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拥有的方向感)
随着轻微的破空声响,朗朗白日下,两道身影从飘云峰峰顶直直没入高空,朝着无涯山主峰方向而去。
遁行中,两道身影脸上却各自都闪烁着奇妙的表情,似乎之前好像经历了多么让人震动而纠结的事,直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片刻后,等两人真的抵达主峰,徐徐从高空降落,依旧是一身红袍的宋步凡才轻轻一叹,回头看了飘云峰所在方向一眼,“这小家伙,进我们无涯山,还真是太给我们面子了。”
一句话,谭康却也嘴角一抽,很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是啊,他竟然连炼丹之术都这么……这是大师级才能有的手笔吧?竟然要自主推敲药方,研制新的丹药,而且还是地品上等丹药里专属日光精华的提升类丹药,啧……这就是秘境内擅长丹药之道的,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做到的,咱们这老家伙,大多都是继承先辈们的传承,资质天分好的,也最多是按照先辈们遗留下来的配方炼丹,说道自主推敲创造新的丹方,嘿嘿。”
由不得两个无涯山大佬不感慨,现在距离上次赵轩前去找谭康问询专属日光精华宝贝的事,已经又过去了五天。
而且就是在那天下午,赵轩又再次到了主峰找到谭康,想请谭康这位师尊帮忙寻找一些炼丹所需的材料。
那些材料差不多全是羽族地盘内,专属日光精华的灵草灵药。
一开始谭康还微微惊讶了一把。对于羽族地盘内的东西赵轩怎么也这么清楚?好像他上午的时候还不是很清楚的,怎么一转身就……
还有。赵轩要这些丹药的意思是?
好吧,这种疑惑其实谭康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很快就点头同意了。
然后又是五天过去,五天时间里他和宋步凡一起,总算是没有辜负赵轩的所托,把他所需要的东西全部凑齐,虽然羽族和人族关系极为恶劣,不过宋步凡和谭康毕竟是天尊。还是人族里最强的两个天尊,真要不顾面子偷偷摸摸去羽族地盘内搞些灵草灵药,还是很容易的,毕竟羽族那两位天尊和他们相比,不管修为实力都还差了些。
等搞定了赵轩所需的灵草灵药,两人才到了飘云峰,也是在把这些东西交出去的时候。谭康才顺口问了一句,小赵你这只要原始的药草,而不是成品丹药,是准备做什么?
再然后,赵轩的回答明显让两大天尊抓瞎了。
准备尝试着自己推敲新的丹药配方?
这的确是连他们都做不到。
炼丹之术,这方面的知识无涯山并不缺。而且不管是谭康还是宋步凡,在这方面也都还有一定的造诣,至少他们是可以炼制出天品丹药供自己使用的,毕竟整个无涯山就这么几个天尊,他们自己就算想不学都不行。
但不管是谭康还是宋步凡。让他们自己推敲新的丹方……哪怕只是地品上等丹药,他们都未必有那个能力。两人在炼丹术上的造诣,也就是能炼制一些天品里比较大众化的丹药,够自己用而已。
自主创造?这难度真有些大。
但赵轩当时说那些时也就是很平静的表情,似乎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
这又让两人如何不感慨?尤其是谭康,他是赵轩实打实的师尊,可越是和赵轩接触,他就越发现自己除了暂时在修为实力上比赵轩高些之外,不管是修炼界的常规学识,还是炼丹什么其他方面,根本都还不如赵轩了。
做师傅做到这种程度,谭康都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破了纪录了。
“哈哈,这是好事,这小子也是重情义的人,他越是出色,咱们应该越高兴才对。”不过在谭康神色古怪的感慨之后,那边宋步凡很快又哈哈一笑,变得从容起来。
是啊,虽然赵轩的出色,让他们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
但不管怎么说,赵轩越出色,对无涯山只会是好事不是?
尤其是,上一次宋步凡可是豁出了命去保赵轩,当时,他也就是赌一把,为了第一次正式见面的赵轩就赌上命,这件事究竟值不值得,宋步凡当时其实也不知道,可现在看来,那还真是赌对了。
不,应该说是赌的太对了!!
大笑之后,宋步凡才突然又收敛笑容,凝重的看向谭康,“谭师弟,四个月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还要尽最大努力保住赵轩,只要保住他,那就算老夫哪天先走一步,也不用怕宗门基业没落。”
“嗯?大长老这话?”谭康这才悚然一惊,彻底从对赵轩的感慨中清醒过来,满眼都是震惊的看向宋步凡,哪天先走一步?这什么意思?
“其实,我的大限不远了,要不然,上次也不会为了那小子豁出命赌那一把的,我当时就做好了打算,先斩了莫中恒,让多宝门没落,再全力击杀敖青,以我的实力,虽然还比敖青差了一筹,但若燃烧星力场之后,爆发出最强的战力,就算最后自己身死,也能让敖青深受重创,就算海王族天赋神通强横,但他没个几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复原。而只要斩杀了莫中恒,重创敖青,剩下的那些人,莫中恒一死,李星河等人必然不敢再和异族联手,而敖青重伤,其他四个,你和朱师弟应该也有实力抵挡一阵子。”
“只要给你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赵轩去成长……尽量在敖青复原之前成长到一定程度,那老夫就算死了也不枉这一条老命,毕竟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最多再有五年时光而已。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那一步,还没等我彻底燃烧起星力场,莫中恒等人垮了。再没了任何斗志,加上那小家伙及时开口……”
等宋步凡再一次轻笑着开口,缓缓讲出当时的一切时,谭康才越听越震惊,越听越骇然,当然,他这骇然,只是骇然于宋步凡竟然只剩下五年寿元?还是最多?
怎么会这样?他记得以宋步凡如今只是六百一二十岁的样子,虽然比起已经近五百岁的谭康来说,大了足足一百多岁,但那距离天尊大限一样还有百年左右吧?
“正常情况,以我现在的年纪,的确还能活个八百十年,只是我修炼血煞之力,出过岔子,我一两年前就已经感觉到,如果无力突破,最多再有几年就会烟消云散。但天尊进圣位这道坎,我已经被困二百多年,真的连我自己都看不到希望了,一等我先走一步,就算没有赵轩这档子事,无涯山也必然会没落,不过赵轩的出现却让我看到了希望,他的天资已经丝毫不用怀疑,品行也很不错,虽然当时我也没把握他能不能在我死后,在敖青复原之前成长起来,可当时的情况根本容不得犹豫,我才赌了这一把,现在看来,真是赌对了,哈哈哈……”在谭康震动中,宋步凡却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这的确是因为在发现赌对了,而且是一场豪赌之后的大胜,才会让他这么快意。
上次他的确是和赵轩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前也最多是在天人榜赛事进行时,在青云岛深处观看过下面的赵轩和别人厮杀而已。
正常情况下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可能为了对方不惜付出生命?但他不止那么做了,更是在那之前,看到赵轩就把自己对血煞之力的感悟,全盘交给了赵轩。
这当然不是像宋步凡当时说的那样,只是看赵轩顺眼,而是他真的大限将至。
只是这件事,他以前一直没对人提过而已。
说了,也只会让谭康等人忧虑罢了,那还不如不提了。
不过他自己却清楚知道,不管那天有没有敖青等人联手压迫无涯山,最多五年,他就可能要化为一捧枯骨了。
这是当年他修炼血煞之力时出了岔子,虽然后来及时修正又从岔路走了回来,但身体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损伤,从而影响到了寿元。
而一旦他死了的话,无涯山还怎么和海王族抗衡?到时候一样会形势严峻。
所以在看到赵轩时,这家伙不止品性让人极为满意,天资更是让人惊喜的瞠目结舌,在宋步凡眼中,赵轩也无疑正是无涯山以后可以抗衡海王族的最大希望,这比古直、杜一山都强出太多了。
所以他当日不惜拼死一战,并不是只因为看中赵轩,也不是为了一个看中就能不惜拉整个无涯山千年基业陪葬,他正是为了保住无涯山基业才那么做的。
当日第一目标击杀莫中恒,就是为了防止他死后,无涯山被另外两大人族势力欺压,也是为了震慑,让多宝门和光明阵营失去和异族联手的底气,而击杀莫中恒之后,拼死一战,他也相信可以重创敖青,至少让他在几年内无法回复,无法全力对付无涯山。
那样子一来,不止暂时能稳住无涯山,也算给赵轩争取了成长的机会。
不过当时他也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值不值,毕竟就算赵轩天资再好,能不能在他死后,在敖青恢复之前能成长起来,这也是根本无法肯定的事。
如果赵轩做不到,他的命,恐怕还是白丢了。
如果赵轩能,他的命才算丢的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