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如其实是相当疲惫的,不但是精神上的,身上也有严刑后的伤只是换了件衣裳掩盖了身体上的不堪而已。
骤闻此言,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疲惫导致的恍惚。
试着问了句,“李红酒是谁?”
不是推脱之言,她是真没听说过李红酒,这些年窝在米铺里,少有什么串门子的交际。
师春愣了一下,也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装的,连东良英那样的普通人都知道,你能连听都没听过?毕竟他在书馆打杂时,也偶尔会听人提到,那些读书人还议论过他来着。
转念想了下对方的生活状态,大概也能理解了。
再说了,知不知道李红酒其人,并不重要。
当即解释道:“衍宝宗掌门瞿五明的亲传关门弟子。”
白启如错愕,翻遍了脑海,也想不起自己何时与这人有过交往,这种身份的人,自己不可能毫无印象,遂疑惑道:“我跟他认识吗?”
师春:“唉,肯定见过,不然他怎么可能喜欢你,对他来说是一见钟情,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个毫不在意的路边过客。”
说的一本正经,实则子虚乌有,无非就是个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
至于真相如何,也不需要人人都知道,万一隔墙有耳会惹麻烦。
白启如忍不住身子后仰了些,认真看着他,等他后话。
师春简单化解道:“他喜欢他的,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不用在意,他若敢勉强你,我第一个不答应。看得
出,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等我消息。”
就这?白启如有点意外,但确实累了,点了点头,就此戴上了纱笠走人。
送走她后,师春又鬼鬼祟祟摸到了后院,又偷偷摸进了红衣女的房间。
横卧的红衣女手里正勾着酒瓶晃荡,见到门栓自己跳开,见到那厮又溜了进来,再好的城府也没能让那脸色忍住不沉下来,对方不怕死,她还怕把自己名声给搞臭了。
见对方还想往她身边坐,她略提脚要踢的动作算是吓阻了师春。
干笑的师春嗅了嗅酒香,道:“你这酒一闻便知是好酒。”
红衣女冷冷质问,“我不是收了你的子母符吗?你又跑来干嘛?”
她就不明白了,动辄跑来见面,你还给我子母符做甚?难不成子母符的作用就是为了跟她说那些骚话?
师春叹道:“若君,我也是没办法,求助来了。”
红衣女略皱眉,“又怎么了?”
师春叹道:“为了早日跟你成双成对,不敢懈怠呀,准备这就去找司徒孤和李红酒,只是…”
见他骚话连篇还犹犹豫豫,红衣女没好话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师春连连点头,矮身半蹲在了榻旁,脸与对方脸面齐平后方吐露难处道:“之前藏书阁有人打斗,你也知道了,意图不轨者好像是冲我来的,我担心会不会在外面守着,不敢出门呐,你能不能跟剑圣弗缺打个招呼,让他送我一程?”
红衣女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找弗缺,当弗缺是她养的一条狗吗?
顿了顿,另给出解决办法道:“用不着弗缺,我表舅
那边刚好有人来了,实力也不弱,我会打个招呼,护送你一程应该没问题。
只要是有实力的就行,师春立马夸赞,“好好好,只要你我同心,迟早能成双成对。”
红衣女拎着酒壶晃了晃,示意滚蛋。
师春却开口索要道:“这酒闻着很不错的样子,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些?哦,李红酒也是好酒之人,去见他,总得给些见面礼吧。”
既然这样说了,毕竟是自己让人家去办的事,也是自己希望能办成的事,红衣女也就没有多话,随手一挥,地上唰唰十坛现身,摆成一排。
师春立刻乐呵呵笑纳,全部收入了自己囊中,这才客套一番告退。
待他人一走,红衣女喃喃自语,“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离开聚窟洲。”
她也知道巽门那边被管控住了,也知道针对的是谁。
离开这边的师春又去了趟楼上的藏书阁,又上楼翻书去了。
这次不是看书了,而是找书,找到有关冥界的书籍后,都直接收入了囊中,准备一起带走,有空好慢慢翻看。
收拾好了下楼时,经过东良玉的那张桌案,他又留下了一只钱袋子,相信东良玉发现他人不见了,自然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是来借书的,不是来偷书的,以后有机会自然会还回来。
摸到楼下大堂简单遮挡容貌后,开门溜了出去。
刚东张西望打量四周之际,便有一名笑吟吟淡紫衣裳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虽谈不上多漂亮,却也端庄素雅,举止落落大方。
有人突兀而来,师春自然警惕,右眼异能观后越发心惊,发现此女也是个妖修,只是那法源的浑厚程度比之弗缺似乎也不遑多让。
“君姐表舅让我送你一程。”来人自报了身份,伸手有请。
师春这才松了口气,发现红衣女所言不虚,果然有高手护送,当即跟了一起快步离去。
两人徒步出城后,师春刚摸出风鳞欲施展,身边笑吟吟的女人已经挥手施法带了他一起升空,人到空中问了声,“去哪?”
师春指了个方向,“遮拦坡。”
话刚落,唰,身后大致城的点点灯火迅速远去。
不多时,横亘的山脉便到了,含笑女依据师春的指点,落在了一处山坳间。
落地便见一个洞口,师春拱手道:“稍等,我进去取点东西。”
含笑女欠首,温雅抬手请自便。
师春当即快步而入,手上摸出了檀金焰气照明,脚下很快便没了声音,虚空蹑步。
洞里几个拐弯,估计能隔绝声音后,他才快速在洞中蹿行。
跑了相当远的距离后,遇见了等候多时的吴斤两。
接应的吴斤两让他先行,随后施展遁地术一路融合洞窟。
两人从山脉另一端钻出来后,立刻驾风鳞远遁而去。
守在洞口左等右等不见任何动静的含笑女渐渐意识到了不对,试着施法往洞内探查了一下,发现洞内深不可测,脸色微变,迅速闪身而入,一路持光穿行,不多时发现前面堵死了。
施法探查了一下堵死的深度,知道人已经甩开她跑
了,顺着踪迹开辟通道于她来说也没难处,就是不知搞出了大的动静合适不合适,当即扭头向大致城方向传音道:“娘娘,人跑了。”
话刚落,她跟前就出现了一道裂光撑开,红衣女闪身而出,虚空裂缝也消失在了她的身后。
红衣女打量现场情况之际,一脸汗颜的含笑女则将事发情况进行了详细禀报。
“不怪你,你好心送他,他也能防着,真够可以的,之前还听说什么这厮油滑不好抓,如今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红衣女一阵冷笑。
扭头,抬手朝着封闭的洞窟一推,堆积的泥土立刻顺着原先的通道路线消融出来。
这世上可不止吴斤两会遁地术,有人用的比他溜多了。
两个女人的身影先后唰唰前行而去。
不多时,双双从另一端出口冒出,见到了漫天星空就是不见师春的影子。
红衣女摸出了子母符当场传讯给师春,质问:送你的人一直在等你,你走都不吭声的吗?
师春很快有了回复:哎呀,忘了忘了,若君,正要联系你,你帮我跟她赔个不是。
他本打算跑远点再联系的。
红衣女立刻回复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就不要让我难做,回来,你自己当面跟人赔礼道歉。
师春发消息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红衣女怒极反笑,她能走到今天,谁还不是混出来的,当即痛快回道:已经有点喜欢了。
师春回道:乖,帮我给那位姐姐陪个不是。
红衣女一把捏住了子母符,差点当场把子母符给捏爆了,且一脸狞笑。
一旁的含笑女讶异,很少见这位如此失态。
“若是连他行踪都掌握不了,那本宫这些年也算是白混了!走,回王庭调两个追踪高手来,我看他哪里逃!”红衣女冷笑连连着挥袖一扫,虚空划破出一道裂缝。
两个女人先后遁入其中,连同虚空裂缝一同凭空消失了……
再次摸到神山脚下的师春有点马不停蹄,又跟吴斤两遁入了神山大阵内。
大晚上的,刚好行动,别浪费了。
凭着右眼异能规避守卫的能力,两人又悄悄地一路摸向了神山主峰方向。
找到了反魂树生长区域后,两人又往较偏僻的地方钻,然后利用阿寻的遗留物令反魂树一棵棵现形。
吴斤两使用遁地术将反魂树一棵棵小声拔起,师春则一棵棵收入乾坤镯内。
反正镯内空间大,两人放开了搞,来都来了,来一趟也不容易,恨不得将山上的反魂树给全部拔光。
遗憾的是,不敢跑到容易暴露的位置去搞,再就是阿寻留下的让反魂树现形的物质有限。
两人正忙时,神山脚下,他们遁入神山的位置,之前护送师春的含笑女赶到了。
在她身边,还有两个蒙在斗篷里的人,两人皆一双妖异的赤色血瞳。
并非只有魔道才有魔眼,也有投靠天庭或四大王庭后的产物。
触碰着上古大阵的无形隔离防护,含笑女笑不出来了一脸震惊道:“你们确定你们没看错,确定他们从这里进了大阵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