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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皇帝低下头，看着莫卿然娇娇弱弱的容颜，不觉轻轻一叹，“卿卿，朕到底还如何才能护你周全呢。”
“不予你太高份位，不予你太多宠爱，可朕总是忍不住想要找你。若是予你太多宠爱，予你太高份位，朕又担心你成为众矢之的，真是宠也不好，不宠也不好，唉。”皇帝苦笑着，无可奈何的摇头。
第一次，他竟觉得有这后宫三千佳丽，也许并不见得是多好的事情。
这时，龙撵抬了过来，皇帝抱着将莫卿然放了上去。
“皇上，妾怎敢坐皇上的龙撵，让皇上行走呢。”莫卿然赶忙挣扎着要下来，却被皇帝给按在了龙撵上，不让她下来。
“你且坐你的，其他交给朕。”皇帝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让小太监们将莫卿然送回了长庆宫。
而他自己，犹豫了一下，竟掉头回了凤仪宫。
凤仪宫殿内，杜曼若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裳，又重新梳了头发，簪了发簪。
梳头的时候，有贴身侍女走进来，告诉他，皇上在外面等他。
杜曼若微微一惊，不是事情已经了结了么，皇帝为什么还专门等自己？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心神不由得有些不安，不过，想到王美人已经死无对证，她的心又放了下来。
“给本宫梳那个飞仙髻。”看着身后梳头发的宫女在忙活着，杜曼若心中一动，嘱咐道。
宫女一愣，还以为是听错了，不过毕竟是在深宫中伺候着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给杜曼若梳了一个飞仙髻。
飞仙髻，顾名思义，犹如天女飞仙一般的发髻，一般用于十五岁左右的妙龄少女，显得仙气飘飘又不失青春活泼，是适龄少女们最爱的发髻款式。
不过，一般少女们嫁了人，就很少再梳这种头发了，更何况是已经二十五六岁的杜曼若了。
可是主子的吩咐，做奴婢的就只有无条件服从，尽管心底有些许的疑惑，宫女还是手脚麻利的给杜曼若梳了一个飞仙髻。
发髻扎好的时候，杜曼若轻抚发髻，对着镜子反复照了几下，才缓缓地笑了。
她虽有了二十五六，却因为保养得宜，肌肤犹如二八少女，白嫩柔软，五官倒是张开了，有了成年人凌厉的味道，但毕竟底子在那里，配这飞仙髻，不算惊为天人，但也不突兀。
就是这簪子上有些让人苦恼，发髻十分年轻，若是配上老成稳重些的簪子，就显得格格不入。若是找了年轻稚嫩的簪子，且不说皇后这里有没有，就单说身份上，就已经不适合用那种青春稚嫩的簪子了。
宫女在盒子里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满意的簪子，杜曼若也没有为难她，叫来了贴身宫女，将自己收藏了许久的一个老盒子找了出来，从里面挑拣了一个款式年轻，样式却极其大方的珍珠簪子，簪在了头上。
从梳妆台前盈盈的站起来的时候，皇后杜曼若仿若年轻了七八岁。
“娘娘竟仿佛才二八年岁。”贴身宫女夸奖道。
“就你会说，赏二两银子。”杜曼若微笑着斥了她一眼，却并不是真正的发怒。
房间里响起轻微的笑声，方才王美人死去的阴霾渐渐地散开。
掀开帘子从内室走出去的时候，外间里已经没了血腥的味道，从地面到柱子，擦洗的锃光瓦亮，仿佛这里从来没有死过一个人，更没有溅了一地的血。
“皇上。”杜曼若微笑着给皇帝见了礼，神态自然的仿佛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皇帝仔细的凝视了她的面孔一番，仿佛是在打量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杜曼若。
“皇上，是在看臣妾新挽的头发么。”杜曼若虽然在笑，眼睛却也在不着很急的的打量皇帝，在看到皇帝眼中的探究的时候，她的心一沉。
“这头发，倒是很好看。”皇帝原是想警告一下杜曼若就走的，却被杜曼若头上的发簪夺去了目光，他有些怔忪的盯了许久，才道，“这簪子，莫不是朕送你的……”
时间太久，他也不记得了，只隐约能记起，新婚之时，柔情蜜意的时候，曾送过她数个发簪。
“难为皇上还记得，这是皇上送给臣妾的，臣妾这些年都舍不得戴，好好地收在了匣子里，今日拿出来时，竟崭新如昨……”杜曼若垂下眼睛，声音柔柔的，仿佛在回忆两个人最初新婚时的柔情蜜意。
那个时候，他们的确是恩爱过的。
想到这里，原本警告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皇帝有些躁郁的躲了一下脚，想咬咬牙扔下警告的话就走，可看着杜曼若一脸的温柔小意，又说不出个什么，最终只得长叹一声，道，“皇后，你，好好珍重自己……”
之后竟转身走掉了。
杜曼若眯起眼睛，看着皇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才面无表情的坐回了凤椅之上。
“娘娘。”贴身宫女不解的靠过来，似在询问她为何要这般做。
杜曼若冷笑一声，抬手拽下头上的珍珠簪子，随后一抬手，重重的将其摔在了地上。
玉做的簪柄一触即碎，脆响过后，便四分五裂的躺在了地上。
宫女们惊恐的跪在了地上，不敢说话。
杜曼若却看着那四分五裂的簪子，幽幽的笑了，“他还是这样心软，即便早就看出来我是故意设计熙昭仪的，却不过因为我带他回忆了下过去，便不忍苛责于我。”
“娘娘……”有宫女不安的看着杜曼若，张张嘴想要叫醒她，却被宜香一个瞪眼，将剩下的话噎了回去。
“他还是那个他，我们却不是过去的我们了。”杜曼若却并没有被宫女的话打扰，反而半闭上眼睛，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许久后，她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无神的盯着凤仪宫的上梁，良久。
“娘娘，玉婕妤那边醒了，听说是在哭闹不休。”有宫女进来跪着禀报，打断了杜曼若内心的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