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陶壶里装着冷掉的白开水，雨倒了一大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小手一抹嘴巴，眼睛晶晶亮，显然还没浇掉火气。
万氏拦不及，心疼道：“说你多少次了，孩子家不能喝凉水，这多冷的天啊。”
雨又擦了下嘴：“我火气大。”
万氏无奈摇头。
“冰儿，你接着说，我歇会儿。”
雨说话快，嘟嘟嘟一长串让人耳朵歇不来。冰说话有些慢，但格外的吐字清晰完整。
“我和二是这样想的。当长祖捐官，长光闹着分家，没给他掏一文钱的。长光那种全天下都欠他都得养着他的睚眦必报的子，早把长光家全记恨了。这是有根据的，那几人光鲜亮丽的回来，可没给长光家带一份年礼的，说俸禄少啥的。可见，是真恨上了。”
云点头，有道理。当长祖中了秀才，第一件事就是来长念这里示威，可见其人肚量之小，报复心之。长光没给他银子奉养他，绝对会被他记恨。
所以——
“那顺风和葛氏竟能随着长祖去任上，里面有猫腻啊。长祖早记恨咱家，如果说是葛氏和顺风坏了咱家祖坟风水，是向长祖投诚表忠心，那他们俩口子能跟着去就解释的通了。”
云点头，分析的很对。
冰舔舔嘴唇，又道：“而且，真要是他们做的，长祖也必须带他们走。不然如不了他们的愿，他们再倒一耙，说是他支使的，长祖可就麻烦了，要吃官司的。”
说的很对，这些冰应该早跟长念万氏讲过，两口子只是气愤并不吃惊。
“缺德带冒烟的。”
“可惜，他们早早溜了，而且一定不会承认。咱们也没找着啥线索。”冰小大人般叹了声。
雷便问：“事闹出来，长光家有没有说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
冰摇头。
雨哼道：“香儿倒是来过，我看他家也是有怀疑的，但好像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的。她说，是葛氏闹腾着要跟长祖走的，那天那几要走了，她爹娘才知道儿子媳也要跟着去。之前完全不知，还把顺风了一顿。可惜，大扫帚都断了，也没拦住人家。”
冰认真点头：“这是真的，那天我和二去听了，的真热闹。”
雷想想道：“看来长光是********想跟长祖撇干净，偏顺风坑他老子，非得往上凑。”
雨道：“都是葛氏唆的。娶了媳忘了娘。”说完还狠狠瞪了雷和冰。
雷肚里喊冤枉，冰一脸的莫名其妙。
“看来长光家是真的不知道啊。”云摸了摸下巴：“这倒不好去拆他家的。”
长念愣了愣，忙道：“不能去，肯定跟他家没关系啊。”
“爹就知道？”
万氏解释道：“他家不敢。坏人家祖宅风水可是最缺德的，要不你们谁听过谁敢做这事儿的？这种事儿一旦被揭出来可要被赶出村的。还得除族。他家哪敢？”
所以说，敢做这事儿就得定主意再不回村，比如…家那几，再比如…葛氏。
“难道长光不要顺风了？”
“难说。”雨耸了耸肩：“董叔去他家给开药方子来着，平肝火的，长光正月里没出门，听着嘴都烂了。”
这得多大的气。可不得气嘛，要这事真是顺风两口子做的，他们就擎等着除族离村吧。人离乡贱，他们又无一技之长，又没银子，这是生生一条绝LU在等着他们啊。
万氏叹息：“别看顺风小时候也欺负你们，他就是脾气暴了些，可他脑子没那几个小的活，也没他们坏心SI多。”
万氏说的“小的”，是说长宗长耀的儿子。相比他们几个肚子坏水，长光三个儿子还算“正直”的。
“那个葛氏，不是安分过日子的人。人都好享受，谁不愿意过富贵日子？村里人谁看不出来啊，别看她整天笑哈哈的，可对婆分家没跟着长祖很大怨念。可她嫁给的是顺风，当官的又不是她，她还妄想个啥？要真是她弄的这事儿，以后村里他们小两口是别想回了，张氏也不是好糊弄的，她还会要这个心毒手毒的儿媳？唉，看着挺齐整的孩子，怎么就不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雨眼珠子一转，咯咯笑：“娘，你当谁家闺都跟我和似的明是非懂道理呢。”
“这孩子，”万氏笑了，有这样给自己长脸的吗？
长念也笑了笑，跟雷和云道：“爹娘商量着，等过了灯节，找个香火旺的道观庙宇啥的，咱问问人家得道高僧真人，咋把咱家风水恢复过来。该念经的念经，该做道场的做道场，可不能因为这坏了你们的前程。”
祖坟被泼了黑狗血，子孙后代永出不了头。
长念忧心忡忡：“昨个儿爹走着走着就摔了一跤，可不就是风水坏了的缘由。”
云无语，看你眼下那俩大眼袋，肯定是你心神恍惚没留意脚下才摔的。乡间小LU坑坑洼洼的，一个不留就能崴一脚。
长念又道：“你们娘眼瞅着要生了，万一…还是得赶紧请高人来。”
高人？
云看了眼风行。
风行得意，这大华还有比自己还高的高人？
雷也往风行看。
“那爹，你在外头巡视啥呢？”雷眯着眼问，大家都知道肯定跟那家撇不了关系了，人都走了，还能再出啥事儿？
长念呆了呆：“这不是都是猜的吗，万一不是他家呢？爹得看着，别再出什么事儿。”
雨冰齐齐叹气，显然是对自己爹的天真很无奈。
雷也叹了声：“爹，你还是…”爱做梦呐。
长念有些不好意SI，摸了摸脑袋，还很认真的：“爹这是谨慎。”
云嗤笑：“你这是心存幻想，别做梦了。”
还当老头对你有屁个父子分呢？要真有，这些天了，他有个屁动静传回来？葛氏投诚，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老头，早把长念当外人了，亏得长念还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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