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一幅画万贯
听完高士林的话，梁莘回答：“懂了。”
梁莘确实是听懂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高士林这才把点心递给梁莘：“吃点，你家今天有贵客，我的人发现，辽国人似乎准备来人家了，天刚亮，就来了几拨人在外打探，有可能萧远峰会来，不管为了什么，吃完睡一觉。”
“当兵吃粮，上阵杀敌，是士卒的本份。你呢，当下就挺好。”
确实，萧远峰来了。
他是来梁府看看，特别想看一眼，一个臣子家里竟然敢修一座似皇宫正殿的大殿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放在辽国，全家杀光。
放在宋国，若真修了，人没事，这事就有点意思了。
所以，萧远峰来了。
这商人拿一万贯，就是在祭祀他的族人，他希望换成药材与粮草，送到西北去，无论是交给种家军，或是折家军，只要是打西夏的，他愿意。
不就是一万贯嘛。
然后是一张契约，他家那地方现在归延州管，由当地驻军签了契约，租了他的地，而后军屯。
进了正门，绕过照壁，两侧的屋门开着，挂有厚帘。
这商人来到旁边的屋，递上厚厚一叠子良心银庄的票票，这种票票可以在任何一地的良心银庄领取票面数额的钱币，若是太远便要收拾一定的费用，这叫异地取款费。
“小民原是金明县人，祖上全族几乎死光，活下来只有几个人，逃难来到汴京讨生活，今日做些皮货生意，小有家财。”
梁府的南院，早上开门后，门子连人都不挡，可以随便进。
再往后，便有人挡，不让进。
所以，这商人也认为，这屋内卖的许多东西，都会换成补给送到前线。
是这个事。
梁莘的没有。
金明县，当年被西夏人几乎全毁了。
怎么看，都像极了皇宫的正殿，不仅仅是风格，连细节处都有着只允许皇家使用的图案与装饰。
萧远峰身边的人低语：“看清了，画上有落款，就是宋国当红大太监梁师成的款，还有印章。”
“画不值，落款值。”
桌上摆有珍玩、架上也有，架后的墙上挂有字画。
但这事，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是，是。”商人赶紧签收。
接下来，是一张清单。
上面写有药材、酒、草纸、腊肉、布匹等等。
果真贪婪。
萧远峰呢。
年代久远，至少是七十年前的方式。
梁师成贪财吗？
有详细的内容，还有数量。
这个皮货商人不知道。
汴京城中，采办最多的，其实是药材，还有医用草纸以及细棉布。
至于女真人为何在这里，他相信身边的人会去查。
事实上呢。
管事小太监说道：“帮你拿回祖产。”
“不！”商人拒绝了：“这地契请留下，小民告退。”说罢，商人拿起刚卷好的那副画，转身就离开。
正堂也一样开着门，有两个家丁守在门的两侧。
以前，有权贵也这样干过。但为的是，抢占别人留下的地盘与商铺。
他盘算着，要不要也去西北，以做皮货生意的为由，回家乡看看。
萧远峰正在观赏之时，却见一个宋国商人打扮的人，来到殿内一个小太监的面前说道：“那副画，我出一万贯。”
这空出来的商机，还是有普通人商人分了。
萧远峰走进正堂后，开始四下打量。
他来是办正事的，没空搭理女真人这些小事。
这商人打开袋子，是一张新的地契，还是金明县，还是原先的地块。
不是那落款，也不是印。
萧远峰笑了。
这里的管事小太监接过地契，认真检查之后确认是真的。
这位商人非常认真的看着，等他就这张纸看了几乎一刻钟，差不多都背下了，开封府的小吏突然伸手抽回：“这装错了，不是给你了。”说完，将这张纸撕的粉碎，直接扔进了旁边的炉子内。
甚至有听闻，洮砚中，有当今官家亲手雕刻的一块。
殿内摆有桌，桌后有架。
“签收，本差官还有下一家要去。”
之前苏轼有一块洮砚，亲自设计，请高手雕刻而成，盒子上的画与字，都是苏轼亲笔。苏轼把这个卖了，然后买了许多酒，还有药材放在北上给前线补给的船队中。
但他知道，汴京城因为梁师成的儿子整死了许多宗室的家奴商号，汴京城内几乎没有恶商欺行霸市。
小太监微微欠身，引这位商人往一旁的屋去，另有小太监去取下墙上那副画，高高举起跟在后面。
梁莘，不会辜负任何的期望。
崔壹反应最快，第一时间先安排人抬着礼担就来到梁府门前，递拜帖。
“这边请。”
萧远峰是契丹皇后一族的重要人物，他穿什么都掩盖不从头再来他的光芒，他出现在梁府之前，不但高士林知道了，高丽人、女真人也都知道了。
正想着，突然有个开封府的小吏来了。
粮食暂时不缺。
龙柱、鎏金、雕梁龙凤纹……
商人放下这叠票票，又拿出一份发黄的地契。
梁莘的石炭铺，在许多商人眼中，根本就不是作生意，纯粹是作善事的。
梁师成的画不值这个价，但梁师成若是替西军办粮草，那值。
这商人刚到自己的店铺，坐下还在缅怀先人，内心想着被西夏人杀害的族人，虽然他没见过，却是听祖父与父亲讲过无数次，他甚至没见过家乡，也没过西夏人。
除了这些。
小吏来，先核查身份，查验无误之后，给了一只装有公文的厚纸袋，然后是签收的条子。
因为延州那边抢了西夏人屯积了几十年的粮食。
没穿他们契丹贵族的服装，穿的是汉人的华服。
他看到了，虽然领头的穿着汉人的衣服，但好几个抬礼盒的，可能是因为走热了，把帽子取掉擦汗时，他看的清楚，是女真人。
萧远峰问：“这画，值万贯？”
那张清单是不是给他的呢？
小吏说是装错了。
他呢。
已经背了下来，在小吏走后他复抄了一份，作商人多年，不需要拿笔去计算，他内心有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