塔夫.克虏伯微微一笑,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他实际上早就知道罗耀国此人了。因为克虏伯公司和国民政府军备部一直是有合作的,那个海南钢铁厂就是双方的合作项目,此外还有锰、钨等稀有金属的秘密交易,和帮助国民党制造火炮。所以他也是在欧洲仅有的几个真正了解国民政府军事实力的人。对于双方进一步的合作,古斯塔夫.克虏伯也是持坚决赞成的意见,毕竟现在克虏伯的许多项目都只能偷偷摸摸进行,只有在遥远的中国,才有可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罗耀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样或许能使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些吧?他是知道这次和德国人的谈判意味着什么!眼前的这两个人和他们身后的那些垄断财团和普鲁士军国主义分子,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真正元凶。希特勒实际上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如果没有他们希特勒即使夺取了德国政权,也不过是个德国版的佛朗哥。

事实上就是这些人扶植了希特勒,将德国变成了一架战争机器。而希特勒在二战中能够走到哪儿,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些人努力所决定的。那个奥地利下士固然是犯了许多错误,可罗耀国认为,这并不是导致德国失败的主要原因。实际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各国领袖中间,谁没有犯过重大的错误呢?可为什么最后失败的是德国呢?实际上归根结底还是实力对比悬殊,是德国的战争准备明显不足。而自己现在……就要和这些魔鬼合作了,以帮助德国储备更加充足的战力,同时也使中国拥有强大的战争机器。

只是这样做……最后不会变成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犯吧?呃,被送到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去审一审?想到这儿,罗耀国微微打了个冷颤,心说但愿丘吉尔那句“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名言是对的吧?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写历史,要不然恐怕就只有纽伦堡的绞刑架了吧?

古斯塔夫.克虏伯轻轻叹了口气,遥想当年,强盛的德意志帝国是那样的不可冒犯。那个东方古老帝国曾经就因为冒犯了帝国的威严,几乎遭致毁灭性的灾难。那时根本就不能想象,德国居然还要求助于中国的一个地方政权,以求重整旗鼓。

“好吧,我的朋友。请说说看,你们需要德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吧?”古斯塔夫.克虏伯微微一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就像面对那些协约国的调查人员表现的时那样。

罗耀国心里面冷笑了一下,这些德国佬怎么也有了老大帝国的心态了?到了这个地步还端着帝国主义的架子不放呢?好吧……看在你这个老军国主义分子长着一张和蔼慈祥的脸儿,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在我们向德国提出请求之前,还是先来研究一下德国要如何赢得下一场世界大战吧?”罗耀国的语气同样是诚恳真挚的,他笑笑又道:“我们和你们都需要赢得下一场世界大战,那是历史赋予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们没有什么牺牲不能作出的,勋爵您说是不是呢?”

这话说得实在太直白了!屋子里面的几人同时一怔,不约而同都将眼光转向了罗耀国。

“你的话倒是和希特勒先生有点相似,有机会你真该和他见上一面,你们两人一定会成为朋友的。”

古斯塔夫.克虏伯的话也同样令罗耀国吃了一惊。原来在这个老头儿眼里自己已经是和希特勒一样的疯子了!不过这次去德国有机会倒是要见一下希特勒,毕竟……将来还要同这个魔鬼打交道的。

“那就有劳勋爵阁下为我和希特勒先生安排一次见面了。”罗耀国和古斯塔夫.克虏伯对视一笑。又道:“现在就让我们大致推算一下,下一次世界大战都需要些什么准备吧?在这之前,我想勋爵阁下不会怀疑这场战争是不是将会发生吧?”

古斯塔夫.克虏伯没有任何犹豫,神色凝重地回答:“我当然不怀疑这一点,要不然就不会有今天的见面了。”

这种事情在德国基本上没有人会怀疑,在法国则基本上没有人会相信。除了那个叫福熙的老顽固,他是坚持认为世界大战并没有结束,只是……二十年休战!果然是大军事家,说的真准。

罗耀国含笑点头:“我们现在不知道下一次战争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不过我相信这一天不会遥远。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宽裕,不允许我们再浪费哪怕是一分钟了。对于战争的准备,我作为一个曾经策划、组织、指挥过多次战争的军人。我的看法是准备的越充分,胜算也就越大!而德国之所以会输掉上一次世界大战,原因就是准备不足,德国根本没有做长期战争的准备。而下一次战争不论它是否会长期持续,我们现在都应该尽可能地做好长期战争的物质准备,勋爵阁下,您觉得呢?”

面对战争,最要不得的就是如意算盘。一战中的双方实际上都是在打如意算盘,都以为自己可以轻轻松松把对趴下,谁都没有想到战争会持续好几年……历史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差不多也是一群打着如意算盘的政治家和军人在玩战争游戏。日本那帮老愤青盘算着三个月结束“中国事变”,实际上他们认为老蒋会很快屈膝求和的。而老蒋则盘算着西方列强很快会来干涉。欧洲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英法一开始盘算着出卖几个弱小国家**一下德国的欲望就能避免战争。而希特勒则以为自己的闪电战可以很快征服苏联……好像在各大国领袖中只有罗斯福没有太多的如意算盘,除了以为战后可以和苏联共存共荣。

古斯塔夫.克虏伯和米尔希对望了一眼,眼神中竟是复杂的感情。上一次战争的确是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开始的。如果能让德国重新来一次,好好准备一下,胜利者肯定会是德国!下一次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罗耀国双手插在裤兜里面,心不在焉地在巴黎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挤来挤去。安思华、陆明、罗顺则紧紧跟在他的背后,一副忠心耿耿的小弟模样。

现在的巴黎似乎比起几十年后没有什么不同,法国人很好的保持了他们的经典,并不像中国大陆那样过分热衷拆迁,追求不必要的变化。

和古斯塔夫.克虏伯的谈判进行的非常成功。虽然没有达成任何实质上的协议,但是罗耀国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德国佬。事实上,现在的国民政府的确有这样的本钱,也是德国复兴军备最佳的合作对象。

因为中国离德国远,而且也不够强大。和中国合作,不必担心会像和苏联合作那样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强大的敌人。哪怕中国因此强大起来,他的扩张方向也不会和德国发生冲突。

现在有半个中国已经恢复了安定和秩序,而德国复兴军备所需要的大部分资源,又恰好集中在这半个中国。德国是个资源严重短腿的国家,除了煤和铁,其它基本上都短缺。历史上希特勒的失败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缺乏足够的资源,比如有色金属,没有足够的钨来生产穿甲弹,没有足够的锰来强化钢铁和铝合金,也没有足够的铝来制造飞机……他们有的是高技术的工业,领先的科技,头脑不大正常的领袖和特别容易激动的国民。

这合作……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了。只是自己也在其中越陷越深了,而且马上又要去见希特勒。将来还难免要和这个疯子走得很近,到了德国战败的那一天,各种秘密文件都落到同盟国手中……如果到时候没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做后盾,恐怕真要落个没下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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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耀国和考察团的其他成员就住在这里面。一回到自己的套房内,那只萌萌的朝鲜小萝莉郑英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穿着件挺漂亮的女仆装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一会儿给自己端茶,一会儿给自己捶腿,这个殷勤劲儿……莫非是小萝莉想开了?觉得自己早晚是要被怪叔叔“吃掉的”,不如就趁着自己还是**的萝莉就……

看到罗耀国端坐在沙发里面,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郑英姬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小萝莉说起来也真可怜,不肯让怪叔叔“吃”,所以这身份迟迟还是小女仆。小女仆嘛,自然是没有什么钱的。每个月只有区区五块钱的月钱,平时一分钱也不舍得花,全都存着。预备将来万一有哪天怪叔叔要“吃”……那个时候就偷偷溜走,身边有点钱也可以生活一段时间啊!

可是,这次小萝莉懵懵懂懂的就让罗耀国给带来了巴黎。今儿,罗耀国出门去和德国军国主义分子秘密谈判,把小萝莉丢给了娜塔莉。而娜塔莉又和宋御姐一块儿去巴黎逛街购物,顺便也就把她带上当小苦力了。

这小丫头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嘛!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小女孩对古驰的香水,LV的包包,漂亮的各种时装、皮草有抵抗力呢?

看到宋御姐和娜塔莉两人大包小包的采购,连价格都不问。怎么能不眼馋呢?更让她幼小的心灵感到震撼的是,那两部会行走的花钱机器都是每样商品采购N份的!宋御姐会为两个姐妹还有宋子文的夫人张乐怡也买上一份。而娜塔莉则会帮罗耀国的夫人们还有他的**也采购一份。

那如果自己现在是罗耀国的五姨太,是不是……这些好东西也会有自己一份?而且还可以不用劳动就有一大笔零用金了?小萝莉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堕落了!

有些堕落了的小萝莉像只小猫儿似的凑了上来,怯怯地看了罗耀国一眼,闭了一下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抖着声说道:“主人……我现在还小,但是将来总是要长大的嘛!等我长大了是不是就要收房了?”看在那些LV的包包,古驰的香水还有漂亮衣服的份上就不跑了?

罗耀国瞪着眼睛,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轻轻点了下头,就算是回答了。现在是有点小,虽然在这个时代十几岁当妈的多了去了,不过……咱不是穿越的吗?所以思想比较进步。

小萝莉轻**了咬嘴唇,低着脑袋,小脸儿羞得通红。下面的话儿该怎么说呀!羞都羞死了。可是那个古驰还有LV,呜呜,就豁出去了。小丫头把心一横,踱了下脚,插烛一般盈盈拜下:“主人,求求好主人先预支一些将来我当姨太太的月例钱给我,行不行……”这声越来越细,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哦。”罗耀国微微一愣,心里面也觉得好玩,没想到这个小丫头鬼点子还挺多。先预支将来当小老婆的零用钱!呵呵,还挺有金融意识到嘛!

“好吧,先给你三百块美金,想要什么让娜塔莉明儿就带你去买吧。”罗耀国当下便掏出钱包,拿出三百美元给了小萝莉。小丫头就差欢呼雀跃起来了。接过钞票时,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三百美元是拿来“买”她的定金,现在收了怪叔叔的钱,将来还能跑得了吗?

“辅文弟,那个古斯塔夫.克虏伯请你现在就去德国和他们的大人物见面?连兴登堡总统也要见你?”蒋介石目光微微有些犹疑的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罗耀国,又道:“不和我们一起去英国了吗?”

古斯塔夫.克虏伯在同罗耀国的会面中提出请他立即前往德国,和德国总统兴登堡,以及一些工业界和政界的朋友见面,讨论全面合作的问题。所以这会儿罗耀国便和蒋介石商量自己先去德国,不参加对英国的访问了。在罗耀国看来英国这个世界霸主根本就不会拿正眼瞧这个中国地方政府的代表团,说不定和法国人一样,随便找个老家伙来陪着玩两天就打发了。

“辅文弟。”已经好几天对罗耀国不理不睬的宋美龄这时突然开口提问了,她轻叹一声:“这回去德国又是要搞什么杀人武器的吧?说说看,都有些什么人要见?”

宋美龄现在好像是把罗耀国当弟弟看待了,虽然这个弟弟有些邪恶,不过总是应该挽救一下的。这次去德国如果有什么特别坏的人要见,那最好及时规劝一下。

罗耀国笑吟吟地冲宋美龄点点头:“夫人,这次我要去见到人有冯.兴登堡,他是德意志帝国的总统。有古斯塔夫·施特雷泽曼他是德国外交部长,还是今年诺贝尔的得主。有卡尔.博施,他是德国法本公司的总经理。有佛朗茨.约瑟夫.帕普,他是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有德国陆军总司令泽克特上将和海军总司令贝克恩上将。还有一个名叫德国国家社会党的领导人阿道夫.希特勒先生。

这些人对我们建设重工业和国防都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卡尔.博施领导的法本公司,这家公司现在掌握着一种使用煤炭合成汽油的技术,这对我们在战时维持军队和工业所必需的燃油供应十分关键。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本是是一家制造汽车和发动机的公司(就是宝马BMW),这家公司现在还控制着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这家工厂是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最大的飞机制造厂,生产的飞机是世界第一流的。现在他们因为《凡尔赛条约》无法生产飞机,所以经营情况很糟糕,因此也急于同我们展开合作,我们也正好利用他们的技术来学习飞机制造,并且合作开发新型飞机。此外,今天和我见面的古斯塔夫.克虏伯勋爵更加是大名鼎鼎的克虏伯公司的掌门人。这家公司不仅仅生产钢铁和大炮,而且在世界大战中还为德国生产潜水艇,我们这次也打算和他们共同开发新型潜艇。”

说到这些大名鼎鼎的德国工业巨头,罗耀国心里那个得意啊!这次的中德合作如果能开展,那中国的重工业建设可真是要起飞了,不仅仅是量的飞跃,更加是质的飞跃!到时候说不定能在二战中打出一个大中华帝国来的,这样自己也就不算是白穿越一把了……

在驶往柏林的火车的一间豪华包厢内,几杯咖啡,飘散在浓郁芬芳的香气。罗耀国换了一件短袖儿的衬衫,靠着敞开的窗口,悠闲自得地坐着。安思华和陆明也都是一身清凉的打扮,也坐在包厢里和罗耀国有说有笑。娜塔莉和小萝莉郑英姬两人则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只是微笑着倾听他们的谈话。

罗耀国和安思华陆明东一句西一句扯了一会儿闲篇,终于开始说起了正事。就看他淡淡地一笑:“这次咱们来欧洲的任务算是有了指望了,如果能和德国这样一个掌握着先进技术的国家开展合作,我们的重工业就能实现飞跃式的发展了。两位觉得我们应该首先和德国开展哪方面的合作呢?”

安思华稍稍一皱眉,看上去像是在思索:“辅文,现在我们的陆军还算是凑合,105mm的轻型榴弹炮马上就能国产了,应付国内那些军阀是没有一点问题的,甚至是日本也能勉强对付一下。只是空军和海军都有些薄弱了,这两个方面都应该加强,我建议中德合作应该首先从飞机和潜水艇开始。我们要想办法引进飞机和潜艇的制造技术。”

罗耀国又望了一眼含笑不语的陆明:“子言兄,你怎么看?你是搞工业的,比起我们来可有经验多了。”

陆明微微叹了声气:“这飞机和潜艇的制造当然是要开展的,只不过……咱们的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这飞机、潜艇要涉及到的工业基础项目至少上百个,特别是有些关键零部件和关键原材料咱们基本上都是空白,这方面恐怕才应该是重点之一。而我们的另一个薄弱点就是人才太缺乏了,懂技术的,懂管理的人才奇缺。所以培养人才也应该是重点。我建议我们首先要开展的应该是培养人才,要从德国聘请专业技术教师,帮助我们训练技术工人,培养工程师。

其次应该开展的是基础工业项目的建设,这些项目往往投入大,耗时长,见效慢。但如果现在不开始搞,等将来需要了就晚了。基础项目中的第一项就是合成汽油,法本公司的这个技术是一定要弄到的。现在在我们的地盘上是没有石油的,如果一旦和日本交战,我们的石油进口就将完全中断,到时候什么飞机、潜艇、军舰、汽车都得趴窝。所以第一项就应该是合成汽油。而第二项,应该是……化肥。”

“化肥?”罗耀国微微一愣,怎么军事工业还扯上化肥了呢?

陆明重重点了下头,笑道:“民以食为天,历史上德国和俄罗斯输掉战争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食品供应,以至于国内士气低落人心浮动,最后发生革命的。我们将来如果要和日本或是苏俄发生战争,也将是长期的持久作战,如果没有充足的食品工业,最后难免重蹈德国和俄罗斯的覆辙。所以化肥应该是工业合作的第二个重点。”

罗耀国蹙了下眉毛,点点头。在他前世的记忆中,国民党在抗战初期便丢失了主要产粮区,只依靠四川盆地和湖南的洞庭湖盆地这两块粮食主产区维持,到四十年代初期又连续遭遇自然灾害。结果……

“第三个重点应该是铜和铝的开采和冶炼,各种稀有金属的开采、冶炼还有各种特种合金的生产。铜是制造弹药外壳所必需的材料,我们现在还没有大型的铜冶炼工厂,这一点必须要抓紧。而铝又是飞机外壳的主要原材料,现在德国专家已经在广西发现了大型铝土矿资源,我们应该立即着手开发。至于各种稀有金属则是特种合金所必需的原材料,而飞机外壳现在最新采用的铝合金和制造内燃机的材料都是合金。而且发动机质量的好坏,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特种合金技术。在这方面英、美、德现在都是领先的。我们也应该想方设法引进技术。

第四个重点是特种钢材,包括各种板材、万吨水压机等各种关键技术装备,还有各种特殊钢的配方。这方面克虏伯公司是绝对领先的,只要他们肯帮忙应该不难做到。

第五个重点应该是潜艇和飞机,包括发动机技术。现在潜艇倒是比较成熟了,这个飞机淘汰得非常快。我们军备部下属的飞机制造厂组装的那些苏联飞机基本上都已经是淘汰产品了,而且这些飞机的质量极差,摔死了好几个飞行员,现在差不多都停飞了。看来我们要和德国人好好研究一下应该如何安排新型飞机的研发工作才行。

第六个重点是汽车,特别是卡车的生产。我们现在的105mm轻型榴弹炮靠马拉还能凑合,要是等到150mm榴弹炮出来,那随便怎么样都要用卡车来拖了,所以汽车业也是必须要发展的。

第七个重点是坦克或者叫战车也可以。这种武器是上次世界大战时发明出来的,现在先进国家都有,据说是专门用来破阵地战的。不过……这个东西德国人可能比咱们更加热衷吧?让他们来提出好了,咱们跟在后面就成了。

第八是各种电子设备和光学设备,呃,这个我也不怎么懂。不过现在咱们的105mm榴弹炮和75mm山炮的瞄具全部都是进口的,贵的要死。德国的蔡司公司是这方面的顶尖企业,看看能不能引进一些技术,哪怕让他们到我们这儿开个分厂也是好的。电子现在主要是电台,西门子好像不错。

第九还有木材加工,现在的飞机外壳虽然是在向铝合金方面发展,可是这个木头飞机还是有些优势的,就是万一打到激烈的时候铝合金供应不上也可以拿来应急的。

第十是各种大型成套设备,现在上海有个私人开办的大中华机器造船厂就是在搞这种东西的。我们的机器设备也不能总是依赖进口,万一哪一天被人家封锁了自己不会造可就要影响国计民生了。

第十一是要从德国引进一些良种的马匹,现在我们马匹的力气都有些小……

第十二是军舰,这个军舰差不多就是一个国家综合工业实力的反应了。以我们现在的工业基础,就马马虎虎先做组装焊接吧,我估计德国人在这方面的热情应该会很高的。思华说他们好像希望通过和我们的合作,在我们这里储备一些大型水面舰艇,一旦需要就立即加入德国海军。”

原来……要引进的东西还真是多啊!这个中国的确是有些太落后了。听了陆明的长篇大论,罗耀国的眉毛又拧了起来:“子言,你就在火车上起草一份报告,把所有要搞的项目都列出来,我和思华再研究一下,看看有什么遗漏没有?这么多项目要搞,看来还真是一分钟都不应该浪费呢!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德国,鲁尔区,埃森市。

埃森是德国重工业中心鲁尔区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克虏伯家族的大本营和发源地。城市西部埃姆斯河谷是工业集中区,城北为煤矿区,南面有高级住宅别墅。城南的巴尔特纳湖畔有休养区和运动场,克虏伯家族的住所就坐落在此。

这栋四层楼的别墅从外观上看没有丝毫的奢侈和豪华,甚至没有一点儿美感和艺术气息。一副冷冰冰的实用主义风格,和克虏伯家族的事业倒是非常匹配。别墅三层属于古斯塔夫.克虏伯的私人会客厅里面,这会儿聚集了一些来自德国工业界、军界、政界的重要人物。这些平日里进进出出都是前呼后拥的大人物们,今天却是毫无声息地从后门悄悄进入这幢建筑里的。不过看他们现在的神情,似乎都有些激动,好像他们正在创造着历史。

“……先生们,请记住这个伟大的时刻吧!德意志帝国的复兴就是从现在开始的,而你们都是这个伟大奇迹的缔造者,帝国将要在我们的手中从屈辱和痛苦的战败中走向强盛……这一天,我和全德意志人民等待得实在太久了,《凡尔赛条约》就像一条沉重的枷锁一样,牢牢地将我们的帝国锁在无尽的深渊之下,任由他慢慢走向死亡。而今天我们就将开始砸碎这根锁在德国身上的罪恶的链条!我们要砸碎《凡尔赛条约》,然后再去和那些阴险无耻的敌人们算总账……未来的新帝国将在我们手中诞生!那将是一个兴盛千年的帝国!”

能说出这样激动人心的胡话的当然就是未来的元首,呃,就是希特勒。今天他也被邀请到了克虏伯家族的别墅里面,来参加这次秘密聚会。虽然这位元首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想来能有那么多德国第一等的重要人物要和自己见面,总归是……好事情吧?估计是那些大佬们觉着他才是能够拯救德意志帝国和雅利安民族的大救星吧?所以聚会刚刚开始,希特勒便自我感觉良好地站起身,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且激动人心的演说。

古斯塔夫.克虏伯微微一皱眉。这个希特勒吧……的确是很能吹,是个很富有激情的煽动者,或许将来可以领导和团结德意志人民来砸碎那个该死的《凡尔赛条约》吧?不过这种话拿去忽悠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就算了,拿到咱们这些头脑冷静思维理性的帝国精英面前说什么呀?

而且从他个人角度来说,还是倾向于复辟霍亨索伦王朝的。和德国大部分上层人士一样,古斯塔夫.克虏伯也是一个坚定的保皇派人士。至于这个有点**的希特勒最好还是出任帝国的宰相,而不是把整个帝国全都交付到他的手中。

“希特勒先生,我们今天来这儿,是讨论一个和中国开展合作,为将来复兴帝国打下坚实基础的计划的。”古斯塔夫.克虏伯微笑着冲希特勒抬了下手,示意他坐下。今天的会议希特勒不是主角,而是……一个学生。帝国工业界和军界的巨头们想要传授他一些管理帝国的常识。

中国?和他们有什么好合作的?希特勒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儿的谦恭,不过心里面肯定在腹诽这些德国大人物的眼光。

古斯塔夫.克虏伯微笑着继续发言:“先生们,你们应该知道中国这个古老的帝国现在也正在发生一些非常关键的变革,而我的克虏伯公司恰好参与其中。现在这个国家的南方,相当于半个西欧大小的土地,近三亿人口已经被一个叫中国国民党的政党完全控制了。他们建立了一个名为‘国民政府’的政权来统治这片土地,并且拥有超过五十万装备相当于一战欧洲陆军的强大军队。这样的武力足以保证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被某些不友好的势力所破坏。

而且还建设了钢铁厂和兵工厂,现在又有了更加野心勃勃的重工业计划。当然,这些重工业在我们看来还是非常初级的,不过他们手中却控制着一些帝国复兴所必需的资源。包括钨、锰、钼、铝、锑、锡、镁、锌等重要的有色金属,此外还有一些天然橡胶(在海南岛)和其它重要资源。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这几年通过和国民政府的合作已经在他们所控制的区域内发现了上述所有的资源矿藏,而且储量都非常丰富……

除了资源以外,和中国国民政府的合作还可以为帝国的军事工业寻找到一个理想的秘密研发基地。现在我们的本土受到英法的严密监视,比如飞机、潜艇、战舰、坦克甚至是机关枪都不能公开的研究,只能秘密进行。这样对我们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毕竟很多研发工作是不能单单依靠实验室里的数据进行的,还需要进行更多的检验,甚至是实战检验,这些中国都能够提供。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联合开发的名义,让他们来承担一半的研发经费。这样花同样的钱就能做一倍的工作了……

我们要为中德合作所付出的代价,其实也是微乎其微的,只需要帮助他们建设完善的重工业和军事工业体系。只不过是提供一些不是最新的,但也不算太落后的技术,卖给他们一些重工业设备,并且允许他们赊一部分账,然后再慢慢以资源品来支付……而且我们还可以通过建立合资企业,在中国的土地上为德国制造一大批我们无法在本土建造的军事装备,比如潜艇、飞机还有军舰,这些武器将会被暂时存放在中国,直到帝国正式砸碎《凡尔赛条约》的前夕再秘密运回国内武装军队。这样我们在重新武装起来的初期,就会拥有一支足以自保的军事力量了。

此外还要帮助他们训练军队,主要是空军和海军。不过在帮助他们训练军队之时还可以使我们的军官获得经验,也可以让我们的空军和海军人员在他们的地盘上面进行训练,以规避英法的监视。这将使我们在重新武装之时拥有足够的多的优秀军官,特别是空军和海军军官。

最后,我希望提醒一下各位先生们。中国离我们非常遥远,遥远到了两国之间只适合做朋友的地步。但是他们离苏联和英法的殖民地却非常近!一个强大起来的中国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复他们往日的荣光和传统势力范围。所以他们将会是我们天然的盟友,我们帮助他们就是在帮助我们自己。”

1926年9月1日。

大概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三个人中的两人(还有一个在莫斯科)实现了第一次接触。一个是被后世无数人用恶魔和疯子之类的词语来形容的德国和世界的罪人阿道夫.希特勒先生,另一个被是二十世纪中国头号御姐确定为最最坏的罗耀国上将。两个都不是非常正常的家伙,现在就坐在克虏伯别墅的三楼阳台上面,边喝咖啡边聊天。呃,应该是在讨论着什么阴谋才对。

阿道夫·希特勒并没有穿着他那身在记录片里永远穿着的那身灰褐色的军装,而是一件普通的黑色的西服,梳着二八开的发型,还有那一小撮牙刷般的胡子。他坐在一张白色的圈椅里面,手中还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苦咖啡。

“你就是罗耀国将军吧?”希特勒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年轻的中国将军,突然微微一笑:“你真是年轻,你们中国的将军都是这样年轻的吗?”

这就是两个坏人见面以后的第一句话,也许在这个元首的脑子里面,古老中国的将军都应该是像斐迪南.福熙那样老得走不动路的家伙吧?

罗耀国基本上听不懂希特勒的话,虽然在船上他已经学习了一点德语,不过还是不能适应希特勒那种飞快的语速和奥地利口音。所以安思华就坐在他身边,充当德语翻译。听了安思华的翻译之后,罗耀国微笑着点点头,解释说:“我们的党在最近几年以武力从一个省扩张到了半个国家,这其中当然会有许多晋升的机遇,而我恰巧抓住了一些。”

“哦!”希特勒抿了一小口咖啡,若有所思地说:“机会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对一个伟大的帝国来说同样是非常关键的。一个帝国的迅速崛起往往就取决于它的领导者能不能果断出击抓住机会。”

“而一个旧势力的崩溃往往就是新势力崛起的最佳时机!”罗耀国用非常生硬的德语接着希特勒的话说了下去。

希特勒似乎听懂了罗耀国糟糕的德语,他重重点了下他,一脸严肃:“现在就有两个腐朽不堪的大帝国即将崩溃,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使命。我们应该在这两个腐朽帝国崩溃之后,在他们的废墟之上建立起新的帝国,分别统治西方世界和东方世界……”

在罗耀国看来(当然是错误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实际上就是统治世界的旧帝国濒临崩溃,而新崛起的强国急于争夺那顶桂冠才引发的战争。德国、美国、苏联这三个新兴强国便是新帝国的主要竞争者。当然在墨索里尼看来“罗马帝国”也是新帝国的候选对象。而日本……他们实际上是来自杀的,不是来争夺世界霸权的。

似乎是被希魔头说中了心事,罗耀国的脸色微变,他望了一眼对方,轻轻叹了一声:“希特勒先生,我想您也知道,在这场争斗旧帝国所遗落的王冠的竞争中,中国和德国都不是特别有希望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的。相比之下,美国和苏联成功的希望更大一些。事实上大英帝国和法兰西帝国这两个旧秩序的维护者已经完全腐朽了,光凭德国的力量就能在上一次大战中毁灭他们,只是美国的干涉才……而且现在苏联也正在进行雄心勃勃的重工业建设,以苏联的基础和地大物博,将来也必将是强敌啊!”

“幸好我们还有时间,现在我们两国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壮大力量。而且在未来的新帝国中也应该有美国的位置,我想我们不需要去招惹这个庞然大物吧?大英帝国和法兰西帝国的遗产已经足够多了。”希特勒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儿**的影子,而是充满了理性和智慧,他微微一笑:

“苏联才是下一次世界大战真正的对手,在打败英法两国以后,我们只要联手战败苏联,未来的世界就将是德国、中国、美国三个巨头来瓜分了。德国拿到整个西方世界,中国可以得到东方,那里本来就是你们的传统领地,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美国则可以称霸新大陆,他们可以那片富饶的土地上继续过腐朽奢靡的生活,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残酷的战争呢?”

罗耀国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心中琢磨着希特勒的话。这个魔头的办法……好像是完全可行的。先打败英国和法国,然后避免和美国开战,集中力量击败苏联。只要苏联一完蛋,美国便再也不能威胁到旧世界,就安心去统治他们的美洲吧!而包括欧洲、非洲、西亚在内的领土让德国人去领导,呃,这样至少不会有欧债危机了吧?而中国则能分到剩下的部分,至少是东方的大部分领土,再也不用为人口太多操心了。而且作为“统治民族”也不用没日没夜的在血汗工厂里面赚点小钱了,应该也不会有“高房价”了吧?

“呼!”罗耀国长长吁了口气,抬起头注视着希特勒,郑重地说道:“希特勒先生,我知道您的计划是完全可行的,也会为德国带来繁荣和兴盛。只不过……要执行这个办法还会有非常多的困难,特别是苏联的顽强可能会超过所有人的想象。此外。美国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们的国内政治或许不会允许美国领导人随随便便就投入战争,但是也不排除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最后便是为了赢得战争所要进行的准备工作了,希望您可以发挥在德国军界和政界的影响力,全力促进这项工作。我认为机遇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现在我们准备得越充分,将来的胜算就越大。”

这番话乍一听似乎是中国准备上德国的战车了,可实际也有可能是毫无价值的承诺。政治家的承诺又有几分可信呢?总之,眼下几个工业化国家,英、法、美、德、苏、日、意……有可能帮助中国建设重工业,且能够做到最好,代价也最低的也只有德国了。为此许下一些不一定能兑现的空头诺言又有什么要紧呢?再说,如果德国真有那么一天把英法都打趴下了,罗耀国也不介意去夺取他们的殖民地。至于苏联,就要看情况而定了,或许在这个时空,中德重工业和军事合作开展的好,德国实力比原来更加强大,一下子就把苏联给打死了。那远东、西伯利亚和中亚不就是无主之地了吗?中国得到他们也是天经地义的。

站在克虏伯家的阳台上,望着希特勒离去的背影,罗耀国轻轻叹了口气。今天和希特勒的会面中,两人都有意回避了日本——这个挡在中国成为东方霸主道路上的强大国家。等到英法帝国崩溃的那一刻,中日之间的战争不知道会不会分出胜负来?如果还是难解难分的话,中国又有什么力量去夺取英法的遗产呢?要不要像二战中的日本一样,先把中日战争放一边,集中主要精力去“争遗产”呢?

克虏伯别墅的一楼大厅内,罗耀国和安思华、陆明和那些德国军国主义分子,正分宾主坐下,几杯热气腾腾的香浓咖啡被仆人们送了上来。

能够坐在这间屋子里面的,都是德国顶尖的人物,对于当今世界的局势,和德国所处的尴尬地位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大英帝国的荣光只剩下了最后一抹余辉。这个帝国在上一次世界大战实际上已经被德国打垮了。只是由于美国的干涉而勉强幸存了下来,又苟延残喘到了现在。虽然在表面上,大英帝国仍然端着世界霸主的架子,可实际上这个千疮百孔的帝国无时无刻不在沉沦,谁都知道这个帝国的最后崩溃的时日已经为时不远了。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新兴强国恐怕都已经盯紧了大英帝国那无比丰厚的遗产了吧?事实上德国无疑是最先加入到这场遗产争夺战的国家,可是偏偏有些早过头了。结果这个恶棍就被该死的《凡尔赛条约》给牢牢捆住了。

而如今……大英帝国看上去真的快要不行了,只要有一个强大的挑战者来上那么最后一击,然后大家就可以准备好刀叉盘子来吃这场瓜分世界的大餐了!所以现在这些德国的军国主义分子那个着急啊!要是不赶快砸碎《凡尔赛条约》可就要错过瓜分世界的盛宴了。

此时罗耀国的脑海里头,也在不停琢磨着二战前后世界局势的变化,想从中找到一点半点的机会,好为他的国家打一场真正的翻身仗。为此他已经准备和眼前这些魔鬼合作了,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好报呢?

说实话,罗耀国手里的那副牌比起希特勒还要糟糕。首先中国还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而且在短期内根本就没有办法统一。虽然国民党在军事上拥有一定的优势,但是并不足以压倒北方的各派势力,特别是他们背后还有强大的后盾。

其次中国的社会矛盾现在找不到出路,国民党没有能力也没有财力将它的统治延伸到最基层,那将意味着要雇佣上百万的公务人员和党务人员。国民政府根本没有财力来支付他们工资,更别提是国民党为上百万党工发薪水了。因此,没有基层政权的国民党也根本无力解决中国农村的土地问题,而高速增长的工业又源源不断的将无产阶级制造出来。那些……据说可是资产阶级的掘墓人啊!

最后中国的重工业基础实在是太薄弱了,几乎是要从零开始,从头建设呢!要在短短十年之后建成一个完善的重工业体系,最好还能使中国在某些关键领域拥有领先的优势。只有这样中国才有可能以不统一的局面去参加瓜分世界的盛宴,然后才能利用分得的利益来转移国内矛盾……

“亲爱的先生们,让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罗耀国放下手中小小的咖啡杯,微微一笑,开口就是流利的英语:“对于中国和德国这样的国家来说,时间真是无比宝贵,已经不容许浪费在无意义的相互试探中了。我就先说说我方的要求吧,我们要德国帮助我们建设一个完善的重工业和军事工业体系,至少要在十年后使我国在除造船以外的军事工业上面同日本接近。为此……我们准备为德国的重新武装和崛起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只要你们能想到,而我们又可以提供的,都可以答应。”

几个德国佬相互望了一眼,不过仍然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变化。也不知道他们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回代表德国方面发言的是坐在大厅中间那张沙发上的一个德国老军人,看军衔是上将。身板挺得笔直,绷着老脸正在装铁血,右眼上还戴着一只老花眼镜,就是那种一个镜片的眼镜,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散发着锐利和阴沉。

“我是步兵上将,帝国陆军指挥部司令,冯.泽克特。”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泽克特,老将军也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点了点头又说:“您的要求我们可以考虑,以德意志帝国的科学技术和重工业实力,要让你们在十年内接近日本的水平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个话……可不是在吹大牛。事实上德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科技能力的确是领先的,应该比美国还要先进一些。而日本不过是后发小列强,也是刚刚起步没多久,还不是很先进。历史上小日本为了造大和级军舰还特意花费巨资从德国引进了一批技术装备呢,可见就是在造船技术上德国也不弱后,只是没有建造航母的经验。

冯.泽克特有些得意地看了罗耀国一眼,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欣喜若狂的表情。看到的也是一张没有喜怒的死人脸。有些失望的老将军冷淡而矜持地扬起了下巴:“不过帝国也不会白白给予你们帮助。就像您说得那样,德国的崛起和重新武装也需要中国的全力协助。

第一、德意志帝国需要中国储量丰富的有色金属,这些金属将用来支付你们所获得的机器和技术的部分费用,价格将根据国际市场的标准。而且你们还需要将这些金属根据我们的要求提炼出来,技术和设备我们都会提供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些东西悄悄运进德国。

第二、我们双方要合资成立一家飞机制造厂,包括拥有一个大型风洞在内的研发和测试中心。这家飞机制造厂今后将负责研发和制造最新型号的军用飞机,所有的研发经费必须由我们双方分担,当然技术也可以共享,但是你们不能将这些技术泄露给第三方。

第三、我们双方合资成立一家造船厂,专门用来建造潜艇和其它军用舰船。同样这家造船厂也将负责研发新型军用船只,一切研发经费也必须由双方共同承担,技术也可以共享,你们也不能将技术泄露给第三方。

第四、我们双方合资成立一家坦克制造工厂,包括一个大型试车场和靶场……而且你们还必须在我们的帮助下组建一支装甲部队以检验坦克的性能。

第五、包括飞机、潜艇、舰船、坦克在内的全部研发项目必须由德国方面的人员负总责。

第六、中国国民政府的海军、航空部队、装甲部队的训练和这些部队军官的训练都必须由德国军事顾问参加。此外德国军官和军士也要参加这些部队的训练和军官学校的训练,以帮助德国国防军储备相应的人才。

第七、由中德合资造船厂中所生产出来的一半海军舰艇包括潜水艇,德国国防军都有权在需要的时候以成本价购买它们。中德合资的飞机工厂也必须在德国国防军需要的时候接受国防军的秘密订单。这一条件将在德国完成重新武装以后自动作废。

第八、我们双方将成立一个联合专家委员会来专门负责以上条款的实施,以及帮助中国建立完善的重工业体系。

以上八条就是德意志帝国的要求,只要你们同意,我们马上就可以签署合作条约。我相信只要我们双方能够通力合作,未来的世界一定会有我们两国合理的位置。”

以有色金属资源支付德国的机器设备和技术服务,双方共同研发飞机、潜艇、舰船、坦克等先进武器,国民政府负责承担一半的经费,为德国国防军储备海军、空军还有装甲兵等方面的人才,最后还要在德国重新武装之前为他们提供足以自保的舰艇和飞机。这就是国民政府要为它的重工业体系而付出的代价……相对于另一个时空的“朝鲜战争”这些代价并不算重。

罗耀国轻轻吁了口气,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灿然的笑容:“我们同意你们所提出的全部条件,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们需要一些能够适应中国战场的飞机和舰艇,因此我希望能够对飞机和舰艇的研发提出相应的要求。”

“可以。”冯.泽克特根本没有多想,便答应了罗耀国的要求,他的这个决定或许将在未来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次的德国之行终于成功了!

在前往柏林去拜见兴登堡总统的路上,罗耀国的脸上始终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到现在为止,南中国的重工业建设才算是真正上了轨道。一份还带着墨香的《中德密约》现在正躺在罗耀国随身携带的皮包里面。中德全面军事和工业合作从现在起已经开始了。

陆明现在正式成为中德重工业合作专家委员会中方首席代表,将会和中德双方的专家们一起负责从德国引进重工业技术,这些项目将来会有中华钢铁的特殊钢和钢板、万吨水压机。云南曲靖的大型煤炭液化基地(设备将通过滇越铁路转运),中德合资的飞机、潜艇、坦克工厂。广西的铝冶炼厂,江西的铜冶炼厂,锡、锰、钨、钼、锌、镁等重要有色金属的矿山和冶炼厂。还有电子、光学、木材加工、化肥、机械等一系列合作或合资工业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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