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裕觉得林柠似乎有些不对劲。
性格倒是没怎么变，依旧喜欢吐槽、嘴硬和傲娇。
但却多了一些很奇怪的习惯，比如喜欢泡茶然后发一小会呆；开始跟云锦学习种花养花；以及有时看到电视里的新闻，会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如何如何。
把姑娘们都惊得目瞪口呆：妹妹啊，虽然修士确实寿命绵长，但我们现在其实才二十来岁好不好？
不要说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才会说的话啦！
对林柠身上发生的变化，与她相熟的苏云锦自然是最为感到疑惑的。
她仔细回想，发现林柠性格改变的时间点，应该是她成为太阴剑主的前后。
没人知道她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林柠失踪数日，随后就带着太阴素鸣剑杀至战场，抵住光之巨蛇的狂突猛飙，为燕裕最终破境而来争取到了弥足珍贵的时间。
但要说是因为成为太阴剑主，而导致心境上有什么变化，那燕裕为什么没有任何影响呢？
当天晚上，云锦便叫上柠柠，两人一起去找燕裕开睡衣派对。
精疲力尽之后，三人便换上干净的睡衣。燕裕将她们一左一右搂在怀里，只听见云锦忽然问道：
“队长，你有没有发现，柠柠最近整个人都变了？”
“你也发现了？”燕裕诧异起来。
“哎呀，不要瞎讲啦。”林柠连忙否认起来，“我哪有什么变化哦。”
“以前你总是不愿主动，非得要队长软语来求你。”云锦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不仅能主动了，还能若无其事跟我们说笑呢。”
“没错。”燕裕也道，“以前我这样揉揉捏捏，你总是会害羞地打掉我的手，现在已经能若无其事地贴上来了。”
“哎哟，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啦！”林柠依旧嘴硬不肯承认，“都是老夫老妻了，早就习惯了好不好！如果你们说的变化是指这种事情，那云锦也变了很多，怎么不说？以前她都全程闭嘴不肯出声的，现在倒是叫得像唱歌一样……”
“你要死啊！”苏云锦大为羞窘，连忙扑过来撕林柠的嘴，“敢拿我来开玩笑了！”
两个女人拿着枕头打来打去，又缠着燕裕要他主持公道。
燕裕被烦得没法，只能再次各打五十大板，把板子的耐久度都快磨没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云锦趴在枕头上，呼呼地喘着气儿，继续说道，“就是感觉柠柠你……心态好像老成了许多。”
“人总是会成长的嘛。”林柠依旧敷衍了事，“都是当妈的人了，总不能还像当初刚上大学那样不成熟吧。”
“好了好了。”燕裕看出林柠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连忙示意云锦打住道，“今晚不聊这个了，不如说说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吧。”
“嗯，你对我最近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苏云锦翻身将他压住，发出了威胁般的轻笑声，“看来你也需要教育一下。”
燕裕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求饶，但云锦已经休息好了，哪里肯就这样原谅他的错误？倒是将继续盘问林柠的事情给忘了。
林柠不想说的原因很简单。
连续九次人生模拟，被太阴素鸣剑封印记忆然后打入红尘，像是傻瓜似的被耍得团团转——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都是你的责任。”她在心里跟太阴素鸣剑说道，“梦境之中多次轮回转世，导致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这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是好事呀！”素鸣剑莫名其妙，“红尘涤心，通透练达，对你将来的修行是有绝佳好处的，怎么反而变成我的责任了？”
“她们都觉得我很奇怪。”林柠说道，“队长也是。这是你搞出来的，你得帮我想个办法。”
“我的建议是习惯就好。等他们岁数渐长，道心坚定，迟早也会跟你一样。”
“是的，被她们觉得像老婆婆的不是你，被队长生疑心的也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只谈当初人生模拟的好处，只字不提坏处哦。”林柠说道。
素鸣剑叹了口气，说道：
“那就直接告诉他们呗？就说你为了红尘洗练导致道心通透，所以才会让他们感到违和。”
“不行。”林柠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们肯定会问很多细节，我不想说，我觉得很烦。”
“也可以编个理由。”素鸣剑继续出主意，“比如成为太阴剑主会潜移默化改变你的心性？”
“那为什么队长成了太阳真昧剑主，心性上却没有任何改变呢？”林柠反问。
“好烦。”素鸣也抱怨起来，“真要有人喋喋不休地缠着你盘问到底，你就回怼‘跟我的素鸣剑说去吧’。”
林柠不说话了，明显是闷闷不乐。
“哎，算了，我教你个办法。”素鸣剑叹气说道，“既然思想上让人觉得太过老气，那你就故意扮嫩好了。不要怕，男人都喜欢这套。”
“哈？”林柠神情不善地道。
燕裕收到了林柠的短信，说是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礼物，已经亲自送到他的房间里面了。
这可是件稀奇事情，因为柠柠以前可不怎么会送他礼物——她并不是云锦、小怜那种喜欢仪式感和偶尔浪漫的类型。
“今天晚上的菜恰好是你最爱吃的，但并不是专门为你做的哦，只是恰好而已”，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居然为我准备了礼物？
说实话，燕裕对林柠除饮食之外的品味不是很有信心，毕竟这家伙连买衣服都是固定运动装，怎么简单舒适怎么来。
但是！
正因为不擅长挑礼物，这样的心意才更加让人动容。
燕裕已经决定了，哪怕林柠给他准备了一坨屎，他也要笑着说“原来是巧克力啊”然后装作万分惊喜的样子收下来。
推开房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已经露出笑容来。
然后就看见林柠正扶着墙壁，手里拿着一条圣诞红丝绒小短裙，正保持着穿上裙子的僵硬姿势，表情呆滞地看了过来。
她的上身已经换了红色的抹胸，乌黑浓密的头发被包裹在圣诞尖顶帽里，露出白皙漂亮的香肩和锁骨，颈部扎着鲜艳的缎带蝴蝶结。
耳垂上面别着闪亮的磁吸式泪滴耳坠，配合脸上淡雅而清纯的妆容（多半是谢若溪的手笔），几乎堪称是精致到完美的圣诞女郎。
“你……”她卡壳了一会儿，忽然恼火地惊叫起来，“不是叫你晚上十点半再来的吗？！！”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啊。”燕裕不解。
“还有三分钟！”林柠将裙腰用力提起，另一只手摸出手机，亮给他看，“你可以准时一点吗？”
“知道了，我的错。”燕裕当然知道不能和她较真，爽快地举手投降，“所以，我的礼物呢？”
“……礼物就是我。”林柠赌气咬牙说道，“你要是等我把裙子穿好再进来，这就是一次完美的惊喜了！”
“现在也已经足够完美了。”燕裕神情抱歉地走过去，“我帮你穿裙子。”
“小心，这个裙子的腰带很紧，有点绷……等等！你干嘛要脱它？”
“我在拆我的圣诞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