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闲下来,张学舟专注于事的姿态就很正常了。
看着寥寥数语就牵引基因序列方向的张学舟,任安然只觉张学舟这些年习惯了劳碌,想走出这种状态并不容易。
一直劳碌忙于利益和纷争之事就难于思考自身,张学舟屡屡寻求速成的原因也在于此。
这种状态下的张学舟很难静下心来。
任安然觉得张学舟为了搭救自己从而选择了闭关六天,这应该算是极为少见的情况了。
“或许他真的停不下来!”
虽说彼此关系极为亲密,但任安然对张学舟一路来的修行还真不了解。
以张学舟当前这种性情来看,哪怕张学舟在选择另外一种人生时也应该是匆匆忙忙。
没有这种匆忙和快速的反应,但凡张学舟悠闲一些都难于走到当下,更无须说在另外一方世界不断攀登向上。
“如果学舟将来能掌控运转的规律就好了,或许我能够过去帮忙,又或许帝君也有可能前来面对面论道,让我通达唯我和真我!”
张学舟记忆被抹除了,虚炉也没了相关记忆,任安然只要想到扭曲下的那片黑色深渊世界,她的心就有难于抑制的情绪。
她摸索着宁缺送来的铜龟,试图寻觅这其中存在的关联。
对于有极大可能进行精神交锋的张学舟而言,玄气重甲是与域外天魔区分的重要因素。
如果张学舟同样能获取到玄气重甲的守护力,在角逐中获胜的胜率必然要增添三分。
她显然是很想联系到铜龟的真正主人。
并不算起眼的铜龟就像一个仿古的工艺品,但又让任安然感觉灵动。
恍恍惚惚之间,任安然只觉手中的铜龟四足伸出,如同游鱼一般开始了游荡。
她本来是捧着铜龟,但不知怎么踩踏在了铜龟背上。
阵阵黑暗的眩晕感不断在脑海中划过,任安然而后听到了哀叹声。
“搞错了,搞砸了,搞没了,早知气运珠会消散,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收了,这小女娃踩踏玄武而来,看来黄道是真被我搞死了!”
黑暗之中,哀叹的声音如同最大功率的低音炮,沉闷得像雷声一样轰鸣。
任安然最大的见识在于帝君,帝君挥手时可引动风云引发雷电,但凡陷入帝君掌中便是万千雷噬尸骨无存,这种强大直观到让人可怕。
而张学舟所面对的域外天魔只是留了一片残骸就差点让他们殒命,虽说任安然知晓对方曾经很强大,但她没有细微的认知。
可当下的哀叹声无疑是另外一种直观的强大,也是任安然见识中第二份可探入的认知。
“黄道给了你什么,我们同样可以给你!”
她踩踏在铜龟背上,耳中是轰轰的声音,眼中则是时不时浮过眩晕一般的黑暗,但任安然还是发出了自己的呐喊,试图和对方沟通。
“我的玄气,你拿了我的玄气要收回来!”
低沉的声音不断入耳,任安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玄气重甲的甲片在一片片变得渐渐暗淡。
这是黄道仙运体冲击不动分毫的强大甲胄,也能承受刺破的精神打击。
任安然凭借玄气重甲免受了三次高概率的殒命交战事故,也靠着玄气重甲扛过了火晶融化序列锁的煎熬历程。
她从未想过玄气重甲会这么简单脱离自身。
这种求来的力量非常强大,也会被剥夺离开。
任安然能接受意外的赠予,但她不会依赖导致无法脱离玄气重甲。
可她的心中极为焦虑,这很可能是唯一的一次谈判机会,对方的这尊铜龟或许就是在等待一个靠近她回收玄气重甲的机会,如果玄气重甲没了,这尊铜龟或许就再也没了作用,也极可能会被铜龟的主人所放弃。
“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震耳欲聋的声音中,任安然的喊话声极为微弱。
哪怕她没在乎自己身上玄气重甲的消散,她努力的发声至今也不曾有任何效果。
“如果站在这儿的是学舟……”
如果以实际的情况来计算,任安然和超出范畴的大修士打交道的经验属于零。
她和帝君的沟通属于偶发情况,而这种偶发情况的维持离不开张学舟的帮忙,才导致了后续连续数年的联系。
而任安然被帝君牵引到西昆仑后的状况更是糟糕,她几乎在短短数天差点殒命饮恨。
在交际方面,任安然确实要逊色张学舟太多。
此时的她陷入了交流无用的阶段,不管怎么呼怎么喊,对方没有理会她半句。
这就像一个富豪压根不会在乎一个街边乞丐关于为富不仁的那些咒骂,不管任安然怎么说都欠缺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任安然也只能想到如果张学舟面对这种情况该如何去做。
“你等等,我们有气运珠!”
脑海中以极快速的方式运转,任安然也努力喊出了张学舟可能使用的交流方式。
当然,任安然不知道气运珠是什么,她更没有气运珠。
这不符合任安然所交流交际的方式,但极为适合张学舟。
“什么?”
喋喋不休的声音止住,玄气重甲的色泽也没有再暗淡下去。
让人眩晕的黑暗中两枚巨大的眼睛浮现,任安然注目时只觉仿若望着两轮太阳。
“你有气运珠?”
巨大双眼的下方是幽暗,但那片幽暗中似乎藏匿着巨型的嘴和鼻孔,任安然甚至能感觉到一种火热的滚烫感。
“我们有气运珠”任安然道:“我可以给你引荐我的朋友,他击溃了黄道,可以完美取代黄道与你交往!”
“击溃黄道?看来你朋友是黄道提及的那个什么帝王了,我当时就说黄道要悠着点,他就是不听劝,这下被反噬不知要难受多久!”
幽暗中传来惊诧的声音。
她身上的玄气重甲只剩下丝丝缕缕,没有继续消失下去,但也没有恢复如初。
如果面对玄冥的是张学舟,事情或许不会这么收场,毕竟任安然和张学舟相处这么多年,任安然就没看张学舟吃过亏。
但她不是张学舟,任安然可以向下兼容替代张学舟做很多事,但任安然在向上时非常乏力,难于从有限的话语中掌握主导权。
她只能将事情迅速交托了出去,也不得不让张学舟能者多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