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第九百六十二章 疯狂的课堂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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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疯狂的课堂


更新时间:2025年07月13日  作者:杏子与梨  分类: 都市 | 都市生活 | 杏子与梨 | 全能大画家 


关于年轻的画家和他的经纪人的巴黎之旅,最后一件值得一提的小事就是——还记得他们停在香奈儿店面门前的那辆SUV汽车么?

他们两个吵了一路。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谁也没赢。

生活就是这样,辩论比赛结束的时候总会有胜利者和失败者,而生活……有些时候A对,有些时候B对,有些时候A和B都对。

也有些时候。

A和B两个人都以为自己可对了,但他们实际上全都错了。

顾为经和伊莲娜小姐两个人带着奥古斯特吃完蜗牛出来,游览完巴黎的夜景,散步回香槟大街。

伊莲娜小姐在旁边阴阳他,要是实在坚持的话,她可以先把车从车位里驶出来,毕竟“这个车位是留给残疾人的,对于顾为经的开车水平来说,可能技术要求比较高。”

她不愿意强人所难。

顾为经说,哦,谢谢,女士,不必了。

“有这个功夫,不如下次一开始就把交通规则研究清楚。那样的话,您让我往哪里开,我就往哪里开。我并不介意您开车,可最起码我知道,只要喝了酒之后就不应该开车。”

安娜则立刻给予回嘴,她在餐厅里总共只喝了半杯很低度数的佐餐酒。

那时候天刚刚黑。

如今,他们游览完埃菲尔铁塔,还坐了游船,已经半夜了。距离吃晚饭的时候过了大约四个小时,应该早就代谢达到了本地允许的安全标准。

顾为经则反问,凭什么说应该呢?喝醉酒的人往往也一个个都在嘴硬自己没喝醉。

睡眼惺忪的奥古斯特,生无可恋的瞅着他们两个在那里争辩。

然后——

顾为经没开车。

伊莲娜小姐也没开车。

当然也不是忍无可忍的史宾格犬觉得这两人真啰嗦,汪汪叫着冲上去,拉开车门开车去了。而是这一对狗男女吵着架,散着步,溜达溜达的找到那家香奈儿店门前之后,全都愣住了。

车没了。

伊莲娜小姐辣么大的一辆车,一辆巨无霸一般全尺寸的SUV,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停车场。

两个人互相瞅了瞅,全都没有说话。

奥古斯特嗅嗅地面,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汪。”

第二天。

费了一番功夫之后,顾为经和安娜拨通了巴黎的拖车服务热线3430,查了半天之后才明白,他们的那辆车因为交通违章被拖车拖走了,现在正呆在南郊的一家拖车场里。

这种事情一般交给私人律师办理就行了。

但这一次。

既然是体验新奇事物旅行,他们便一起去了巴黎的警局。身为车主的安娜·伊莲娜和身为驾驶员的顾为经两个人一起接受大胡子交警的批评教育的时候,才了解到。

哦——

在残疾车位上停车,需要的不光是有个坐轮椅的妹子在车上,人家还是要证的。

车上必须要放置有特殊标识,否则就算是非法违章。

顾为经在交纳了“110欧元”的罚款,“29欧元”的拖车费,以及“7.6欧元”的保管费以后,终于得以把车开出停车场。

他拉开车门,通过后视镜看着副驾驶的安娜。

安娜也通过后视镜看着他,觉得他是否想要说些什么。

“起码——”

顾为经很有乐观精神的总结说道:“——这趟旅途,我们两个全都学到了新的交通知识。”

一个月后。

汉堡美术学院,水彩系。

驻校艺术项目的负责人,塞缪尔·柯岑斯先生的绘画工作室。

“……空间、时间以及颜色,它们联结在一起,最终构成了艺术对象的形式……”

工作室的面积不算大,十几把带着扶手的椅子呈现扇形,分布在房间之中,上面坐着的就是本节课堂上来上课的所有学生,扇形的一端,扇子扇柄尖的位置,一个高颧骨,面部轮廓硬朗清晰,穿着正装的教授站在那里。

他双手伸在脸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蓝色的虹膜瞪大的可以反光,看上去有点轻微的斗鸡眼。

柯岑斯像是托住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头颅,正在和“他”深情的对视,并把口水喷在对方的脸上。

“现在一个简单的课堂问题。”

“谁答出来了,我就会给他……给他在下一次的课堂作业上加上五分。”

“动动你们那些愚笨的小脑袋瓜想一想,刚刚我说的理论源自于谁?”柯岑斯教授手指僵住不动,整个人像是被时间停止的魔咒给停住了一样。

艺术工作室里一片安静。

“那么。加十分。”

柯岑斯教授继续说道。

教室里继续一片安静,所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每个人都为了这位严酷的教授所给出的奖励而心动。

但显然。

没有人知道答案。

“好吧,奖励再次提高了,谁回答出这个问题,我直接给他本学期期末考试满分。哦,绩点,绩点……这种看上去很无聊的事情,对你们很重要是吧?”

“Dady,我拿了系里的第一名呢?能不能给我买辆车。”

他随口做出富家子弟的那种口音。

还是没有人回答。

这个奖励实在是太高了,实在太甜美,就算不像他所比喻的那样值一辆车,简简单单的回答一个问题,就能在暴虐的老师手里拿到满分,想想就让人开心。

连顾为经都忍不住怦然心动。

要是柯岑斯教授真的拿辆保时捷911出来,也许顾为经都不会心跳的这么厉害。

一个人对某些事物的心动程度,一定程度上和珍贵程度挂钩。

911而已。

对顾为经的诱惑没有那么大,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价值一个连的911,他说捐也就捐了。

但……绩点、“期末”满分。

他想起了安娜管他要的那块手表。

大师项目的最优秀毕业生,不是靠着一年的期末成绩决定的,甚至不是在汉堡美术学院内部选出的,那有一套复杂的评定标准,由所有参加“艺术大师项目”的多校学生一起角逐。

不光是水彩系。

参与竞争的也不光是绘画方向,还有摄影,音乐,策展等诸多学习方向的学生。

就因为各种艺术方式无法直接比较,所以……期末考试的满分……终归是意味着些什么。

更何况,眼前的塞缪尔·柯岑斯是整个艺术项目的几位负责人和评委之一,能刷他的好感,给他深刻的印象,终归是不会有错的。

遗憾的是。

顾为经真的不知道答案。

他要知道,柯岑斯刚刚询问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了。

画室里的学生之中,维克托反应的最快,外号是“教授”的他第一个如闪电一般光明正大的抓起书本。

这个水彩画室的规矩是不允许使用电子产品,进屋以前,所有的人的手机都放到墙壁上的收纳袋里。

这种画室的结构,偷偷玩手机也根本不可能。

但柯岑斯先生可没有说不让查参考书。

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维克托的动作激起了大家的连锁反应,所有人都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随着骨牌倒下,发令枪响起,每个人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翻起了手头的教科书。

包括了顾为经。

顾为经低着头翻着书本。

丢勒、门采尔、保罗·西涅克、约翰·康斯特布尔、小科酷斯、修拉还有奥斯威廉……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一片刷刷刷的快速翻书声之中。

柯岑斯教授依旧保持着近乎于行为艺术式的姿势,看上去很得意自己造就了这番鸡飞狗跳的局面。

随手往池子里丢下一把鱼饵,看着满池子的饥饿鲤鱼噗通,噗通跳来跳去。

柯岑斯似乎嫌现在的场面还不够激烈。

于是。

他又往池子里丢了一大把鱼饵,或者更准确的说,他直接把一麻袋的鱼饵重重地扔了进去。

“哦。还没有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么?”

“这可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吧,你们可真让人失望。”他一边斥责着学生,“这样吧,你们也用不着去找SugarDady,要车了。”

柯岑斯直起腰。

他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你们知道,宝玑会给项目里的最杰出的毕业生送定制款的手表。而做为大师艺术项目的评委与负责人,同样的手表我也有一块。”

他晃悠着手表的真皮表链,真的很像是在晃悠着鱼饵。

“拿去,拿去。”

“你们可以去拿这块手表,去换一辆车。”

“还有……谁回答出来这个问题,谁就可以对外说,他是我的学生。不是这学期碰巧报了我的课的那种学生。而是……贝利尼和提香,两代威尼斯首席画师的那种学生。”

“今年的校园艺术展上,有谁想做为我的弟子参加么?校长那里我来搞定,哦,你们想认识谁,某位富豪,还是透纳奖的评委,很容易,哦,这实在太容易安排了——”

即使在这么繁忙的场合。

空气里还是出现了瞬间的静谧,然后一片椅子拖动的声音。

大家已经不像是在翻书了,而是像在打仗。

简直是疯了。

回答上这个问题,一块白金的金表,一位顶尖艺术大佬的弟子,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名流的酒宴,一切都触手可及。

这都不是疯不疯的事情了,而是……简直无法理解,不可理喻。

这水彩老师疯了吧?

可塞缪尔·柯岑斯日常里就是个刻薄的疯子。

一个无法理解,不可理喻的人。

这个条件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学生们居然觉得挺靠谱的。

“快快快,小马驹们快点跑起来。”

柯岑斯大喊。

“提示,也许你们需要一点提示。嗯,好吧,让我想想,他可能生活在十九世纪,大约和美国艺术界有关,你们还需不需需要一些更多的提示,呜……你们知道的,我个人欣赏哈德逊画派——”

柯岑斯的话音出口。

所有人又齐齐的把大部头的教科书翻到后半部分。

顾为经快速的浏览着目录。

十九世纪的著名水彩大师……还与美国有关,与哈德逊河画派相关,搜索范围一下子就被聚焦了。

“顾,我们的大画家。来吧,来勇敢的去回答这个问题吧。”塞缪尔·柯岑斯直接点了顾为经的名字。

“告诉我,答案是谁。”

总共,也无非就是那几个名字而已。

两三张扑克牌盖在桌子上,其中一个下面便是宝藏。

最有可能的是谁?

顾为经沉默。

“温斯洛·霍默。”

这个名字浮现在顾为经的嘴边,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哈。”

柯岑斯教授大叫一声,“看来,拿了新加坡双年展的金奖,也不意味着能回答上课堂上的提问唉。你知道么?我真的觉得组委会应该给你的尸体颁奖。毕竟他们以为你死了,才可怜巴巴的……”

一只手臂在左侧举起。

“是温斯洛·霍默。”

有人开口。

“Youbloodygenius!”柯岑斯双手一拍,发出巨大的响声,他如同探照灯一样的视线转了过去。

“哦,艾德,你真的是tmd天才。”

“没错,正确答案,就是温斯洛·霍默。”

柯岑斯教授说道。

“告诉我,你读到了哈德逊河画派纽约画家们的兄弟精神了对么。很感人。”

艾德点点头。

“空间、时间以及颜色,全部都在哈德逊河派的画家笔下链接在了一起,尤其是那种辉光……”

艾德舔舔嘴唇,继续点头。

“太棒了。”

柯岑斯表扬了艾德,“问你个问题《帝国的历程》和《最后的水牛》两幅画,你更喜欢哪个。”

“《最后的水牛》,先生。”

“真好,我也是。”柯岑斯先生对他的学生的品味大家赞赏。

顾为经则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面前的场景。

“前辈的绘作和人生,总是能启发众人。”柯岑斯耸耸肩,“哦,对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有看过一年多以前,《油画》杂志在新加坡的那场访谈么?”

艾德眨了眨眼睛。

“没有,先生。”

顾为经突然把他的椅子,往远离艾德的方向挪了一挪。

“那我建议你,有空了可以抽时间看一看,挺有趣的。没关系,时间很多,这周六我和几个朋友有个聚会,都是圈内的名人,还有导演。听说你喜欢开派对,你愿意去——”

艾德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老师。

老师也用慈祥的眼神看着艾德。

他靠近,拿着手表,像是想要把手表给这位幸运儿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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