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在美国已经卖出了七百多万美元的票房,是目前最佳外语片提名中,票房最高的作品。”达伦·威尔逊说,“这意味着看过这部电影的学院成员,有可能是最多的,它有很大的可能拿下今年的最佳外语片,严河,你真的不过来参加一下后续的颁奖季行程吗?很多人都在跟我打听你的行踪?”
陆严河:“达伦,我过去这一年的行程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最近这几个月,拍了两部戏不说,还跑了这么多活动,接下来还要参加奥斯卡吧?在这之前,我必须缓一下。”
达伦·威尔逊:“好吧。”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陆严河却不管他的遗憾。
他可不想让这件事成了自己的遗憾。
回国以后,很多人都约他见面,主要是荷西电影节的事。
陆严河一概婉拒,都不见。但与此同时,他也让陈寅跟行业里来打听的人都说了,如果是好作品的话,可以送一份过来,他会尽量看一下。
如果真的有好作品,他作为选片委员会的主席,职责就是把它们选出来,送到荷西电影节的舞台上,让大家看到。
而回来以后的时间,陆严河基本上就完全把自己关在了孜圆桥。他连岭羊区《跳起来》总部那边也没有去。
颜良和李治百都是在陆严河回国以后两天才回来的。
他们进门前的一个小时,陈思琦才离开。
“你这是怎么了?”一进门,李治百就吓了一跳。
颜良闻声,赶紧进门,“怎么了?”
他们走进客厅。
陆严河躺在沙发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闭着眼睛,眉头微皱,表情有些难受。
李治百马上用手摸了摸陆严河的额头。
“好像是发烧了。”李治百对颜良说,“你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颜良摸了一下,“是有点烫,有体温计,量一下。”
“行,你量一下,我给我家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李治百说。
一个小时以后,听到消息重新回来的陈思琦进门以后,就看到陆严河躺在床上,旁边支了个架子,在吊水了。
陈思琦露出错愕之色。
颜良跟她解释:“他有点发烧,39度,现在正在给他退烧。”
陈思琦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一个小时前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估计那个时候还没有发作。”颜良说,“医生说,他的血糖含量也有点低,估计是前段时间太累了,加上没有好好吃东西,回来精神一松懈,人就倒下了。”
陈思琦露出了忧虑之色。
“别太担心,问题不大。”李治百也过来了,“他太脆皮了。”
陈思琦来到床边。
医生还在给他做着一些检查。
她只能站在另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陆严河。她看过很多次睡着状态下的陆严河,但是似乎很少会觉得这个状态下的他很虚弱。陆严河几乎是一个不会表现出自己虚弱状态的人,哪怕是在她面前。
一个小时前,她离开的时候,他还笑得很温暖,说等自己休息几天,就能满血复活。对了,他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也发现自己身体状况有点不对了。但她当时在想什么?她以为陆严河说的是前段时间工作太疲惫了,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陈思琦这一刻感到很愧疚,很懊恼。
为什么她没有及时发现陆严河发烧的事情?
如果不是李治百和颜良正好今天回来,是不是陆严河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烧到退烧?
陈思琦感觉自己眼泪快要掉出来了,马上转过身去。
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陆严河现在可真够傲的,谁约他都不出来。”中国电影协会的副会长吴蒙话锋里透着几分不满。
“他现在怎么出来呢?”温生明看了吴蒙一眼,说:“所有人都在找他打招呼,想要把自己的电影送进荷西电影节,他跟谁见面,不跟谁见面,见了面,电影不行,仍然还是坏结果,做一个选片评委会主席,把全中国的电影圈都得罪一遍,费力不讨好。”
吴蒙:“话也不是这么说,这是荷西电影节第一次用中国电影人做选片委员会的主席,又是在中国举办,该说的当然还是要说,万一——”
“吴会长,什么是该说的?”温生明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吴蒙,“什么又是不该说的?你知道吗?”
吴蒙一愣。
“荷西电影节作为国际四大电影节之一,第一次来到中国,在玉明举办,根据玉明各大酒店统计上来的数据,今年荷西电影节举办期间的海外人员预定数,就已经超过一万。在这之前,中国有任何一个电影节,能够在全球范围内取得这样的影响力吗?”
“这也是荷西电影节的影响力。”
“你说对了,这是荷西电影节的影响力,但荷西电影节能够第一时间被争取到中国来流动举办,恰恰是陆严河的牵线搭桥。”温生明直言,“没有他,就没有今年由中国举办的荷西电影节,也没有这一次面向全世界来展现中国电影圈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你是让陆严河公然徇私舞弊,放一些低质量的中国电影,在全世界面前贻笑大方吗?”
温生明的声音不怒自威,没有发火,没有扬声,可是,每一句话说出来,都砸在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过了一会儿,才有另一个人开口,说:“荷西电影节也只是在中国举办一次,这一次机会确实难得——”
“鼠目寸光。”温生明猛地拔高了音量,眼睛中冒出震慑般的精光,“你这种目光短浅的人是怎么进入协会理事会的?!”
刚才开口的那个人瞬间脸色一白。
吴蒙也怒了。
“温生明,你不要因为跟陆严河合作了一部电影,就开始内外不分!”
“什么是内,什么是外?”温生明终于在对吴蒙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出现了一些斥责之意,“电影协会是内,中国电影的脸是外吗?”
吴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温老师,您别动怒。”陈品河也开口了,“其实大家都是希望抓住这次机会。”
温生明的脾气就顺势又下来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各位,越想要抓住手里的东西,越抓不住其他的东西,目光放长远一点,对年轻人多爱护一点,这个世界很大,中国电影界也很大,别被坐在这里的十几个人给毁了。”
吴蒙气得脸直接绿了,却又没法儿说什么。
“其实,严河还真的不是故意不跟别人见面的。”这个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忽然开口说话了,“我跟严河的执行经纪人认识,严河昨天就已经高烧将近四十度,一直在昏迷。”
说话的人叫李庆炳。
如果陆严河在这里就会发现,他就是他之前上春晚的时候,春晚导演组负责他这个节目的那个年轻导演。
陆严河估计会问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这就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了。
会场发出了声声惊讶的叹声。
温生明有些着急地问:“发烧?昏迷?什么情况?”
李庆炳马上说:“温老师,您别急,烧已经退下去了,应该是前段时间他工作太忙了,所以一回来就倒下了。”
温生明:“这小子,早就跟他说了,让他别那么拼,身体是自己的!”
话说到这里,再也没有人说些什么了。
罗宇钟和陈玲玲一起来孜圆桥看望陆严河的时候,陆严河已经醒了,坐在床上,人看着其实血色挺足的,却还被陈思琦勒令以“病人”之姿,老老实实地靠在床上,养病。
陈思琦当着陆严河的面,交代汪彪:“以后只要不是工作特别忙,他必须健身,运动,汪彪,你给我拍照,不行,得拍视频,要记录,每天发给我,不准帮他撒谎找借口!”
汪彪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想去看陆严河。
“你别去看他,看他也没用!”陈思琦威胁,“要是你不听我的,我就让陆严河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当我的助理,我让我的助理去监督他。”
陆严河:“……”
汪彪臊眉耷眼的,说:“小陆哥,这下我没有办法了,思琦姐发话了,我必须听。”
“还有,我会给你找个营养师!”陈思琦又说,“一日三餐,一顿不准落下!”
陆严河:“……我自己找就行了。”
“你少废话。”陈思琦直接做了一个让陆严河闭麦的手势。
李治百在外面客厅听到陈思琦的声音,跟颜良吐槽:“原来陈思琦这么强势。”
“老陆就吃这一套。”颜良说。
“我去,妻管严啊。”李治百叹为观止。
颜良:“你没发现吗?老陆他就喜欢那种旗帜鲜明地关心他的人,你含蓄一点,他还不行,就吃强势关心那一套。”
李治百:“呵。”
颜良:“就跟你吃姐姐那一套一样。”
李治百斜眼过去,“那你吃哪一套?小鸟依人、小家碧玉那一套?”
“滚一边去。”颜良骂。
门铃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罗宇钟和陈玲玲两个人来的。
手里提着一点补品,身后也没有跟助理、司机什么的,就跟来串门的两个长辈一样,姿态悠哉。
陆严河吃惊不已,忙要起身。
罗宇钟眼睛一瞪,把他“瞪”回了床上。
“仗着自己年纪轻轻就不注意身体。”罗宇钟开口就训。
陈玲玲:“你啊,这次可把你老师急坏了,一听你都昏迷了,急得会都不开了。”
陆严河:“……昏迷?这是怎么传的?”
“可不就是昏迷吗?”陈思琦说,“要不是李治百和颜良回来了,你还不知道烧到什么时候,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说。”
“我没觉得身体不舒服啊,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我也没觉得发烧了。”陆严河为自己辩解。
“你觉得,你觉得,你是医生还是护士?你觉得管用啊?”罗宇钟又训。
陆严河:“……”
罗宇钟还要继续。
陆严河开口:“老师,我现在是个病人,你这嗓门跟洪钟一样,吵得我头疼。”
罗宇钟:“……”
陈玲玲直接笑出了声。
陈思琦白了陆严河一眼,“不识好歹。”
陆严河做了个鬼脸。
陈思琦笑脸说:“罗导,陈导,他脑袋烧傻了,你们别跟傻子计较。”
罗宇钟无奈地摇摇头,说:“算了,自己收的学生,自己忍着,能有什么办法呢。”
陈玲玲白了他一眼,“呵,装吧你就,一天到晚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你的学生,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这小子老师似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罗宇钟笑眯眯地说:“别嫉妒。”
陈玲玲还真的不嫉妒。
当然,就是因为陈玲玲真不嫉妒,罗宇钟才这么开玩笑。
陈思琦带着汪彪出了房间,给他们倒茶。
罗宇钟和陈玲玲在房间里坐下。
开了玩笑以后,罗宇钟才说:“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注意,本来就常年在各个地方跑,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你自己要是不注意,回头等你年纪大了,身体亏损的坏处就出来了。”
陈玲玲补充:“这都是你老师老胳膊老腿积累下来的经验之谈。”
陆严河不好意思再犯浑了。
他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注意的。”
罗宇钟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罗宇钟和陈玲玲的看望,让陆严河怪感动的。
等人离开了,陆严河才想起来,他们俩是怎么知道的?
一问李治百,李治百说:“何止他们两位知道,全国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走露了消息,陆严河高烧昏迷的事情,竟然还上了热搜。
陆严河人都傻了。
就这么点事情,还上了个热搜,也太夸张了。
最关键的是,还惊动了这么多人。
陆严河莫名觉得羞耻。
这种羞耻感也让他莫名不好意思。
但是,陈梓妍却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反倒让他少了很多的麻烦。
陆严河这才清楚,在他生病发烧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
温生明在中国电影协会的会议上“舌战吴蒙”的故事,也不知道是被谁传了出来,被业内一些人知道了。
好在这种丢人的事情,并没有扩散到网上去。
不然,以现在的新闻传播速度,真的就是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陈梓妍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今年过年有什么打算?”
“我?”陆严河说,“陪思琦去她外公外婆家过年,然后……然后就没有什么打算了。”
陈梓妍说:“那行,好好休息一下,挺好,这一次虽然你发烧了,但我要表扬你,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所以直接说要休息,但是我也要批评你,身体不舒服,就要直接说不舒服,要告诉我们,你赚这么多钱,请这么多助理,不是让你在这个时候自力更生的,你要生病的时候还自力更生,你干脆去荒岛求生。”
陆严河:“……梓妍姐,我说了,我真的没有觉得我身体不舒服,我确实只是觉得前段时间有点太忙了,所以才说要停一段时间,你看,我发烧之前都还在跟思琦在一起呢,当时都没有觉得不舒服。”
“你还好意思说,陈思琦因为这件事,自责得要死,我告诉你,你生个病,你身边的人都跟着自责,你生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不舒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别总是嫌麻烦,什么都不说。”陈梓妍叮嘱。
陆严河人都麻了。
为什么他说什么,陈梓妍都不信呢。
头大。
陆严河叹了口气。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老老实实地认错算了。
这才是陈梓妍要听到的回答。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严河问:“最近有什么事吗?”
“最近?没有,有事也没事了。”陈梓妍摇头,“谁会在这个时候没眼力见地拿事来找你,毕竟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发烧了、昏迷了、脆皮得要死。”
“……”陆严河。
“这就是丢人丢到全国面前的感觉吗?”陆严河很无奈。
过了一会儿,陆严河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梓妍姐,其实我这几天还有一个想法。”
“嗯?”陈梓妍问,“什么想法?你生着病呢,还有想法?”
“我只是生病了,又不是脑子不转了。我一直在想,荷西电影节好不容易来中国举办一次,我们要怎么样把这一次举办弄得漂漂亮亮,要让荷西电影节那边主动地想要留在中国举办、就算不留在中国举办,以后也会更倾向于选择中国的城市来举办。”陆严河情绪高涨地说,“我就想到,既然荷西电影节是观众奖,尤其是电影交易这一方面在国际四大电影节,一直位于前列,我想跟邬杨商量一下,在荷西电影节的交易市场做一些改进。”
“什么改进?”
“在荷西电影节增加剧集交易的板块。”陆严河说,“无论是翻拍权,还是剧集播放权,都可以放进来。现在电影节就已经开始邀请一些名导或者大牌演员主演的剧集在电影节展映了,如果增加剧集的交易板块,这会是一个新的增长点。”
陈梓妍:“这是不是……有点难搞?”
“如果完全从无到有去做,我觉得很难搞,但是,我在想,如果以演员、导演或者编剧为主题,做主题交易市场呢?”陆严河说,“比如说我自己,开一个叫陆严河展映单元的交易市场,不单单是对我的剧集,还包括我的电影,只要还有可以出售的,都放到这个单元、同时面向观众和片商来进行展映,用媒体、观众的评分、观看反响,促进老片和新片的交易,这种打包式的展映交易单元,可以整合不同版权方,让买方同时来选择——简单来说,就是尽可能地发挥明星效应,去以大热片带冷门片,促进交易。”
陈梓妍听明白了陆严河的想法。
她认真地斟酌了一下。
“虽然听上去还有一些操作上的问题,但似乎是一个好主意,前提是,我们要请来这个主题明星。”陈梓妍说,“导演也好,演员也好,需要对片商有号召力的明星愿意来站台,才能够让这个单元开下去。”
陆严河点头。
“是的,所以也正是这个环节很难做,才有可能成为我们留住荷西电影节的法宝。”陆严河说,“如果能够把这个交易单元做得非常漂亮,让各国片商们愿意在这个单元买单,成功了一届之后,无论是片方还是片商,都会愿意再来这个单元,而且是主动地想来,对荷西电影节来说,他们就要再让这个交易单元继续举办下去,那他们就要再找一个可以办得起这个交易单元的人。”
陈梓妍明白了。
“欧美电影圈可并不缺乏这样的人。”
“有谁愿意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除了我这个希望通过这个方式,把荷西电影节尽可能地多留在中国的人。”陆严河说。
陈梓妍:“免费才是最无价的。”
“不是免费最无价,而是人人都想要的免费才是最无价的。”陆严河说。
陈梓妍:“你这个想法,我觉得可行,你需要我帮你去跟邬杨提前沟通一下吗?”
“嗯。”陆严河点头,“这件事,我不方便直接开口,你可以跟陈寅一起,去沟通一下,尤其是,索伦那边不是也想跟我开展战略合作吗?至少陆严河展映单元这个交易市场,我可以开,我也想不出他有什么不愿意的理由。”
陈梓妍:“是的,对邬杨来说,这也是荷西电影节第一次在其他地方举办,举办得到底如何,也关系到荷西电影节在电影节中的地位,以及未来的影响力,至关重要,如果片方和片商们不再把荷西电影节作为最好的选择之一,电影节就必然走向没落了。”
“嗯。”陆严河点头。
就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确确实实,对于陆严河主动提出愿意做这样一个交易单元的想法,邬杨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甚至当陈梓妍提出,陆严河可以邀请自己的几个朋友,去联系各个版权方,一起来做这个交易单元的时候,邬杨都很震惊,为什么陆严河会主动提出要这么做。
陈梓妍则说:“因为这一次荷西电影节是在玉明举办,他和你一样,希望这一届荷西电影节举办得很成功,不比以往的任何一届差。”
对于陈梓妍的说法,邬杨并不怀疑。
陆严河一定不会希望看到这一届荷西电影节办砸。
有了邬杨这边的同意,赶在过年之前,荷西电影节就宣布了这一消息。
在今年的荷西电影节,将增设“展映交易市场”,同时官宣了第一个展映交易单元——“陆严河展映交易单元”。
陆严河的《鱿鱼游戏》《大红灯笼高高挂》《人在囧途》《情书》《龙门客栈》《破产姐妹》将在这个单元进行展映,同时,由陆严河编剧、灵河电影制作的新作《捕蝇纸》,同样将在这个单元进行全球首映,并在荷西电影节的交易市场进行交易。与此同时,陆严河新创作的两个英文剧本《恋恋笔记本》和《星运里的错》,也会在这个单元寻找买家。
这无异于是一记重磅炸弹。
前面那些已经播出或者上映的戏也就算了,《捕蝇纸》可是备受关注的一个项目,陆严河竟然直接拿到了荷西电影节来进行首映。
但其实仔细研究一下这些项目,也就会知道,这都是陆严河自己手里掌握着版权的戏。
像《老友记》那些,无法放过来。
然而,尽管如此,也已经非常多了。
这是因为这一次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协调其他版权方,荷西电影河这个增设的展映交易市场,需要马上拿出一个成熟的、可以公开的方案,让大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从而去邀请各大电影公司和片商关注这个单元。
有《捕蝇纸》这个项目出现,绝对不差片商关注。
邬杨为首的一帮荷西电影节执委会成员,都惊喜不已。
《捕蝇纸》不入围任何官方竞赛单元,直接拿到一个增设的非竞赛单元,放到荷西电影节首映,陆严河给出的诚意,谁都没有二话说。
不久之后,在大年二十九那一天,荷西电影节又官宣了展映交易市场的第二个单元:江玉倩。
其中,她和陆严河合作的《黄金时代》以及《电话》都在,除了这两部电影,还有她曾经主演的两部剧集,以及由她主演、陆严河编剧的好莱坞电影《红眼航班》,一共五部。《红眼航班》也将在这个单元进行全球首映。
这么短的时间,江玉倩、陆严河、罗宇钟等人都在背后使了力气,才让那几部剧集的版权方这么快走完了流程,答应加入这个交易单元。当然,事实上,这本身就是一个好事,眼瞅着几部老剧又可以在这个单元里卖出一些海外发行权,为他们再次创收。
问题不在于他们的态度,而在于他们的速度,要赶上这个节奏。
必须有一个稳步官宣的节奏,才能够让这个新设的展映交易单元攫取眼球和关注,大张旗鼓地做起来。
说句实话,如果不能大张旗鼓地做起来,陆严河忙活这么一摊子,意义也不大。
就是要搞得轰轰烈烈,还不能是随便搞几个人,得是在全球都有知名度的明星。
事实上,自从这件事宣布以后,就有好几个影视公司都愿意加入这个活动,然而,他们的加入对这个单元意义并不大,因为海外的片商并不认识他们。
陆严河这一刻忽然就觉得,还好有江玉倩——
很多人都说她在海外折腾了这么久,实际上,真正要接戏,接好项目,还得靠陆严河。
现在,当陆严河需要有全球知名度的明星来做这个单元的时候,纵观整个华语演艺圈,除了江玉倩,就没有人在知名度这一块能打的了,商永周都不行,他在海外的知名度,完全是在艺术片领域。
《鱿鱼游戏》刚播出的那个时候,也许江军也可以,或者是等《毁灭日》上映以后,江军也可以,但是现在,江军已经“消失”很久了。
噢,当然,黄峰也可以,然而,黄峰现在没有什么“库存”。
而这个单元只邀请陆严河和江玉倩这两个中国演员当然不行,一个增设的单元如果不能国际化的话,那就成了“中国特供”了。
陆严河找了达伦·威尔逊,想看看他有没有客户或者是合适的朋友,可以加入这个展映交易市场。
这件事的难度在于,既要跟单元人物进行沟通,他愿意当这样一个“代言人”的角色,又要跟他每一个影视剧的版权方沟通,争取到一些有竞争力的影视项目愿意加入。
所以说,这需要一个能真正打通关节的人来做,才能够真正搞定。
陆严河也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达伦·威尔逊身上。
幸好,他也在好莱坞跟一些人打过交道,有了一些自己的人脉。
他第一个联系的就是穆肯·佐尔格。
这位恐怖片导演,在《迷雾》之前,还执导过其他的电影。
如果他能来加入这个展映交易的单元,在媒体传播上的影响力可能不大,对片商的吸引力却绝对是大的。
穆肯·佐尔格接到电话以后,第一反应就是“可是我的电影,基本上已经把发行权都卖出去了,距离到期时间还有不少时间”。
陆严河说:“这个市场不仅仅是发行权的交易,包括翻拍以及其他衍生版权,最简单的,书籍、漫画、游戏等等,复杂一点的,密室逃脱等线下主题游戏,等等,这都可以。”
穆肯·佐尔格一听,马上就明白了这个交易市场背后蕴藏的价值,他仍然有顾虑:“有相关的制作公司来吗?”
“有,别的不敢说,至少在中国,各个方面的公司代表,我们都会请过来。”陆严河说,“你执导的电影,因为一些恐怖和鬼魂元素,无法在中国大陆上映,但经过一些改编和处理,完全可以以另一种形式跟中国的粉丝见面。”
穆肯·佐尔格明白了。
他想了想,说:“行,那如果你能够搞定D19——我的电影版权全部在他们那儿,我来一趟,给你当吉祥物。”
“嗬,你竟然会用吉祥物这个词了,果然娶了一个中国老婆就是不一样。”陆严河笑,“但是,穆肯,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搞定D19,你的态度对D19很重要,而你知道的,每一笔交易,其实你都一样受益,你不是来做吉祥物的,你是正儿八经地来提高你的收益的。”
穆肯·佐尔格叹了口气。
“好吧,你需要我怎么做?你说。”
陆严河的第二个目标并不是他的老熟人,相反,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他在比卡洛电影节一起进行对谈活动的美国传奇女演员桑德拉·维奇。
这位女演员出道至今,已经出演了五十多部影片,在全球都享誉无数。
如果能够把她邀请过来,在商业上,或许她的作品对买方的吸引力不如穆肯·佐尔格,但是,她代表着“经典”,代表着电影界的“传奇”和“品质”,这是另一种意义。
不过,他也拿不准,桑德拉·维奇是否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