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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进了热食,又灌了热汤,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覃苏言将东西都塞回背包,感觉腿酸酸的,就有些不想动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不确定对方身份,对方也不一定确认我的身份,可他只是稍一试探,我就屁颠的跑过来……”
楚绛君做出评价:“自投罗网。”
覃苏言不太开心,但一时没有话反驳,细想一下,自己这行为就是在自投罗网。
“其实我就是有点想家了。”抬头看着月亮,覃苏言轻声道。
因为想家了,想知道那个世界的情况,所以不顾安危,只是看到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便跑了过来。
细想起来,这举动确实足够愚蠢。
楚绛君见她神情愣忡,顿时感觉十分心疼,一手扶着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却半响说不出安慰的话。
对他而言,想家了回去便是,可她却是回不去的。
抬起手指摸了摸她的脸,确认上面没有泪水,这才放心。
可他也知道,有些人的难过,是不流眼泪的,却更加令人难受。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之前的故事吧?”楚绛君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覃苏言:“其实没什么好讲的,我以前生活相当无聊。”
楚绛君看得出来,也看得出来她现在逐渐褪去那一层冰冷的外壳,变得开朗起来。
他想,她本来应当是个相当热心开朗的小娘子,只是碰上一些事,让她不得不伪装起自己,让自己变得强硬,坚不可摧,甚至强势,无敌。
她不愿说,楚绛君也不追问,只是半环住她,与她一起静静的看着山下放起的烟花。
本市环境不太好,按理说是禁止放烟花的,不过这东西屡禁不止,何况大过年的,不让人放烟花也太残忍……
反正现在大家多少都会买一些,逢年过节是点燃,也算不枉过这样一个节日。
山中的气息总是比山下冷的,何况楚绛君还将压风挡风的大衣给脱了,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但这会儿,就有些冷了。
楚绛君还没啥感觉,只是感觉有些凉,但覃苏言已经快速反应过来,将大衣披到他身上,而后背起背包:“我们下山吧。”
楚绛君看一眼:“你不上去了?”
“不上。”覃苏言摆手,“我上去也不一定能见到人的,反倒不如就此下去,就当今日未曾来过。”
顿了顿,改口道:“就当今日来只是为了跟你看一场烟花。”
楚绛君霎时间心花怒放,即便生性内敛,此刻也敛不住笑容。
笑容是会感染的,见他笑,覃苏言便也忍不住笑起来。
俩人对视一眼,手牵手回去,路程比来时更慢,慢悠悠的,反正他们也不急。
山上,在两人走后,不远处走出来一个黑影子。
瘦高,看不清面孔,乍一看像鬼影子一样,令人心中森然。
影子站在山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两个互相搀扶的影子,目中一片森然。
下山比上山要快一些,将近一个小时后,俩人到达山下。
忽然扭头回望一眼,覃苏言:“你说那人会不会就一直在山上盯着我们?”
楚绛君:“很有可能。”
覃苏言摸摸下吧:“不晓得他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他此刻应当是不太好过的。”
说罢与他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他们上山虽然辛苦,但有饺子有热汤,还坐下看烟花,那个人……
山上,闻着空气中逐渐散掉的香味,那人骂了一句:“混账!”
楚绛君确实是开车来的,此刻就停在山下。
将人塞进车里,打开暖气,手指在放音乐的按键上徘徊一下。
覃苏言:“放吧,本来今天该是守夜的。”
楚绛君立刻找了一堆轻缓的音乐:“守夜不一定通宵,路上还有好长时间,你先睡吧。”
现在已经两点,等他们到家,估计快四点了,天都快亮了。
覃苏言却不太困,此刻精神饱满。
“你年后要去工作吗?”她问了一句,突然有些忧愁,时间过得好快,这就初一了。
再过几天,她就要忙活起来。
楚绛君看她一眼:“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最近少出门。”
覃苏言摇头:“一味躲避不是事,总不能一直就不出门了。”
摸摸下巴:“其实我倒有想法,你若无事,不若去军中……重温一下军旅生活?”
楚绛君认真想了想:“我觉得我没有那么怀念那段日子。”
而且怀念也不等于再次重温。
覃苏言却道:“你可以先去探探路,而且那里说不定更安全。”
给出理由:“你知道的,谈老一直想让我参军。”
闻言楚绛君眉头几不可查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此事谈老没有明说,但确实暗示多次。
手指敲点着方向盘,楚绛君到现在都不太能理解谈老的打算:“他若想在军中培养人脉,有的是机会,何必一直盯着我们?”
说是‘我们’,其实只有覃苏言一个人,楚绛君确定,谈老明确盯着的,只有覃苏言一个人。
闻言覃苏言瞬间露出笑容,有些得意:“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我一样的,只能说他是慧眼识英雄。”
楚绛君略点了一下头,竟然很赞同她的说法。
见他没有反驳,覃苏言摸着下巴,自恋起来:“可惜谈老没有子嗣,否则照他的热情劲,我估计轮不到你来接手。”
闻言楚绛君不太开心,但细想一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谈老见人第一面就很热情,见第二面就想收人为干女儿。
突然想起大师,那也是个对覃苏言很高的老者,顿时感觉有些奇妙:“你老人缘很好。”
覃苏言:“大概因为我善良又乖巧。”
这次楚绛君没接话。
“可能因为他们都没有孩子吧。”覃苏言却又做出见解,双手在脑后一背,“年纪大了,就想提携一下有能力的后辈。”
楚绛君接受这个说法。
凌晨四点,俩人到家。
出乎意料的,楚家大宅竟然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覃苏言抬头一看:“你们家这是已经起了,还是熬了一夜?”
楚绛君:“估计只是起来吃年夜饭。”
屋内,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身上共同披着一个大毛毯,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看。
而电视上正在播放本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