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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长风点头接话,“好,我这就走,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如果寻之无果我再回来与你会合。”
“不用回来,”夏玄摇头说道,“我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届时你直接回客栈就行。”
待黎长风闪身离去,夏玄四顾观察,确定周围无人这才移步房前,推门而入。
先前那两名巫师临走时灭掉了屋里的灯烛,此时偌大的文库里漆黑一片,不过夏玄可以暗夜视物,不需灯烛照明亦可清楚的看到房中的情景,文库正中用来查阅文卷的桌案上堆满了厚厚的卷宗,桌案周围亦堆放了不少,桌案正中放着一卷泛黄的卷宗,中间部分被撕去了几页。
由于并不关心此事,夏玄便不曾细看观察,而是径直走向了旁边的书架,文房里共有四列书架,其中几乎被搬空的那个书架存放的是当地史志,其他三个书架则分别存放着户籍档案,朝廷公文以及本部府衙的***书。
本部府衙的***书又分为刑狱,赋税,吏治等若干大类,由于存放的文书本身已经分门别类,夏玄很快自记载本地吏治的文书中找到了关于高顺被卸去差事的相关记录,而关于高顺被革职的原因,卷宗上写的也很是含糊,只说他品行不端,违命抗上。
虽然卷宗上并未写明高顺具体做了什么,夏玄却不曾继续翻找其他记录,而是将卷宗放归原处,悄然离开。
夜深人静,街道上少有行人,夏玄缓步独行,回返客栈。
在距客栈还有两条街时,夏玄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高声呼喊,其中还隐约伴随着急促的犬吠。
起初夏玄还以为是夜行的路人遭到了恶犬的攻击,但随着叫声越来越凄惨,他很快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只因那叫声太过凄惨,别说是被狗咬了,就是被狼咬了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就在他迟疑要不要过去一探究竟之际,朱尚忠的叫骂自不远处传来,由于朱尚忠只是一味的问候对方的老娘,便无法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夏玄施出身法飞掠而至,这才发现朱尚忠正在挥舞棍棒痛殴几个乞丐,那几个乞丐已经被其打翻在地,但朱尚忠仍不罢休,依旧挥舞棍棒疯狂打砸,与此同时怒目瞪眼,连声叫骂。
待得看到满头是血的赵公明正抱着那条黄狗自屋檐下瑟瑟发抖,夏玄瞬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类似的事情他当年也曾遇到过,这群乞丐之所以挨打是因为他们围攻了赵公明,而他们之所以围攻赵公明无疑是因为他们想吃那条黄狗却受到了赵公明的阻止。
夏玄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故此虽然来到近处却并未出言阻止,直至看到朱尚忠砸断了手里的棍棒仍不解气,又去拆那铺路的青石,这才出言发声,“行了,再打要死人了。”
朱尚忠闻声抬头,这才看到夏玄站在不远处。
不等朱尚忠开口,远处街头便传来了官差的呼喝,“什么人?竟敢当街行凶?”
那群倒在地上的乞丐原本正在连声求饶,听得官差呼喊,自恃来了救兵,随即话锋一转,高声呼救的同时痛骂朱尚忠。
朱尚忠转头看向那队疾行来到的巡夜的衙役,“日你娘的,不想活了是吧?”
听到朱尚忠的怒骂,那队巡夜的衙役先是一愣,随即中途转向,跑进了路旁的一条胡同儿。
那群乞丐见状瞬时傻眼,愕然过后再度见风使舵,改谩骂为求饶。
“骂呀,怎么不骂了?”朱尚忠上前逐一踢踹。
眼见朱尚忠下手太重,夏玄便上前阻止,几个乞丐死里逃生,连滚带爬的往南跑了。
夏玄随即来到路旁,检视赵公明的伤势,待得确定只是被那几个乞丐打破了头,随即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为其敷药包扎。
“你怎么出来了?”夏玄回头看向朱尚忠。
朱尚忠说道,“我睡醒了没看见你俩就出来溜达,恰好遇到那群叫花子欺负你徒弟,我要再晚来一会儿,他就要被那群叫花子给打死了。”
“我说过了,我不收徒弟。”夏玄皱眉纠正。
夏玄此言一出,朱尚忠多有尴尬,而最尴尬的还是旁边的赵公明,朱尚忠和夏玄的出现令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并好生感动,但夏玄的这番话却令他生出了被人嫌弃的无奈和沮丧。
猜到赵公明心中所想,夏玄急忙出言宽慰,“你天赋过人,悟性也高,我不收徒弟不是看不上你,而是我年纪不到,教不好你。而且我多有仇敌,收你做徒弟一定会连累你。”
眼见赵公明想要说话,夏玄急忙岔开了话题,“今晚讨到吃食不曾?”
待赵公明点头,夏玄随即转身迈步,“我先走了,明天再去寻我。”
“他受伤了,咱就这么走了呀?”朱尚忠撇嘴。
夏玄快步向前,并不接话。
朱尚忠咋舌皱眉,看了看正在离去的夏玄,又看了看蹲坐在路旁的赵公明,踌躇过后还是起身去追夏玄。
不过没走几步朱尚忠就停了下来,随即调头跑了回来,冲赵公明说道,“小兄弟,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我们有苦衷啊。”
赵公明不明所以,疑惑抬头。
朱尚忠也不知如何冲他解释,便自腰囊里抓出几个贝币,就在他想偷偷塞给赵公明时,夏玄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你想干什么?!”
朱尚忠闻声急忙将贝币塞回钱袋,转而低声说道,“坚持住哈,能撑过一个月,你的好日子就来了。”
赵公明一头雾水,愕然点头。
朱尚忠随即起身快步追上了夏玄,“你也太较真了吧,偷着给他俩钱儿又能咋地,小矬子又不会知道。”
“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夏玄随口说道。
“唉,你可真死心眼,”朱尚忠叹气过后方才想起黎长风,“哎,你把黎神医弄哪儿去了?”
听得朱尚忠发问,夏玄随即将今晚发生的事情意简言赅的说与他知道。
待夏玄说完,朱尚忠随口问道,“你真不打算去北疆啊?”
不见夏玄接话,朱尚忠有些急了,“万一真让朝廷拿到那个法宝,倒霉的可不只是九州盟,他们以后很可能会用那个法宝来对付你。”
“我知道,但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赢得这次赌局,拿到侏儒手里那件可以追寻魂魄的法宝。”夏玄说道。
“去溜达一趟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朱尚忠劝道。
“不去。”夏玄正色摇头。
见朱尚忠急的抓耳挠腮,夏玄只得出言说道,“黎长风已经设法通知九州盟了,九州盟如果得到消息一定会赶去阻止。”
“万一她找不到火云洞那群人呢?”朱尚忠担心。
夏玄说道,“找不到也没办法,在咱们救治黄七的这段时间里外面一定会频繁的发生大事,局势也会发生各种变化,咱们只能冷眼旁观,绝不能干涉参与。”
“行行行,都听你的,”朱尚忠好生无奈,“其实我想去北疆也是为了你,你没参悟过天书,以后肯定成不了仙,别看现在谁都打不过你,以后估计你谁都打不过,要是再没几样儿厉害的法宝傍身,你就等着被人追的到处跑吧。”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夏玄沉声说道,“我虽然不曾参悟天书,也并非全无自保之力,你别忘了我有人皇血脉,又习得通灵御兽法术,待得晋身深紫太玄,便可感召金龙。”
朱尚忠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金龙那东西估计也不是你想召就召的吧,咱也不知道召它费不费事,万一你这辈子只能召个一次两次,那也不够用啊。”
朱尚忠言罢,夏玄没有接话,只因朱尚忠所说确有道理,他只知道拥有太玄修为便能修习三重御兽法术,进而感召金龙,至于感召金龙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以及是否会有巨大反噬,他全然不知。
知道夏玄心情沉重,朱尚忠随即岔开了话题,“那个叫什么顺的镖师估计是不成了,咱还差仨,得赶紧找啊。”
“高顺为什么不成?”夏玄随口反问。
“你不是说了吗,他搞破鞋啊。”朱尚忠说道。
夏玄摇头,“我可没说他搞破鞋,我只说他与那寡妇有染。”
“有区别吗?”朱尚忠不解。
“当然有区别,不同于苟且通奸,他与那寡妇彼此有情。”夏玄说道。
“就算你说的对,他也是被官府撵走了的人,这种人能用吗?”朱尚忠存疑。
夏玄正色说道,“当然能用,官府免他的理由是品行不端,这个品行不端指的自然是他与那寡妇有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与那寡妇一直不曾断舍,足见他们之间是有真情的。至于他违命抗上,我认为不但不是缺点,反而是莫大的优点,说明此人还有男人血性,还明是非善恶,不愿附强盲从,为虎作伥。”
“你看事儿怎么总跟正常人不一样?”朱尚忠皱眉歪头。
“你只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夏玄随口反问。
“好像有点儿道理。”朱尚忠点头。
夏玄说道,“此外你也不用担心找不齐四个人,目前来看咱们只差一个。”
“赵公明,高什么顺,这才俩呀。”朱尚忠说道。
“与高顺相好的那个寡妇也不是坏人,”夏玄说道,“只有两个都是好人,才可能将原本错误的事情变成正确的事情。”
朱尚忠不明所以,愣神片刻方才明白过来,“哦,你说的是那个寡妇啊。”
夏玄点头过后刚想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声怒吼,“妖孽,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