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以老酸儒为代表的一众男权主义者,也开始了对叶安澜明里暗里的不断指责,然而由于他们的无组织、不成规模,这场舆论之战,最终是以叶安澜的全面胜利宣告终结的。
那些要求她把机会留给男子,让女人继续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声音,叶安澜统统当成了大风刮过,而那些发出这种声音的人,叶安澜却是让人全给记在了小黑本儿上。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为了后面报复这些家伙的出言不逊,而是她觉得,为了她自己的政令能够得到全面贯彻,她绝不能让这种满脑子封建余毒的所谓读书人手握权柄。
她需要的,是像裴怀玉、裴怀秀、周明哲、潘家父子等被流放官员那样,能够全力支持她、无条件信任她、不打折扣的服从她,让她可以放心把治下百姓托付出去,丝毫不必担心自己会被阳奉阴违的下属。
事实证明,清醒的头脑和明确的界限,对叶安澜要做的事情真的很有必要。
在处理完兖州的王氏一族,把开设女子学堂的一应琐事全都托付给潘溪亭和具体负责的两位女子护卫队成员之后,叶安澜就在济州亲眼见证了别人对她政令的阳奉阴违。
济州是座大城,定居此地的大小士族一共有七个,其中又尤以李氏、崔氏最有影响力。
其中李氏是因为世代有人出仕做官,崔氏则是因为近两百年来一直在济州经营书院。
这两家一个学生弟子多如狗,一个门生故旧遍地走,底蕴和威望都不是王氏能比的。
而且他们还有一点也比王氏值得称道,那就是他们从不会过分盘剥当地百姓。
虽说他们也收拢了当地的大部分田地、商铺、宅邸,过着和王家一样锦衣玉食的精致生活,但他们却不会逼得当地百姓没了活路。
平时铺路修桥办学堂,遇到灾年就给佃户减租甚至免租,家中女眷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施粥、赠衣、义诊......
再加上他们对家中子弟和仆从一向约束甚严,以致于这两家极少有人敢仗着自己背靠大树就欺压百姓、胡作非为,偶尔即使真出了一两个这种人,他们也会第一时间补偿受害者,从重处理恶仆或者不肖子孙。
这般立身以正,又经常会做一些善事周济穷苦百姓的家族,济州百姓对他们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任何不满。
这样的人家,叶安澜就不能像对待王家那样使用雷霆手段了。
万幸这两家对谁做济州之主并无意见,叶安澜的一众下属入驻济州之后,这两家的第一反应是小心谨慎地示好、观察、试探,并没有一上来就给他们使绊子,盼着他们吃大亏。
鉴于他们态度良好,又在济州很有威望,叶安澜任命的济州知府潘老爷子,在女子学堂成立之后,第一时间就给两家下了帖子,言说想请两家的女眷到女子学堂任职、任教。
然而两家却相当默契地拒绝了他递出的橄榄枝,并且还打包给他送来了一群六十多岁的老儒生。
这群老儒生头发花白、牙齿稀疏、满脸褶皱,唯有顽固守旧的思想一如既往。
潘老爷子心里憋气,可他又不能指责对方什么,毕竟人家话说得好听。
送人过来,是因为人家对拒绝他的邀请心怀愧疚,送六十岁以上的老儒生,是因为人家顾忌着男女大防,不敢给女子学堂送年轻一些的先生。
至于这些已经土埋半截脖子,但却依然一事无成的老儒生是不是能够成为合格的老师,人家说了,反正只是给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学生启蒙,这些读了一辈子书却未能考取到秀才以上功名的老儒生就已经尽够用了。
送人过来的管事三句话说下来,潘老爷子连指责对方的理由都找不出来了。
甚至他还不能一个不留的把这些老儒生全给原样遣返,毕竟这些人可是代表了那两家的一片“心意”。
于是,混迹官场多年,大小暗亏没少吃的潘老爷子,很是心平气和的,从那群老儒生当中挑了两个老的不是很突出的。
把人打包送去学堂,传话让负责学堂一应事宜的女子护卫队成员盯着这俩人,免得他们在学堂里搞事儿,潘老爷子就着手去忙其他事情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俩老儒生还真就在学堂里孜孜不倦的开始搞事儿了。
他们先是之乎者也的训了一顿只略识得三五百字、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神马玩意儿的两个女子护卫队成员,然后在发现她们根本听不懂之后,就果断把给那些女学生启蒙的书籍,悄摸儿替换成了叶安澜明令禁止教授的女四书_(:з」∠)_
两个负责学堂一应事宜的女子护卫队成员,悄摸儿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这俩老夫子除了说话喜欢之乎者也,总爱耷拉着眼皮教训她们,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值得别人诟病的,于是就渐渐放下了心。
这就导致了,当叶安澜带着杨小桃进到女子学堂,听到的朗朗读书声居然不是学堂里惯用的启蒙内容,而是《女论语》里的“......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这给叶安澜给气的!她瞅了一眼正满脸激动看着自己的两名女卫,“你俩这是请的什么鬼先生?这怎么还教上《女论语》了?”
两名女卫一脸懵。女论语是啥?她们就知道孩子们一起读书的时候,那此起彼伏的童音是真的蛮好听o(* ̄▽ ̄*)o
叶安澜被她们这么瞅着,满肚子的火气顿时消失无踪。是她失策了,她忘记了,她的这些女卫虽然都识字,但也仅仅只是识字罢了,别人要在文化层面忽悠她们那可真是太容易了_(:з」∠)_
在她经营许久的那些州县,别人自然不敢朝她无比重视的女子学堂伸手,可在诸如兖州、济州这样的地方,敢对她阳奉阴违的那就多很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算了,你们还是先详细和我说说这学堂的具体情况吧。”
三月,初春。
看内容下载爱阅小说app,内容已在爱阅小说app,网站已经不更新内容。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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