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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枪声不断,不见人声,光靠声音就能想得到对面有多刺激。
赫连先生忽然一叹,深深觉得自己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这么张狂啊?
他没记错的话覃苏言今天第一次进赌场,和切斯特见第一面吧?
光是想想,赫连先生就觉得头好痛。
“我这边最多只能帮你们拖延一下时间。”赫连先生道,“你们要靠自己逃出来。”
完了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他看着能不能接应一下?
楚绛君作为全程被带飞的人当然不晓得这个结果,他看向覃苏言。
覃苏言回答的相当干脆:“路上。”
于是楚绛君转述:“我们在路上。”
“……哪里的路上?”
覃苏言:“天国的路上。”
楚绛君再次转述。
“……”多年涵养一朝破功,赫连先生一手握拳,强行忍住发火的冲动,声音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不要告诉我,你们迷路了。”
楚绛君看向覃苏言。
作为对后者认路能力颇为了解的人,他觉得赫连先生说得不错。
覃苏言却道:“如果严格一点儿的话,我这不叫迷路,我这是单纯的我也不知道我走在哪条路上。”
旁听的大小姐满脸同情:“爸爸,忍住。”
赫连先生闭了闭眼,重新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告诉对方自己的态度:“走马街那边我的人不多,现在都在努力帮你拦截,但更多的做不到,暴露了他们会死。”
闻言覃苏言看了一下后视镜,满意的发现之前还靠的挺近的车现在只剩下一个个小黑点,对赫连先生道:“不用,你让他们隐藏好自己就行。”
顿了顿:“不过我觉得其实没有再躲藏的必要,除非他们要继续效忠下一个走马街赌场的主人。”
闻言赫连先生一愣:“什么意思,切斯特真死了?”
这话说的,覃苏言不屑一扫眼,感觉自己受到了蔑视:“我亲自出手,他有可能存活?”
竟然真得死了,赫连先生一阵不可思议,身边两个孩子对视一眼,不敢相信。
“可是切斯特其实也很厉害的!”大小姐忍不住道。
电话里传来黑衣女子平淡的声音:“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大小姐还在惊艳,赫连先生已经恍然大悟:“原来是偷袭。”
“不要污蔑。”覃苏言有些不满,“我明明是从正面攻击他的。”
赫连先生一叹,再次感觉自己老了。
“我听说切斯特今天在招待朋友,那个朋友……”赫连先生试探的问。
“既然是朋友,当然要一起走。”
说着轻轻哼了一句:“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赫连先生:“……”
看得出来,你心情是真的自由自在。
摁了摁额头,赫连先生突然发现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现在已经想不起来。
“赫连先生。”覃苏言忽然出声。
赫连先生耳朵顿时束了起来。
覃苏言开始吹捧自己:“走马街的赌场是个大肥鱼,现在正是咬上一口的好时机,是我亲手将这个时机递到你手上的。”
闻言赫连先生眼皮子一跳。
覃苏言:“我给了你这么大的好处,你帮我一点小忙回报一下,不过分吧?”
“……”赫连先生,“你说。”
覃苏言:“我们的伙伴,一辆蓝色的小皮卡,被我忘在走马街了,上面还有我的行李,劳烦您帮忙运走,保护起来。”
赫连先生一阵好笑,这会儿就是‘您’了?
“没问题。”他一口应下,这是小事。
对比起来,走马街的赌场,确实是一条待宰的大肥鱼。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覃苏言也没客气:“在……”
刚要开口,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乔伊相当识相,立刻把耳朵捂上表示自己绝对不偷听。
覃苏言却放慢车速:“自己滚下去。”
见他不动,覃苏言淡淡道:“后面有几十辆车,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
那还是算了,乔伊立刻坐起来,伸着手让楚绛君帮自己解开。
车门打开,将要跳下去的前一秒,他忽然问道:“你是覃苏言吗?”
“你猜。”
没有问出来,乔伊有些失望,“你们声音很像。”
“她死了。”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做好准备,随着车子停了一瞬,直接跳下去。
几乎是一瞬间,车子又开走。
“覃苏言,哼!”爬起来,乔伊冷笑一声,“还想骗我,明明就是你!”
“竟然杀了赌场的老大,不知道去举报的话,能拿多少钱。”心里盘算着,只觉得这一路的受罪,都值了。
忽然,车子跑动的声音又靠近,乔伊还以为是那些人追来了,刚想挥手示意,就发现不对。
这是覃苏言的车!
寒毛乍起,来不及反应,乔伊转身就跑。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随着按动,一声细微的响声,与空气摩擦穿流而过,最终子弹稳准狠的从后脑勺穿进。
当场爆头。
车窗缓缓升上去,楚绛君:“好了,走吧。”
覃苏言没什么表情变化,再次快速驱动车子。
约不过两分钟,第一辆车到达这里,看到路边的尸体,发现人死透了,没再管。
“我知道他,这是个老赖惯犯,一屁股债还戒不了赌。”
众人顿时失去兴致,再次开始追。
车内,两人已经与赫连先生商定在下个镇子有接应。
但是……
“我们可能撑不到。”
赫连先生皱眉:“不是已经甩掉追兵?”
覃苏言:“人是甩掉了,但车子好像没有油了。”
声音略显艰涩,不敢想象两个多竟然这么倒霉,赫连先生:“这玩笑并不好笑。”
覃苏言看了一下:“大概还能跑十公里。”
那岂不是只能等死?
扬声器里传来刹车的声音,随后是覃苏言的声音:“今天天气好像不错。”
赫连先生看了看天,没有一丝云彩,也算可以。
电话仍旧没有挂断,父子三人站在一起,仔细听那边传来的声音。
他们似乎将车窗降了下来。
男声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亡命天涯,做一对生死鸳鸯,好像也不错。”
“鸳鸯都是花心鬼。”覃苏言永远是气氛破坏者。
但很快又听她道:“比起做生死鸳鸯,我更想活着。”
说着没有一点征兆忽然开嗓:“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