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他们这段时间探测,画出好几个方便开采的点。
匡平先带着工部的工匠们去挑选,选了一个点开采。
然后王璁去挑。
薛华等人便把剩下的开采点给瓜分了。
随船来的人立即找到自己的势力点,当即哐哐哐的开采,还要分出人手搭建炼炉。
潘筠给足了各方准备的时间,所以大家都有会冶炼的工匠。
而散户,他们没有能力冶炼,便开始联络各方,打算把银矿开采出来卖给他们,或是托他们冶炼,最后按照比例分白银。
除了代表朝廷的匡平没答应,其他各方都答应了。
于是,石见银山开始哐哐当当的开采起来。
为了不让当地村民发现,他们特意把开采点挑选在山的深处。
山脚下的村民偶尔听到敲打石头的声音,却以为他们是在为修建道观采石,并不知道是在采矿。
潘筠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将灵境空间里的三尊神像请出来放在半山腰的三块巨石上。
绑上红布,所有学宫的道士都和她一起换上道袍,在这一日为神像开光落地。
不仅村民们来凑热闹,对面小山丘上的清水寺僧侣们也跑过来观看。
待揭开红布点睛,神像落成,僧侣们还和民众们一起上前行礼,然后挤进去找潘筠:“潘道长,我听说上国的佛道是一体的,是吗?”
“的确有许多共通之处。”潘筠道:“天下大道,只是通往道的路径不一样,因而表现的不同。”
和尚们就希望潘筠可以向他们传道,让他们领略一下上国道士的道。
潘筠求之不得,就将队伍中的道士都招来,轮番跟和尚们论道。
今天在这边的半山腰,三清座下;明日就到对面的佛寺里。
一段日子下来,大家对山里的哐哐声听而不闻,只关注起他们的论道来,甚至还吸引来本州岛其他地方的僧侣和神道,甚至是九州岛那边的僧侣都慕名而来。
益田信太看着日渐热闹起来的大森乡愣住。
薛韶道:“假以时日,这一片地方可以成为重镇,甚至是城池,益田君,你们益田家不是一直想拥有一座城吗?”
益田信太目光微闪,压下心中的激动,道:“但大森乡山多地少,出入也远不及温泉津町方便,在此处建城……”
薛韶道:“我这些日子闲着无聊,将附近转了又转,发现从大森乡另一条路往温泉津町港,只需五里左右,若将路打通,城便可设在益田族地,城外便是温泉津町,大森乡可做城郊。”
益田信太愣了一下后道:“可那里隔着一座山……”
“一座小山罢了,可平,”潘筠放下茶杯,接过话:“我会炼制火药,以火药开山,事半功倍,将山平了,又可以分出许多土地种植,如此,益田君就不会吝啬山中土地了吧?”
再见面,潘筠一直在和益田信太谈买地的事,这山益田信太已经送给她了,但这么多人在这里,还是需要买一些可种植的土地做遮掩。
可益田信太一直不肯卖。
薛韶也在一旁鼓动:“益田君也看到了,种地并不怎么赚钱,相反,商业才是最赚钱的,要是能打通这里到温泉津町的路,各地僧侣和神道来此更加方便,这边少建商铺和客店,他们就只能住在温泉津町港和益田族地,加上海港繁茂带来的商旅……
益田君,人气可带来财气,人和财都有了,城池也就不远了。”
倭国不像大明,每个县都是一座城,在这里,家族聚集地其实就是一个大村落。
益田家族依附山名氏,管理这一大片土地,但这里,人口分散各处,都是小村落。
这一片最大的村落就是益田家族。
在潘筠和薛韶看来,他们有点儿类似南北朝时期盛行的坞堡制度。
也是巧了,此时倭国就处于南北朝时期。
坞堡想要发展成一座城可不容易,除了人、财、还需要兵力,等这些都有了,才能慢慢聚起一座城。
当年大内氏也是这样发展,最后直逼山名氏。
作为目前山名氏最器重的内臣之一的益田信太,他难道没想过成为大内氏,取代山名氏吗?
那是不可能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取代主上的家臣也不是好家臣。
益田信太就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家臣。
薛韶轻声道:“益田君,靠种地积累人气和财富,那得积累多长时间?大内氏发展最快的时候,便是他们下海当海寇,插手倭国海贸的时候。
而今,你有比他们更优越的条件,你不必去做海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却能够积累和他们一样的财富,有大明做你的后盾,多少钱财和人口你积攒不来?”
潘筠趁势给他推了一杯茶,轻声道:“益田君,人要看得长远些。”
益田信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下定决心:“好!这条路,我修!”
于是,他们就开始给益田信太卖炸山的火药,潘筠他们的开矿队也光明正大的用起火药来。
王璁一看,做火药比炼白银还赚钱,就鼓动潘筠:“小师叔,你把师弟师妹他们接来吧,论做火药,妙真和妙和是一绝,她们两个比我还利害,您就让他们来赚个零用钱呗,肥水不流外人田。”
潘筠:“你倒是会指使人。”
她掐指一算,发现自己来了二十天了,就问道:“白银炼了多少?”
王璁道:“我们和工部的矿洞一起炼了有九千八百余两了。”
潘筠皱了皱眉:“这也太少了。”
王璁:“……小师叔,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匡平?看看他有多兴奋,听匡平说,去年云南一年的开采银不过五万多两,我们才二十天就近一万两了。”
潘筠:“以石见银山的富裕程度,这个量就是少了,说白了,还是开采量不足,冶炼力也不够。”
“对,不仅冶炼力不够,冶炼的纯度也差一些,归根结底,还是手法太粗糙了些,甚至很多矿石都没炼干净。”这一点王璁是承认的。
潘筠一听,当即心疼:“没炼干净?怎么能不炼干净呢?我去看看。”
王璁就带她去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