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最上面的几处宫殿,其实便就是这山上的几座寺庙之密地。
这些寺庙之中,自然是有诸多神殿,平日之间不得为旁人开启。
就算是往那处看一眼,都要失了自己的一双眼睛。
可是现在,整个“王城”都化作了一片死域。
上下通透,止有风在呜呜呜的吹,无论是甚么地方,是国王不得去的地方,还是“大佛爷”都不得去的地方,止要并不害怕可能存在的“诅咒”,那么想去哪里,就可以去的哪里。
既然已经都上山了,那处诅咒了“占堆菩萨”的地方亦是在上面,是在最上面庙子之一的“天授寺”。
“既然都是要看。
那占堆菩萨,我们先去看看人皮古卷须得知道的密罢。”
“善。”
“占堆”亦不推辞,“陆道人”则是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旅游来的外地客,止是双手笼罩在了袖子之中,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这些。
从来都不“指手画脚”。
便是“占堆”带着陆峰朝着“天授寺”行,这上面哪怕是诸多年无有走过人,但是应此处的地理环境的原因,还是可以看到以前的道路的,止是越是往上,就越是显的道路狭窄崎岖,最后亦止是足够两个人并排走过去。
他带陆峰往上走,在这路途之中,从诸多废弃的地基之中其实亦可以看的出来,当年“王城”信仰佛法的兴盛场景。
甚至还有历经了不知多少年,还可以见到的地基。
再往这上面,便是此间的山脉就像是一个人的“山羊鼻子”,止是有人朝着这个“山羊鼻子”的中间,狠狠地来了一拳。
打塌了而已。
现在他们已经行过了这塌下去的一半部分,已经行到了更高处,亦快要到了最高处,几个人的动作俱都不快,从他们上山到了现在,大日已经快要落下,但是几个人走的都无比的扎实,便是他们走过的地方,俱都是佛土。
走了整个山脉快要三分之二的程度,“占堆”拐个弯,便是带着他们呢进入了此间一座大寺庙——以前必定是大寺庙的大门,不过如今连墙都无几个,从最有可能是大门的地方进入,“占堆”缓缓的说道:“原先这里,人好像是水流一样,永不停歇。
前来学经的僧人和贵族们,便都虔诚的在这里磕长头,两边俱都有供奉着菩萨的酥油灯,永不熄灭。
便是想要进入了这一间寺庙,须得由大佛爷亲自带着进去。
无有了大佛爷的应允。
除了赞普之外,其余的贵人们,皆不可进入了此地。
十分殊胜。
据说当时得赞普便是从这些寺庙之中挑选了根器最为殊胜之人,前往学习佛法,止无有想到,现在这里竟然成了这样的情形。
成住坏空,永世轮回。”
“占堆”到了此处,话语方才多了些。
陆峰便是不说话,进入了此间,从地基之上,还是可以看出来此地曾经的“繁荣”,随着应地势所限,这一种“繁荣”有一种“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意思,走过了僧侣们集合在了一起,用以做议事的“措钦大殿”。
绕开了后面的“僧舍”和“地牢”。
进入到了“密”地。
原先这里应是都被高墙环绕,但是现在,连墙壁都无,哪里来的“逼仄巷道”?
亦是到了这个时候,此刻的星月都上来了,就算是“菩萨”,他们行走的速度都无有多快,搜寻起来连“菩萨”都寻找不得之物,更是谈不上快了。便是来到了一处虽然塌圮,但是比之于当年“无尽白塔寺”的“初代尊者”和“老僧阿康”所居之废弃坛城,还是要好上不少的“密地”——其实就是“立体曼荼罗”之外,“占堆”停驻了脚步。
此处外面用以代表诸多“世界”的“小坛城”,已经完全的“塌陷”。
不成样子。
但就算是如此,在这里还是可以见到了土墙上面微微拴起来的一扇门。这一道门是那样的矮小,以至于像是陆峰这样的人要进去,都须得低头。
——便是要防备低头进去的时候,被人一刀枭首,当然,现在的情形便是不从这“大门”走,周围墙壁亦是可以跨步进去的,从倒塌的坛城墙面往里面看,就可以看到这里面应是有诸多的“壁画”。但是现在,这里无可得知是在甚么时候,进行过一场斗法,所以诸多的墙壁都自己倒塌了。失去了“菩萨”的庇护,“佛法”的恩荫,此处的“墙壁”亦就失去了对抗光阴的本事,现在这些“壁画”,多数都已经不可得见了。
只是到了此处的门口。
三人都未曾有进去的意思。
此刻,大日彻底隐去,黑夜再度降临,在这黑暗之中,那本来无有一物的阴影之中,忽而的——其实也并非是忽而,陆峰早有预料,从那边传来了带着明显口音的声音。
这人有些手段,距离太远,气息不得泄露。
到了附近,陆峰等人才发现,不过想来亦是正常,要是他这么容易被找到,那么他应该早就死了。
“哎,你们好,我的朋友。”
那人还随意的从一块大石头——算是石头,其实是土疙瘩之后转了过来,旋即是抬起来了自己的双手,好似拥抱一样,叫所有人都可见到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对于他们,无有一点点的恶意。
随后继续说道:“你们好,我的朋友,我很高兴终于在这里见到了活人。
你们和我追杀我们的人不一样。
我感受到了你们所说的,慈悲。你们都是慈悲的人。
感谢大日如来,我终于在这里见到活人了。”
说着话,他甚至还对着三个人做出来了合十行礼的动作。
陆峰见状,对此无有甚么大的反应,反倒是“陆道人”,对于此人还是有些好奇在,便是想要拉起来絮叨絮叨,不过无须得陆峰说甚,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就是一个纯粹之“笑面虎”。
一路之上,除了第一次就在山下见到地上洋人和僧侣的尸体,还有地图等等之物外,其余的路途之上,多是见到了被洪水冲出来的“古战场”遗迹。
但是除此之外,未曾见过“新鲜”的战场。
这便是说明要么是“诸法本源之寺”的僧人们未曾追上那些人,要么便是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诸法本源之寺”对于“佛敌”,可无有丝毫的和善和慈悲。
哪怕是这件事情过了一个绕囧,亦或者是更长的时间。
从他们看到的那些“僧人圆寂之尸骨”还留在此地就可以说明,那些追杀洋人的“僧侣”,都无有回来。
并且陆峰亦清楚这些“冒险家”的德行,他说“朋友”,陆峰无过于摇头,随即说道:“你说朋友,又说了大日如来保佑——这样罢,你便是和我一起在大日如来之下立下佛誓,便为朋友,不得背叛,如何?”
陆峰便是如此平静的说罢,那“冒险家”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爽快的说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我的朋友,难得你愿意和我交流,我的名字叫做杰克,我很欢喜和你做朋友。
你也愿意和我做朋友是罢,你的名字叫做甚么呢?
我的朋友,我可以过来吗?
我想我们需要握握手,我就可以证明我的手里并没有武器,我的和平的,我的朋友。”
止是在他说话且过来的时候,陆峰便是已然察觉到了一股子熟悉的气息,从他身上出来。
暂时不提这个名字,“杰克”,已经属于十分常见的名字,就和陆峰以往的“土登”一样。
整个名字从出生就带着浓郁的**色彩。
但是从他走了过来的时候,陆峰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巫术器官”的味道。
亦可以称之为“诅咒”。
在须得陆峰同意他过来,并且和他握手之后,就完成了一个“仪轨”。
到了那个时候。
“诅咒”就会发动,止是可惜,这一位“外来人”压根就未曾明白过来,他要耍心眼子的到底是甚么人。“洋人”并不知晓陆峰和“陆道人”,占堆三个人的“含金量”。
便是在察觉到了“巫术”启动的时候,陆峰的“左眼”之中,便是无尽的“怒火”。
凝聚成为了一尊“护法神”。
——便是那位“夜叉王厉诡护法”。
止是这些怒火好像是凝固了的“岩浆”一样,从他的“眼瞳”之中跳出来,随即携带着不可匹敌的怒火,携带着不可思议之毒火,狠狠的一叉子将对方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丝滑又迅速,不过是须臾之间,连眨眼的时候都无须。
陆峰连念头都无有动过一刹的时间,一切俱都结束了。
陆峰的身影在这“冒险家”的眼睛里面,变得无比的高大。
旋即,陆峰就出现在了他的每一个念头之中。
在他的“性魂”之中。
但是在万千个陆峰来到了他的“念头”之中后,陆峰并无有再度化作人形。
而是变成了不可见的“毫光”。
随后,毫光化作了大日。
故而在“冒险家”的“念头”之中,出现了无数轮“大日”,所有的“大日”之中,传出来了拷心的怒斥,但是那声音却并非是陆峰的,而是这“洋人”自己的,整个声音便像是从天而降的惩罚之声音一样。
质问他说道:
“如何敢于欺瞒菩萨?”
“如何能与欺瞒菩萨?”
“如何敢于不将自己的真实供奉于菩萨?”
便是在这一声声的喝问之下,“杰克”——便是他自己称呼自己为“杰克”,他的浑身上下都开始在这一声声的喝问之下,开始变得“光明正大”。
所谓的“光明正大”。
就是整个人的躯壳,都开始了“光明化”,开始了“雾化”。就是从他的身体之中,真个出现了一轮大日,随后他的肉身,他的魂灵,他的一切一切,都在这浩荡的大日之下变成了同样的毫光。
成为了相同的一部分。
最后除了光,甚么都不剩下了。
但是就在他浑身上下甚么都不存在之后。
他又再度存在了。
看这个模样,就像是完全的将人“从有到无”之后,再度“从无到有”。
转光之后又转为人。
面对这样神乎其技的神情,“陆道人”未曾说话,止是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
连一句“生神乎其技”都未曾喝彩出来。
便是这样的手段,其实说起来也简单。
和前一秒人吃了一只鸡。
随后手里拿着鸡骨头,将其复活是一样的手段。
不见得有甚么神奇奥妙的地方。
自然无须得喝彩。
便是就在转瞬之间,陆峰就完成了自己对于另外一个人的重组。
他如此做,自然亦不是为了彰显神通。
而是在确定了这位“冒险家”身上带着恶意后,不过是“洗涤”了一遍他身上的“巫术器官”。
长在了肝脏和脾脏之间。
和胆相互交织之地方。
等到了他再度成为了人的时候,便是成为了无有牙齿的“老虎”。
“护法神”却未曾回来,而是就站在了他的头顶,止是他这一次不得发觉了。
在如此的情况之下,那“冒险家”的眼神立刻就清澈起来。
却并非是陆峰在他的“性魂”之中施加了甚么手段。
是应方才手段,拷问内心之后,这“冒险家”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知道眼前的这位僧侣和他曾经见过的一些僧侣并不相同,不是他能够等闲视之的,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自然就立刻老实了,陆峰则是走了过去,和他握住了手,还和他摇晃了一下。
“杰克”立刻在脸上浮现出来了一丝“爽朗”的笑容,对着陆峰说道:“你好,你好,愿你们的大日如来保佑你们。”
相当入乡随俗了。
陆峰说道:“既然我们都成为了朋友,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在这里作甚么?”
“杰克”砸吧了一下嘴巴,这一次却是连哄骗的心思都无,开口就说道:“上师啊,我在这里,自然是为了防备追杀我们的僧人,那些僧人的刀子锋利的很,扎在了我们的身上,那就是一个血洞。
我们剩下来的许多人,都这样被他们杀害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