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云失踪是在她将优盘交给许纯良当天发生的,许纯良的消息稍微滞后了一些,等他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陈芷云早已离开。
许纯良担心陈芷云可能因为调查恩恒的内部受到伤害,梁文静这女人手腕也非常狠辣,陈建新的死就跟她有关,而且她的父亲是疲门护法梁百川。
出于对陈芷云安全的顾虑,许纯良联系了陆奇,让他帮忙查查陈芷云的下落,在普通人看来如同大海捞针的事情,在公安大数据的面前易如反掌。
陆奇很快就查出陈芷云于三天出境,机票的目的地是迪拜,至于后续去什么地方就需要进一步查实了。
虽然没有找到陈芷云,但是基本上能够确定陈芷云是主动离开的,也就是说她的人身安全应该没有问题,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陈芷云选择去境外要比留在国内安全得多。
梁文静和许东崖见面之前先去了一趟珠山禅院,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还是去年腊八,现在已经就快立夏了。
梁文静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面见圆融。
比起上次见面,圆融的表情慈和了许多,见到梁文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双手合什恭敬道:“南无阿弥陀佛,梁施主来了。”
梁文静道:“我找大师想单独说些事情。”
圆融点了点头,将梁文静引到罗汉堂。
梁文静进入罗汉堂之后,先来到本命佛前跪下,拜过之后闭目道:“大师,我遇到一件难事,想求您帮忙。”
圆融道:“贫僧乃方外之人,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梁文静道:“大师忘了当初的承诺了吗?”
圆融道:“南无阿弥陀佛,愿我临欲命终时,尽除一切诸障碍,面见彼佛阿弥陀,即得往生安乐刹。”
梁文静冷冷道:“大师不要以为口选佛号,心中就能得到一片净土,你问问你自己,你侄子的死你放下了吗?”
圆融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叹了口气道:“他的死完全是武援义一手造成,现在武援义已经死了,贫僧也将这段恩怨彻底放下了。”
梁文静道:“你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口口声声是夏侯木兰害死了你的侄子,让我帮你复仇,让我帮你阻止她登上疲门门主之位。”
圆融道:“此一时彼一时,贫僧查清真相,那件事的确和夏侯木兰无关。”
梁文静呵呵冷笑道:“圆融,我看你不是放下了,而是惧怕夏侯木兰的实力,害怕自己是以卵击石,害怕受到牵连。”她诧异于圆融的改变,却不知道是许纯良利用特殊手段改变了圆融的想法。
圆融道:“贫僧乃方外之人,现在什么都放下了,心无旁骛,只问修行,施主就不要勉强了。”
梁文静怒道:“我勉强你什么?这些年我们父女是如何帮你的?你口口声声阿弥陀佛,你干过多少缺德事?就算你念一千遍一万遍,佛祖都不会收你。”
圆融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古井不波,梁文静这番过激的言辞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的波澜。
梁文静意识到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这圆融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点了点头道:“也罢,你告诉我,我爹是死是活,他现在身在何处?”
圆融道:“当初他决定离开就没打算回来,你又何必扰他清净?”
梁文静道:“这封信你帮我转交给他。”
圆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过了那封信。
许东崖已经在办公室内守株待兔,以梁文静现在的处境她不能不来。他之所以找上梁文静,是因为陈芷云的失踪在他的意料之外,陈芷云是他放在恩恒的一颗棋子,计划中,他拿下恩恒之后才会考虑移除这颗棋子。
但是陈芷云显然意识到了危险,所以提前行动,交给许东崖的材料有所保留,完整的材料她交给了许纯良。
许东崖在意识到恩恒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之后,他果断出手,和梁文静摊牌,目的就是抢先拿下恩恒。
梁文静走入许东崖办公室的时候,心态已经恢复了既往的平静,能引领恩恒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她也不是普通人物。
两人见面之后,许东崖开门见山道:“梁总考虑好了吗?”
梁文静道:“许总给出的条件等于明抢,何必还要加上收购的名义?”
许东崖哈哈大笑:“看来我给出的条件没有达到梁总的心理预期。”
梁文静道:“如果你真以为手里握着某些小道消息就能够要挟我就范恐怕打错了算盘。”
许东崖道:“梁总对我缺乏了解,我这个人从来做事都喜欢给人留三分余地,如果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大家就没机会做朋友了。”
梁文静皱了皱眉头,许东崖仍然在威胁自己,如果他真有可以让自己就范的材料估计早就拿出来了。
许东崖道:“梁总不相信,那好,我问你,你的助理陈芷云今天怎么没有出现在葬礼上?”
梁文静脸上的表情瞬间不自然了。
许东崖道:“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陈芷云是陈建新的妹妹,她加入恩恒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报复你。”
梁文静表情略显慌张,许东崖心中越发得意,陈芷云的背景是他帮忙洗的干干净净,成功通过了恩恒的审核。
许东崖道:“我再多告诉你一件事,陈芷云是夏侯木兰安排进入恩恒的,她已经拿到了恩恒的内部材料,交给了夏侯木兰,据我所知,现在东州方面支持木兰集团收购恩恒,也是因为他们知晓你出了问题,之所以没有马上动你,是因为担心你的事情会造成很大的影响,甚至会影响恩恒员工的生计。”
梁文静有些不敢直视许东崖,嘴上仍然坚持着:“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许东崖道:“如果你真不明白还好,就怕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恕我直言,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恐怕你连出境的机会都没有了。”
梁文静抬起头,双目中的慌乱已经不加掩饰,她颤声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许东崖道:“你要搞清楚,害你的人不是我,是夏侯木兰,你父亲是梁百川,恩恒走到今天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不用我提醒吧?夏侯木兰成为疲门门主,你在背后又做了什么?以你的实力和背景为何没能入选四大长老?”
梁文静默然无语。
许东崖道:“我只是一个生意人,我和你没有任何恩怨,你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与其便宜你的仇人不如便宜我,你把恩恒转让给我,我可以安排渠道送你秘密出境,你要清楚自己干过什么,你在国内越久,风险也就越大,难道你真想下半辈子在铁窗内渡过?”
梁文静内心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嘴上还再做着最后的挣扎:“你在危言耸听,我一直合法经营……”
许东崖道:“抛开经营上的事情,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陈芷云为什么要报复你?”
梁文静没有回答,因为任何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许东崖道:“我帮你解释,她认为你杀了她哥哥。”
“我没有……”
许东崖扔出一沓照片,有些在桌上摊开,有些掉在了地上,梁文静望去,全都是她和陈建新的亲密照,有些简直不堪入目,她的脸红了,此时方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许东崖是千门四天王之首,对方应该早就盯上了她,盯上了恩恒。
江湖的概念虽然越来越淡,但是从未消失,千门也是一样,无论包装怎样改变,他们的手法还是一样,空手套白狼,抓住目标的弱点,绝不留情。
梁文静和许东崖对视着,最终她的目光率先软化了下来,在对方的手段面前,她不得不选择低头:“你打算何时送我离开?”
“今天签署,今天就可以。”
“你如何保证我的安全?”
许东崖道:“你这样的人不会幼稚到相信承诺吧?我既然能让你在合同上签字,我就能将你送出境外。”他将早已准备好的股权质押合同递给了梁文静。
梁文静道:“这样的合同不合规矩,别说相关机构,就算公司董事会都不会通过。”
许东崖道:“那你就不用费心了,签字之后,一切的后续事情我来解决,给你的钱虽然比不上股份的价值,但是也足够你在国外安稳生活了,人啊,有时候不能奢求太多,其实自由才是无价的。”
梁文静的内心充满了苦涩:“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许东崖道:“我只对恩恒感兴趣。”
“陈芷云是你派来的对不对?”
许东崖望着梁文静:“为什么会这么想?”
梁文静道:“夏侯木兰给我的条件没有你这么苛刻,至少她在生意场上是个规矩人。”
许东崖饶有兴趣地盯住梁文静,这女人还算有头脑。
梁文静道:“如果我没猜错,陈芷云没有给你想要的东西,否则你拿出的就不是这些见不得光的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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