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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连忙行礼:“三小姐好。”
虞兼葭哑了声:“夏桃姑娘不必多礼,可是大姐姐有什么交代?”
夏桃连忙摇头:“三小姐言重了,是我家小姐听闻三小姐身体不适,就命奴婢过来看看要不要紧。”
虞兼葭又咳了两声,这才道:“我这身子每到换季,总要折腾一回,也是昨儿夜里贪凉,揭了小会被子,早上起身时还好好的,得到了中午,身子就使不上劲,已经请谢神医瞧过了,只是受了凉,吃几副药,休养几天就好了,可别让大姐姐担心。”
夏桃终于松了一口气:“三小姐没事就好。”
虞兼葭就道:“也是我身子不争气,不能为大姐姐分忧,大姐姐大病初愈,还请大姐姐多保重身子。”
夏桃回到安寿堂,将嫏还院里的事说了一遍。
茴香要送赖婆子回去!
虞兼葭真的病了!
虞幼窈脸色十分凝重,接下来,虞府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牵扯不到一个出了府的婆子,和虞兼葭一个病人身上去。
夏桃见小姐脸色不对:“小姐,我总觉得赖婆子有些不对,难道就由着她出府去?”
虞幼窈顿时天人交战,不管赖婆子有什么不对,只要抓起来铐问一番,就什么都清楚了,知道了虞兼葭在算计什么,也好有些防备。
理智却告诉她,千万不要这么做。
偌若,虞兼葭真要在娘的名节上大作文章,她这个做女儿的,就更不能轻举妄动。
虞兼葭的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她先乱了阵脚,反倒成了她“心虚”,到时候被虞兼葭反咬一口,她就百口莫辩了,反而对生母不利。
这本就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掺合的事,即便是她的生母,掺合的越多就越错。
交给谢府来处理,才更名正言顺。
想明白了这些,虞幼窈深吸一口气:“快去打听一下,谢府什么时候进京。”
赖婆子和茴香,申时过半(四点)就出府了。
李嬷嬷老早就守在前院,虞宗正一进府,她就连忙冲过去,“扑通”一声跪在虞宗正前面,就是一阵哭天抢地:“老爷,您可算是回府了……”
附近的下人听到了动静,没忍住一通侧目。
“你是谁?”虞宗正吓了一跳,一下没认出这个头发灰白了大半,都瘦脱了形的老婆子,竟然是杨淑婉身边的李嬷嬷。
李嬷嬷哭道:“老奴是大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啊!”
虞宗正眉头一皱,脸色顿时不好了:“大夫人身体不好,你不好好在跟前伺候着,跑到前院来做什么?”
说完了,他拔腿就要绕道离开。
李嬷嬷猛地扑过去,就抱住了虞宗正的腿,不让他走:“老爷,大夫人她、她不行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大老爷,您去见见她吧,您和大夫人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您去见大夫人最后一面,老爷……”
听到李嬷嬷说,杨氏不行了,虞宗正不由愣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
从前他对杨氏心怀愧疚,便是有些瞧不上,杨淑婉庶女的身份,可到底还是将人续娶进门了。
可现如今,这份愧疚变成了耻辱,也成了他毕生污点。
他不想去见杨氏。
但杨氏名义上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李嬷嬷这样大庭广众地闹腾,若不去见杨氏最后一面,难免会落人口实。
虞宗正终究还是和李嬷嬷一起去了静心居。
杨淑婉靠在大迎枕上,还是干瘦枯败的模样,可在看到虞宗正后,灰白的脸上,却涌现了两团不自然的酡红,仿佛枯木逢春一般,一下就精神起来了。
这、这是回光返照?!
“你来了!”杨淑婉咧嘴笑了。
虞宗正简直不敢认,眼前这个瘦脱了相,干柴了骨头的人,就是杨淑婉,不觉就想到了,杨淑婉从前娇媚如花的模样,一脸不可思议:“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杨淑婉仿佛没听到这话:“虞宗正我就要死了。”
虞宗正沉着脸没说话。
杨淑婉也不介意:“我知道,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东府和西府之间的门堵住了,碧桃要去二房,就只能绕道走后门。
马婆子见碧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哟,这不是碧桃姑娘吗?怎么没在大夫人跟前伺候,跑到后门处来了?”
碧桃连忙上前,塞了一包银钱过去:“大夫人不行了,想要见一见二夫人,就让奴婢去请二夫人过府,有劳婆婆行个方便。”
马婆子愣了一下,杨大夫人名义上还是府里的主母,人都快不行了,想要见一见二夫人,她自然不能阻拦。
马婆子麻利地开了门:“碧桃姑娘快去快回。”
碧桃感激不已,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跑去了二房寻了姚氏,说明了来意。
姚氏心里直纳闷儿,面上并不显露,就道:“我赶紧先换身衣裳。”
碧桃再心急,也不能让二夫人,这一身搁家里的穿戴就去大房吧,这样也太失礼了,所以只能点头应下。
姚氏立马进了内室,钱嬷嬷也不敢耽搁,将屋里的丫鬟指挥得团团转,手脚麻利地伺候二夫人穿戴。
姚氏越想越觉得纳闷,就忍不住问:“杨氏那头症厉害得很,熬了这么些年,也是熬到头了,妯娌一场,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们从前妯娌关系不是很好,关系也不亲近,这两年老夫人一直远着二房,连往来也少了,她怎么会突然要见我?”
钱嬷嬷利索地帮姚氏梳了发髻:“谁知道大夫人是怎么想的,许是不放心三小姐和四少爷,想让您这个做婶娘的照看一二,都是一个婶娘半个娘,”说到这儿,她也是一叹:“四少爷还年幼,三小姐子身骨也不大好,老夫人也病着,心里也只偏了大小姐,往后三小姐和四少爷的日子……”
后面的话,她却是没说了。
身为奴婢,本也不该妄论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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