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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瞅啥?”
李学武见周小白鹌鹑似的躲进了被子里,好笑又好气地坐在了床边。
周小白也不是完全躲回了被子里,她还露着眼睛呢。这会儿有些胆怯地打量着刚刚从卫生间洗了澡出来的他。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我不后悔——”听见李学武如此说,周小白翻身而起,看着他的侧脸倔强地说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然后呢?”李学武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没在意地问道:“感受如何?”
“感受——”周小白语迟,晃了晃脑袋又重新躺了回去,“感受……很深。”
“呵——跟罗云学点好的吧。”
李学武哪里能不知道,两个大姑娘平日里凑在一起看着他的方向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就算听不见,懂也都懂了,说不懂的那都是装清纯呢。
周小白对他的意见并没有在意,一想起罗云说的那些“招式”,嘴角便不由得微微翘起。
新手上路,难免有些紧张,她都忘了这些准备呢,只任由他施为。
不过嘛……他懂就行了。
“咳咳——”她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好似无意地问道:“那个——你今晚睡在这吗?”
“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啊。”李学武正在穿背心,这会儿回头看了她,“长点心吧。”
“我问你是不是在这睡觉,谁说要做……做别的事了。”周小白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傲娇地说道:“我也不是非要留你。”
“嗯,你表现的比我大方。”李学武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回去了。”
“你!——”
这一次轮到周小白不干了,很怕他真的离开,爬起身子便扑在了他的背上,“我不许你走。”
“哎呀,本来就不大,再撞坏了。”
别说李学武嘴毒,是周小白先带球撞人的。
“坏死了你——”周小白瞬间便懂了他的玩笑,气哼哼地捶了他肩膀,“你不能欺负我。”
她紧紧地搂着李学武的脖子,趴在他的后肩膀上呢喃道:“我不要你的承诺,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
“别装可怜了,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李学武无情地拆穿了她的小把戏,扭回头看了她的眼睛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报警的。”
“怯——德行吧——”周小白翻了翻白眼,凑着身子亲了他一口,“说的你好可怜啊。”
“那我对你负责好了吧。”
李学武越是不正经,周小白却越是吃他这一套,就喜欢他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李学武这个脾气还真就受女孩子喜欢,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沉迷于他的痞气和匪气。
明明被他吃了香,却还要满心欢喜和幸福,只觉得这才是男儿本色。
周小白为什么喜欢他?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要不是今天有了“巨大”收获,她对这场爱情马拉松都快要没有信心了。
李学武这匹野马,真不是一般人能驯服的。
当然了,在床上谁当马她是嘶嚎不在意的,年轻就是有放肆的资本。
关于周小白喜欢李学武这件事,旁观者清,罗云是看出了一些门道的。
也是她同左杰的感情有了进展以后,才明白了闺蜜如此痴迷有妇之夫的原因。
首先是李学武的身份,在同龄人之中绝对是佼佼者,是她们仰望的对象。
论出身,胡同里长大的李学武竟然碾压了大院里那些所谓的“尖子”让人难望其项背。
论资历,十六岁当兵的李学武身上有一种亦正亦邪的气质吸引着年轻的小姑娘。
论长相,按住李学武受伤的那半张脸,你便会发现,他年轻时的放浪不完全是他的错。
其次是李学武的性格,同老成持重绝对不沾边,但必须说他成熟稳重有内涵。
第一次见到李学武,罗云也是被他的气质所吸引,要不是头脑清醒,她也许一样迷失自我。
周小白同她不一样,父母保护的好,很少接触到社会上的情况。
罗云家里孩子多,虽然是女孩子,却早早地便在外面疯跑疯玩,所以看的多了,懂的也就多了。
李学武这样的“大哥”绝对不会喜欢她们这样的小姑娘,更不会轻易动真心。
她同周小白明确地说过这一点,可周小白就是听不进去,为什么?
因为李学武太懂她了,周小白是这么说的,说李学武完全懂她想要什么,包括物质和情绪。
就连父母都理解不了她的那些想法,李学武却很懂,并愿意帮她实现看似胡闹的行为。
从登上吉利星号游艇那一次开始,周小白便主动凑近李学武,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一般。
李学武也给了她想要的一切,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完全超过了她以前的生活。
罗云很无奈地告诉她,这可能是李学武在利用她,现在给她的,未来都会成倍拿走。
周小白却丝毫不在意,坦然地同罗云讲,一个愿意给她优渥的物质生活,并且帮助她独立和成长,有时还会帮她实现各种离经叛道小愿望的男人,值不值得爱一场。
这个问题罗云回答不上来,面对选择爱一场的周小白她只能保持沉默。
你说周小白糊涂吧,她还知道从李学武这里得不到任何的承诺,她只想爱一场。
可你说她聪明吧,却任何事都不加思索地听从李学武的意见和安排,甚至是主动奉献爱。
罗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告诉她该如何保护自己。
可惜了,周小白只记住她说的那些招式了,完全没记住保护自己的内容。
保护什么?
在李学武的身边,她还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确实,她没想到的李学武想到了,这不仅仅是在保护她,也是在保护自己。
“问一句扫兴的话。”李学武穿好了内衣,看向挂在他身上的周小白,道:“想好跟你爸妈怎么解释了吗?”
“解释什么?”周小白像刚刚得到新玩具的小女孩,树懒一般转着到了他的前面,坐在他的怀里撇嘴道:“以前该啥样,现在还啥样呗。”
“你真当你爸妈不识数啊?”
李学武撑着身子坐靠在了床头,说道:“我倒是不怕你爸找我来谈话,但你总得想想你自己吧,到底要怎么过这一关。”
“别把我爸我妈想象成老顽固好吧,他们很开明的。”周小白坐在他的腰上,捧着他的脸说道:“你不会真以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进口手表,道:“这样的手表我有十几块,并没有背着我爸妈戴。”
“还有,几次回家都是俱乐部的车送我,还有我买的那些衣服和鞋子,他们早就知道了。”
李学武微微皱眉,怀疑地打量着周小白,他可不确定这傻姑娘真懂她爸妈的心思。
周小白买多少块手表,买多少衣服和鞋子,甚至她的包,她常年住在国际饭店等等,李学武是一点都不心疼。
唯独她爸妈的态度和反应,叫周小白这么一说,李学武也有点含糊了。
“什么意思?”他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老实点,好好回答问题。
周小白顺势趴在了他的怀里,胳膊撑在他的胸口处,看着他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啊。”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有我自己的人生和选择,我能决定我想要什么。”
她就这么淡定地说道:“从今年开始,你有见我爸妈过多地约束过我吗?”
“跟你在一起,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冲动和幼稚。”
“那就给我个理由。”李学武眯着的左眼微微一挑道:“你今天的行为破坏了我们一直以来保持的默契,让我不得不重新评估咱们俩之间的关系了。”
“咦——”看着李学武一本正经的模样,周小白撇了撇嘴角,道:“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幼稚了好不好,我喜欢你咱们就在一起。”
“今天这样只能说咱们的感情更紧密了,关系更亲近了,你也更可以信任我了。”
她轻轻抚摸着李学武的胡茬,故作大气地安慰道:“放心吧,我喜欢你,喜欢跟你在一起,但从未想过要跟你一起生活。”
“相比于天天跟你在一起柴米油盐,我更喜欢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周小白从李学武的身上翻下来躺在了他的身边,看着窗外的夜空说道:“你只需要在我需要你的时候陪陪我就好了。”
唉——这又是何必呢。
周小白如此坦然地表白,李学武又能说什么,狠心的话是一点都说不出来了。
读者都知道,他是很原则的,没主儿的干粮他是不会碰的,没主儿的姑娘也是一样。
现在这种情况叫他好为难啊。
从回来到现在,他也只被动地养了两盆花,平时一直都是帮别人浇花来着。
养花的压力有多大,养过花的人都知道,又要浇水,又要施肥,怕贼偷怕长歪了的。
周小白这盆花他本来是不打算养的,至少不会这么早就接手。
可惜了,砸他手里了。
“不吃了早饭再走吗?”
于丽神出鬼没的,李学武刚从后院过来,路过餐厅也没进去,她倒是出来了。
“昨晚没回大院去啊。”李学武笑了笑,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是你昨晚没回去吧。”
于丽扯了扯嘴角,走到他身前帮他整理了衬衫上的褶皱,“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小心。”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衬衫,还是说昨晚的事。
“吃了早饭再走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她示意了身后的餐厅,道:“你司机也在这吃饭呢,总不能你自己开车回去吧。”
“聂小光?”李学武眉头一挑,问道:“昨晚他没回去吗?”
“你自己去问他吧。”于丽心里有不甘,可还是心疼他,先一步往餐厅去开门了。
李学武无奈地叹了口气,迈步上了台阶。
他最想面对这种情况了。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难消受美人恩。
于丽要极尽讽刺他几句,或许这心里还不会有别扭或者那么一点点愧疚。
可他也知道,谁在这件事上讽刺他,于丽都不会,两人的关系早就超出了感情上的纯粹。
餐厅开的很早,多半是俱乐部值夜班,或者是上早班的服务人员在用餐。
聂小光就坐在赵老四的对面,端着大碗米粥,捏着馒头大口吃着。
见他进来,这小子微微一愣,随即笑嘻嘻地抬手打了招呼。
李学武懒得搭理他,走到桌前便挨着赵老四坐了下来,于丽则帮他去端早餐。
只有在于丽面前,他才会表现出懒惰的一面,于丽也习惯了伺候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昨晚住哪了?没回去?”李学武打量了对面的聂小光一眼,问道:“保卫室没通知你吗?”
“通知了啊,是四哥留我住下的。”聂小光完全一副愣头青的模样,指了对面的赵老四示意道:“是吧,四哥。”
“呵呵——”赵老四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干笑着看了对面一眼,小声对李学武解释道:“我就是客气客气。”
“咱们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听见了他解释的聂小光嬉笑着一摆手,道:“四哥!”
这一声称呼叫的赵老四后槽牙直痒痒,昨晚保卫接了电话要去通知聂小光,他出于礼貌便挽留了一句,没想到这小子真不懂客气。
大半夜的回单位也是折腾,倒不如就在这睡了,聂小光真不在意这里的环境。
他是不在意了,可赵老四在意。
你当赵老四顽主出身,就一点都不讲究?
去值班室看看,这座大宅前两年才修缮过,屋里四白落地,办公家具都是新置办的。
就算是睡大炕,那屋里也是一点灰尘都不能有的,要求不比部队差多少。
聂小光有啥可挑剔的,集团小车班值班室虽然不能说是猪窝一般,可也比不上这里。
赵老四要喊冤,这小子还吃了他一顿早餐呢。没错,现在聂小光吃的早餐就是他请的客。
一早晨起来会操,聂小光也跟着起来了,擦车洗车倒是很认真,回头看见他忙完了,便直说肚子饿了,想找领导问问去哪吃饭。
你就说,赵老四能那么不懂事嘛,让领导的司机在这住下,能不管早饭?
可聂小光是李学武的司机,不是俱乐部的司机,这顿早饭还是要算在他的头上。
从服务员跟他打招呼中,聂小光算是知道了大家都跟他喊四哥,他也跟着喊上了。
艹,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现在他成了领导司机的四哥,还被称作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了!
李学武瞅了聂小光一眼,接了于丽端过来的早饭什么都没说,也无话可说。
这小子给他当司机还是很本分的,工作上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人有点……没有边界感。
你当他只跟赵老四这样嘛?
当然不是,跟李学武也是一样,只不过工作的时候没有叫李哥罢了。
平时?平时他也叫,用韩建昆的话来说,他都没把自己当司机。
他只觉得自己是来给李学武帮忙开车的,是李怀德怕他报复,用李学武逼着他,要挟他。
用李学武为什么能逼着他,要挟他不去报复李怀德?
在聂小光想来,李学武是红星厂唯一一个他爸跟他讲过是好人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多次帮助过他的人。
重要的是,李学武帮助他并不是为了讨好他爸,要他爸的人情。
从第一次开始,李学武对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甚至有些淡漠。
可就是这份淡漠让聂小光觉得李学武是好人,帮助他全凭是仗义出手,无欲无求。
既然李学武出面“安置”了他,用作司机,如果他在惹豁子,或者针对李怀德,就是在给李学武惹麻烦了。
这也是他收到李学武的通知,让他来当司机时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的。
至于说为啥要同意来给李学武开车,聂小光也迷茫过,劝过自己得正面现实。
大哥二哥和母亲都放弃了对他的约束和管教,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有学好的机会当然要抓住。
至于说报复李怀德,就像李学武说的那样,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就别说空话和傻话。
所以与其说是给李学武当司机,倒不如说是给李哥当司机,当跟班,这是他愿意的。
在李学武看来,这小子跟周小白有的一拼,年轻不懂事,想什么做什么,还讲江湖义气。
“吃完了吗?吃完了走人。”李学武撂下筷子,招呼了对面的聂小光,站起身便往出走。
昨晚招待周自强他为什么迟到,原因是来自金陵的一个电话。
八月的第一天,他丈人顾海涛担任了金陵鍕事学院的常务副院长。
本来只是副院长来着,这一次突然进步,他倒是没什么压力,丈人的压力可是不小。
这年月只听说有老同志往下掉的,却很少见他这种不钻营不挂靠的还能往上走的。
你当多了常务两个字就只多了一些责任和工作那么简单吗?
这种形式的进步往往预兆着有更大的动作,或者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他接手。
顾海涛同李学武这两年联系的还是很紧密的,有些话电话里和信件上不能说的,多会有意会地传达。
丈人丈母娘几次回京也都是住在家里,多有彻夜长谈。
对于李学武的意见,顾海涛是能听得进去的,可就是半休养状态下的他,却还是得了上面的关注和慧眼。
这形势真是说不好了。
同郑树森的情况有些类似,越是不争,越是主动往后退的,越是得上面的青睐。
市里这边有消息说,郑树森还要再进一步。
李学武还是非常理解干爹的想法,他是真不想再往上走了,高处不胜寒的。
丈人的想法他没有完全看透,但这两年丈人基本上是不怎么管事的,真的有在疗养。
这年月疗养半退休的老干部多了,不差他这一个,就是不知怎么的,又要用他了。
顾海涛在这个圈子里确实有优势,他年纪轻,正治上绝对可靠,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
在这一时期,正是大三线和小三线建设的关键阶段,上面对和平的评估是较为理想的,所以就需要更能管理队伍的人才提上来用一用。
李学武不觉得这个时候出来,对丈人来说有什么好处,但上面的意见也不是个人能反对的。
至于说他自己,更是不敢轻易搀和其中,小小的身板,一个大浪就能淹死他。
别看他现在年轻有为,同李怀德等人一起把红星厂发展成了红星钢铁集团。
是,没错,他在集团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更是在经济和管理工作中成绩耀眼。
但是,他现在终究还只是个处级的干部,能在红星钢铁集团,在系统内做好工作就可以了。
顾海涛听得进去他的意见,并不代表必须听他的意见,倒反天罡可不行。
当然了,你要说丈人进步第一天,他就在外面放炮庆祝,这有点说不过去。
其实在李学武看来,他同周小白之间的关系还真就没有那么复杂。
就像周小白说的那样,她从未想过要跟李学武一起组建家庭,一起柴米油盐。
其实她就是真敢想,李学武也不会应她。
志同道合搞点事业,关系上可以亲密无间,但要拎得清彼此,不能意气用事。
从顾宁把手递给他的那天起,李学武就从未想过要伤害她,给她难堪。
哪怕这辈子她不想再生了,那他这辈子也只会有李宁一个亲生的孩子。
顾宁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些复杂的情况,可以接受并且跟他结婚,李学武就得有这个态度。
就算昨晚周小白没有主动讲出那些话,他也会同她说清楚的。
当然了,他跟周小白说不怕周震南来找他谈话,这是扯淡,周震南真的来了,他也怕。
不过要说有多怕,反正没有那么怕,大不了挽起袖子干一架,打赢了的说话。
这事要掰扯起来,还真不怨他,周震南两口子也有责任。
自己闺女这两年是个什么生活状态,感情又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心里真没有一点数吗?
李学武是什么情况,相信周震南一定早就调查清楚了,两口子还敢让闺女跟着他,这不就默认了一些事情嘛。
真找过来,也不过是所求甚大。
李学武昨晚就想到了,周小白爸妈默许这种情况,恰恰就断定了他不会离婚娶周小白。
也就是说,周震南两口子看出了闺女的想法,也看见了她现在的生活状况,对闺女同李学武之间的关系再进一步也有了心理准备。
真发现有这么一天,两口子找他来,也绝不是逼着他娶周小白。
被窝里那点事在他们那个层面上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反倒是周小白的成长。
李学武愿意砸这么多钱养着她,培养她学习外语,学习经营和管理,这才是周震南两口子默许的主要原因。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成材,至少周震南两口子无法确定周小白未来应该怎么活。
在目前这个时期,时局复杂,他们自身都难保,更不敢说给闺女留下什么保障。
真能从商业上有所成就,并且衣食无忧,这在他们看来,闺女还年轻,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所以李学武能看到周小白的大胆,能听到她说她爸妈早就看到了这一切,默许了这一切。
不过就算知道了,想明白了,李学武也没有丝毫的庆幸,他真不缺周小白这一个,没看一早晨就有人堵着他嘛。
当然了,说归说,他也得为周小白负责,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就得给她想要的生活。
鲁迅曾经说过,人俏哔受罪,人俊叽霸累。
他倒是不想如此风流,可有的时候身不由己,男人这一辈子都是为女人在活。
有的男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有一个女人来讨债。
李学武上辈子没干好事,这辈子一堆女人来讨债,大家别羡慕他啊。
从八月初开始,钢城工业区陆续生产的工程机械设备便开始向内地铺货,同时从营城船舶码头起运,发往东南亚等地。
这是圣塔雅集团同红星厂签署的第一期框架协议的合作内容。
自去年开始,一些产品就已经通过贸易管理中心协调供应订单采购了。
随着红星厂的发展和壮大,冶金工业技术进步飞快,掌握了很多合金工业。
这为机械设备生产领域提供了丰富且充足的基础原材料。
同样的,红星厂收购兼并奉城一机厂,拆分业务,提炼技术,重组工业以后,在引进日本和法国的数控机床技术的帮助下,完成了第一代数控机床的研发与生产。
在李学武的建议下,李怀德对这一工作进行了批示,要求严格保密。
从6月份开始试生产以来,奉城机械厂一直在生产数控机床和高精度普通机床。
这些机械设备通通被安置在了位于钢城的机加工厂,并逐渐开始运作。
红星钢铁集团旗下所有机加工车间和工程,早在去年开始便已经做了调整。
除了营城船舶必要的机加工车间以外,基本上都在执行逐渐关停的程序。
也正是从7月份开始,集团旗下所有的零部件加工业务都交给了钢城机加工厂。
轧钢工业、汽车工业、电子工业等等,只要具有生产价值的金属零部件,都能实现自主生产。
当然了,有些零部件还是会通过贸易管理中心来完成招标和采购,一切都以生产成本来说话。
而关于工程机械领域,有数控机床和高精度普通机床的辅助,电子工业和汽车工业等技术的快速发展,部分机械设备已经能实现自主生产。
完全流水线工业化的生产情况下,爆发出来的产能是十分可观的。
销售总公司汇报上来的数据和报告讲,圣塔雅集团从二季度开始便没有再催过订单了。
现在不用他们催,等到了明年年底,集团所有重工业完成布局和搬迁安置,在生产调试和协调完成以后,再看看正式集团化所爆发出来的能量。
到时候就是客户催订单了,而是集团催客户履行订单销售情况了。
在红星钢铁集团工业化变革的关键时期,在外部形势发生变动的情况下,李怀德果决地安排了程开元前往钢城,同董文学一起稳定局面。
他给两人下达的指示是全力保障集团在辽东布局的工业稳定发展,继续推进技术迭代变革。
也正是这一要求和安排,当程开元前往钢城以后,集团内部传出了一些小道消息。
有人说副主任董文学即将调任回京,秘书长去辽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程副主任此去辽东便是证明,很有可能是提前了解和熟悉情况,以便于接手相关工作。
关于程开元接替董文学到辽东任职的消息,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谣言甚嚣尘上,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委办副主任梁作栋几次在会议上强调了机关的工作纪律都没有制止住这些流言。
而就在大家都以为李主任,或者秘书长会站出来解释,或者有所表示的时候,有人听到苏副主任同李主任建议,由现任钢城轧钢厂厂长邝玉生出任冶金厂厂长,负责集团在辽东的工作。
他的理由很充分,钢城轧钢厂还在建设当中,工期预计要到明年的下半年才能完工。
轧钢厂整体搬迁计划已经做到了明年年底。也就是说,邝玉生在钢城轧钢厂厂长的位置上能发挥出来的作用仅仅是监督工程建设而已。
白白浪费了一年半的时间,倒不如接任董文学,掌管集团辽东工业。
苏维德这一建议自然是留了后手的,李怀德要是不同意,认为邝玉生缺少必要的资历,那完全可以拆分辽东工业,由他负责钢城工业嘛。
原本集团这边就有些犹豫,是将辽东工业作为主体运营,保留辽东工业领导小组好,还是按工业布局区域拆分开来管理的好。
苏维德此举,是有意支持后者的,也是在削弱辽东工业领导小组在集团的影响力。
一旦董文学回京,这个领导小组就可以原地解散了,在奉城、钢城、营城工业区完成建设之后,完全可以由各个部室来管理。
还别说,他这个建议真就得到了一些声音的支持和肯定,至少李主任没有一口否决。
站在集团机关的角度考虑,自然是希望下面的分公司和分厂直接同大部室来对接。
一旦保留辽东工业领导小组的配置,就等于将集团在辽东工业的管理权交到了某一个班子成员手中。
董文学现在能负责这个小组的工作,完全是凭借在钢城的工作成绩,以及对整个辽东工业管理的能力和他在集团化过程中的影响力。
此前有风声传出,李学武要去辽东接手这个领导小组,以秘书长的身份继续领导和管理集团在辽东的工业布局和发展。
有些人当然是不愿意的,包括集团机关和辽东的几个分支机构。
他们不愿意李学武下去,有畏惧,也有担忧。
畏惧李学武手段严厉,一些行为大胆,手脚不干净的负责人怕他要举起屠刀。
担忧李学武年轻缺少阅历,处理不了一些极端问题,掌握不好这么大范围的经营分寸。
八月份了,距离年底还有四个多月,就算拖到阴历年,也只多两个月。
现在紧要的问题是,董文学必定要在半年内回来,李学武能不能去接班,接多少的班。
李学武去与不去,接多接少,关系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讨论的风吹起来就停不下了。
八月中旬,何雨水来向李学武汇报工作,特别递给他一张照片炫耀。
李学武拿起照片看了看,笑着问道:“吃到芒果了?啥味道。”
“怎么可能吃得到。”何雨水无语地撇了撇嘴角,“就那么十几个,摆在那看还行,吃……”
她也知道说话的分寸,在这里停住了,转了方向道:“味道不用尝我也知道,我嫂子喜欢吃这个,我哥没少往家里买。”
八月五日,***将外国来宾赠送的芒果转赠给了在华清大学工作的工宣队。
何雨水是红星钢铁集团派驻在华清大学的负责人,自然能站在前面喜迎芒果。
所以照片里就有她的存在。
其实何雨水说的没错,这种热带水果在老百姓的眼里很珍贵,非常少见。
如果是***赠予的,那更是赋予了不一样的性质。
这一篮子芒果送了很多个系统,表达了对工人的关心,可你说十几个怎么分?
真有聪明人,用塑料进行了仿制,然后用玻璃框装起来,再分给各个系统和工厂。
也就有了天南海北敲锣打鼓喜迎芒果的情况。
红星钢铁集团没有得到这份荣誉,可能上面也知道他们不“稀罕”芒果。
从去年开始,自打通了贸易管理渠道,红星厂内部供销系统还真就不缺天南海北的特产。
就算是现在,联合企业多了,贸易管理中心对接的客户复杂了,也没有说断了福利的时候。
何雨水珍贵的不是芒果,而是照片,是这份工作成绩和荣誉。
不过在李学武的调侃之下,她也反应了过来,对这种崇拜的盲目瞬间消散了许多。
她有的时候也会想,李学武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离经叛道了,头脑清醒的可怕。
大家都在崇拜和信仰,唯独他在强调实用和真理,能听到他真话的何雨水也难免受到影响。
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她心里也在自嘲,这一趟去华清工作,与其说是延续变革,倒不如说是去招生的。
李学武给了她一份名单,是华清这两年毕业生的优秀尖子,是她必须做好背景调查的。
谷维洁这边也在做工作,不过已经授权给她可以提前接触,保证在分配的时候确保这些尖子能落在红星厂的碗里。
为什么有这份名单?
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跟红星厂有关系,有的甚至已经在碗里了。
这两年华清同红星厂配合默契,很多教授和学生都在这边工作和生活。
情况较为复杂的,已经受李学武的关照去了一监所,或者去了红星村。
这一次风头转变,又是红星厂出手帮忙,何雨水在李学武的指挥下,没少解决华清的问题。
“可圈可点,不要骄傲。”
李学武听了何雨水的汇报后点点头讲道:“你们是第一批,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批。”
“华清的问题解决了,可能有更多的问题需要你们去解决,未来的工作和挑战还有很多。”
“钢铁学院那边吗?”何雨水倒是了解红星厂的合作院校,特别提到:“我们需要去吗?”
“应该是会安排的。”李学武想了一下,讲道:“不过卫三团在那边做的很好,你们就算是过去了,也不会很难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联合学校呢?”何雨水已经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想的倒是比较多,“联合学校职业教育学院也会被安排在内吧?”
“这个李主任已经跟上面请示过了,不会做相应的安排。”李学武解释道:“本来就是厂办学校,更是培养工人和技术人员的教育体系。”
“我和李主任都觉得,未来很多大学都会参照和学习咱们厂联合学校的办学模式。”
这话倒不是吹牛皮,李学武设计的这一套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厂的模式非常符合时代需要和要求,就像机器生产职工一样。
上面下达的办学要求,非常符合红星钢铁集团联合学校的办学情况。
要不李怀德和李学武怎么会想到前段时间上面下发的政策会跟红星厂有关系呢。
这是一种如芒在背的关注,好像他们成了试验品,有人在看着他们,摸着他们过河。
过分的关注不一定是好事。
就比如8月份刚刚提升产能的鸿途汽车又一次得到了中办的加订订单,吉利星船舶公司订了一台,其他省办订了17台。
这台车可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就像后世的奥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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