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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鸟为财死!


更新时间:2025年04月22日  作者:小小鱼虾  分类: 都市 | 都市生活 | 小小鱼虾 | 从小镇做题家苟成大医 


李永军本能地拍了一下方子业以提示,怕方子业踩了雷,不过很快李永军便反应过来方子业还去过更大场面,在看到方子业脸上的淡笑后就没再有其他小动作。

方子业正襟危坐,微微欠身,声音平静而低沉:“领导,还有各位老师,虽说抛砖引玉很适合我这样的晚辈。”

“只是个人困郁于见识,无能认知之外,我很感谢领导们给的机会,只可惜腹中无物,想要夸夸其谈都难,也就不敢班门弄斧丢人,更浪费各位领导和老师的时间。”

方子业都不太清楚今天外科会议的大主题,自然不会乱说。

每个省的医学发展会议都有自己的重心,这个重心应该是业内的巨擘根据前些年的发展历程来给。

方子业的话没有太多毛病,他的确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

方子业的话让不少人都舒了一口气,好像不少人都挺担心方子业“年少有为”便‘年轻气盛’了,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把氛围拉到于外科系统不利的局面。

在一些特定场合,宁愿不说,也不能乱说。

这不是几个人的私下会谈,会议不会因方子业的拒绝而搁置,主持的领导再看了方子业几眼后,便才把话题移交给目前鄂省外科学术委员会的主任。

这一次来参会的外科系统人员,除了方子业熟悉的骨科系统的人,中南医院的王兴欢院长、袁玉丰副校长等人也都在场内,实在是不适合方子业夸夸其谈。

转来转去一阵,除了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大方向’把控外,实际的细节发展建议,还是转到了陈晓平老教授处。

这一次,陈晓平并未拒绝,接过了话权后便直述:“依托我们鄂省数代前辈的撑举,我们省的外科水平,一直都是居于全国前列!”

“用更通俗的话来讲,那就是其他地方能做到的操作,我们也能操作得来。别人能做的手术,我们也能做得出来。”

“可现下,仅论外科而言,我们只是基本处于前列,却轮不上顶尖,只是在领头队伍这一撮里,但还不是领头人。”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们鄂省的医学纵向结构,比起京都、魔都、羊城、蓉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抛开羊城和蓉城不讲,我们鄂省的发展速度还是相对慢了些,这是什么问题呢?”

“归根结柢,还是创新力度不够。”

“我喜欢说实话,不是没有,而是不够!”陈晓平说完环顾一圈。

“其实说起来,我们的底子已经非常好了。不管是人才储备,基础设施等,原则上都不弱于京都和魔都…”

陈晓平先分析了结构,目前鄂省所处的位置。

只论及华国的医学水平,鄂省的医学就不可能被完全忽视。可要论及综合水平与影响力,目前京都的协和医院,却已经处于更超然一层。

陈晓平教授是同济医院的人,他已经带着肝胆外科发展到了全国的前列,自己更是肝胆外科的院士之一。

“相比起地利、硬性基础,人才无疑是最重要的。”

“大家也都知道,目前而言,我虽然接了恩师的师承,还接手同济医院的这么厚的底子。”

“可比起师兄来,还是略逊色了一筹。”

“这不是我自谦,也不是外界的简单评议,这也是一个事实。”

“吴师兄,神人也。”陈晓平举起了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陈晓平院士的话,也把方子业等人带入到了华国外科发展最巅峰的激情岁月。

陈晓平院士的恩师裘法祖,乃华国外科之父。

吴孟超老院士就是裘法祖老院士的学生,比裘法祖老院士只小了八岁,是陈晓平的师兄。

可要论明白一点,那就是吴孟超老院士之后工作的单位是魔都东方肝胆外科医院。

吴孟超老院士退休了多年,故去近四年,如今他工作的单位,依旧是华国肝胆外科的里程碑。

陈晓平道:“于我个人而言,想要带队超过师兄所在的单位,并不是想把师兄比下去,而只是想达成良性竞争的梦寐。”

“只有发展才能进步,只有原创、研究,才能常青。”

陈晓平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夸夸其谈:“外科的发展,如今已经过了专科专精,专病专研的单纯阶段。”

“基础的解剖,标准的术式,前辈们已经用自己的心血都把路搭好了。”

“但剩下的路,不应该只是去炒剩饭。”

“不要总是沉浸于自己熟悉的舒适区,争来抢去,在原有的一亩三分地不断争分。”

“还是要着眼到更前方——”

“随着诊断、检验技术的不断发展,我们现下的临床,会面临各种各样陌生病种,新病种,更加精细化的诊断,也必然要求我们要将陌生病种转化为熟悉病种。”

“总是依托于前辈们的那些余粮,是会返贫的!”

“所以,再细分一下,现下的主要发展方向有这么几个,第一个就是新的诊断方法,然后是新的器械于临床中的应用,第三个便是新的辅助器械,第四个就是新病种的标准化治疗方案。”

“我指的并不仅仅是我们肝胆外科,任何外科,任何亚专科的前方,都应该是这样子的。”

“在现下,只有技术才能变革,只有新的器械动能,才能打破原有的僵局。”

“我觉得,我们在座的各位专家教授,还是有实力可以撑得起这些板块的。”

“不要墨守成规嘛,有时候在条件、技术等都成熟的情况下,稍微大胆一点。”

“在这里,借用吴老的一句话,个人的脸面怕什么呢?失败几次又能如何?”

“哪怕是被现在的病人和家属谩骂了,哪怕是被人说了庸医,又能如何?”

“哪个外科医生的成长都一帆风顺?”

“而且,从更长远的角度说,没有患者、外科医生的试错,也就没有新的治疗方案了。”

“失败是成功的必然!”

“病人于困苦之中愿意陪着我们赌,我们也不应该惜名,这名气能有多少用?!”

陈晓平当然又敲了敲桌面:“当然,我们不能为了创新而创新,为了突破而突破,为了创新和科研,就把病人不当人,只是当做材料了。”

“还是提前要做好各方面的风评。就是风险评估。”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难道我们就真只是想,吃一吃其他人的剩饭,总是在自有的一亩三分地,就这么弯头低腰一辈子?”

陈晓平老教授的话,有一定的煽动性,道理肯定也是有的。

不过,在座的人都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冲动的青少年。

类似的话,不仅是鄂省在说,京都也在说,魔都也有人说,蓉城、沙市、羊城、杭城等稍微有些医学底子的地方都会如此说。

能进入到今天这个会议的,已经完全脱离了最基础的温饱困境。

所谓饱暖思淫、欲,欲望是越来越强的。

可现实就是,你的欲望越强,就越来越觉得阶级固化了。

因此,陈晓平的话说完了接近一分钟,都没有任何人去承接他的话。

场面一时间有些冷场。

好处大家都知道,只是难度,无异于登天。

再造一个巅峰,若是那么容易的话,以华国的人口基数,一个人都能再造一座巅峰,现在太阳系都容不下华国了。

华国和全世界都人才济济,越是往前走,越能发现,有些天才的出现,就是为了承托一部分天才“更天才”!

既生瑜何生亮,并不是故事里的传言。

看到冷场后,负责主持会议的“领导”便道:“其他教授们也可以畅所欲言嘛,这是开会,是讨论,并不是军令状。”

王兴欢虽然是中南医院的院长,是杰青,是长江,可毕竟在面临外科系统大佬陈晓平老教授,还是晚辈了。

既是晚辈,也不能太让自己专业内的老前辈的话落得太空,他低声笑着道:“陈老师,发展和科研固然是好的,只是难度也大啊。”

“第一是竞争大,同一个方向,前赴后继者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沉寂于泥潭,不得自拔。”

“第二是道路崎岖,有些路根本就走不通,即便是想到了好点子也无法付诸于现实。”

“第三是挑战中困难重重,再加上现下的医疗环境。”

“也与数十年前颇为不同。”王兴欢非常本分地点出了几个大家都不愿意冒进的理由。

本就沉默的众人瞬间沉默了。

如果说前两者,大家都还可以想办法克服的话,那么第三条,就真如一把枷锁,让众人动弹不得。

莫说是去做新病种的手术需要冒的风险了,哪怕是常规手术出现了医学固有的意外,因现在自媒体的发达,都会被挂在网上。

“王教授说的很对,医学哪里有那么多确定性?医学这个东西,从始至终都是不确定性居多。”

“现在的诊疗关系,仿佛一旦达成,就像是买了保险一样,哪怕是术后的效果不那么好,就是举报、聚众闹事,打官司……”

“更有则是,直接挂在了网上。”

“哪怕是因为门诊病人太多,偶尔相处的态度不够好,都会被埋怨。”另外一位教授也补了一句。

也有人道:“要创新是固然的,但医学的创新,面向的底材是患者,是人。”

“自然只能循序渐进,要有极高的把握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

“现在的客观环境就是,我们宁愿做二十年基础科研,都不敢轻易将基础科研的东西带到临床中来。”

“细胞不会怪你的…所以,哪怕进步的速度慢一点…至少能得一个独善其身。”

鄂省的医疗基础水平很高,因此,鄂省的教授,平均素质、认知面、积累也是属于相对翘楚水平。

在坐的人,哪一个不是有很多篇文章,有一些小方向创新的?

但你能轻易把这些创新放进临床中么?

并不能!

牢骚声开始多了起来。

李永军这会儿,用笔记本假装记笔记,然后把笔记本递给了方子业。

“子业,你现在知道了陈宋院长的‘伟大’之处了么?”李永军问。

方子业偏头扫了李永军一眼,虽然没有回话,可内心早已震荡。

真实的军区疗养院是什么样,方子业见过。

大猫小猫三两只。

陈宋院长一手搭建起来的军区疗养院、研究院,第一个就解决了医疗纠纷的问题。

不用你负责,你只要负责治疗,治死治活是疗养院的事情,你只要负责的就是你完成的业务指标。

指标不能太夸张,你达不到指标,滚!

教学医院可不是疗养院,说你如果没有治疗好,或者是出了什么变故,医院就负责给你处理一切后续了。

牢骚持续了大概五分钟。

最后还是一位行政人员打破了僵局,他抬了抬手:“各位教授提出的难题,我们都清楚了,其实我们也觉得很开心。”

“比起十几年前和二十年前,很多人都说基础设施不够和经费不够,现在至少各位教授没有说经费不够了。”

“只是吧,人文环境肯定是必须的。这是底线。”

“所以我们还是要稳一点,更稳一点,把前期的工作都做得再好一点。”

“这不仅仅是我们的医疗系统如此,其他的系统,一概如此。”

“比如说公共运输系统,他们的程序,比我们更加复杂得多。”

“也有很多人抱怨过,但我们的原则,一贯都是,严格执行,以人文为本,哪怕不搞了,也不能舍弃质量而追求数量。”

“其实我们的意思呢,还是希望我们省的教授们啊,可以以追求质量为主,以大课题为主,以基础科研、基础性的大突破为主。”

“临床的突破肯定也要……”

“我这里,大概总结了一下各位教授的反馈。”

“第一,基础科研,路程遥远,突破极为困难,几乎没有可能,所以只有一小部分教授,愿意花费一小部分时间顺带把这些东西,提在了手里。”

“这主要是现在的职称评价体系与科研挂钩了。”

“并不能全心全意地致力于基础科研的突破,关于这些呢,我们也在想办法,包括国家也在想办法,以后可能会探讨出一个可行的点子出来。”

“作基础科研,是需要耐得住性子的,是要做好长期没有研究产出,耐得住寂寞,熬得住的。”

“但基础科研很重要,非常重要,是学科发展之根本。是竞争力提升的核心根本。”

“我们一直都很重视基础科研,我们省,今年拨下来的经费中,至少有百分之六十,是要灌注进医学基础科研中的。”

“我们鄂省医学水平,能够居于全国前列,依托的也是这一点。”

“其次,我们不能研而不用。”

“不用的研究是最没有……”‘行政人员’不是专业的医生,当然就只能从大框架上进行总结。

方子业也不怪他们,因为没有几个真正的教授,会愿意脱离临床而去任‘专业行政’职务。

即便有这样的人,也多是博士毕业后就转成了行政,缺少真正的临床经验。

话将近到结束时,一位行政人员又提出了:“去年,我们鄂省的研用结合就做得非常好,我们鄂省医疗团队专享的医学专利‘四肢微型循环仪’,就广泛用在了我们国家医学的各个领域。”

“这一定程度上,也推进了我们省的医学发展速度,将医学科研与当地的经济发展结合在了一起。”

“更具体的数字,我这里就不赘述了,反正是惠及了很多患者,很多企业,很多工人,造就了不少的岗位。”

“而类似于这样的方向,就是我们非常乐意看到的发展规划,也愿意重点扶持!”

‘微型循环仪’的好处,可不只是方子业一个人吃到了,广白集团将生产线放在了鄂省,税收、就业,还有‘行政业绩’!

只是,提到这个,还是有人点了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微型循环仪能成功改良自心外循环仪,但也不好完全复刻。”

“就目前而言,除了四肢微型循环仪之外,国内外往这个方向走了近两年,也就是脾脏的微型循环仪有进展性的消息。”

“其他器官,如肺脏、肝脏、肾脏的微型循环仪,都还没搞明白。”

“所以,这种偶然性的课题,是需要一定机缘的。”

“方教授,你说是吧?”说话的教授方子业并不认识,但对方依托于陈晓平的介绍,认识了方子业本人。

此刻特意将话题转移到方子业处,希望方子业可以说句话,免得方子业天天作为‘别人家的教授’拿来PUA大家。

这个教授刚说完,坐在了方子业正对面的一个半秃大龄中年便道:“向主任,这种运气成分的科研成果,真没有必要一提再提了。”

“您这样说得多了,反倒会让方教授觉得不适,更容易让其他人对他产生芥蒂。”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外科的方子业教授从未因此倨傲和沾沾自喜,就如汤教授所言。”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如“洛神赋”这般的佳文,千古无重文。”

“我们外科系统虽然没有那么小气,可也没有必要总是拿出来说一说,不然万一方教授被我们这些老人记恨或者打压了,您可得负责!”

这些话,说的还是挺漂亮的。

既表达了自己想要说的意思,也比较隐晦地讲了自己的观点。

叫向主任的人看着这一群老顽童混不吝,脸色略有些青红,张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来啊,像什么我可能因此记恨年轻人,打压他这种话,就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就算可以这么想,但能这么说么?

可外科这些人,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一群老狐狸!”李永军再给方子业写了几个字,推了过来。

方子业看完点头默认,也不敢说话。

向主任很快回道:“有成绩该嘉奖的,该鼓励的还是要鼓励的。”

“我相信我们外科的教授,都很大气,并不会因为我们夸奖了方教授就起什么小心思。”

“我所了解的外科,可没有这么狭隘。”

“方教授做出来的突破,还是具有标杆性质的,我们还是要好好地研究。”

“毕竟,现下,其他省份的人都在想着研究复刻“四肢微型循环仪”的研用结合,我们如果就此放弃了,那就真的贻笑大方,舍近求远了。”

“方教授,我们还是按照章程吧,你大概分享一下你的研究思路。”

方子业听了,点了点头,一句话把会场炸了:“我的研究底层思路,是来自原京都协和医院血管外科的李永军教授。”

“这个研究思路,是李教授打算在协和医院里做的,只是阴差阳错地耽误了,然后正好我遇到了,就一拍即合。”

“如果真要问研究思路,真正原创就是我身边的李永军老师,我是幸运之中摘了桃子的人。”

“李老师大气,并未予以计较。”

“在此,我接着这个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老师非常真挚地说一句道谢,感谢李老师对晚辈栽培的拳拳之心。”

李永军错愕地看向了方子业,没想到过方子业会这么应对。

这可不是一般场合!

这是鄂省医学发展会议啊,来这里开会的人,也不止血管外科和骨科的人,方子业如此一说,他之前的“课题主持”,可就成了‘遮羞布’!

可以说是把功劳全都让了出来。

这个场合,也不适合开玩笑的。

李永军的错愕与众人的错愕一般无二,就连陈晓平院士都呆滞了,没想到方子业为什么会出这么一招。

他不否认方子业的话是对的,只是他也难以思考明白方子业此刻的心理。

既然你和李永军已经私下里达成了PY交易,李永军也不追究,你说它干嘛呢?

何必陷你自己于可能的‘不义’?

反倒是把自己身上最亮眼的标签撕了?

“方教授?您说的是真的?”向主任脸色大变。

方子业的话很有嚼劲,方子业刻意提了京都协和医院。

注意,是京都协和医院,不是华中的协和医院。

李永军教授在京都协和医院就打算改良这个器械的,只是没有施展开。

方子业是捡漏,代表着鄂省也是捡漏,并非是李永军教授在鄂省期间的完全原创。

“此话句句属实!”方子业点了点头!

“李老师,这个事情你也清楚始末,您也该说几句呀。”

“微型循环仪的改良思路,本来就是来自于您。”

李永军此刻阴部内动脉抽得有点狭窄,看了一眼方子业:“这个思路虽然是我先提的,但我没能应用。”

“是我学生带着他与方教授一起推定出来了具体的实施细节,我只是提了一个想法。”

“方教授还是太过于谦虚了。”

李永军没有拒绝,因为这就是事实。

可李永军也没有居功,这件事已经成为事实,方子业的国奖都领了,他不可能再去翻什么。

再则说,如今的微型循环仪发展如此迅速,普及如此之广,作为提出人的李永军,内心也是很满足的。

自己的学生是既定受益者,他更不可能去翻案把方子业摘出去。

因为方子业的贡献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更何况,方子业连基础肿瘤实验都可以“干翻”,万一真的和方子业抢什么,被方子业搞成他是‘碰瓷’的,实在得不偿失。

李永军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不管怎么样,此刻的李永军都非常受用。

李永军道:“改良的提取思路很简单嘛,就是侧为参考。”

“全身循环仪都能有,微型循环仪也不是不可以研发的。”

李永军和方子业的太极拳打的太柔了,柔来柔去。

节奏全都乱了。

下午,十七点四十三分。

“方子业!”得以脱身的李永军教授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方子业的身前,右手食指把方子业的额头点歪了四五下才解气。

“你到底想干嘛?”

“你看不出来,向主任是想把你立为典型么?”

方子业拉开了车门,请李永军上座。

李永军收了收自己的西装,也觉得外面风冷,赶紧钻进了车里。

方子业到了驾驶位,把车从停车位挪了出去:“李老师,完璧归赵是故事,现实无法达成。”

“可我总觉得要还一些什么!”

“疗养院如今既然有心想要结合省一级教学医院,讲究医研一体,那么李教授您也不能太高冷了。”

李永军冷冷偏头:“那你准备的腹稿了?就一个字不提了?”

聂明贤就是个小奸细。方子业为省医学发展会议做稿子的事情都被卖给了李永军。

“李老师,本来我是想说的,可陈老师先定下了基调,我怎么可能还好和他唱反调呢?”

“这不是人情世故,是对前辈的尊敬。”

“您也不会觉得,陈晓平老师连尊敬两个字都不值得吧?”方子业反问。

李永军赶紧解释:“我可没这个意思。”

“陈院士和吴老院士,都是业内的榜样,地位、人品、学识都是超然的。”

“但凡狭隘点,也做不出给你牵线搭桥的事情。”

李永军接着追问:“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预案,与陈老院士的都还有出入?”

方子业摇头:“并不出入,而是基于的出发点不同。所以听起来就有点相悖。”

“我国的肝胆外科,一直处于国际领先地位,但我们骨科不一样,包括血管外科都不同。”

“可能于肝胆外科而言,比过了魔都东方肝胆外科医院,就是全球顶流。”

“可于骨科而言,即便是超过了积水潭医院,也只是到国际一流,完全称不上绝对的顶流。”

“我又何必把它提出来,显得我比陈老院士的眼界更高似的?”

李永军马上冷笑起来:“所以你就收买人心咯?”

“你现在怎么一套一套的?”

李永军是老江湖了,如何想不出来方子业之前那么说,那么做,其实就是给他面子。

方子业闻言莞尔一下:“李老师说得见外了,什么叫收买人心?”

“两心不合,所以才需要收买。”

“我不认为李老师是需要收买的,是可以被收买得到的。”

“哪怕我认知错了,我也认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高级的马屁,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内心舒适。

“你别总是捡着好听的说。”

“你给我好好地解释一下,你这么做的理由……”

另一辆驶向同济医院本院区方向的奥迪车内,陶行知教授摸着眉心,略低头请教道:“老师,这个方子业,恐怕不好再拉了。”

“他连‘微型循环仪’这种名号都可以不顾,在这样的场合,堂而皇之地将其转让出去,想必是有更大的底气。”

陈晓平看向自己学生,略点头:“能看出这一点,证明你还是通融思考过的。”

“现下来看,就不能单纯说方子业是刚愎自用了。”

“只是我很好奇,他如何如此确定,自己的思维可以如此完成闭环?”

“仿佛现在的局面,是他很久以前就设定好了似的。”

陶行知闻言摇头:“老师,我也不懂。”

“如果换我的角度,若我在博士毕业后刚任住院总期间,哪怕是一个省内知名老教授来拉我,我也就从了。”

陈晓平瞪了陶行知一眼。

陶行知并无畏惧:“老师,我是说我处于方子业同等局面。”

“方子业的老师就只是中南医院骨科的邓勇,在一个创伤外科都没彻底通透,骨科还有那么多亚专科。”

“您是陈老师啊!”陶行知特别强调。

老师,您不只是陈院士,是陈晓平院士,外科学知道吧?您是主编。

什么中南医院的‘名师’贺老师,在您面前站着都会紧张。

在这样的局面下,方子业当年能稳若泰山,拒绝得如此干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陈晓平道:“可惜了,思维被固化了。”

“可幸的是,他一直坚持一条路,而且还闯了出来,这是骨科,是创伤外科的福分。”

“外科终究是一门学科,哪一条分支都需要人去闯的。”

“也不必讲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惜……”陈晓平还是又说了一句可惜。

陶行知并未再答话,看了一眼开车的副教授,此刻的他,神色严肃,表情一丝不苟。

陶行知就觉得有点好笑。

方子业这般年纪已经开始玩‘团队’的时间点,自己组下的副教授还在学着如何做好‘陪侍’。

当然,陶行知也知道,方子业肯定在很多场合也做过‘陪侍’,也不是自己的下级不够优秀,只是没有如同方子业一般优秀。

天下之大,良才无数,恨不能全入彀中。

“李老师,袁威宏老师说要请您喝一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方子业带着李永军先暂回到了他所住的酒店,问。

李永军不是昨天刚来,周五就来了。

不过之前李永军是拜访了一下省内血管外科的其他好友,另有住处。

袁威宏要见李永军是属于拜谒,是要李永军给空的。

“你安排地方。”李永军并没有拒绝。

李永军也做过方子业的背调,方子业有两个老师,名义上的‘大导师’,其实就是个‘变相工具人’,科研就那样,专业水平也就那样。

反倒是方子业的‘小导师’袁威宏,据聂明贤说非常优秀,只是年轻了点,如今还处于成长期。

“谢谢李老师。我马上给我师父打电话。”方子业道。

李永军说:“有些事情先不要说漏嘴了,虽然他是你的老师,但免得传出去了不好听。”

李永军指的是渐冻症的事情。

李永军就是从这里栽的,他如今好不容易重新站了起来,又要重新去捡这一板块,在没有实质性进展之前,不太好外传。

“李老师,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而且,我师父够不够资格参与进来,还得李老师您亲自审评过后才决定。”

“不过于我个人而言,我也清楚,李老师您现在是有些缺人手的。”方子业道。

李永军如今哪里谈得上有什么人手?

方子业现在都觉得手下的人完全不够用,李永军就一个聂明贤,把聂明贤李永军两人累死都干不出正经的活儿。

只是,让方子业没有想到的是,李永军与袁威宏二人竟然“一见如故”!

除去一开始的谦虚客气后,一个比一个的‘吹牛’厉害。

两人都酒鼾了,李永军道:“呵呵,你那个算啥年轻气盛?”

“我当初年轻气盛的时候,那是连最顶级的军令状……”

方子业见李永军的嘴没把门,马上咳嗽了一声:“师父,李老师也有些喝多了。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袁威宏扫了方子业一眼,道:“李老师,方子业说你喝多了。这怎么可能?”

李永军也道:“小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酒逢知己千杯少,哪里有喝多不喝多的。”

“老板,再来一件啤酒。”李永军紧接着也没有提自己接什么军令状的事情了。

一直到了晚上的十二点,三人才作罢。

方子业先送李永军到了酒店里,再特意吩咐了前台注意一下李永军的情况后,再给聂明贤打了个电话。

只是等方子业回到了车上时,本来有些醉意的袁威宏变得“清醒”了起来,眯着眼道:“李永军不愧是李永军教授,段位确实很高。”

“师父,您没醉啊?”方子业有点意外。

袁威宏扫了方子业一眼:“可能今天就你醉了吧。”

方子业低声嘀咕:“我今天值班,我都没喝酒。”

“方子业,你觉得,一条没有狼血种的狗,要往狼群里钻,需要做些什么?”

“就是伪装!”

“再默默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直到别人意识到你是一条战斗力堪比狼的狗。”

“戴上了保护套后,成为牧羊犬。”袁威宏道。

方子业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他并不能深刻地体会袁威宏的“处事哲学”,毕竟方子业有两个老师。

其中一个还是邓勇,邓勇虽然在中南医院近些年起起伏伏,却一直都没有真正倒过。

有邓勇的支持,方子业的很多步子都走得顺风顺水。

然则?

此刻的袁威宏,让方子业想到了熊锦环。

“师父,辛苦您了。”方子业道。

“辛苦啥啊,不过都是自找的。”

“所有的都是自找的,本来我们都是可以选择就地躺平的,只是自己不满足于现状,所以就不断地折腾不断地折腾。”

“好比你方子业,现在就可以躺下,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方主任,可你也不甘心。”袁威宏接着摇头。

此刻的袁威宏,双目中精光闪烁,咬着牙:“但那些,都是以前!”

“现在,我们才是狼。”

“需要演戏配合的是其他人。”

只是,这么说完,袁威宏又泄了气:“可在另外一个圈子里,我们也还是需要演戏。”

“其实,一定程度的高调,是为自己的风光留了一条后路。也不违背本心。”袁威宏可能是终于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本意。

一定程度的高调,是为自己的风光留了一条后路?

方子业送袁威宏回了家,然后再开车返回了租房子的小区。

刚才下了车,聂明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方子业,你干了啥啊?”

“我老师这个点还打电话臭骂我一顿?”

方子业:“???”

“聂哥,有话直说,我哪里干了啥?”

聂明贤的语气明显有些沮丧:“我老师也的确没说你具体做了啥,只是说,我和你比起来,终究是打工的命。”

“凭什么是我给你打工?”

“凭什么?”聂明贤的声音即便是透过了电话的转换,依旧没有模糊掉难掩的怒意和不愤。

聂明贤平时看起来低调,可骨子里依旧是高傲的人。

别人说他卑微,他可以不屑一顾,但他老师都这么说他,让他难以接受。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没有任何人想要当个纯粹的工具人,聂明贤更不例外,这一次的质问,很有可能影响到以后两人的关系。

方子业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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