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刘江燕的意料,上了床的潘宝山很老实,没有那种意思。
“今天不想了?”刘江燕带着点娇羞问。
“想,但是不方便。”潘宝山嘴角一歪,“一不留神动静搞大了会很尴尬。”
刘江燕两颊一红,做了个小鬼脸,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潘宝山身边。
潘宝山揽着刘江燕,看似平静实则心绪翻涌不止。说实话,他不是怕会闹出大动静,而是在这个环境里,他抱着刘江燕,脑海中会老是闪现刘海燕的影子。潘宝山觉得这是很混蛋的一件事,所以宁愿忍一忍,不和刘江燕行乐。
没多会,刘江燕便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潘宝山很满足,清纯的女人就是这样,无杂无邪,静心即可入眠。
潘宝山一时半会睡不着,便拿出那本从王三奎手里借来的风水命理书来看。最近只要有空,他就会翻上几页。
第二天吃过早饭没逗留,潘宝山急着赶回市里,徐光放说的事是不能忘的。
九点半钟的样子,车子进了市委市政府大院,潘宝山钻到办公室就开始写有关新村建设推广的报告材料,他建议以乡镇为单位,选取试点进行新村建设推广。
报告不长,言简意赅便于阅读。
下午一上班的时候,报告就送到了徐光放手上。徐光放看完后把潘宝山叫到办公室,说思路还行。
“新村建设作为新农村建设的一个重要突破口,在大陡岭村取得了巨大成功,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但那仅仅是个例,不一定具有适用性,所以推广的时候步子不宜过大,否则不但突破不出新局面,就连老阵地也容易失守。”徐光放道,“报告中很多方面你都点了出来,很好,但推行的效果如何,关键是在执行上。”
“可以要求县政府同各乡镇签订目标责任状。”潘宝山道,“到明年下半年,必须保证起码要有一个示范村。”
“嗯,这个压力可以压到县政府头上。”徐光放道,“不过要选取个好的时机,马上就进入七月了,乡镇党委换届工作开展就摆在眼前。而且从今年开始,乡镇党委将执行五年任期,与县、市、省委同步化了。也就是说,只要不出意外、年龄也不超杠的情况下,只要今年当选乡镇党委书记,起码一干五年。”
“那这样一来,压力就直接传递到新任乡镇党委书记的头上了,只要他们珍惜任职机会,就会想办法把工作做好。”潘宝山道,“而且,在政策措施的执行实施上,也有一定的连贯性。”
“对,是有这么个利好的地方。”徐光放微笑着点头道,“所以要再等等,等乡镇党委换届结束后再开展,到时先给各县下任务,由县里具体操作。”
事情有了落地的思路,潘宝山也不着急。
按照市里的统一要求,乡镇党委换届比较集中,最迟要在七月中旬之前完成。现在是六月底,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长也不长。尤其是对潘宝山来说,甚至显得很短暂,因为他的党组成员身份顺利解决,级别成为副厅。
沉浸在喜悦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刚好,这也给潘宝山带来一个机会,接近孙华生。在朝省委组织部上报相关材料的时候,他出力不少,潘宝山应该对他表示一下谢意。
罗汉松盆景派上了用场。
直接送到办公室肯定是不妥的,东西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很容易引起注意,而且孙华生愿不愿意接受还是个问题。万一他要是摆样子拒绝,潘宝山觉得也伤不起那面子。
这时,潘宝山想到了以前在富祥农业局时黄开建对他的开导,送礼品给领导,最合适的途径就是通过他的司机来走路子。
潘宝山立刻找老匡,把情况说了,让老匡去找孙华生的司机小赵沟通一下。老匡做这事在行,他弄了条中华给小赵,很快就聊得火热。然后,老匡把潘宝山的意思说了。小赵一听便主动揽承下来,说在这种事情上,他就是孙华生的半个挡门人,有些事能成的他能让不成,有些事不成的他也能让成。
就这样一倒腾,老匡把盆景送到了小赵手里,小赵立马就送到了孙华生办公室,放到窗台上。
孙华生喜好盆景有年头,东西是好是歹能看个大八分,一瞅见这罗汉松,立刻扶了扶眼镜,上前仔细看了一番,点起了头。
随后,孙华生叫来小赵,问了盆景是怎么回事。不过沉思了一阵后,他让小赵把盆景给退回去。
这一下小赵傻了眼,牛皮都吹出去了,没想到要瘪皮。不过也没法子,主子的话不能不听。他赶紧找到老匡,说事情没办妥,孙华生不要那盆景,还得找个时间拿回去。
事情非同小可,老匡立刻把消息告诉了潘宝山。潘宝山听后很冷静,这种情况他是有预见的。干组织工作的都是人精,孙华生同王法泰一样,也是个老组织,而且还是在市级层面,一般事情扫一眼心里就透亮。
“孙华生对我还很不放心呐。”潘宝山笑了笑,对老匡道:“你告诉小赵,先不急着把那盆景搬出来,最近一两天内我去找一趟孙华生。”
“好,好的。”老匡担心事情办砸,立刻就拿出手机打给小赵,让他等等再搬那盆景。
没想到,小赵也正要打电话找他,说孙华生催得紧,要求快点把盆景弄走。
“孙华生的胆子太小了啊。”潘宝山听后哼了一声,道:“他考虑到严景标来后肯定会是我的对立面,是怕我缠上他之后,到时有些情况不太好处理。”
“也可以理解,搞组织的做事都比较谨慎。”老匡应了一句,不过他可不想多插嘴,还是问该问的,“潘市长,那盆景的事咋办,从小赵那搬过来?”
“我马上就去找孙华生。”潘宝山笑笑,“之前没跟他接触过,可能是因为不了解而放不开,现在去跟他聊聊,没准还能投到一起,那样就不存在搬不搬的问题了。”
潘宝山说的情形让老匡很高兴,但他仍旧很担心,因为他实在不能相信潘宝山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孙华生说得靠拢起来,毕竟孙华生不是愚夫莽汉,三言两句就能被哄得团团转。人家可是市委组织部部长,是专门玩人的,怎么能轻易让人给玩了?
老匡的担心写在脸上,潘宝山明白,呵呵一笑轻松地说道:“尝试努力一下,不成就算。”
说完,潘宝山就出了办公室,到市委办公小楼去找孙华生。
孙华生见到潘宝山,立刻笑着说是稀客,还为潘宝山倒了杯水。潘宝山接了水表示感谢,并不急着提罗汉松的事。孙华生是知道潘宝山为何而来的,所以也不着急提到那话茬,而且这事当面说也不是太妥,还是让司机来协办比较好。
“不来不知道,来了一看就望得出来,孙部长办公室这摆设,很有讲究呐。”潘宝山环视了一遭,笑呵呵地点着头,说道:“绝对是很有讲究的。”
“哦。”孙华生一愣,随即也笑了,“呵呵,怎么个讲究法?”
“文昌位定得准。”潘宝山掏出香烟,向孙华生递过去一支。
孙华生摆摆手笑道:“现在处于半戒烟状态,抽得很少,能不抽就不抽了,潘市长别客气,你自己来。我倒是想听听你说的那什么文昌位。”
潘宝山也不客气,自己点了烟,“自古以来,为官从政者办公之地少不了与笔墨打交道,因此办公房多与书房等同,因此在房内摆设上就多以书房为参照,非常注重文昌位所在,找准了位置则百事亨通。”
“嚯嚯。”孙华生不自然地笑了两声,“那你看看我这办公室,文昌位在哪儿?”
“文昌位是文昌星飞临入户的方位,不同的房子,因坐向不同而不同。像孙部长这间办公室属坐南朝北类列,文昌位应是在东南方向。”潘宝山指指办公桌,道:“你的摆得就很是位置。”
“一般办公室摆设都是如此嘛,办公桌尽量靠里。”孙华生笑道,“除非是多人办公室。”
“靠里是靠里,不过孙部长的坐向却是背窗的。”潘宝山笑道,“据我观察,一般人都是背东墙、左临窗,还易于采光。”
“那可能和各人习惯和喜好不同有关。”孙华生笑了笑,“再说,背靠山墙好嘛,说明有靠山,稳当。”
“是,背靠门窗,有虚空之忌,不过孙部长你可注意到了,虽然你现在的坐向是背窗的,但后面放了个群山图屏风,暗喻靠山。”潘宝山笑道,“要是搁在古代,背靠虚空时不但要树一屏风,而且还要在座椅靠背的后面,镶嵌一块用上好石材雕成的山峰图板,来增加依靠的牢固性,通常叫做乐山。”
孙华生听到这里,歪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潘宝山,道:“你对这些东西有研究?”
“不是研究,是小时候看多了。”潘宝山笑了笑,“我爷爷在世时对风水有一定研究,经常帮人推算命理。”
“哦,我说呢。”孙华生点了点头,又轻起皱眉头,微微一笑,问道:“那你说说看,我的办公桌为什么非要要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