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们到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探春早就看梅家不顺眼了。
因为大伯母邢氏的侄女邢岫烟和薛家二房的薛蝌成亲,宝琴也常跟她嫂子过来。
只是老太太因为薛姨妈和嫡母,不太喜欢,但探春、贾玥跟宝琴都很对脾气,每常她来了,都带她到东府去玩。
听说她交了真真国的女孩子为朋友,人家还给她写了一首诗,连大伯娘都好奇的请过来一看。
既然是朋友,自然希望她好。
梅家一直装聋做哑,不过是欺她没了爹妈,又是商家。
她们姐妹在私下说起时,都很为她不值。
这边,贾玥也正好过来找姐姐玩,她在姐姐们跟前长大,每个姐姐出嫁,都要哭上几天。
如今三姐姐也在说人家了,贾玥就跑得特别勤。
李绮、李纹当然也知道这位小妹妹,彼此见过后,听她们说宝琴,贾玥笑得特别开心,“这事我知道,是宝大姐姐找皇后娘娘给牵的线。”
“这里面还有皇后娘娘的事?”
这一点李绮和李纹倒是不知道,闻言都甚惊奇,“快说说。”
“嘿嘿,三姐姐,不是我不跟你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贾玥抓住姐姐要问罪的手,笑道:“宝大姐姐不是又升官了吗?皇后娘娘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就请娘娘给宝二姐姐说门差不多的亲事。”
她看出来了,宝大姐姐是不想嫁人了。
要不然她给她自己求,也完全可以。
“也是巧了,皇后娘娘正在愁她娘家的族侄陆思博的亲事。”
贾玥的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芒,“娘娘原以为,他要被人榜下捉婿,谁知道,别人都被捉了,就他剩下了。”
“哈哈!这个我也听说了。”李纹笑了。
陆大人是皇后娘家族里的。
据说家贫,从小是靠族里资助着长大。
但陆家族里也不富裕,哪怕因为皇后被封了承恩公府,早些年,也因为跟晋王、唐王等走不起礼被人笑话。
最后就差闭府了。
这些年虽然好些了,可他们家低调惯了,也再不跟人随随便便的走亲。
就是原来的几个亲戚,都因为打着皇后娘娘的旗号都被他们家告了。
按理陆大人二十四岁考中进士,也算少年英才,黄榜下他该被豪强捉回家当女婿才是。
可是因为陆家,因为皇后,其他二十多岁没成亲的,都被捉走了,就他剩下了。
“我听我伯父和伯娘说,”李纹道:“那些人都眼瞎了。”
她们姐妹都定了亲,要不然,看伯父的样子,都想把他捉回来。
“嗯,我娘也这样说。”
贾玥大力点头,“皇后娘娘给他们拉了线,成功后还跟我娘说,幸好剩下了,陆大人和宝二姐姐是天作之合。”
她在宫里,是喊皇后为姨母的。
只是在姐妹们面前,不愿意让她们觉得她是特殊的。
“行了,就你话多。”
探春扯了妹妹一下。
皇商出身的薛家,哪怕薛大哥哥开拓不足,守成还是行的。
更何况,他们还有宝姐姐保驾护航。
探春知道薛二哥哥是疼妹子的,他们二房的产业,几乎划了一多半给他妹子当嫁妆。
宝琴嫁到陆家……,从薛家这边看,陆家是天作之合。从陆家这边看,薛家也是天作之合。
不过,皇后娘娘可以说幸好剩下了,但妹妹还小,传这样的话……
“我就只在家里说。”
贾玥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
李家家风好,她不担心李纹姐妹在外面乱说。
再说了,皇后姨母说那话,就是给别人听的。
那些人看不起陆家。
听说就她侄子被剩下了,她还跟她娘吐槽过。
“哈哈,我们也只在这边说。”
李纹大笑。
后罩房一时快乐无比,女孩们的笑声让贾母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不过,这一次李婶娘是过来给探听贾母口风,给探春说亲的。
“……是南阳我娘家那边的侄子,今年十七,才考中举人。”
该寒暄的,都寒暄的差不多了,李婶娘开始说到正事,“我娘家在南阳也是大族,堂弟在任上没了,弟媳性子单纯,那家里啊,一直都是我婶子当家。”
大家族争产,表面不见血,其实内里血流成河。
也幸好她婶娘辈份高,压住了。
但婶娘年纪渐大,三年后侄子考中还好,这要是考不中……
几代在族产周边置的产业,只怕都要被吞并了。
听到她进京,和贾家这边还走的近,她堂婶就生了点希望。
“其实中了举人后,他也该进京赶考的,只是他娘突然之间生了重病,这才误了的。”
事实上就是被暗算了。
某些人就是不想他进京赶考。
生怕他考中了,再看不上她们娘家的姑娘。
这事虽然在最后查清了,也给了惩戒,可对外,一家子还是和和气气。
李婶娘因两个女儿也进了女学,跟着长了不少见识,对娘家这事,心里挺不舒服的。
一个进士对家族有多重要啊!
那几个糊涂人,就那么生生的给堵在了家里。
“唉,我老了,这事儿……”
贾母看了一眼脸上有些僵的大孙媳妇李纨,道:“得听她大伯的。就是东府那边,我那侄媳妇一向疼爱三丫头,只怕也会过问。”
少年举人确实挺好,但大昭的少年举人多着了。
“这样,回头我跟她大伯说说。”
“那好那好。”
李婶娘也没想过一下子就成。
侄子的最大缺点是没有长辈帮衬。
家世跟贾家更是没法比。
可能是所有跟贾家提亲的人中,最差的一个。
但不说一下,心里总是不得劲。
她来说了,成不成的,就看天意了。
李纨没想到,她婶娘是来给三妹妹说亲的。
婶娘出身南阳唐家,唐家在开国的时候还好,但这些年,族中子弟好多都止步在秀才、举人上。
“婶娘,您该跟我说一声的。”
回梨香院的时候,李纨叹气。
“唉,婶娘也是没法子,跟你说,你要是阻了我,我可能就再也没法跟老太太开口了。”
李婶娘道:“我这侄子,他曾祖父也曾是京中御史,可惜开国那会,被人刺杀,去的早,他祖父在长沙任知府没两年,又因为剿匪中箭,高烧不退后,也没了。
他爹……”
李婶娘叹了一口气,“我那堂兄在苏州任上,一场大水,至今连个尸骨都没找到。”
一家子都是能干人。
可就是这个命……,难的很。
堂兄去世那年,太上皇才退位,朝中正是乱的时候。
他们好些人都怀疑,堂兄是被人害了。
“您说的是唐五叔?”
李纨听父亲提过。
姻亲中,唐五叔是她父亲最可惜的一个人。
“是他。”
李婶娘又叹了一口气,“那回进京,我们路上还曾遇到一个,他曾救助过的女孩子,叫妙玉的。”
一家子一直积德行善,按理不该是这样的。
李婶娘絮絮叨叨,李纨想了想,到底没再说什么。
唐家这一脉确实挺可惜的。
这事……,就听长辈们的吧!
长辈们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