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堡,一座靠近克瑞穆尔城西边,被河流和湖泊包围着的中型石头城堡。懷
它下辖有四个大型庄园,不仅土地广袤肥沃、拥有紧邻水源的完整灌溉体系,而且还附带大片山地与林地的所有权,可以说是天然就非常适合发展农业、畜牧业和养殖业。
这里原本艾尔罗特爵士用来安置其情妇和私生子的地方,后来被伯纳德转赠给了左思。
从那之后,总管伊比·帕伦就一直全心全意的为后者服务。
由于根本不需要出售任何农产品,也不必跟那些故意压低粮食收购价格的奸商打交道,所以他的工作比以前轻松许多。
往往只要在适当的时节组织佃农播种,并在丰收的时候进行收割并存入仓库,然后等待领主大人派人来取就行了。
除此之外,再就是多饲养一些猪牛羊和鸡鸭鹅等家禽家畜,同时确保城堡内有足够的马匹,偶尔趁粮食价格下跌收购一部分其他庄园和自耕农的存粮。
这些工作对于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牌城堡总管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懷
而且根据守卫队长的汇报,就连领地附近强盗和怪物出没的频率都比之前少了许多,仿佛在害怕什么。
就算偶尔有地精、豺狼人、兽人和巨魔冒头,也很快便会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种怪异的情况导致了商人们都听说湖堡附近的路比较安全,因此宁可绕远一点也会选择走这边,为城堡带来了相当可观的额外收入,包括过路费和提供的住宿饮食服务。
唯一让伊比·帕伦感到有些遗憾的就是身为主人的左思只来过一次,而且从未在城堡里过夜,亦或是举办过任何宴会、舞会和狩猎活动。
这让他学习了大量社交礼仪、宴会布置、菜品和酒水摆放等专业知识完全派不上用场。
平时打交道最多的基本都是城堡跟庄园内部的自己人。
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高级男仆、女仆,也同样因为没有可以服侍的主人而感到困扰,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懷
不过今天,伊比·帕伦非常罕见换上了自己最精致的衣服,脚下的皮靴也擦得闪闪发亮。
仆人们更是排列整齐站在大门口,似乎在等待着某位重量级贵宾的到来。
大概十分钟左右,一辆马车就在上百名的骑士护送下抵达了城堡门口。
伴随着车门咔嚓一声打开,一名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丧服长裙的女人缓缓从里边走出来。
只见她先是饶有兴致打量了城堡一番,这才在一名贴身侍女的搀扶下走向入口。
“欢迎,薇拉·塞勒姆全特小姐。您的到来让整个湖堡蓬荜生辉。鄙人是这里的总管,奉索斯大人的命令在此迎接。”
伊比·帕伦主动迎上去单手抚胸深深的鞠了一躬。懷
从那略微颤抖的手臂不拿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紧张和激动。
毕竟在安姆,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塞勒姆全特家族的大名,以及其背后所代表的财富与权势。
尽管前不久发生的惨烈屠杀,让这个家族看起来变得十分虚弱且蒙上了一层悲剧色彩。
可是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和影响力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的。
薇拉则不动声色的笑着点了下头:“谢谢。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索斯阁下目前在城堡里吗?相比起那些无聊的繁文缛节,我这个人更喜欢干脆直接一点。”
伊比·帕伦微微吃了一惊,赶忙回答道:“索斯大人目前并不在城堡内。不过他曾经明确表示过会在午餐之前抵达。”
“午餐?也就是说还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嘛……”懷
薇拉低头瞅了一眼手中价值不菲的精巧怀表,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玩味。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在用这种方式来明确上下级从属关系,同时也是在警告自己。
在社交礼仪中,先到并等待的一方往往意味着是弱者和下级,而晚到的人则意味着是强者和上级。
这就好像身份越不重要的人越是必须提前到场,而身份尊贵的人则往往卡着时间点压轴出现。
幸好薇拉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很快便在伊比·帕伦的安排下进入城堡二楼的会客室,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品尝对方端上来的饮料和点心。
正如她预料中的一样,左思几乎是卡着饭点才从阿斯卡特拉的法师塔传送过来。
而且在用餐时间的氛围非常压抑、沉闷。懷
有好几次薇拉想要尝试着挑起话题,但都被迅速打断。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更合适的时机,直到用餐结束后依照安姆贵族的惯例,主人会邀请客人参观自己的书房,顺便探讨一些比较私密的内容。
等总管和仆人都离开之后,左思这才面带微笑的问:“你一定感到很奇怪,之前为什么我总是打断你,对吧?”
“是有点奇怪。不过我想您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对吗?”
薇拉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红酒来掩饰自己的不满情绪。
“因为我在观察你。”
左思没有任何掩饰,非常干脆直接的给出了答案。懷
薇拉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用略带好奇的语气问:“观察我?为什么?”
左思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确认你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和能力,可以成为我控制六人评议会乃至整个安姆的抓手。”
“那结果呢?”
薇拉明显变得紧张起来,放下手里的酒杯继续追问道。
“还算差强人意。
虽然你的性格中天然带着点躁动不安的成分,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控制住自己。
这点很重要。懷
因为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最关键的就是必须学会忍耐。
另外,我很好奇,你选择对自己家族举起屠刀的动机是什么?
单纯的为了夺权,还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左思毫不避让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睛。
从他的瞳孔内,可以清晰地看到蓝色法术力正在流淌,明显是使用了某些读取思维和记忆的魔法。
但遗憾的是,这些法术大部分都被佩戴的免疫心智魔法项链挡在外面。
这玩意几乎是六人评议会成员乃至整个费伦大陆许多地方上层统治者必须装备的东西。懷
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其不会被邪恶的施法者,亦或是像眼魔、夺心魔之类怪物控制,变成受到对方操纵的傀儡。
不过由于左思使用的并不是同一体系下的法术,因此还是有一两个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但薇拉却并不知道这一点,脸上明显浮现出挣扎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从嘴里吐出了五个字。
“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
左思显然没料到真相如此令人感到意外,难以置信的挑起了眉毛。
“对,就是不甘心。懷
凭什么男人可以继承家业,而女人就只能牺牲自己去联姻?
自从得知祖父试图把我嫁到突米斯的那一刻起,强烈的不甘与愤怒就如同火焰一样吞噬着我的内心。
要知道在家族的同龄人中,我的能力和表现出来的才干始终都是最优秀的。
在十四岁的时候,我就成功通过观察商船抵达港口的数量和频率,提前判断出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流向阿斯卡特拉的货物正在变少,而流出的货物正在增加。
而这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让家族得以提前囤积货物,在随后的涨价潮来临时狠狠地赚了一笔。
后来才得知是因为风暴的关系,导致几条重要的航运路线被迫推迟,所以才会出现短时间内货物流入减少。
从那之后,所有的商会和大家族都会派专人去港口跟市场盯着,以便在类似的情况出现后不会像之前那样措不及防。懷
等二十岁拿到属于自己的那笔钱,我仅用了不到一年半时间就让它翻了六倍,并且有了四条船、两间位于渥金商场区的店铺、一个在码头区的仓库。
当然,这也要多亏您开辟了通往马兹特克大陆的新航线。
要知道我可是第一批把可可豆从大海对岸运回来的商人之一。
除此之外。我还是一名出色的战士,拥有LV9的战士等级,亲手杀死过像巨魔、食人魔这样的可怕怪物。
无论从什么方面比较,我都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完美出色的继承人。
可结果呢?
不管是祖父也好,还是父亲也罢,又或者是那些无能的兄弟,都对我做出的成绩视而不见。懷
仿佛女性天生就不配继承家业,唯一作用就是牺牲自己的身体去联姻。
您觉得这公平吗?
我讨厌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更讨厌自己努力奋斗而得不到应有的承认。
所以在夏恩七世陛下找上门来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同意加入他的行动。
既然这场关于家族继承权的游戏一点也不公平,那我为什么还要遵守对自己压倒性不利的狗屁规则?
为什么不直接把桌子掀了呢?
反正权力的本质就是暴力,是强迫别人去做他们不喜欢事情的能力。懷
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只想要他们的尊重、敬畏和恐惧。”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薇拉扬起下巴展现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性格极度高傲且自负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拥有极强好胜心和胜负欲的家伙。
她渴望得到承认和夸奖,渴望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预期的回报。
从阵营上来判断,应该是典型倾向于邪恶守序。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左思立刻便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的确不太公平。
在这个以男权为主的社会中,女性想要得到承认就必须付出数倍于前者的努力。懷
不过别担心,我很尊重女性,并认为女性与男性拥有同样的力量跟能力。
毕竟黑暗精灵和其他很多类似的母系社会都证明了女性完全可以比男性更强大、更致命、更危险。
而且你想要的东西我也能给你,但前提是你必须完成我交付的任务。”
“没问题。我喜欢任务跟挑战,尤其是有难度的。”
薇拉语气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既然如此,我就交给你第一个任务。
瓦解六人评议会刨除你与影贼公会之外剩下四个家族的联盟。懷
我要看到他们相互警惕、戒备、提防和不信任,而不是现在这种一团和气。
另外,阿斯卡特拉处于垄断地位的大型商会太多了,我希望他们中的一些衰落,然后给其他中小型商会腾出足够的空间。
如何,你喜欢这个挑战吗?”
说罢,左思将一份事先准备好的名单掏出来递了过去。
薇拉接过来大概扫了两眼,嘴角迅速上翘形成了优美的弧度:“如此有趣、大胆的计划,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要是没猜错的话,您这应该是打算整顿和统一安姆的市场,然后建立起一系列完善的法律和制度,对吗?”
左思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仅仅是安姆。
我要建立一个横跨覆盖整个费伦大陆西海岸百分之九十以上地区的超级商业圈。懷
包括统一的市场、关税和货币,让货物可以自由自在的流通。
在此过程中,财富女神渥金和她麾下的教会也将成为我们最亲密无间的盟友,积极推动促成与各城镇达成协议。
我保证,这必然会是跟卡林杉废奴运动一样足以载入费伦大陆史册的重要事件跟转折点。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你的名字都将被历史学家铭记。”
“覆盖整个大陆西海岸?
薇拉瞳孔猛地放大、收缩、再放大,随后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叹道:“真是好大的手笔!
夏恩七世陛下说的果然没错!懷
您的魄力和手段永远都不会让人感到失望。
冒昧的问一句,这个计划该不会从控制耐兰瑟尔群岛海盗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吧?
先是让他们从劫掠转而收取保护费不断扩张势力,直至把整个西海岸最重要的航线都纳入自己的掌控。
紧跟着等所有城镇和商人习惯了交钱就能获得保护的时候,再利用在海上绝对的垄断与支配地位迫使对方不断让步并加入这个统一的市场。
因为您现在已经掌握了陆斯坎、耐兰瑟尔群岛和博德之门三个剑湾最重要的贸易枢纽。
未来还会成为西哈特兰德地区、安姆、泰瑟尔与卡林杉的主人。
如果有谁胆敢拒绝的话,那么这座城镇就会立刻遭到孤立。懷
只要发布一道禁运命令,他们的货物便会卖不出去,也买不到任何必须的生活物资。
我亲爱的主人,您那深沉的心思简直令人感到恐惧。”
“如果我说这一切不过是巧合,你相信吗?”
左思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发誓自己当初还真没想那么多。
尤其是利用耐兰瑟尔群岛海盗夺取制海权,还是瓦内萨提出来并负责执行的。
后来这家伙被调到浮空城常驻后,舰队这摊子就被交给另外一名巫妖负责。懷
可以说从始至终左思都没怎么插手过,仅仅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指导跟控制一下大概方向,防止某些人做的太过火亦或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敌人。
“呵呵,您可真会开玩笑。”
薇拉脸上写满了“信你个鬼”的表情。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先入为主的把左思当成了一个类似曼松或萨扎斯坦一样野心勃勃且老谋深算的传奇施法者。
毕竟所有这一切事情看起来都像是精心策划,而不是什么临时起意。
意识到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也改变不了什么,左思当即破罐子破摔的叹了口气:“唉——好吧,我承认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这才对嘛。懷
亲爱的主人,您在我的面前完全没有必要伪装。
夏恩七世陛下曾经说过,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效忠于您。
相比起阿斯卡特拉英雄和守护者的身份,我更喜欢您现在真实的一面,并且愿意为了您的野心和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从今天起,不管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塞勒姆全特家族将竭尽所能的为您服务。”
说罢,薇拉屈膝下跪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同时主动亲吻左思手指上佩戴的魔法戒指以示服从。
“那我就先期待着你接下来的表现。懷
如果你真像自己描述的那样聪明能干,那么我保证你能得到自己所渴望的一切。
无论是财富、权力、力量,还是名声和来自社会的认可……”
左思非常干脆的给出承诺。
经过短暂的交流,他发现自己非但不讨厌这个杀了自己全家老少的凶残女人,而且还相当喜欢对方的简单直接。
因为薇拉这种人有很强的表现欲,对被认定为“自己人”的群体喜欢把脑子里的想法暴露出来。
你甚至不用浪费太多心思去猜,可以一眼就看出她想要什么东西。
而且行事作风十分的果断,一旦抓住机会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发起突袭,绝对不会犹豫不决,更不会让机会从身边溜走。懷
正式确认从属关系之后,左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向薇拉打探了一下六人评议会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应,以及安姆内部各大城市都是由那些家族或者政治势力掌控。
一直到傍晚时分,后者才在家族骑士的保护下离开。
她前脚刚走,伊比·帕伦后脚便凑上来兴致勃勃的问:“大人,您跟薇拉女士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我看她离开的时候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合作的事情。”左思耸了耸肩膀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仅仅只是合作?”
老总管脸上顿时浮现出失望的表情。
左思嗤笑着反问道:“不然呢?难道你还指望我们联姻吗?”懷
“为什么不呢?
您是未婚状态,薇拉小姐也是未婚状态。
而且塞勒姆全特家族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正是需要强者坐镇和保护的时候。
如果你们能通过联姻结合到一起,马上就能组建起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家族。
更何况,您本人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纪。
湖堡也需要一个女主人和继承人。”
伊比·帕伦说出了内心之中的美好愿景。懷
作为一个十分传统的城堡总管,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效忠的主人可以像真正的安姆贵族一样结婚,然后生一大堆孩子养在城堡里嬉笑打闹。
同样的,自己也能用剩下的时间陪伴、看护这些小主人成长,直到生命的终结。
“不,你不懂,很多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关于我的事情就别瞎操心了,因为那不是你能够触及到的领域。”
说罢,左思便准备施展传送魔法离开。
“等等!”
伊比·帕伦赶忙喊了一嗓子,紧跟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解释道:“大人,这里有一份给您的信件。”
“给我的信?是谁写的?”懷
左思震惊中带着一丝疑惑。
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在自己认识的人中,究竟哪个不长脑子的会给城堡这边写信。
先不说各种魔法传讯手段,哪怕就是要真的寄一封信,首先应该选择的地点也应该是阿斯卡特拉的法师塔才对。
再不济送到路斯坎或是耐兰瑟尔群岛,也比送到这个压根没来过几次的城堡靠谱许多。
“写信人是距离我们这里不远的德阿尼斯爵士。他希望能向您借贷一笔款项,用于支付修缮城堡和建造河堤的花费,并承诺会在六个月之内偿还,并支付百分十五的利息。”
伊比·帕伦迅速打开羊皮纸,将里边的内容和盖有德阿尼斯家族印章的泥封展示出来。
左思扫了一眼之后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德阿尼斯爵士为什么会来找我借钱?我记得他甚至都没有见过我。”懷
“呃……事实上,由于不久之前先是被豺狼人劫掠了一番,紧跟着又遭到洪水泛滥,德阿尼斯爵士和他的家族正在面临经济上的困境。
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传统的土地贵族,因此收入和财务状况一直都不是很理想。
为了摆脱眼下的困境,这位有着不错名声的爵士向周围所有的邻居都发出了求援,您只是其中之一。
但问题是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经营和偿还能力,因此暂时还没有人原意伸出援手。
以前在遇到类似困难的时候,德阿尼斯爵士通常都是找法辛顿·罗诺尔公爵求助。
不过随着罗诺尔家族遭遇不幸差点被灭门,他在遇到经济困难时就会变得举步维艰,甚至还有一笔八千金币的贷款到现在还没还清。
不仅如此!懷
为了照顾遗孤伊塞亚,确保罗诺尔家族的土地不会荒废,德阿尼斯爵士还在前者的领地上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却不肯从中抽取哪怕一个铜板的收益。
请恕我直言。
在安姆这片土地上,像他那样秉承正义与善良性格的绅士实在是不多见了。
如果您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那么必将能够获得其感激跟友谊。”
伊比·帕伦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德阿尼斯爵士的情况。
正如他描述的那样,自从罗诺尔家族在野精灵部落的复仇下几近覆灭后,德阿尼斯爵士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伊塞亚和打理罗诺尔家族财产的职责。
但问题是,罗诺尔家族以前之所以会变得富有,主要靠的是走私、贩奴等见不得光的黑色产业。懷
可随着法辛顿一死,这条黑色产业链的各级负责人基本不是被抓住,就是逃得无影无踪。
再加上德阿尼斯爵士对商业一无所知,商铺和船队才几个月的功夫就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倒闭。
最后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城堡,以及一大片佃农跑光没人耕种的半荒废领地。
光是为了招募雇佣足够多的农民耕种,德阿尼斯爵士就投入了自己多年以来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家底,并且还借了一大笔外债。
结果还没等到资金周转过来,便连续遇到了两件雪上加霜的倒霉事。
搞清楚状况之后,左思直接掏出一张两万金币的汇票递给自己的总管:“替我跑一趟德阿尼斯堡,跟这位爵士说我愿意借一笔钱给他。但条件是如果有一天他因为意外死亡没能留下遗嘱,我将自动成为他的女儿——娜里亚小姐的监护人。”
“??????”懷
伊比·帕伦脑子里瞬间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完全不理解自己的主人这究竟是要闹哪出。
“不用问太多,你照做就好。要是德阿尼斯爵士同意就带一份他亲自签名的合同,如果不同意就算了。搞定之后,这份合同就保留在你这里吧。”
说完这句话,左思便不再理会老总管释放传送魔法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
他直接跨过上千公里的距离出现在黑暗堡的房间内。
早已恭候多时的吸血鬼席曼蒙和月精灵阿什米,立刻单手抚胸深深的鞠了一躬。
前者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敬畏,主动开口问候道:“好久不见,尊贵的索斯阁下。非常感谢您能接纳我们的效忠,并给我们一个能够为您服务的机会。”懷
“不用那么紧张。你应该最清楚,我跟你的老师曼松还有傅佐尔·钱伯瑞那种人完全不一样。”
左思笑着安慰了一下这位黑暗情报网的负责人。
刨除之前敌对的立场,他其实挺喜欢这种邪恶但却始终保持优雅的聪明人。
因为席曼蒙是散塔林会高层中极少数不信仰暴政之神班恩的家伙。
是的!
你没看错!
曼松的弟子居然不信奉暴政之神班恩,对于所谓的寻找和培养暴君,让世间一切都服从于伟大黑暗主君的意志,也都丝毫不感兴趣。懷
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始终都非常冷静,并且该放弃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半点不舍跟贪婪。
“我当然知道。
但问题是,有些过于强大危险的东西存在本身,对于周围其他人就是一种巨大的威慑。
就好像站在巨龙身边,大部分人哪怕这条龙并无恶意,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敬畏与恐惧。
您太过强大了,对于我这种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小蝙蝠来说就如同太阳一样耀眼、致命。”
此时此刻,席曼蒙终于展现出了自己独特的语言技巧和无与伦比的亲和力。
要知道他可是极少数能让全员恶人的散塔林会都不感到讨厌,并且认真听从其指令跟安排的总管。懷
光凭这一点就能看得出,席曼蒙绝对是个非常厉害的心理大师,并且十分擅长揣摩和操控别人思维,在不知不觉中让两个或者多个相互之间有矛盾的人暂时放弃仇恨携手合作。
“你很会说话。”
左思意味深长的评价道。
席曼蒙迅速谦虚的回应:“哪里哪里,我仅仅只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罢了。另外,我还要特地感谢一下您赠送的那个珍贵礼物。它实在是太好用了,以至于我现在都不知道离了它该怎么活。”
说话的功夫,这位吸血鬼大法师掏出了烁油移动终端,眼神中迸射出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喜爱。
自从拿到了这个东西之后,他几乎一天至少有八个小时都要与其一起度过。
不管是整理复杂繁琐的信息、学习和研究魔法,还是解读一些古老遗迹跟墓穴中的文字,移动终端统统都能派上用场,并且让原本繁琐的工作变得简单。懷
席曼蒙曾经尝试着通过一些魔法来破解其中的奥秘,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哪怕是九环的许愿术也仅仅只获得了少量微不足道的信息,根本无法判断出其制作与工作原理。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烁油移动终端应该是一种至少达到传奇等级等顶尖魔法物品。
尤其是对于法师的帮助,简直无可估量。
其异常强大的拍摄与存储能力,甚至可以直接取代传统法术书,将所有已知魔法统统装在里边随身携带。
其地图绘制功能更是比任何密探都要强不知道多少倍。
在席曼蒙看来,左思愿意给自己和阿什米如此珍贵的宝物,恰恰是真心接纳的证明。懷
他根本没有察觉到那位月精灵情人早已在暗中背叛,上演了一出碟中谍的好戏。
至于烁油移动终端这种东西,更是左思用来监控两人的暗手。
确切地说,左思从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只要不给予任何人信任,自然也就永远不可能遭到背叛。
在这方面,左思已经无限接近乃至超越了地狱中绝大部分的魔鬼。
就连阿斯摩蒂尔斯都从来不觉得他继续保持人类形态有什么问题。
因为后者看中的是内在、是灵魂的本质,而非肤浅的外表。懷
欣赏着席曼蒙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慢慢被烁油移动终端诱导并深陷其中的样子,左思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说道:“喜欢就好。记住,我今天能把它送给你,当你工作不力或是叛变的时候,也能将其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明白!我发誓一定会认真工作,彻底让散塔林会的黑暗情报网为您所用。”
在听到移动终端有可能会被没收,席曼蒙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紧张,甚至抓握的手也变得格外用力。
而这一切全部都被终端摄像头后面的大眼睛记录下来。
这么多天下来,它早就已经掌握了席曼蒙所有的行为、习惯和思维模式。
也正因为如此,后者才会觉得烁油移动终端非常的好用、贴心,几乎可以帮助自己轻松搞定所有的事情,进而产生更深度的依赖。
随着类似这种来自精神层面的侵染和诱导越来越深入,最多一两年左右席曼蒙就会渐渐变成受到移动终端操控的奴隶。懷
届时只需要展示一些信息,利用惯性思维引导其朝特定的方向去想,自然就能达到支配行为的目的。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属于潜移默化的影响,并非魔法效果,所以几乎很难被察觉到。
“很好,那就先给我说说最近散提尔堡那边是怎么个情况吧。”
左思也不废话,直截了当表明了来源。
他现在迫切需要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敢使用预言系魔法,怕不小心惊动了希瑞克这个疯子。
毕竟希瑞克现在的“疯”,可是货真价实能写病历、开假条、精神层面上的真疯。
而且完全相信自己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神,其他神明统统都是伪神,哪怕神上之神艾欧都不例外。懷
因此在恢复正常之前,不管他做出什么样丧心病狂的举动都不足为奇。
左思可不希望自己前脚释放了个侦测法术,后脚希瑞克就打上门来找麻烦。
席曼蒙显然并不知道他脑子里的想法,自顾自的回答道:“散提尔堡那边已经完全进入了戒备状态。
我的老师曼松已经率领法师们,在城市内的各个角落布置好了献祭法阵。
现在只等暗日教会那些疯狂的信徒进入便会马上启动,瞬间杀死成千上万的人,并将其灵魂献祭给已经死去的暴政之神班恩。
傅佐尔·钱伯瑞则已经暗中联络了各地的教会,准备在献祭的同一时间举办祭奠班恩的宗教仪式。
而班恩的神之子就是载体和最后的祭品。懷
如果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当那些痛苦哀嚎的灵魂被扔向黑暗主君的王座,死去的班恩就会在信徒的呼唤中归来。
到那个时候,无论暗日还有什么后手,都将面对暴政之神的怒火。
至于那些暗日教会的疯狂信徒,仍就在沿途破坏着一切能够破坏的东西。
根据探子的回报,你提到的那本邪恶神书就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上。”
“终于要开始了吗?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与激动呢。”左思摸着下巴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他很好奇,如果暴脾气的班恩复活之后发现希瑞克在挖自己的墙角,是不是会暴怒之下直接将其一巴掌扇飞。
前者作为邪恶守序的神明,天生就对混乱阵营的搅屎棍缺乏好感。懷
也许两位神会因此而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也说不定呢。
“是啊!
无论暴政之神班恩的复活是否成功,您都能利用这次机会大量杀死暗日的信徒,削弱他的力量和影响力。
除此之外,您还能在傅佐尔·钱伯瑞的帮助下彻底杀死导师。
据我所知,这位月之海暴君已经掌握了好几个曼松藏匿克隆体的地点。
只要动作够快,就算侥幸逃出去一两个,短时间内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席曼蒙语气中充满了感慨。懷
因为就在几年前,他还将自己的导师曼松视作是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对其造成威胁的强者。
可谁知道几年之后,曼松居然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甚至都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老巢。
“哼!”
左思冷笑一声用充满残忍冷酷的语气说道:“等杀死曼松、抓住这家伙的灵魂,我会结合他的颅骨制作一件威力强大的神器。
确切地说是一件无比邪恶的魂器,名字就叫做曼松之颅。
到时候他的灵魂会永生永世都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跟绝望。
而这痛苦跟绝望则会为魂器持有者提供海量魔法力量的加持。懷
对待敌人,我向来不介意用最凶残、最恶毒的手段。”
“导师当初选择与您为敌,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请允许我提前预祝您能得偿所愿。”
席曼蒙在听完之前那番话顿时感觉浑身发冷,甚至不敢抬起头与左思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对视。
尽管他觉得自己变成吸血鬼之后的邪恶倾向正在呈指数级上涨。
但与眼前恐怖的年轻人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别的不说,光是用活人的灵魂和颅骨制作魂器这一点就让其感到望尘莫及。
不是席曼蒙不想,而是没有掌握相关的深奥知识和足够高的施法等级,实在是有心无力。懷
“替我盯着点散提尔堡的动静。一旦双方开战,不管用任何方法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撂下这句话之后,左思下一秒便直接原地消失,整个过程没有跟自愿成为“碟中谍”的月精灵阿什米说一句话。
等他走后,席曼蒙这才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苦笑着低声咒骂到:“该死!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简直糟糕透了。在这位新主人的面前,我感觉自己的命好像都不属于自己。”
“但至少他足够慷慨,能给我们最大的好处,不是吗?”阿什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情人的脸颊安慰道。
“是啊!
除了太过强大充满压迫感之外,索斯的确是个不错的效忠对象。
至少据我所知,他没有随便无缘无故抛弃手下的先例。懷
但在曼松和傅佐尔·钱伯瑞眼皮子底下传递情报,如果不小心暴露,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想到同时被传奇法师和传奇牧师追杀,席曼蒙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他显然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因此在稍加准备之后,迅速便回到散提尔堡去借助身份之便打探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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