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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职业操守(二合一,8K)


更新时间:2025年06月08日  作者:拿刀划墙纸  分类: 奇幻 | 史诗奇幻 | 拿刀划墙纸 | 40k:午夜之刃 


第794章

40,努凯里亚,夏季,自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雨过后的第二十二天。

“是的。”自称为埃里克·温斯洛的男人点点头。“一个标准单位五十吨水,每吨五百帝国币或等价之物您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你这价格低得简直像是来做慈善的!

被努尔拉沙漠中十一个大型城镇联合推举出来的水务贸易代理人帕蒂·布拉尔满脸笑容地上前一步,握住了这个披着努凯里亚本地长袍的外乡人的右手。

她现在已经懒得管其他事情了,就目前而言,她最大的也是最急切的渴望便是拿下这人手中所有的水——是的,大雨才结束二十二天,但储存起来的雨水总会有用完的一天,提前准备是永远不会出差错的事情.

更何况,这人给的价格实在是太好了!

帕蒂·布拉尔踏入代理人这一行已经整整三十三年了,哪怕是在她职业生涯的头几年,一个标准单位的水资源也从来没这么便宜过。水贩子们都是些精明到了极点的混蛋,哪怕是循环净化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根本不能饮用的水,他们也不会降到这种价格。

而这位埃里克·温斯洛,帕蒂几分钟前才刚刚验过他带来的货,那些水可不是劣等货,它们的价格应该来到每吨四千帝国币,这样才算正常。

“我全要了,先生!”帕蒂大声地说。“您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埃里克·温斯洛笑了一下,却摇了摇头。

“这恐怕不行,女士。自由林地联盟买走了两个标准单位,一批考古学家预订了一个标准单位,换句话说,我能给您的只剩下最后的两个标准单位的淡水了——”

“——还是那句话,我全要了!”

帕蒂坚定地说,同时暗自咒骂自由林地联盟的那群南方佬:真该死,怎么会让他们捷足先登?早知道我就该提前回来.

“那么,交易愉快。”埃里克·温斯洛轻轻地说。

接下来的事情便进行地极为顺利,仅四十分钟后,外乡人的货就从空间站上由专机专人护送着抵达了地面。两个标准单位,一百吨水,被统一地装在了罐子里,摆在了帕蒂·布拉尔面前。

她还没付钱,完成这本该最令人肉痛的一步,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止不住了。

她首先付了两万现款,随后又按照标准市价给了二十公斤的香料以填补空缺——就这样,在贸易行会派来的公证机仆的见证下,他们的交易正式结束,且被宣布受到了祝福。

“如果您又有了货,请务必先来找我!”站在即将起飞的运输机前方,帕蒂·布拉尔大声地说道。“自由林地联盟的人完全不缺水,他们甚至会拿水去种树!”

埃里克·温斯洛又笑了一下,他点点头,机舱门合拢,其引擎爆发出一阵高频的啸叫,就此起飞,直冲云端。

又四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努凯里亚的空间站。

商人与他高大的改造机仆保镖脚步迅速地走向了某处船坞,并在其中找到了黑雀号。它的船身经过了完整的维修与养护,与A3107号贸易站上那脏乱的模样截然不同。

“现在如何?”机仆低声问道。

“我去把事情做完,你可以到处逛一逛,亚戈。我知道,你最近其实挺闲的。”

“免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出来吧。”机仆兜帽下惨白的脸硬生生地扯出了个僵硬的微笑。“不过,你可别做的太过火”

“我看上去像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吗?”

机仆没说话,只是用缩在黑袍下的右手比了个手势。

他得到商人的冷哼,以及一个大步前行的背影。几秒钟后,他化为一道黑影,融进了黑雀号的墙壁。这一幕没有被除去机仆以外的任何人看见。他心安理得低下头,扮演起了一个程序呆板的低智能半机械生物。

至于商人?他已经来到了黑雀号内部。

这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水手似乎都下船去放纵消遣了,走廊内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那些原先生锈的地方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就连地板上的铆钉都被完全替换了一遍。

很明显,那位罗尔船长将他拿到手的预付款项用在了翻新自己的船上

对于船主们来说,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可罗尔在他人的口中却不像是这样的人——他对黑雀号的投入几乎为零,所有贸易得来的钱都被他花掉了。

虽然船员们的报酬分毫不少,但这艘船可是已经快十三年没更新过任何一处设备了。对于主打短途航行的贸易站点船主们,这无疑是在自己降低自己的竞争力。

但这位罗尔船主不会在乎这些事。

商人无声而迅速地来到船长的房间门前,还未进入,他便嗅到了一股强烈的酒气,以及透过墙壁冒出来的歌声。

他驻足聆听了一会,然后才推门进入。原本紧锁的舱门像是原本就虚掩着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而内里一片狼藉。

散落一地的酒瓶、其间肮脏杂乱的脚印、被呕吐物和鲜血染成不明颜色的衣物.以及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的船主本人。

他眉头紧锁,额头青肿,睡姿犹如一具从高空自由跌落的尸体,其左手垂在床沿,一架小型留声机就躺在那儿,卖力地唱着一首曲调忧伤的歌谣。

卡里尔悄无声息地走入其中,并顺手关上门。

他对房间内糟糕的气味视若无睹,只是缓步前行,搬来了一把椅子,随后坐在了罗尔对面,捡起了留声机。它的底座是灰色的,做工粗糙,有人曾用小刀在正面刻下了一行字。

卡里尔轻声开口,将它念出,同时关掉了留声机。

“我静待死亡来临。”

罗尔在瞬间惊醒,他在眼睛尚未睁开的那一刻便已经将右手放在了腰间。

寒光一闪,他只凭借本能反应便将手中利刃刺向了卡里尔——等到罗尔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无力阻止自己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自下而上地刺入对方的胸膛

然而,他已经见过数千次乃至上万次的血腥之景并未如约而至。

“反应很快,技术也不错。”卡里尔称赞着点点头。“你显然经常这样做,罗尔船长——不过我建议你以后可以稍微向下刺半寸。那样的话,假如他们挣扎,你就不必担心刀被骨头卡住了。”

罗尔愣愣地看着他,几秒后方才回过神。

他如触电一般松开手,满是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哆嗦着坐回床上,整个人抖个不停。

卡里尔如没事人一般拔出那把匕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笑容随后浮现。

“好刀,真是好刀”

他握着它,娴熟地用手指敲了敲其刀身,在清脆的回响声中,罗尔终于勉强恢复了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缓缓开口。

“您做完生意了?”

“当然。”卡里尔点点头。“虽然跑遍了大半个努凯里亚,但我认为这很值得。”

罗尔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您刚下船的那一天深夜,我在空间站里听见了紧急新闻广播。努凯里亚人说,他们的第一大城市受到了恐怖袭击,有人在城里杀了许多人。几个小时后,他们宣布巴斯托拉进入了戒严与宵禁状态,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的,这件事与我有关。”卡里尔干脆地点头承认,微笑起来。“我那天晚上在城里杀了三千四百二十二个人。”

“怎么了?”

“我能问问原因吗?”罗尔牙齿打颤地说。

卡里尔向后靠去,随手将匕首扔出。它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精准地刺入了不远处的一颗苹果之内。它已经被吃了一半,此时早已腐烂萎缩,气味刺鼻。

罗尔为这一幕而感到浑身紧绷,他并不知道卡里尔这么做的用意,却能从那随意的动作中感受到一股极其强烈的威胁

这使他警惕、紧张、肌肉隐有抽搐之势,但也让他生出了一股诡异的欣喜。

仿佛一个身处毁灭中的幸存者在漫无边际地游荡了数十年后,听见了从废墟中传来的人声——这喜悦名为遇见同类。

“原因有很多种。”卡里尔说。“不过我宁可只说一个:他们该死。”

“你是怎么判断的?”罗尔语速极快地追问。“三千四百二十二个人?你不可能这么快查清楚,除非你有名单——不,等等。”

船主后知后觉地倒吸一口冷气:“你是审判庭的.?”

“是的,我来自审判庭。”

欣喜消失了,罗尔抬手捂住脸,深呼吸的声音不断手指的缝隙内传来。

半分钟后,他放下手,整个人重归平静,只不过是一种认罪般的平静。他摇摇头,轻轻地了叹息一声。

“我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我没想到一位审判官居然肯如此屈尊降贵地陪我演戏。”

卡里尔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搭起手指,准备聆听。

罗尔低下头,缓缓继续。

“无论你要用什么罪名逮捕我,我都接受。我知道我犯了法,但是,我不觉得我做了错事。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该死.”

他双目赤红地抬起头来,重复了一遍,随后如连珠炮般,语气激动地吐出了一长串危险的言论。

“他们该死,审判官!那些畜生没有一个是配活着的,他们全都应该被送上绞刑架!但我们的法律并不优待弱者,相反,它善待强者——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犯了法只需要缴纳补偿金就能免除惩罚。哪怕是杀了人,也只需要运作一番,赔一笔钱,再公开地说声对不起就好了,甚至不用进牢房!”

“这他妈是什么道理?!”

他怒吼一声,因过于激动而留下了鼻血,它们蜿蜒而下,又被他抬手胡乱抹匀,看上去仿佛戴了一张可怕的面具。

“为了生活而小偷小摸的人会被送进劳改营,哪怕有命离开也会在不久后饿死或病死,而这些杂种却可以坐在家中蔑视我们赖以生存的一切秩序与法律。他们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金钱就足够让几百个人衣食无忧地度过大半辈子了,可他们偏不,他们就是要找点乐子.”

“故意开车撞向市场只为了好玩;折磨仆人还让他们自相残杀;买卖人口、蓄养奴隶,将平民百姓变成家养的宠物——我当了整整二十一年的治安官,这种狗屁烂事我已经见到甚至不会再做噩梦了!我告诉你,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审判官,但他们就是不会受到惩罚!而你们.你们根本不管这种事。”

罗尔稍微停顿片刻,剧烈地喘息起来。血止不住地流,染红他脏污的衣物,也滴在紧握的双拳背面。

“你们只会在事情闹大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出现。”他低声说道。“但是那样的话,一切不是都晚了吗?”

卡里尔此前一直平静地听着,似乎没有开口的欲望——直到此刻,他主动开口,回答了罗尔的疑问。

“不是每个法务部门都像A3107号贸易站点这样如此糟糕,以至于像你这样头脑清晰的人都会被逼得走向愤世嫉俗。银河广阔,罗尔,帝国现如今的情况相较于从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至少,我能向你保证,在多数世界,法务部和他们所代表的秩序仍然是可以为普罗大众所信任的.”

“至于我们,你对我们有些误解,审判庭多数情况下的工作都不为外人所知——我们一直坚信一件事,防患于未然。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远比事后的审判要更有意义。但是,就像我说的那样,银河广阔,而我们始终人手不足。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兼顾到所有世界.总是会有漏网之鱼,总是会有罪恶横行之地。”

罗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忽然满不在乎地冷笑了一下:“你是在辩解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我并不是在为自己辩护。”

“随你怎么说吧。”

罗尔疲惫地叹息一声,随后伸出他已被鲜血染红的双手,并拢着送到了卡里尔面前。

“来吧,做你该做的事。”他低声说道。“拘捕我,或者现在就处决我.比起枪来,你应该更喜欢用刀?这样也好,我用刀杀了那么多人,也该试试被它捅的滋味了。”

“我想你误会了。”卡里尔摇摇头。“我并不打算逮捕你。”

罗尔错愕地看着他,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什什么?可我杀了很多人!我在——”

“——你在A3107贸易站上兢兢业业地做了二十一年业余杀手,是的,我知道这件事,但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在动手前会进行细致的调查,直到确认那人该死,你才会行动。再者,你也没有用这件事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否则你应该有一个更好的身份作为掩护,而黑雀号也不至于如此破旧。”

“你是怎么知道”罗尔震惊地脱口而出,然而,话才刚说到一半,便卡了壳。

是啊,一个审判官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呢?

“你又误会了。”审判官温和地笑了起来。“我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我从前也和你一样,都干过这一行.实际上,你只是我这趟旅途中的一个意外发现,罗尔,我没有调查过你。也正因如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前治安官神情恍惚地说。

“你为什么会被开除?”

罗尔抿紧嘴唇。

“我当时的搭档在一次任务中被杀了,只留下他的母亲和女儿相依为命。按理来说,她们可以拿到一笔补偿金,但这钱一直没有发下来。我追查了三个月,最后发现我们所有人的死亡抚恤金都被局长挪用了,局里当时连半分钱都发不下来。”

“我用积蓄填上了那笔抚恤金的口子,寄给了她们。几天后,局长在我家里找到了我,把我的积蓄一分不差地还了回来,然后告诉我,如果我再查下去,或是做类似这种事的出格举动,我就会被开除并被送入劳改营。”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从他的上一任开始,局里就没有人的家属拿到过抚恤金。假如有人真的拿到了这笔钱,那么这件已经被遗忘的事情就会重新被记起,他不想处理那种麻烦,所以派人把我送过去的钱拿了回来.”

他说着,突然很是古怪地笑了一下。

“紧接着他就让两个同事把我绑了起来,在我的卧室里把我打得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喘气。然后他告诉我,我搭档的遗孀昨天已经自杀了,所以我可以不用再管她们了。我问他是不是他干的,他说,他只是把钱拿了回来.”

罗尔颤抖着咬紧牙齿,结束了讲述。

因极度的愤怒而产生的颤栗又开始显现,他抖个不停,不知是眼泪还是鲜血的东西滚出眼眶,砸在地上摔成粉碎。

卡里尔轻声开口:“你杀了他。”

“迟了很久。”罗尔嘶哑地说。“两年后我才在他家里把他捅死,我本来当时就该这么做的。除他以外,我还杀了退休的前任局长以及他的儿子。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我有罪,审判官,你明白吗?我和他们一样有罪。”

“罪在何处?”

罗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杀了人啊!”他忽然崩溃地大喊起来。“我明明是个治安官,却杀了那么多人——!”

“所以?”卡里尔平静地反问,右手五指并拢,抬起,斩落,轻柔却又坚决。“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但但是法律?!”罗尔语无伦次起来。

卡里尔缓缓起身,径直来到那颗苹果旁。他弯腰拔出匕首,握着它回到前治安官面前,抓起他的手,将匕首放回了他手中。

“法律在无法发挥应有作用的时候只是一纸空文,它本质上只是维稳用的。因此,当人们的冤屈得不到倾诉与解决的时候——”

他慢慢地握紧罗尔的手指,好让罗尔抓紧那把被磨得很快的刀。

“——就只有它来替他们讲话了。”

他露出一个微笑,血腥气眨眼四散。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真正的罪人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呢?等待天罚或神明现身?不,不,不.只有杀。”

他提起罗尔的手,让那把匕首重新对准他的胸膛,同时凝视着后者通红的双眼,声音越来越轻。

“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从来如此,但可以滋生恐惧。恐惧则可以让那些从来不知惩罚为何物的人在下次作恶以前好好地想一想,假如他们执意如此,那么,是否某天深夜,刀刃会被架在脖颈?”

“他们会深思,会踌躇,会给那些善良却不幸的人一条生路.哪怕只有一个人因此获救,也是好的。实际上,罗尔,我不认为你有罪,相反,我觉得你杀得还不够多。你必须杀到血流成河,才能让他们真正意义上地心生畏惧。”

前治安官呆呆地看着他,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

卡里尔松开手,后退一步,从怀中拿出一枚小小的徽章,以及一块数据板,放在了他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再过一会,会有两个人来找你。一对双胞胎,你大概已经猜到他们是谁了,他们接下来会和你一起行动。拿着这枚徽章,就代表你已经成为了审判庭的实习成员,那块数据板里有你接下来需要的一切资料与帮助。祝你好运,罗尔我们的交易结束了,你可以开着黑雀号返航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

“你果然做过头了。”亚戈·赛维塔里昂毫不意外地说。

“什么?”卡里尔诧异地发问。“你在说什么呢?”

第一预备役冷笑一声,索性跳过了这个问题。他已经看出卡里尔不打算正面回答了,就算继续追问下去,多半也会被他用某种办法搪塞过去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对话的主导权拿回到自己手里。

“战犬们想请你去参加宴会。”赛维塔慢悠悠地开口。“他们现在可是非常激动,尤其是在你把他们的原体带回去以后我怎么觉得我听过类似的事?”

卡里尔瞥他一眼,没有回答,却突然像是未卜先知般地站起身,打开了包厢的门,从惊讶的服务员手中接过了餐盘。

在表达谢意后,他关上门,回到了座位上,将属于赛维塔的那一份推到了他面前,随后自己动手,吃起了努凯里亚空间站上的特色菜——炙烤沙漠黑蝎肋排。

这种突变生物虽然名为蝎子,实际上却更接近于大型动物。单从外表上来看,它就像是一只尾巴突变过、变得如钢鞭一般还带有毒性的黑色狮子

它与真正的蝎子之间恐怕只有尾巴是共同点。不过,它的肉的确非常美味,入口即化,嫩得惊人。

“赚了钱就立刻来吃点好的,是吗?”赛维塔抬手握住那根对他而言过小的餐叉,口上却半点不停。“您从前可是让夜幕号上的厨师非常头痛呢,他们总是抱怨你根本不吃东西”

卡里尔头也不抬地挥舞刀叉,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盘中美味,然后便抬起头,看向了赛维塔——准确地说,是看向他盘中的那份肋排。

后者立马警惕地伸手护住。

“你不吃吗,亚戈?”卡里尔轻柔地问。

“你从哪看出来我不吃的?”

“因为你一直在喋喋不休或许你更喜欢吃格拉克斯肉排?啊,泰拉椒盐风味?”

赛维塔阴沉着脸,叉起一整块肋排,一口咬下了三分之二,开始连着骨头咀嚼。卡里尔微笑着放下刀叉,开始观察他进食——很快,第一预备役的神情便从阴沉变成了危险。他愤怒地吞下那一口骨粉与肉糜,用力地用空出的左手敲了敲桌面。

“你到底去不去?!”他低吼道。“还有,别那么看着我了——!”

“不去。”卡里尔笑着回答。“我手上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呢.比如那些夺魂针的来历,它们可不像是纯粹的巫术造物。”

闻言,赛维塔开始在脑海中回想那东西的模样,他瞬间皱起了眉。

“你想到了?”卡里尔问。

“想到了,但我不相信”赛维塔冷冷地说。“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就必须和战犬们合作了。”

卡里尔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总之,再等几日吧,附近的审判庭成员已经收到了我的呼叫。他们很快就会带着全套设备过来,到时候,一切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赛维塔颇为不快地塞入最后一口肋排,两三口咀嚼后便将其吞下。他似乎已经在忍耐什么,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为什么要叫他们而不是我们?”他严肃地问。“你先是第八军团的教官,后面才是审判庭的审判长!”

“.亚戈,你这是在干什么?”卡里尔哭笑不得地问。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呼叫我们!”赛维塔瞪着他说道。“你就是把斯卡拉德里克那混小子叫过来都可以!”

“我觉得你这样称呼一位猩红大君是非常不尊重的行为。”

“哦,是吗?你快把他掐死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这么说?”

“.亚戈。”

“怎么了?我亲爱的偏心的审判长大人?”

“你知道我们之后要回泰拉述职的吧?”卡里尔面无表情地说。“你也知道,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场小小的宴会,参与者中会有好几位原体。其中一位是罗格·多恩,他必定会到场。”

“不过,我听说他前段时间正在考虑召回雷霆,有些关于雷霆战士改造的详细资料,他需要亲口询问后者。现在,我希望你好好地思考一下,假如雷霆现在已经回到太阳系,那场宴会他是否也会参加?假如他参加,西吉斯蒙德是否也会被唤醒?”

“怎么不说话了,亚戈?”

“你这人有时候真是烦人得很。”第一预备役阴着脸站起身,不耐烦地别过脸。“快结账吧!你不是还要送那位唤雨者上船吗?赶紧走吧!”

“作为一个白吃白喝的人,你的态度真是相当强硬。”卡里尔赞赏道。“我非常欣赏,请继续保持。”

40,努凯里亚星区内的一间修道院,自那场大雨过后的第二十六天。

一个身材高大的学徒被一名侍僧领着进入了一间小教堂之内,它并不像常见的教堂那样有着华丽的装潢,反倒更像是一座有着帝皇雕像与绘画的小图书馆。

“你可以在这里学习。”侍僧亲切而和善地说。“对于学徒来说,这里的书本已经完全够他们学习了。不过,不要急,奈罗,你有一整年的时间来阅读这些书。”

“我明白了,老师。”名为奈罗的学徒说道。“多谢您的指引。”

“嗨,这有什么?”侍僧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他们又交谈了一会,侍僧始终保持着高昂的情绪,似乎很是开心,学徒反倒异常平静。几分钟后,侍僧推门离开,将这里留给了学徒自己。

他的学习从此刻正式开始,按照惯例,这将维持整整一年,直到他读完这里所有的书并通过测验,才能更进一步——对于任何一个有幸进入修道院研习的学徒来说,这都是艰难的考验,因此他们往往会抓紧一切时间苦读。

但这个名为奈罗的学徒却并不急切,他身材高大,却并不显得强壮,反倒显得有些瘦弱,脊背也一直佝偻着,这种姿态会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他在身高上的特别之处。同时,他走起路来也有些瘸,像是旧伤未愈,或有着顽疾的模样。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座帝皇雕像之下,抬头凝视它。

这尊塑像并非常见的闭目造型,神情也不似悲悯,反倒很是平静,目光直至人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问出某个振聋发聩的问题

学徒看了它很久,双手一直悬在身侧,未曾合掌。

他没有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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