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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缇骑不休,马蹄声阵阵,不时可见快马飞奔,来往锦衣缇骑不休。
一如往常,这锦衣卫衙门,自大恒立国以来,几乎就没有过安宁之时。
曾经为大明天子鹰犬的锦衣卫,早已化为了大恒天子手中的一柄利刃。
虽着锦衣,但这锦衣,显然和前明的锦衣完全不同。
明尚火德,恒自是水德。
水为黑,故而,大恒文武,皆是一身肃黑官袍,就连锦衣卫,内廷,也皆是如此。
曾经的绣春刀,虽依旧存在,但火器的时代俨然已经来临,定装燧发枪,无论是便捷程度,还是杀伤力,俨然已是锦衣卫的首选装备。
而锦衣卫的内部人员,自前明崇祯时期对锦衣卫进行彻底的清洗以后,天子就从没有停止过对锦衣卫的掺沙子。
每个时代的人,都有每个时代的宿命。
这么多年下来,该体面退场的,大都已经体面退场,拖后腿的顽固分子,该解决的也解决得差不多。
整个锦衣卫,里里外外,除了名字还没换以及掌舵人依旧是李若链以外,其余一切,几乎都已变了模样。
这几天的锦衣卫衙门,较之往常,明显要忙碌许多,缇骑风尘仆仆,口音大不相同,都明显是外地而来。
衙门正堂,李若链却是恭恭敬敬的伫立在堂中,平日里李若链坐着指挥整个锦衣卫的位子,却是被天子所坐。
此刻,天子则是饶有兴趣的翻阅着李若链桌案上情报卷宗。
好一会,天子才合上卷宗,缓缓靠于椅背,目光闪烁:“所以,前明余孽的主体还是江南那些人?”
“陛下英明。”
李若链躬身一拜:“伪明平灭不久,地方不稳,伪明余孽潜藏太深,一时半会也难已揪出……”
“这不是跳出来了一部分嘛?”
天子起身,随手将这情报卷宗丢下:“露头就打,抓一批杀一批,迟早能赶尽杀绝。”
李若链连忙道:“属下遵旨。”
“尽快把这边处理完。”
天子端起茶杯:“前明数百年的惯性,一时半会,可没那么容易解决,你亲自去江南坐镇……”
极其平淡的话语,却是让李若链心头一颤……去江南?
他记得,王五也是被安排江南办事吧……
办完事回来……就垮台了!
这从头到尾,可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堪称突兀至极!
李若链小心的看了一眼天子,心中也不禁有些忐忑,但此刻,也由不得李若链多想,眼见天子目光扫视而来,李若链连忙应声领命。
“前明余孽重要,云贵那边,你也看着点。”
“跟越国公打好招呼,那些土司,多渗透拉拢一二……”
天子越是说,李若链就越是忐忑,事情这么多,都非一时之功,这是要将他发配到江南的节奏啊!
别说发配个一两年,就是一两个月,要清理他,也绝对是绰绰有余啊!
越是想,李若链就越是忐忑惊惧,这么多年锦衣卫指挥使,他得罪的人可是海了去了,没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身份……
他想都不敢想!
眼见李若链脸色愈发苍白,惊惧难掩,天子也不禁眉头一挑,难掩疑惑。
但很快,天子便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拍了拍李若链肩膀:“等过些时间,朕欲巡视天下,北方各省已经是趋于安宁,江南尚还未稳,你要处理好。”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对此时的李若链而言,却似久旱逢甘露,如释重负,李若链眼中难掩后怕之色,立马抱拳应声:“陛下放心,属下绝不负陛下期望!”
“你办事,朕还是放心的。”
天子轻笑,这话,倒也不是虚假,李若链办事,虽偶有纰漏,但那是事关人心,总体而言,锦衣卫这把刀,李若链打造得不错。
“行了,朕就不打搅你做事了。”
天子长吐一口气,环视一圈这锦衣卫衙门大堂后,才再次看向李若链:“都处理好,该杀杀该抓抓,不管是谁,不用有顾忌!”
“属下遵命!”
天子摆了摆手,便迈步而出。
而随着天子的这一道命令,原本就风气云涌的天下,顿时再一次掀起了狂风暴雨。
自年初的税务一案震荡天下,再至年中时的里甲改制彻底引爆了风起云涌。
本该不会完全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各地“藩镇”,随着这里甲改制之事彻底浮现于世人面前。
人的利益诉求不一样,想法行为自然也就不一样。
对前明余孽而言,自然是想尽办法把水搅浑,尽可能的煽风点火。
对不少士绅而言,则更是倾向于反对里甲改制,乃至避免里甲改制。
毕竟,曾经的财税改革,本就掘了他们的根,如今再行里甲改制,让朝廷统治触及底层,那真的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而对锦衣卫而言,自然是巴不得参与之人越多越好,好一网打尽,功劳多多。
而对此次风暴的主体源头,各地“藩镇”的将帅而言,无论他们愿意与否,甘心与否,一切,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在世人眼中坐镇一地,大权独揽的将帅,在这天下的棋盘之中,也只是一个稍微强壮一点的棋子,任天子摆布。
在各方人心动荡之下,风暴俨然愈演愈烈,时间一直持续到昭武五年八月,又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却是如倾盆大雨,将大恒天下动荡的浮躁,直接浇灭!
昭武四年八月初一,大恒四大国公齐聚京城,亦是自大恒建国以来,四大国公第一次齐聚朝堂。
靖国公,辽国公,越国公,定国公,四国公齐上奏:请改军制!
即,请再改军制,使军政分离,让各级将领专心军事,促进大恒军队更加正规……
天子准之!
消息传出,天下震惊,浮躁的人心瞬间透心凉!
随之而来的大动,亦是琳琅满目,让天下居心叵测者,心惊胆颤!
一个个坐镇一地,军政尽掌的总督,督师,在一道道天子旨意之下,被卸下那如无冕之王的权利,或调至各地掌军,或直接拿下入狱。
占据大恒几乎半壁天下的各个藩镇,天子为掌权,为对抗文官而权利极尽扩大的各地藩镇,几乎没有闹出任何大变,便突兀至极的彻底烟消云散。
锦衣卫缇骑四出,几乎是按名单抓捕,一个个自以为能搅动风云的居心叵测者,被破门灭府,抄家发配。
从昭武五年初便掀起的大戏,在各方势力轮番登场上演之后,至此,最后一曲落幕。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悲伤,有人借势而起,腾云直上,自然也有人被打落云霄,黯然落幕。
自此,大恒,亦是彻底完成了由打天下,到治天下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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