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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说过,秃老六有好几个网吧在这边,而且大多在学校附近。他这一辈子,赚得最多的尽是些昧良心的钱。像“未成年人不许上网吧”之类的条款,本來挺科学的,但是在他这边基本行不通。更有意思的是,在不影响网速的情况下,你看看爱情动作片也是被默许的,所以,孩子们喜欢这里,而大多数的家长都气得直咬牙。
做了犯禁的事儿,秃老六就不愿意看警察,或者说,他讨厌警察。可他沒想到,这个特别怕见光的自然属性恰恰成全了陆羽一伙,你怕警察,那我就放心了。
陆羽这小子很坏,比狐狸还坏,难得的是阴谋阳谋都不缺,他这一次算是替天行道了,当真干出了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來。
开始那几天,小陆找了二十多个相对亲信的小兄弟去他网吧,不干别的,就在那几间网吧的门前瞎转哟,一人掐着一块板砖,低着头背着手,肩膀晃动着像群精神病似的走來走去。
秃老六一看这阵势,顿觉背脊发寒。可人家也沒打沒闹,就在那儿低头散步,即便心生狐疑也不能多说什么。观察了几小时,他就找了两个网管盯着,临走前,还嘱咐说,要是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给自己打电话。
可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接下來发生的事情甭提多闹心,何止是风吹草动那么简单啊,简直都可以用“乱石凑,惊涛拍岸”來形容了。
简明扼要一句话,那就是:只要他不在,肯定闹乱子。
补充一句:他在的话,也闹乱子。
举几个例子吧。
情况一。
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网吧的门刚一打开立刻迎來了一大群的学生。他们清一色地穿着四十九中的校服,然后像是班级聚会似的坐成好几排,书包一扔,脚丫子往台上一搁,开始聊天。
别误会哈,不是用qq,yy一类的东西聊,用嘴聊。
唉,对,谁也不上机,就占着地方干巴巴地聊天,你不吱声还好,一旦有人呵斥这些人便以一个空前团结的姿态迅速起身,然后怒目而视,群起而攻之。他们这些人,谁也不动手,就站那儿骂。
你敢先动手就往死里打你,不动手你也做不了生意,一放学就來,节假日也來,隔三差五地不上课也要來！到后來,还男的女的都有,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一样不缺,抠脚丫子吃大蒜的也会偶尔出现。
这咋整老板闹心,顾客也闹心,沒多久网吧的生意就变得萧条无比,眼看着要入不敷出了。
情况二。
半夜三更,静静无人,数道寒光划出弧线勾起阵阵脆响,热闹非凡。第二天早上,朝阳爬上了山头,网吧门前一片璀璨,金黄色的阳光照在脸上忽然好温暖。
怎么回事玻璃都让人砸了呗。
作案的这些人,手法老辣,阵型整齐,呼啦一下子冒出來,转眼又不见了踪影,等你听见声音跑出來的时候,网吧内外能看见的就剩一大桌子的砖头了,报警都沒用,警察也不是你家的,你说是谁谁谁干的也要拿出证据來不是。
情况三。
这个更牛逼,有一天凌晨三点钟,包夜上网的打着哈欠往外走,一推门不要紧,沒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网吧那个在后半夜紧闭的大门被人做了手脚,锁了,一扇门圈了一屋子的人。
据说,那一天各式各样的大锁头都出场了,钥匙孔还给焊得死死地,不说别的,光那二指宽的铁链子就七八根,还是用胶带缠住的,想來那些小王八蛋们也不容易,这么苦心孤诣地做手工就是为了作案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声响。
不过,福祸相生。
几千年前,伟大的老子先生就曾经说过,“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时此刻那些沒安上的玻璃窗就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要不然这出入问題一时半会儿地也难解决。
类似的事儿,不计其数,沒几天这些该死的小兔崽子们就把秃老六给逼疯了,头发一抓一大把,比以前更秃了。
陆羽做在秦岚的办公室里,听她一五一十地叨咕着最近发生的那点事儿,笑容可掬,心情颇好。
“行了,明天再请那些人吃顿饭吧。”陆羽说完,一拍大腿。
“怎么,这么就算完了”秦岚抱着肩膀靠在桌子上,笑容玩味地看着陆羽。
“不,我这是要给他们提个醒,顺便看看虚实。”陆羽说。
不出所料,这一次,來的人增加了不少,两桌子沒坐下,眼瞅着都快要有一半了。
混了这么多年了,谁也不傻,杀鸡儆猴这种把戏哪个不懂,他们一看秃老六的遭遇,都知道小陆不好惹,这不么,私底下一商量,很多人都决定要服软了,沒办法啊,要不大家都准备让人半夜三更地撇砖头砸玻璃吧。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在座的人都清楚,这保护费是一定要出的,给文二也是给,给乔五也是给,反正给谁都一样何必自讨沒趣呢。
但是,这里头还有一半的人沒來,为首的依然是秃老六。
这老小子挺装,表面上依然坚挺。
陆羽觉得现在的他就好比是一只芦花鸡,刀都架在脖子上依然连踢带蹬地闹个不停。猴儿都怕了,你还得瑟个什么劲儿啊,真让人搞不懂。
也好,看着他那战斗力十足的样子,陆羽决定要好好跟他玩一玩。
有时候,來个顽强的对手是好事,最少这样的生活不乏乐子。
现在的陆羽就像是一直穷极无聊的猫,正抓心挠肝地为可欣的事儿上火呢,让他逮住秃老六这只死老鼠,不“揣鼓”死他都对不起观众朋友。
“揣鼓”呢,是个动词,当蹂躏讲,想象一下包饺子过程中的和面动作,翻过來,用力一按,再翻过來,再用力一按,对对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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