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成立野战旅的初衷,就是想要手中有剑,手中有剑,就有绝对的话语权,而北境一战,算是给这把剑开了锋。
但是,自从配发了燧发枪之后,梁休明显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野战旅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都太过依靠燧发枪了。
包括他在内。
有了燧发枪,部队的伤亡情况他就不得不考虑进去,总以为有了这种杀伤性很强的武器,就能减少部队的伤亡。
事实也的确如此,有了燧发枪,野战旅的伤亡也大幅度地降低了。
但是,因为开始依赖燧发枪和炸药,野战旅的将士却渐渐的失去了雄心,这把刚刚在北境开了锋,原本应该锋芒毕露的宝剑,现在因为太过于依靠武器,而渐渐生锈。
这不是梁休想要的……因为,长此以往,失去了弹药支持的野战旅,将会不知道怎么打战,不敢再用命去拼,去杀敌。
那最后会怎么样?
有弹药的时候牛逼冲天,没弹药的时候就是待宰羔羊。
所以,军队的血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的,这一点不该和武器挂钩。
那就只能冲锋,冲锋……
事实证明,冲锋带来的冲击力是非常的强的,一个人不怕死,十个人不怕死,这没多大的震撼力。
但是,一千个人,一万个人不怕死,配上那震天的喊杀声,气势就是排山倒海摧枯拉朽,甚至从某种意义来说,比铁浮图和骑兵营还要震撼。
骑兵、铁浮图杀敌,碾碎的是敌人的恐惧!
而大兵团冲锋,碾碎的就是敌人的心里防线,一旦心里防线溃堤,军队还怎么凝聚战力?
于是,梁休带领野战旅在铁浮图和骑兵营的配合下冲锋后,战场几乎就一面倒了,敌人几乎瞬间全场崩溃,开始四面溃逃。
而野战旅的将士这时候也杀红了眼,衔杀而去,一路上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
见到这一幕,东林十三和剑一脸色冷冽得可怕,完全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绝境中,太子居然还能打出这样的战局。
也直到此时,他们总以为已经大大高估了大炎太子,这时才发现,对他还是太过于低估了。
其他不说,单凭他亲自率军冲锋这一点,就远远地超出了两人的预料,在他们的意象中,梁休应该被杀得人仰马翻,现在躲在军阵中瑟瑟发抖才对。
亲自率军冲锋……现在五大国中,除了北狄的拓跋涛外,皇家子弟中,谁还能有这样的魄力?
最过震撼的,还是剑一。
这时,他悔不当初,应该按照东林十三的建议,直接拿下走马镇的。
但因为一个羽卿华,价值远远比不上梁休,他拒绝了东林十三,让东林十三配合他拿下太子。
他还记得东林十三当时说过,打走马镇,拿下羽卿华,是最稳妥的,但是打梁休,变量太多了,甚至不是变量的一些因素,在他手中也能改变战局。
他还记得东林十三说这话时,整个人是非常郑重的,因为他搬出了京都的好几场战役,甚至连燕王落败的战役都搬了出来。
只是,还是没有说服他。
对他来说,太子再能蹦跶,在这数万大军的包围中,还能蹦跶得起来吗?
现在,梁休用事实重重地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数万大军又如何?
他梁休依旧能蹦跶得起来。
“不许后退,擅自后退者斩!”
剑一一面挡着游所为和老供奉的攻击,一面怒吼,但他的怒吼在战场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慑力。
指挥的将领斩得还少吗?
甚至好几个将领,都被夺路而逃的士兵杀了。
兵败如山倒。
梁休听到剑一的话,手持着染着血迹的刺刀,轻轻在嘴边舔了舔,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道:“逃,快点逃,擅自后退者,可以不死!”
剑一听到这话,气得险些吐血,一代大宗师剑一直接怒发冲冠,须发皆竖了起来,杀意凛然道:“你别得意,等我灭了这两个老家伙,你必死无疑!”
梁休冷冷盯着剑一,刺刀指着他:“你别得意,等我灭了这些虾兵蟹将,你……必死无疑。”
剑一瞬间气得险些就岔了气,他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东林十三还特意强调小心太子的嘴。
特娘的……这嘴有毒。
而这时,昌王花了大价钱,秘密豢养的这支军队,已经被野战旅杀得人心涣散,没有了丝毫的战力。
但野战旅的大军依旧穷追不舍,大军从梁休的身边怒吼着冲杀而过,连野战旅警卫营的大部分人马,也因为冲锋而失散,没有及时汇聚过来。
因此这样一来,梁休身边的防御就空虚了下来,除了一直跟在身边的上官策外,留在身边的,就只有几个野战旅的警卫营的士兵。
也就在这时,一柄长剑自天儿降,向着梁休飞射而去。
梁休没有发现异样,不远处的影子已经大叫起来:“殿下,小心身后!”
这话一出,梁休顿时脸色大变,而上官策几乎瞬间站到梁休的面前,丢掉燧发枪,背上的长剑瞬间出鞘,唰唰刺出一道道剑花,企图将长剑给挡了下来。
然而。
只听到咔嚓咔嚓几声,上官策手中的长剑直接断成了数段,那飞射而来的长剑,直接穿透了他的有胸,连带他整个人也倒飞出去,镶嵌在了十米外的尸堆中。
“上官策……”
梁休怒吼一声,转身就向着上官策冲去,上官策却抬手阻止道:“别管我……逃……”
“逃?
逃得掉吗?”
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乎很远,又像是非常的近。
梁休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缓缓走过来了一道身影,他身材有些佝偻,看上去已经很老了,看上去走得非常的慢,但是,梁休却发现,短短的两个呼吸,对方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临近了,梁休才发现,这是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监。
虽然已经很老了,但嘴上还涂抹着鲜红的胭脂,捏着兰花指,一眼看去,就人的感觉就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