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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_星期六_阴
(黑暗年代1年3月19日)
今天天气很不错
只不过我们都没什么心思高兴地庆祝
那三个发烧的人到我写日记为止都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之前去医院里头瞎搬了一堆药李啸锐已经翻出来了地塞米松、克林霉素和生理盐水给他们挂水吊进去了病情却还是越来越恶化李啸锐私下跟我们讲这三个估计就不是一般的感冒发烧
王汉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有点茫然又有点受到惊吓的样子我不知道钟小哥以往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不过他倒是挺平静的
李啸锐让我去跟商青沟通我说这你让我要怎么跟人家说要说这三个人死定了好像也没到那份上但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三个人的情况是一点都不好
我就挠头挠了半天去跟张铁说那三个人病情不稳定而且估计有传染性最好是能隔离开
张铁说这个事情他要先问商青最后商青说他不懂这些生病治疗的事情不过既然李啸锐能给人家挂水那就负责到底他可以不管让李啸锐去折腾
跟商青比起来我还是比较愿意跟张铁说话商青总是笑眯眯笑眯眯的笑得我心里都发毛
既然他一副不管不顾的态度我们这边也稍微放心了些虽然不知道最后人挂了会不会赖到我们身上但现在也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
我们在地下车库里头找了好久始终没能找到可以把人隔离的房间最后只能把人抬到稍微远离人群的地方去然后用绳子将他们的手腕栓在水管上这样虽然看着有些不人道但也没有办法真的就怕他们半途变成丧尸了没有准备的话说不定还有些别的麻烦
李啸锐跟钟小哥绑人的时候我跟王汉就站在旁边看着王汉小声地问我这到底算是怎么了我想这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就跟他啊说了说这些人可能要变成丧尸的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地晃了晃脑袋说那丧尸就是人这么变出来的我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都没看过之前是李啸锐讲的这不过是为了以往万一他们能好起来自然是最好的王汉就嘟囔了一句叹了口气
他们出去搜集物资的时候李啸锐不让我去要我在车库里头看着那三个病号说必须留人看着看着人也看着药挂水要及时换别到时候将气泡都打进血管里头去用不着看这病怎么样人就直接得挂了
我就不乐意我说那凭什么让我留下来搞得我跟个女人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刚好准备要出门娇娇还站在旁边她听了就笑了起来说怎么你要和我比一比呀我顿时就泄气了说你这不是欺负人嘛那也不能让我不去啊不还有钟小哥这个伤员啊凭什么他去我留着李啸锐都还没接话钟小哥也跟着笑了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这样还是能把你打趴下
我说操了
然后我说那不是还有其他人吗李啸锐、钟小哥、王汉跟娇娇都集体扭头看了一眼我说的那些其他人然后看了张铁一眼没有说话
张铁看了看耸了耸肩说那些人不靠谱
既然连张铁都这么讲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破罐子破摔地说行行行你们都出去拼命去吧我就蹲在这里等你们拿命换吃的回来让我享受
他们就都笑了李啸锐伸手拍了拍我的头说赶紧待着去吧我都要怒了不过他们都在那边笑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边生闷气一边回去看着那三个病人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蹲在那三个人旁边看着药水慢慢往下滴落
我看他们现在还不到非常恶化的时候就蹲在他们身边挨个察看我也不是医生只是想着能记下来他们的症状的话以后再遇到同样的病患都好分辨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们和普通感冒发烧的病人的确不一样
嘴唇干裂发紫眼皮底下和瞳孔之间有血丝而且那血丝都是紫黑色的猛地一看上去就跟中毒了一样
体温一直降不下去我用手摸都非常烫后来用探热针测了一回三个人的体温都在39度以上
刚开始的时候我准备洗了毛巾给他们降温后来发现这根本不现实现在气温太低这个车库又不像之前我们住的体育馆那么密闭四面都透着风温度一直在零下水倒在盆子里没多久就结出来一层薄冰我就拿医用酒精给他们擦了擦头脸当时温度的确是有降下来不过那也只是表层温度降了最后还是又烧了起来
我们晚上的时候讨论了一回觉得大概是没有找到问题最关键的地方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给他们使用的药根本就不对压不住病菌治不好他们的病
李啸锐说给他们挂的水里头有消炎退烧的药一般挂上去了差不多就能退烧了现在已经连挂了两瓶连一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估计这根本就不是因为炎症引起的发烧
我听得有点晕不过好歹有些常识这会都先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再继续研究这个问题
晚上的时候商青跟李啸锐起了些冲突
商青让张铁跟李啸锐说实在治不好的就别再用药了再怎么用药都没用现在还不如把药留着以后给更需要的人
李啸锐跟张铁说话的时候站得比较远我只看到他们争了几句然后李啸锐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跟我们说把现在的针水挂完以后就把针头拔掉他说是商青的意思
我当时愣了愣马上也就释然了
的确我们现在的药对那病完全没有作用就是用再多也不过是浪费而且跟无底洞似的
我说那就这样吧该走的就让他走好了
李啸锐就左右瞧了我半天啧啧地说你越来越无情了我说无情怎么了我们自己药本来就不多消炎药很珍贵的我们自己又配不出来我看钟小哥也一直想感冒的样子之前是一直用药给他压着他要是真病了我也想给他挂个水他看着只是感冒别到时候怎么怎么了李啸锐就叹了口气说这放弃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我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直以来他给我的感觉都是该杀人的时候杀人该和善的时候和善就连给球球开枪的时候他的手都很稳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会这个样子
我就跟他说这是商青的人商青居然这么决定了我们也没必要勉强当好人你说人但凡能有一丁点儿好转我都不是舍不得用药毕竟是一条人命可是这摆明了已经没有办法如果这病真好治我们当初根本就不会离开救助站那里有多少医生多少药一概都没用
李啸锐说我不过是想以后要是你、或者小钟或者别的谁这么病了我什么时候会拔针
我哑然
自问一句如果是王汉钟小哥张凤兰这些人倒下去了肯定不到最后一刻我都舍不得放弃商青这人……我也说不好他到底是冷静还是冷酷
不过我想他的决定是对的
晚上6点25分药水打空李啸锐把三个人的针都给拔了
那三个人还是被远远地绑在车库里边远离人群的地方无神地瞪着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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