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猛地回头,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飘洒在空中。
一颗颗,晶莹剔透。
她眼底满是无措与茫然,震惊与不可置信。
视线早已模糊。
入目的只有一道伟岸的身影。
他朝着自己缓步走来,十步、九步、八步……
他渐渐靠近。
云团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撕裂了一道隘口,雨滴簌簌落下,让她本就模糊的视线越发看不清了。
她努力睁开双眸,看着那人走到自己面前,看着那人缓缓蹲下,探出手似是想轻抚自己的脸。
喉头涌上一阵难言的哽咽:“爹爹……是你吗……”
那只手顿住。
她啜泣不已,将被雨水浇得冰凉的脸颊贴上他的掌心。
“爹爹……小九好想你……”
“对不起……小九来晚了……让你被囚禁了那么多年……”
“小九该早些来救你……”
“小九……”
血气上涌,气息凝滞,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孟芊芊是在一阵鸟语花香中醒来的,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屋内,身下是一张铺了厚褥子的竹床。
她记得自己在大雨中见到了爹爹,然后便不省人事了,再睁眼便是眼下。
雨已停,空气里却并没有雨后泥土的清新。
这里,至少三日不曾有过雨水。
那么,究竟是自己昏迷太久,还是早已不在西城?
咯吱——
竹屋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侍女端着一碗汤药入内。
她见孟芊芊醒了,没多言,只是将汤药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孟芊芊坐起身,闻了闻汤药,又看了眼一旁的点心。
先吃了两块点心垫肚子,随后将汤药一口一口地喝掉了。
随后她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早已不是自己昏迷前的打扮。
不过她并不惊慌。
她把空碗放下。
这时,又有一人进了竹屋。
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一袭天青色长衫,手执一支碧箫,眉心一粒朱砂痣,气质出尘,令人惊艳。
“姑娘,你醒了。”
他温声开口,“你的衣裳是我的侍女为你更换的。”
孟芊芊道:“有劳公子了。”
男子道:“举手之劳罢了,不过姑娘,你有孕在身,为何会晕倒在悬崖边?莫非姑娘是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难事,一时想不开?”
言及此处,他抱歉地笑了笑,“无意打听姑娘私事,只是在下不希望姑娘再做傻事。”
孟芊芊道:“公子细致周到,还为小女子备了安胎药,小女子无以为报。”
男子笑着摇摇头:“都说了是举手之劳,我恰巧路过,若是不管不顾,良心过意不去,姑娘若诚心想谢我,不如好生惜命。”
孟芊芊看向他:“公子言之有理。”
男子道:“啊,对了,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孟芊芊道:“楼兰。”
男子惊了惊:“姑娘是楼兰人?”
孟芊芊平静地说道:“是啊,我娘是楼兰人,所以我应该也是。”
男子笑道:“巧了,我也是。”
孟芊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究竟是真巧,还是你刻意为之?”
男子:“姑娘的话,在下不明白——”
孟芊芊一字一顿喊出他的名字:“单、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