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索什扬提及了自己在俄尔普斯的战绩,克普特曼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意识到对方要说什么,片刻后用不情愿的声音回答道:
“假如真是你所说的这种差距,那么...我看不到胜算。”
“可是俄尔普斯至今屹立。”
“当然,您的辉煌胜利令人惊叹。”
“不是我的,是数十万俄尔普斯的好男儿用血肉之躯进入敌人那墓穴一般的旗舰中,与冰冷的机械异形浴血厮杀得到的胜利,用他们对家园的热忱与对亲人的热爱换来的胜利,审判官,我们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同胞。”
克普特曼沉默了数秒,却依旧固执的说道:
“我坚信我的办法是挽救暴风星域的唯一途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这点我能理解,但我无法从命。”
克普特曼掏出了他的玫瑰结,举在半空。
“星界骑士战团的索什扬·阿列克谢战团长,我以王座赋予的最高裁量权和无可动摇的权威要求您,将舰队从格里芬四号撤离,并带走一切可以带走的!”
此话一出,众星际战士们纷纷呵斥和咒骂起来,站在乌斯塔德背后的罗宾也缓缓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索什扬却反而没什么很激烈的情绪,只是轻叹一声,询问道:
“克普特曼审判官,您已经知道我不会遵从,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
“因为我不能看着暴风星域最后的有生力量葬送在这个毫无意义的战场上,我必须要对王座负责,索什扬战团长,我再次严肃的要求您,组织格里芬四号的撤离,不要在这里浪费一兵一卒。”
飞扬跋扈的审判官索什扬见多了,固执自我的审判官索什扬也见多了,但他在克普特曼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很固执,但他的固执没有一丝丝的私心,甚至个人荣辱都完全的抛弃。
某种意义上,克普特曼真的是一个纯粹到极致的审判官。
但也是这份纯粹,让他对于数千亿的性命视若鸿毛。
甚至索什扬觉得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审判庭制造出来的完美“机械”,一切行为逻辑和思想都高度的符合审判庭的非人特质。
“我无法接受,抱歉。”
“那我只能对您进行审判,并剥夺您的指挥权。”
一阵金属铿锵声中,数十把利刃被从鞘中抽出,星际战士们都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审判官,而铸造总监也立刻发出刺耳的声音。
“禁卫军,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克普特曼,你是晕了头了吗?”
瓦瑞乌斯连忙走过来,手搭在克普特曼的肩膀上。
“你怎么可以对索什扬战团长说这种话?你这简直是倒行逆施,我们回去再商议行不行?”
克普特曼抬手将对方的手从肩膀上打落,转头愤怒的盯着对方。
“我倒行逆施?从我发现泰伦的第一天起,有几个人真正的认真看待过这个异形威胁!那些愚蠢的攘外修会同僚们嘲笑这是用假生物标本编造的谎言,机械修会的蠹虫们宣称这只是一种野蛮的原始星球动物!直到泰伦把马库拉格几乎吞没,这些人终于笑不出来了!”
克普特曼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他高举着手厉声大吼:
“是我发现了泰伦!是我第一个发出了警告!是我在所有人的嘲笑中倾尽全力的研究它们!我见识了无数蠢人由于对泰伦的蔑视和低估而导致星球沦丧,无数人葬身虫腹,我也见识了许多世界因为缺乏应对而变成了荒芜的死寂星球!帝国的蠢人,蠢猪太多了!有眼无珠!看不到威胁!尤以泰拉的衮衮诸公为甚!我写了多少报告!发了多少信函!全都石沉大海!只有我绝望的奔走,警告!挽救!”
说着,他放下手,用力拍打胸口。
“蠢人们不仅愚昧,还贪婪!多少我们那所谓的同僚觊觎我的研究成果,对我是百般刁难,甚至一路追杀...一个多世纪,我都在流亡中度过,可我从没有放弃!我想要的,只是从这可怖的异形巨口中挽救帝国,我只想对得起自己的职责,怎么就这么难!怎!么!就!这!么!难!”
随后他用力挥动手臂。
“在我成为审判官那一刻,我就已经对王座宣誓,放弃个人的一切荣辱得失,放弃我的一切人性与弱点,我的生命就是一把向异形挥舞的利刃!”
“老友,你太偏激了,我们现在还有那么多舰队,还有那么多战士,还有索什扬战团长这位功勋卓着的英雄在,事情真到这一步了吗?你现在还威胁他,你让其他人怎么看你?你就真的那么想当其他人眼里的疯子吗?”
瓦瑞乌斯将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们冷静一下,看看索什扬战团长后续的部署安排,看看战斗的情况,再做决定。”
“瓦瑞乌斯!”
克普特曼一把推开对方。
“还记得我们立下的誓言吗?不消灭泰伦,我们的灵魂永不停歇!不消灭泰伦,我们妄为攘外修会的审判官!当我们从克林六号逃出生天时,我相信我们的意志是永恒的!可现在你却动摇了!你和那些蠢人一样开始轻视泰伦!”
“你...唉。”
瓦瑞乌斯无奈的放下手臂,摇头叹息道:
“无论你怎么看我,老友,我这次都必须反对你了,这场战争将会由索什扬战团长来主持并决策,任何人都不能干扰和影响他,别给自己惹太多麻烦了,克普特曼。”
“麻烦?”
克普特曼冷笑一声。
“那好吧,我这个麻烦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好运,但愿帝皇能够给予你们微博的希望。”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索什扬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也相当的唏嘘,无论怎么说这位确实是在用一生的光阴和精力对抗泰伦,从一种寂寂无名的异形威胁到现在足以动摇帝国根基的天灾,他的一生都在用来证明泰伦的威胁性,期间遭受的怀疑,嘲弄甚至是追杀或许最终导致了他现在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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