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能是追逐从他身边飞的东西，却逃避追逐他的东西。\\第＠一＃中￥文＆网
——伏尔泰
也许是泽德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也许泽德心如死灰的样子打动了天龙，天龙指向白灵脖颈的剑一顿，将剑尖收回一些，嘴边勾着惯常的微笑问泽德：
“什么都愿意做？那么，出卖灵呢？说不定…你若愿出卖灵给我，我会很难得犹豫一下的。“
声音清清楚楚，每个字从头顶传来，直接敲在了泽德的灵上。
泽德费力地抬起头，仰望眼中俊如同太阳的男子。天龙的眼睛碧蓝清透，同天空一样干净，也同天空一样深邃得永远看不到尽头，眼后通向灵的通道似是被不透明的玻璃壳罩住，没有半点情绪。
包裹着温柔，里面却净是冷漠，对生死的冷漠，对生命的冷漠，残忍的，带着兴味可以将之放在手上把玩的冷漠。
泽德只觉得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都看了眼，原来，长着温柔完的外表并不是用来做诸神向苦难的世人赐下福音的使者的，而是用来人类堕落的鬼代言人，勾住他的灵坠入地狱，永不得安宁。
可泽德没得选。
泽德沉默了一会儿，脑袋重重在地上一磕，咬得牙龈上都出了血，“只要你放过她，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嗯，很好，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天龙话音刚落，一手卡住杜莎王的脖子将她提起。剑尖对准白灵紧闭的右眼眼皮再次刺出。
泽德瞪得目眦裂，一口咬在天龙脚踝上。硬是在天龙的钢靴上用牙咬出了一个印子，“天龙，你竟然骗我！”
“别激动，泽德先生，我没有准备食言。“天龙完全没感受到脚下的伤害，剑尖依然不紧不慢地伸向杜莎王的右眼，”这个白灵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全都是因为黑暗右瞳的影响。操纵时间的右瞳里封印了上古杜莎最后一位王的残存意识，只要将眼睛拿出来，她会慢慢恢复正常。放心。我剑术很好，她不会送命的。”
天龙一边释着，剑最终触到了杜莎王的眼皮，微微一顿，准备刺下。
手掌卡住的白灵豁然睁眼。反应极快的天龙向侧面一闪，身后的椅子几乎同时化为石粉，他手上握着的剑发出一声脆弱的冥想，剑尖簌簌成粉落下，留下多半截握在手里。
“既然你对我的剑术没有信心。我也只好将你的头砍下来再挖掉你的眼睛了。方法麻烦，不过操作倒是更简便了。”
天龙正再次绕到杜莎王背后挥剑。脚下一绊，泽德用自己的双卡住了他的脚腕，锁得天龙差点绊倒。
“跑——！莎琳！快跑啊——！”
被骑士的钢靴一脚踢在口，泽德猛吐一口血，身子被挑得凌空翻起，重重砸在卧室的条形长柜上，将柜子压成了两半。
杜莎王高贵的脸上浮现出悲戚的神，她伸手摸索边的东西，喘着气夺而出，可一个瞎子如何都跑不过天龙那样速度极快的剑士。
遭遇反抗的天龙也不会再给她们留下命，手中的长剑对准杜莎王的背心直扔过去。
“叮——”
一支裹着青光的箭矢急速从杜莎王头顶擦过，在她背后硬硬瞬间拐了直角弯，箭尖打在钢剑手柄上，将钢剑击飞出去。
这个时候，钢剑离杜莎王的背心也不过剩下三厘米。
起居室外嚷嚷着吵杂得厉害，最关心情况的几个人都向内涌，恨不得多长出几条跑得再快些，作为身形矫健的耀灵，梁小夏跑得最快——她直接穿过了众人头顶，踩着墙向内跑。
冲出卧室的杜莎王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搀扶起来后，心中稍微安定下来。
真正近距离好好打量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千鹤实质上的“母亲“，梁小夏感慨颇多。
白灵们都长得很，天生的纤细与灵动的结合，充满了生命的鲜活。眼前的白灵也很，和千鹤的模样只有三分像，闭着的眼尾微微上挑，眉秀气漂亮，下巴尖尖的，可以想见她曾经年轻时是如何的温柔如水…只可惜这张脸被慢毒连连作用掏空了身体，现在又过多使用黑暗右瞳的力量，饱满的脸颊深深下陷，脸灰白褪败，颧骨都高高地凸出来，已经完全没有了青春的朝气，只给人脆弱的怜悯之感。
“舒尔，是你来‘探望’我了？”
生死威胁的关头，杜莎王依然高傲，绝不肯用“救援“这样的字眼承认她的软弱。
丝滑的蛇语从白灵嘴中吐出，梁小夏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被天龙搅得失控的情节使得她已经忘记自己还要演戏了。
“是的，母亲，我来晚了，让您受惊了。”
梁小夏扶起杜莎王，身后跟着一齐挤进来的人见到王陛下出来，纷纷向她行礼，表示自己的敬意。
“王陛下，请您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西德将军威胁你，想要宫叛变？“
亲王殿下当先问出。
“是啊，母亲，您不必惊慌害怕，任何想要对您不利的人，都会先成为我的鞭下亡。“
大公主抢过杜莎王另一边的位置，将她扶住。
房子里乱作一团，天龙双手抱着胳膊，有恃无恐地站在卧室里打量一行人，不攻击，也不逃跑，只大刺刺地盯着梁小夏和镜月看，脸上的笑容让人骨悚然。
此时泽德又不见人，加上泽德平时表现出的野心与铁血，于是众人有了这种西德将军终于叛变，威胁王退位甚至想要弑君的行动，也都不奇怪，反倒觉得如此想很是合理。
顶多只是感叹一下，泽德这么快就和新来的那个恐怖剑士连成一伙了。
“不，西德将军很好…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对国家和皇室的忠诚。他也用自己的行动兑现了他的诺言。“
杜莎王否决了众人的猜测，神有些悲戚，却没有给出更多释。
别人都认为西德将军是谋反者，同时对泽德和天龙有些了的梁小夏却清楚他根本不可能谋反。现场的情况完全反映出之前的激烈战况，仅凭杜莎王和她身边的卫，不可能在天龙的攻击下坚持过十几分钟，而如今泽德不踪影…
梁小夏听到“诺言“一词，心头一跳，蓦然想起她第一次在餐桌上看见杜莎王时，泽德说出”誓死捍卫杜莎王的尊严和荣耀“时，表情太过严肃认真。梁小夏当时还暗暗嘲笑过他入戏太深，却没想到泽德脑子很清楚，只是情感不受控制。
“那么，王陛下，这一切到底是谁指使对您不利的？杜莎血脉不容侮辱，一切对您的折辱，对皇室的不敬，就是对全国的宣战！“
当众人要一个交代时，天龙提着一个血模糊的人影，从卧室里施施然出，扫了一眼满屋子装扮奇异的权贵，很不客气地出轻松笑意：
“是我——“
被天龙捏着衣领抓起来的泽德只剩下半口气了，左边的胳膊连臂削断，右边胳膊剩下半截，华贵的将军服口一个明晃晃的血脚印，双脚拖在地上软弱无力，黑长发下一脸的血，半边脸肿起，挤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曾经强大得令整个血腥城堡恐惧都敬畏不已的泽德，此刻软弱无力地再无任何力量。他费力地睁开没有淤肿的眼睛，视线对上梁小夏，无声地祈求着。
我知道背叛过你，我没有资格求你什么，可没有资格，我也想求你照顾她一些，看在她是千鹤母亲的份上，看在任何能让你动起怜悯之情的东西份上，替我保护好她，行吗？
最后，泽德极尽不舍地看了一眼杜莎王的身影，惨然一笑，白皙的牙齿间全是血迹，笑得灿烂而绝望，慢慢垂下了头。
这样的泽德，和记忆中无法磨灭的另一个身影重合，同样的瘀伤，同样被敌人捏在手心受尽折磨，同样的頻死……
“千鹤——“
梁小夏喉头一甜，摇摇坠。
“夏尔，冷静点。天龙这么做只是为了激怒你，你和他硬拼。“
镜月在旁边扶住梁小夏，手指稍微用了些力量按住她的肩膀，让梁小夏保持清醒。
“我冷静不下来，镜月，我真的冷静不下来…“
梁小夏深吸了一口气，坚若寒冰的声音下，压着翻滚的准备喷出的火气，扭头看向镜月的眼睛里一片血红，手上力度极大的反捏镜月的手指，握得镜月微微皱眉。
她血红的杀戮左眼中，滔天的杀意全数涌出，人挤人的起居室因为这股令人战栗的杀气骤然安静下来，前一刻还跟进来的此时默默地一个接一个向后缩，将战场留给剩下的人。
“天龙，你的确成功激怒我了。你如何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就将如何对你。“
梁小夏松开握紧镜月的手，卸下脖颈上的树枝，双手一翻，巨大的猎在横贯身前，烧起青蓝的恐怖火焰。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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