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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张安平:我……求你们了!


更新时间:2025年05月28日  作者:龙战将  分类: 历史 | 军事 | 谍战特工 | 龙战将 | 影视剧中的王牌特工 


张安平在龙华机场干等了八个小时——从中午等到了晚上,却始终没等到航线上“天气转好”。

虽然在他等待的时间里,接连有多架飞机飞往了重庆。

可张安平的“航线”始终因为天气原故不得行。

于是,他不得不尴尬的回去。

次日,吃了瘪的张安平没有去龙华机场,换了一个机场才搭乘上了飞机,直飞重庆。

龙华机场。

“专员,张世豪从江湾机场搭乘飞机去了重庆。”

听着手下的汇报,杜世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还以为张世豪头铁的很,今天还会来龙华机场受辱,没想到学聪明了,转道去江湾机场搭乘飞机了呀!

“倒是聪明。”

杜世俊嘲弄的说了一句,示意副官离开,随后他伸了个懒腰,躺在椅子上抄起一份报纸无聊的翻阅了起来。

天道好轮回!大特务张世豪龙华机场受辱记!

一个标题吸引了杜世俊的注意,他兴致盎然的查看起来,越看嘴角的笑意越浓。

报道的内容正是昨天张安平在龙华机场候机的新闻,甚至还有一张配图。

配图的抓拍角度很刁钻,孤身一人候机的张安平像一个被世人所遗弃的孩童,无助而可怜的坐着。

看着配图,杜世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呵,张世豪啊张世豪,戴春风一死,你就是一个任人随意揉捏的……可怜虫!

正为自己的手笔而得意,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杜世俊懒洋洋的接起电话。

“我是杜世俊。”

“是我。”

“叔叔——哈哈,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张世豪,哈哈,他的铠甲被我给剥了!以后啊,我估计阿猫阿狗都能踹他两脚。”

杜世俊得意的向杜越笙表功。

但电话那头的杜越笙的声音却远没有杜世俊所想的那么高兴,而是极其的凝重。

“世俊,你快跑吧。”

杜世俊懵了:

“跑?叔叔,我跑什么?”

他杜世俊是杜越笙的远房侄子,是孔家的女婿,是航空委员会的上校专员,他跑什么?

杜越笙凝重的声音在电话中继续:

“你被他坑了,快跑吧,晚了,我怕你走不出上海。”

“叔叔,你说的他……是张世豪吧?”

杜世俊哭笑不得:“他现在就是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踹一脚的死狗,就他?您别开玩笑了!您看着吧,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张世豪就得变成一堆的烂肉!”

“孔家、宋家、陈家还有蒋家,哪个对他不是虎视眈眈?航空委员会也是对他恶意满满!现在戴春风死了,军统被毛仁凤掌握,唐宗、郑耀全等人对他都是磨刀霍霍——对了,我听说刘司令提起他都咬牙切齿,他,过河的泥菩萨而已。”

电话那头的杜越笙意识到这个远房侄子是说不醒了,便没了继续劝说的意思,嗯啊了两声后挂断了电话。

面对被挂断的电话,杜世俊莫名其妙,嘀咕道:

老头子……老了!

他心念转动,思索着要不要在青帮中扶持一个大亨。

电话那头的杜越笙,在挂断电话后一脸凝重的来回踱步,思虑再三后,他做出一个决定:

“管家,安排一下,我要去重庆!”

他太了解张安平了——张安平不是背靠戴春风而强大,而是他本身就强大。

八年的全面抗战,张安平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在上海,他在上海的种种事通过青帮弟子之口早就被杜越笙所熟知,也正是因此,面对张安平,杜越笙表现的极其恭顺。

他杜越笙,怕张安平!

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物,怎么可能任由一个靠着关系坐上了专员位置的杜世俊所欺凌?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重庆找张安平,向张安平解释——他人只要去见了张安平,自然就能将自己从中脱身。

至于这个愚蠢的远房侄子,杜越笙不想捞了,这世道,傻、贪、坏、恶都没事,可是,蠢、自不量力却不成。

张世豪,岂是杜世俊这种混蛋可以欺凌的?

连他杜越笙对方都不放在眼里,他杜世俊,又算什么东西?

背靠孔家?

孔家在张世豪手上吃的亏,还少吗!

杜世俊心里没谱,对自己几斤几两不甚清楚,以为背靠孔家,当真是天下无敌。

所以,他乐呵呵的。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看到的上海的新闻,在同一时间,由重庆的大量的报纸同时刊登。

天道好轮回!大特务张世豪龙华机场受辱记!

人走茶凉,张世豪落魄候机无果!

在这则新闻被疯狂传阅的时候,张安平踏上了重庆的土地。

在民国,有时候消息传递的非常慢,但有时候消息又传递的非常非常快——张安平踏上重庆的土地的刹那,就收到了多道异样的目光。

有解恨的,也有同情的,还有麻木的。

对于这些异样的目光,张安平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走向了接他的汽车。

接他的是姜思安。

他上车后,充当司机的姜思安并未在第一时间开车,而是面色复杂的道:

“老师,区区一个小小的上校,您何必搭上自己的名声?”

他说的自然是张世豪落魄受辱记这则新闻。

姜思安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老师了——即便老师这时候已经是军统人人喊骂的“叛徒”,可张世豪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只是微微的降低了一丁点。

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小上校竟敢羞辱他,姜思安相信老师有十万种方法来收拾对方。

但结果呢?

老师居然被干晾了八个小时!

没有一丁点反应,甚至还被无数的新闻嘲讽——不对,被无数的报纸所嘲讽,这本身就是老师的杰作!

如此的被羞辱后还闹得人尽皆知,何必呢?

张安平笑了笑,道:“我现在本身就是一个阿猫阿狗都敢踩两脚的可怜虫——别废话了,开车,去局本部!”

姜思安只得转头,老老实实当这个司机。

作为学生、作为张安平的嫡系,他该说的已经说了。

而作为地下党,现在的姜思安就一个想法:

国民政府中的小人,当真是……作死啊!

军统局本部。

这段时间的局本部,一直是人心涣散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做事。

可今天的局本部,气氛却异常的凝重。

因为一则新闻。

“是,我军统是要被整编了!可是,我军统不是罪人!八年的对日战争,我军统死了多少人?八年的对日战争,张长官有多少时间身处敌后?有多少日本鬼子死在了张长官的算计下?”

“凭什么!”

“一个孔家的女婿,凭什么敢如此羞辱张长官!”

一名军统特工愤怒的咆哮。

诚然,这段时间,张世豪在军统内部,被多少人都在私下里冠以“叛徒”之名。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称呼,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张长官,是他们军统的骄傲!

而现在,他们的骄傲,被一个混蛋肆意的羞辱!

这绝对不行!

“我这里有一份情报,是航空委员会中有人过去跟日本人勾当的证据!”

“我这里也有一份!”

“查!我军统就是明日个解散了,也不能让这些混蛋肆意的去羞辱张长官!”

一名军统校官愤怒的起身:“我不管高层有什么考虑,但张长官是我军统的脸面,羞辱张长官,就是往军统的脸上抹屎涂鸟!绝不能……忍!”

“没人去查,我去!”

很多时候、很多事,向来是一旦有人带头就会有众多的附和者,更遑论是现在了。

“我也去!”

“还有我——大不了不干了!”

一时之间,军统局本部中喧嚣尘上,众多的特工主动的站了出来,愿意为张长官去讨回场子。

局长办公室。

毛仁凤神色凝重的看着报纸。

毫无疑问,他看的是张安平在上海龙华机场受辱的新闻。

若是之前,毛仁凤的第一反应是:

嘿嘿,你张安平也有今天呐!

活该!

可现在,他不敢这么想。

因为张安平接连的两步棋,他内心的膨胀早已经消失了,张安平,还是那个一举一动都充满着算计的LYB,他会被这般的羞辱?

开玩笑!

这一定是在……挖坑!

明楼敲门得到了允许后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他便焦急道:“主任,情况不妙,局里面有人要去查航空委员会!”

毛仁凤反问:“因为张安平?”

“对,拦下他们吗?”

明楼等待着指示。

毛仁凤飞速的算计起来。

张安平要干什么?

他是想营造出自己“脆弱”的样子,继而顺利的对军统进行整编?

毛仁凤毫不怀疑这是张安平刻意为之。

他没有做出决定,反问明楼:“你说,他这么做是什么目的?”

“目的?彰显自己脆弱?嗯?他是不是冲着您来的?”明楼做出猜测。

合格的卧底,自然不是徐庶进曹营一语不发,而是主动的出谋划策。

“冲着我来的?”毛仁凤愣了愣后,马上做出决定:“不要拦!让他们去查!”

“不仅不能阻止,我还需要大力支持!”

毛仁凤激动的来回踱步,现在军统跟航空委员会闹腾起来,绝对不会有人想到这是自己的手笔。

是张安平!

所有人都会认为是张安平被羞辱后愤怒的报复!

事情一旦闹大,板子十有八九是两边都打,到时候张安平肯定头疼!

他是为了能顺利的整编军统局,所以才故意装可怜,既然这样,那就……倍之!

超级加倍!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问题。

“就这么办!告诉总务处,经费不要卡,虽然我跟张安平是对手,但军统是一体的,张安平受辱,就是军统受辱!”

明楼立刻就意识到了毛仁凤的算计,他眼珠子一转:

“既然这样,主任,咱们不防让张安平的学生带队!”

毛仁凤大笑起来:“哈哈,知我者明楼也——就这么做!去吧,安排下去!”

“是!”

明楼走后,毛仁凤学着戴春风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的军统特工们带着怒意在忙碌,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的笑意。

很好!

张安平,让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孔家。

“爸,好消息,好消息,张世豪被世俊狠狠的落了面子,哈哈,好消息啊!”

孔公子兴冲冲的拿着报纸找孔老爷报喜。

但孔老爷却没一丁点笑意,面对兴冲冲而来的儿子,他问:

“你授意的?”

“有这个打算,还没做呢!是世俊自个做的——爸,你就说解不解气?”

孔老爷突然暴怒:

“解……你大爷!”

他捡起桌上的报纸卷起来朝儿子打去,报纸显然打不疼孔公子,但孔公子还是抱头鼠窜,不断求饶——他懵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挨揍了?

孔老爷拿报纸追着儿子揍了一会儿后,累的气喘吁吁的坐下,孔公子小心翼翼的靠近:

“爸,你打我干什么啊!”

“蠢货!蠢货!”孔老爷怒道:

“明明不管不顾,他张安平一堆的麻烦,为什么偏偏要上杆子给人家送去功劳?愚蠢!蠢不可及!”

孔老爷非常的生气。

孔公子一脸懵:“啊?爸,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啊。”

“混蛋!张安平现在干的就是败坏人心的活,现在眼睁睁的看着比什么都好,你们倒好,一个个非要捞他!”

“你看着吧,侍从长马上就会有动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蠢货!一群蠢货!”

孔老爷边喘气边骂,这些小辈,一个不如一个,一个比一个蠢!

侍从室。

侍从长在翻看报纸,一则新闻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神色逐渐阴沉,怒气渐渐浮现。

最终化为了一句爆喝:

“娘希匹!”

侍从长愤怒的站起,将报纸拍在了桌上,怒道:

“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我的虎贲,是阿猫阿狗都能肆意欺凌的吗?”

负责送报的侍从心说终于打雷了——在挑选报纸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则新闻,便已经意识到了马上就会打雷。

果然如他所料。

“给航空委员会打电话——不,直接过去问一问他们,航空委员会哪来的胆子敢这么羞辱我的虎贲!”

侍从长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忠救军,是他前段时间一直耿耿于怀的存在。

戴雨农死后,小家伙快刀斩乱麻,裁撤整编了忠救军,其忠心他岂能看不见?

若不是之前小家伙行事太肆无忌惮,再加上已经敲定了毛仁凤接盘,他不好朝令夕改,否则早就一脚踹走毛仁凤了。

他原本打算让小家伙熬一段时间后,就扶上去,没想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打他的脸!

这是在羞辱小家伙吗?

不是,这是他羞辱他!

此事,绝不能忍!

张安平的车队还没有抵达局本部,就被林楠笙拦截了。

拦下车队的林楠笙直接找上张安平,忧心忡忡道:“老师,不好了,局本部那边出动去查航空委员会了!”

林楠笙是知道张安平身份的——在他的视角中,这段时间张安平可谓是麻烦重重,别说整编忠救军和整编军统了,光一个抗张联盟,就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这个节骨眼上,军统的人主动去招惹航空委员会,那不是给张安平添乱嘛!

本来就树敌够多了,现在又招惹航委,这哪行?

航委,可是侍从长直接指挥的!

所以他才急匆匆的来找张安平。

听完林楠笙的汇报,张安平立刻玩味的道:

“毛仁凤倒是见缝插针啊!”

毛仁凤的算盘,张安平一清二楚——但有没有可能是这就是他张安平想要的结果?

张安平收起玩味之色,对姜思安道:

“去航委,拦下他们!”

姜思安凝重的点头,心里却暗暗可惜,要是林楠笙别拦,张世豪可就麻烦大了。

航空委员会,那可是侍从长直接控制的!

车队掉头,加速向航委驶去。

很巧,彻底抵达航委的时候,军统的两个抓捕小组正好抵达了航委驻地的门口。

军统局本部的成员这一次是真的生气,整理了手上的情报后,决定先抓几个过去有通日嫌疑的航委军官——这只是开始,可不是结束。

可惜,他们才到航委,就碰到了刚刚抵达的张安平。

“张长官!”

抓捕小组的特务们,看到张安平后不由眼眶红了。

军统的主心骨戴春风坠机身亡,他们的张长官这段时间遭受各方面的打压,昨天更是被一个混吃混喝的上门女婿给羞辱。

曾经让人退避三舍的军统,何时沦落至此啊!

看着这些群情激愤的军统特工,张安平的心里莫名的暖洋洋的。

这些人虽然是被毛仁凤利用的,可他们之所以被利用,完全是因为一腔热血。

忍着心中的激荡,张安平沉声道:“回去。”

“张长官!”

一名少校出列:“军统被整编,我们认了!”

“可是,航委的混蛋凭什么羞辱您?八年的战争,您一大半的时间就在敌后,无数的日本人因你而亡!”

“你于国有功!有大功!”

“龌龊小人,凭什么羞辱你!”

“老师,他说的对!你是军统现在的精神支柱,绝对不能任由幸进小人羞辱!”

“张长官,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们决定做的,和军统无关,绝对不会牵连于您!请您不要管我们!”

抓捕小组的特工们纷纷叫喊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是被当枪了——干特务这一行,脑子要是蠢,活不到现在。

可知道归知道,他们也乐意!

羞辱张安平,就是否认他们过去这些年的出生入死。

他们,绝对不能接受。

面对这群情激愤的军统特工们,张安平深呼吸一口气后俯首:

“回去。”

“我……求你们了。”

军统的特工们拳头紧握,指甲甚至都陷入了肉里。

骄傲的张长官,面对他们俯首了。

屡战屡胜的张长官,让日本人徒呼奈何、闻名色变的张长官,被小人羞辱以后,却俯首不敢报复回去。

他,甚至求他们了。

张长官,他笔直的脊梁不应该弯曲;

张长官,他高傲的头颅,就不应该垂下!

一名中校特工出列,向张安平敬礼后转身,咬着牙:

“我回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向张安平敬礼后放弃了抓捕,选择了回去。

只是,相比之前的无所畏惧,现在他们的脚步无比的虚浮。

看着转身折返的特工们,张安平闭上了眼睛。

这些热血的男儿,他们是为了给他张安平出头,但更多的是为了“英雄”这个群体而出头。

战场上让日寇闻名丧胆的英雄,不应该被小人所羞辱。

张安平的俯首,是逼迫,也是对现实的……认输。

他们,自然心痛。

甚至是丧气。

张安平不知道吗?

他知道!

可是,这种事,他又不得不做。

凝望着这些热血男儿消失的背影,张安平幽幽的叹息后,转头望向了航委。

自己是在挖党国的根,可是,自己不挖,这根就不烂吗?

这些热血儿郎出头又如何?

真以为国民政府能给一个公道?

一声轻唤传来:“张……副局长。”

张安平回应对方:“王侍从。”

此人是侍从室的侍从。

王侍从快步过来,致谢道:“幸好你拦住了他们,要不然又不好收场了。”

张安平淡淡道:“分内之事。”

王侍从也是人精,自然意识到张安平还有情绪,他道:

“新闻侍从长看到了,他老人家很生气!他让我过来处置——你放心,航委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张安平由衷道:“多谢侍从长关心。此事,麻烦王侍从了。”

“小事,小事。张副局长是党国功臣,不应受辱于小人之手。”

张安平笑了笑,很苦涩,他道:“王侍从您去忙吧,我还要去局本部,改日摆酒致谢,到时候王侍从务必赏脸。”

“张长官的酒,王某一定喝!”

和王侍从说了一番后,张安平目送对方离开后上车,汽车启动后,张安平扭头望着航委,目光中有一抹淡漠一闪而过。

根子烂了,惺惺作态有什么用?

王侍从即便是带着侍从长的意志过来又如何?

杜世俊不过是换个地方任职而已——孔家,是不会让杜世俊被重惩的。

因为这关乎孔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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