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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昨儿还说今日要去勇王府探病呢!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出门?”管家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语速又快吐字又清晰无比,语气还很是平缓柔和,听着亲切,显然不是一日练成的。
璃王正欲发作,管家已经说完了,他便冷哼一声,道:“备车,将王妃准备的礼物带上,本王就来!”
兄弟几个约好了今天去看望勇王,他自是不能落后。
管家松了口气,慌忙答应着,低声向那书童道:“好生伺候王爷更衣,机灵着点!”
书童点点头,也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璃王便换了一套银蓝色箭袖圆领长袍,束着白玉腰带,玉簪束发,带着亲卫和两名随从上了马车直奔勇王府。
勇王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勇王本就不愿意掺合进京城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里,乐得以养病为由闭门不出,寻思着再过一个月左右便请命回西北去。
转眼秋高马肥,须得坐镇西北父皇才会安心,他自己也落个自在清闲。
璃王来到勇王府,又是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佳王做派。
笑着命赏了勇王府引路的仆从,问道:“太子和显王他们可都来了?”
那仆从得了重赏心里正乐,见璃王亲善和气,也愿意与他说话,便忙陪笑道:“回璃王殿下话,太子爷来了有两刻钟了,在里头和我们殿下说话呢!显王殿下还没来,想必去接了钰王殿下才一块儿来!”
璃王便笑道:“嗳,三弟和五弟一向来关系最好,五弟最爱缠着三弟教他画画写字,想必是了!”又随口笑问他勇王殿下最近精神如何?胃口好不好?一天上几次药?伤情有没有反复?有没有什么人来探病等等。
那随从便捡自己知道的一一都说了。
太子和勇王正在花园的一处阔朗带着卷棚的方形阁子里说话,对着一汪碧波幽幽的湖水,垂柳如绦,娇艳的芙蓉开得正艳,倒是赏心悦目。
早有人禀报说璃王来了。
因陪着太子说话,勇王也不便起身去迎,太子身份贵重,又是兄长,更不可能去迎。
勇王便命一旁伺候的管家去迎一迎。
管家刚到花园口,便看到璃王来了,忙笑着上前见礼。
璃王一笑,抬了抬手命他起来,随着管家去了那阁中。
勇王见他笑着起身叫了声:“二皇兄!”
璃王亦笑着点头道:“四弟!”进了阁中便拱手向太子深深弯腰做了个长揖,口称:“臣弟给太子请安,参见太子!”
太子早一把携住他的手拉住了他,笑道:“二弟见外了!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如此!”
璃王笑笑,道:“太子仁爱,但礼不可废。”
勇王笑了起来,笑道:“得,跟二皇兄一比,我真成了粗人了!”
璃王笑道:“四弟这是什么话!若没有四弟这个粗人镇守西北,我们在京城中也不安心!倒是我这个做皇兄的,文不成武不就,更成了粗人了!”
“二皇兄说笑了!”
兄弟三人都笑起来,一时皆坐下说话。
不一会儿显王果然带着钰王一同来了。
钰王年纪还很小,比太子的次子还要小上差不多三岁,他的母妃是个美人儿,他的容貌也格外俊美,性情又温柔,又心地善良,是个毫无心机一眼便可看通透的。
别说建德帝格外疼惜这个幼子,便是太子、璃王等也都很喜欢他,凡事愿意护着他几分。
就他那性子,还有那幼小的年纪,根本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
“哎呀,三哥你看,我们又来迟了!”钰王看见太子他们三人都在了,不由跺着脚抱怨道。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勇王便酸酸的道:“你们?你们倒是亲热,连个称谓都把别人排除在外了。你说你四哥好不容易回京一趟,你也不多来陪我说说话,整天光缠着三皇兄,唉,我都要吃醋了!”
太子等见勇王这样统兵十万的大将说出这种颇带幽怨的话来,各自暗暗好笑。
钰王却真的急了,忙奔到勇王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急急忙道:“四哥!四哥!你不要吃醋,我,嗯,我也想多来陪四哥,可是三哥说——哦不是,是我自己觉得你在养伤不便打扰所以也不敢轻易来!要不,我以后天天都来陪四哥说话好不好?”
他话没说完,众人早就好笑起来。
被他当面卖了的显王颇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忙叫过钰王一同见过太子。
不等他们见礼太子早拉住了钰王,向显王笑道:“今日咱们来探望四弟,就像寻常人家一家子兄弟似的便好,讲礼数也不在这一时!”
显王笑着称是,钰王自无他言。
兄弟几个便又重新坐下说话。
虽是金尊玉贵的人上之人,若论兄弟情谊还真是稀薄得紧,像这样几个兄弟齐全得坐在一处说话,除了宫中赴家宴,这种私底下的情形还是头一遭。
一时间,无论各人面上如何,心里总各有一番感慨,只觉得此情此景仿佛梦境般的不真实。
或许也是意识到这种情形恐怕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兄弟几个都没有提敏感的话题,只谈笑风生说些家常趣事,一时倒也其乐融融。
钰王虽然不太听得懂哥哥们的谈话,也乖巧的坐在勇王身边,尝了尝座前茶几上的松子,觉得炒得极好,入口酥脆,带着浓郁的独特香味,一时上了瘾,便认真的剥着松子吃。
兄弟几个留在勇王处用过午饭,又待了一会儿,料着勇王需要休息,这才相继告辞。
钰王还记着勇王先前的话呢,不肯走,要留下来陪着四哥,众人一笑也就由他。
勇王也笑着留下了他,命人陪他花园里玩去,他还是个病人,总得躺一躺才行。
显王便笑着说道将马车留下给钰王,自己搭璃王的马车,让二皇兄绕道送自己一程。
璃王自然不会不许。
“看四弟这样子,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唉,幸亏四弟身体底子好,这才熬得下来,若换了是我,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真是凶险!万幸!万幸呀!”上了马车,显王靠坐着车厢一壁,收起的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叹息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