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彬抽出一根烟,叼嘴里,拿出打火机,打出火,不停地往上凑,却始终凑不准,这火苗在他眼里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好不容易,目光一凝,终于点上了,香烟跟柴火棍似的燃起了火苗,原来是叼反了点着了烟嘴。
吐出来,用鞋底踩灭,重新抽出一根仔细瞅了瞅,咬上。
“彬哥,我来帮你。”
林书友接过打火机,“咔嚓”一点,这火苗“嗡”的一声向上窜出了近一米高。
得亏谭文彬脖子后缩及时,要不然这眉毛头发都得被清理干净。
“彬哥,我……”
“算了,不抽了。”
将烟盒收起,谭文彬坐在了棺材上。
速成班的再次开启,让大家伙再次体会到上次上课时的不适应感,而且这次因上了强度,使得大家的不适应感更为强烈。
谭文彬现在五官不仅是敏锐的问题,而是在小远哥的幻象阵法打压下,开始本能地怀疑周围一切,再简单的事物,也要进行几轮新定位,这弄得他现在感官认知上有些错位。
林书友则是习惯性结印,刚使用打火机时,大拇指一刮,一个小印就自然而然“打”出。
李追远的速成班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制定不同的课程。
润生需要加强的是战斗技巧,战斗不再靠纯硬拼,以求力半功倍。
谭文彬则是要将感官反应与血缘之力结合,不再只当雷达挂件,亦或者是靠血缘之力短期爆发一下只能做一锤子买卖,他的定位是逐渐变成现在团队里的林书友。
至于阿友,他本可以仗着“鬼帅”“真君”优势,将体与法做更合适的融合,可他现在却习惯手持双锏主走近战,李追远希望补其短板的同时再纠正他过去习惯,让阿友能做到独当一面。
总而言之,李追远所追求的,不是单纯提升伙伴们的某一项具体能力,而是希望可以提升他们的团队角色属性,从而带动团队整体实力更上一层楼。
今儿仨人被李大爷喊去如皋帮忙做白事的,结果越帮越乱。
写白簿的谭文彬把字儿全写错位,摆灵堂的林书友把供桌给点着了,搭棚子的润生把棚子给弄塌了。
李三江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直接在午饭前打发这哥仨回家,让他们去石港镇卫生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又犯了骡瘟。
开车回来途中,谭文彬就收到白家镇那边的传讯,知道了虞家龙王令上的内容。
回到家后,那封信就摆在桌案明显位置,谭文彬就拿起来重新对应了一下信息。
谭文彬:“这虞家真的是……居然敢明目张胆地针对走江的人。”
不是不能针对,而是你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点灯走江的人往往受天道关注,在江上闯出名头的尤其是。
可问题在于,虞家嫡女虞妙妙,本身也是点灯走江的,江上事江上了,在岸上拿江上的恩怨当理由,摆明是不把天道观感放在眼里了。
再者,江湖之所以默认龙王门庭也能签发龙王令,不仅是因为龙王门庭出龙王的概率很大、底蕴强,更是因为至少在明面上,龙王门庭要脸,非涉及到危害极大且难以收拾的邪祟或者横灾,不会轻易签发龙王令,毕竟本质上,每一道龙王令所消耗的,都是过去自家龙王们所积攒起来的公信力。
自古以来,还没以私人恩怨仇杀为名签发的龙王令,而且还是因江上竞争而死的人。
退一万步说,你虞家嫡女江上竞争输了,还丢了命,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么,别家隐匿这消息都来不及,可你虞家居然还广而告之?
林书友:“三只眼……怎么这么倒霉?”
谭文彬:“这倒是能理解,因为咱小远哥走的是低调路线,所以他或主动或被动的,顶替了咱们的很多事迹。”
林书友:“所以,三只眼是帮咱们顶雷了?”
谭文彬:“这是他自己选的,他也爽过了。”
丽江那一浪,九江赵毅名声暴起,前期抱着碎玉逃亡时,赵毅靠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操作,坑死了一大帮追杀者。
不过,等后来进玉龙雪山时,赵毅已经成了“一滩烂泥”,走路都得靠林书友背,虞妙妙的死,还真和他扯不上直接关系。
林书友:“如果把这当虞家这一浪的浪花线索的话,那三只眼岂不是成了这一浪的入场券?”
谭文彬:“嗯,肉票。”
林书友:“虞家真的是什么都不怕的啊……”
谭文彬:“正常,畜生终究是畜生。”
李追远从楼上走了下来。
“小远哥。”
“小远哥。”
李追远:“你们是什么看法?”
润生继续抽着雪茄,他习惯性不带脑子开会。
林书友:“小远哥,我觉得这很正常,畜生终究是畜生。”
谭文彬:“小远哥,我倒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书友:“……”
李追远:“是有点蠢得太刻意了,像是在以这种方式进行着某种遮掩。”
老田头来了,送来了他自己制作的辣椒酱,刘姨收下了。
李三江不在家,老田头就不在这里吃饭,看了一眼坐在坝子上正在打牌的刘金霞后,就笑呵呵地回去了。
这意味着,老田头并不知道他家少爷现如今的处境。
这倒是不难理解,他在这儿生活,很像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即使是熊善,平日里也会隔绝掉与江湖上的联络,不去沾惹曾经的那些是非。
老田头的唯一联络人,就是赵毅,只要赵毅不告诉他这件事,那他就没其它渠道知晓江湖上的动态。
林书友:“看来,三只眼不仅没联络我们,也没通知老田。”
谭文彬纠正道:“外队不通知老田很正常,但他不通知我们很不正常。”
林书友:“难道三只眼……已经被割下脑袋了?”
谭文彬:“这倒不至于。”
林书友:“那他就是故意不通知我们,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
谭文彬:“这更不至于。”
林书友:“那……”
虽然虞家现在是个笑话,但这个笑话仅在江湖顶尖势力流通,而且,就算是现在的虞家,整座江湖能有资格笑它的人和势力,也不会多。
因此,这荒谬至极的龙王令,必然是能起到效果的,九江现在肯定涌入了一大批以猎杀赵毅为目标的江湖人士。
李追远:“他现在应该是处于危险,却又不够危险的阶段。”
林书友:“原来如此。”
谭文彬:“小远哥,你的意思是,赵队现在其实有足够的帮手和盟友,所以他暂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而且也不想把与我们的关系……以及我们的存在,给暴露出来。”
林书友看了看谭文彬,刚刚小远哥说了这么多话了么?
李追远:“嗯。”
少年应了一声后,就走向东屋。
“小远侯啊,现在不出门啊?”
“小远侯,你好像又长高了?”
李追远应付着牌桌上几位老奶奶们的问候,走进了东屋。
林书友:“彬哥,你说三只眼现在有帮手?”
谭文彬:“是啊,肯定有一大群人,因这道龙王令以及虞家允诺的悬赏去追杀赵毅,但你如果真把他看作一浪的话,你会去追杀赵毅么?哪怕排除你与赵毅之间的关系。”
林书友仔细思索后,摇摇头:“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虞家已经不是龙王家了,所以不能帮虞家做事。”
“这是因为你站得足够高,信息掌握得很全面,你猜猜,江湖上,能和我们掌握到同一信息的,是哪些势力?
按你先前所说,如果把这看作浪花的花,你会选择将赵毅杀了脑袋割下来,还是‘生擒’赵毅?
杀了赵毅,拿他脑袋去虞家领赏,恶了天道;
不杀赵毅,‘生擒’,与他一起前去虞家,不也是拿到虞家贵宾资格了么。
能认识到这一点的,且还有走江思维的,那必然是这一代江湖的精英。
因此,是有很多人在追杀赵毅,但还有一些真正强大的人,在向他抛出橄榄枝,甚至是主动示好想要结交。
这些人中,应该有不少,是以前光凭九江赵家少爷的身份,是不配与他们一桌玩的存在。”
林书友皱眉,有些愤愤道:
“三只眼现在过得这么好?”
谭文彬:“你刚还担心他来着。”
林书友:“但他过得太好了。”
谭文彬:“理解。”
李追远从东屋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起来的牌位。
走到谭文彬他们面前时,少年停下脚步,开口道:
“彬彬哥,我认为这道龙王令是我们下一浪的浪花,而且是多人多团队的一浪。
但既然赵毅没主动联络我们,那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
接下来,晚上继续上课,白天也辛苦你们多与外面接触接触,应该还会有其它浪花线索。”
谭文彬:“是,我明白,我们不急。”
李追远点了点头,抱着牌位上楼了。
谭文彬伸了个懒腰。
如果浪花也分层级的话,那么赵毅所代表的这一浪花,无疑是前奏里最大的。
换做以往,自己等人得冒着风险去争去抢,这次,则完全不需要。
因为不管怎样,赵毅在完成他那边的整合去往虞家前,必然会联络自家小远哥的。
这也就使得自家可以在如此紧张刺激的大浪前期,独享一番岁月静好。
“这就是有编外的好处啊,苦活累活儿让他们去做,等他们做好了我们再出来。”
花婆子:“今儿咱多打会儿牌,晚点散场。”
王莲:“咋了,你家也有个老田头要躲开?”
刘金霞伸手去掐王莲的嘴。
花婆子:“哎哟,我可不像霞侯,一把年纪了,还能嫩得出水儿,可没老头子稀罕我。”
刘金霞;“好啊,牌不打了,我先去找针线,把你俩的嘴都给缝起来!”
柳玉梅端起茶杯,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这仨老姊妹发癫。
闹腾够了后,花婆子说道:“家里昨晚跳闸了,我得等村里电工从镇上下班回来,到他家喊一声,去我家看看。”
刘金霞:“电工?这不有现成的么。”
花婆子:“哪里?”
刘金霞:“我上次就看见友侯爬墙上修电路的。”
花婆子:“我和这友侯又不熟。”
说着,花婆子伸手轻轻推了推柳玉梅:“柳家姐姐……”
柳玉梅放下茶杯,转身,对站在那里的林书友喊道:
“阿友。”
“来了!”
林书友小跑过来。
“你花奶奶家电坏了,你去修一下。”柳玉梅又指了指花婆子,“把你家钥匙给他,他这就去。”
“成。”花婆子将钥匙递给林书友。
林书友接过钥匙,去厅堂拿起工具,就跑下去了坝子。
不一会儿,林书友就又跑了回来。
花婆子不敢置信道:“这也太快了吧?”
林书友:“花奶奶家住村里哪里来着?”
花婆子:“村西边木匠家,继续往里,你问一下就知道了。”
“好。”
林书友又跑下坝子。
花婆子家不是二层楼,是平房,但坝子上水泥浇筑得很平整,平房也是修缮过的。
林书友拿着钥匙打开厅屋的门,一进来就看见靠墙的长柜上,摆放着的遗像框,框里的黑白照片,很是年轻。
阿友走上前,给人上了柱香,对着照片打了声招呼:
“我是来修电的。”
随后,阿友开始检修起来。
他不是专业电工,但他的操作,比老电工师傅都娴熟。
毕竟,有没有电,他一摸就知道。
折腾好后,按了一下开关,灯亮了。
阿友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门重新锁起后,走到坝子上的井口边,打了些水,抹平自己竖起来的头发。
“哟,我记得你。”
出声的是隔壁邻居,一个年轻小妇人,抱着一个孩子,一边喂奶一边主动与林书友打招呼。
林书友转过身看向她,然后立刻红了脸,迅速将身子转过去。
“呵呵呵呵。”
小妇人笑了起来。
上次木匠家起鱼塘时,阿友被李三江派来帮忙,她就留意到了这个年轻小伙子,上衣一脱,跳下塘子,本来得四五个人才能拉起的一侧往,他一个人拉得轻轻松松。
等出了鱼塘时,身上湿漉漉的,一身匀称健美的肌肉,很是好看。
“你来花奶奶家做什么?”
“给她家修电的。”
“哦,这样啊,我家收音机坏了,你会修不?”
“不会。”
“行了行了,我喂好了,衣服遮起来了。”
林书友没转身,而是道:“我走了。”
“别介啊,你力气大,帮我搬一下米袋子成不?”
“不成。”
“帮一下嘛,我家没男人。”
“不成。”
林书友往外走去。
“哎哎哎,我家男人没了!”
林书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走到她家坝子,顺着她的指引,来到一间屋子,这里有个四周以竹条编织起来的粮堆,先前应该是破了,粮食洒了出来,但都被装进了米袋里。
粮堆补过了,林书友试了一下,发现不够结实,就地找了些藤条木板这类的,给它重新做了一下加固,然后将地上的米袋都倒了回去。
“谢谢,喏,给你。”
小妇人递过来一个杯子。
林书友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怔住了,这是奶。
“呵呵呵呵。这是泡的奶粉,我奶可不多,都不够喂伢儿的,哪可能喂你。”
林书友把杯子放下,说道:“好了,我走了。”
“不再坐会儿?”
“不坐了。”
“你有对象了不?”
“有。”
“哦,挺好的。你哪里人来着?”
“福建的。”
两个人一边对话一边往外走,林书友都下坝子快上路了。
女人开口道:“我男人河南的,洛阳的。”
这聊的本就不是天,而是闲屁,属硬聊。
但洛阳这个地名,还是让阿友直接停下脚步。
“你男人姓虞?”
“对,姓于。”
林书友目露严肃,他觉得,这是浪花来了,自己得接住。
房间里。
李追远正在刨着木花卷儿,阿璃则在尝试画新符。
这符篆其他人用不了,是李追远单独设计给自己用的,也因此,制作难度很高。
终于,经过多次试错后,第一张完整的符画好了。
这已经是很可怕的效率了,要知道多少人浸淫符道一辈子,想要创建一个新符都难如登天。
李追远将这张符纸拿起来,放在自己右手掌心,黑蛟之灵闪现,没入符纸之中,符纸自己飘起,伴随着少年指尖晃动,符纸在房间里肆意横飞。
少年手指轻轻一握,符纸裂开,业火炸现后消失。
这符本身没什么特殊的,最大的能力是能够将少年将要用的术法进行临时储存,然后隔着一段时间与距离再进行释放。
“阿璃,得辛苦你再帮我画一些了。”
阿璃点了点头,有了第一次成功经验后,接下来制作成功率就明显提升了。
不过,女孩额头,也沁出了些许细汗。
“好了,我们休息。”
李追远及时叫停。
阿璃抬头看向少年,示意自己还能继续画下去。
“晚饭前,我们还得下棋,晚饭后,还要出去散步。”
阿璃放下了朱砂笔。
李追远拿起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了些热水,将自己的毛巾打湿挤干,走到女孩面前。
“闭眼。”
女孩听话地闭上眼。
李追远试了试毛巾温度,然后轻柔地帮女孩擦脸。
虽然阿璃每天都会被柳玉梅精心打扮,但她是不上胭脂的,也就不用担心擦花妆。
擦好脸后,将毛巾展开再折叠,李追远又帮女孩将双手擦了擦。
女孩眼睛一直盯着这条毛巾。
“总是用新毛巾,不舒服。”
阿璃闻言,将目光从毛巾上挪开。
黄昏时的风,拉扯来夏日百般不情愿的些许凉爽。
李追远与阿璃坐在露台上的藤椅上,就着天边的霞云下起了棋。
棋盘边角处,闯入了林书友兴奋奔跑的身影。
“彬哥,彬哥,虞家人浪花,浪花!”
林书友抓着谭文彬的胳膊,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谭文彬。
谭文彬接过纸条听着林书友的讲述。
小妇人姓孙,叫孙彩娟,和自己男友在外地相知相爱,刚怀了孕,准备回各自老家见父母办婚礼时,男人遭遇意外死了。
孙彩娟说她重情义,没舍得把孩子拿掉,回到自己父母家,把孩子给生了下来。
她有个心愿,希望能让她男人的父母,知道有这个孩子,看看他留下的血脉。
谭文彬:“阿友。”
林书友:“是一条吧,一条线索吧,彬哥?”
谭文彬:“前阵子老太太们打牌时,花奶奶说过她这个邻居,花奶奶说这孙彩娟前几年是在上海给人当二奶,怀了孕后回到家,把孩子生下来后,每个月都有钱汇过来给她养孩子。”
林书友:“啊?会不会是村里传的闲话?”
谭文彬:“你没看见她家人么?”
林书友:“我去的时候,她家就她一个人。”
谭文彬:“她家不光有她父母,还有一对哥嫂一起住的,她妈还在村里经常炫耀说她闺女有本事能傍上大款,每个月打来的钱都够她全家开销的了。”
林书友:“可是,她为什么要骗我?”
谭文彬:“说不定是看上你了?”
“彬哥,不要开这种玩笑啦。”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你自己没仔细看过这张纸么?这地址写得这么详细,就算没号码找个人也不难吧?
还有你看……是于家村。”
林书友接过纸,仔细看了一下,怔在了原地,喃喃道:
“那这就不是浪花了。”
谭文彬拍了拍林书友的胳膊:“行了,浪花哪那么容易一接就准,再接再厉。”
刘姨:“吃晚饭啦!”
晚饭后,李追远与阿璃去小河边散步。
少年每晚不仅要给伙伴们上课,还得加上自己的特训,精神上的透支与疲惫感很重,因此,在保证睡眠的基础上,也得注意舒缓和放松。
散完步回来,李追远将阿璃送回东屋,然后将熟睡中的小黑喊醒,牵着来到屋后稻田。
打开禁制,走了进去,谭文彬、润生和林书友都在里面等着了。
没人抱怨这种课上得累,都是历经不知多少次生死的人,更懂得珍惜这样的机会。
润生在调动肌肉打拳,谭文彬闭着眼像是个盲人一样绕圈,林书友认真掐印,老师没来之前,大家自己做起了预习。
李追远走上祭坛,下方三人停了下来,各自站好。
没有“老师好”“同学们好”,少年举起右手,地面波浪感再起,课程开启。
夏日夜晚,一个浑身用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使劲蹬着三轮车,车上装着锅碗瓢盆以及各种菜篮子。
许是觉得这车速还不够快,他干脆站起来蹬。
结果蹬着蹬着,屁股后头甩出来一条长长的尾巴。
它吓得赶紧用手将尾巴抓了回来,绕在了肚子上,然后继续蹬车。
“做好了再外送口味就不好了,鼠鼠我这次直接来给你们现做!”
来到昨天外送的村口,停下,大白鼠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骑进去。
三轮车在村道上慢悠悠地行着,它不知道是哪家,只能不断耸动鼻子吸气嗅着。
不是为了找寻哪里有气味儿,而是找哪家气味儿最淡,最干净。
还真让它给找到了,三轮车慢慢放下速度,前面是村道延伸下去的石子路,单独通往一户坝子面积很大的人家。
“好像……是这里?”
这时,大白鼠看见坝子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朝它这儿看了一眼。
大白鼠顿时有种脖子被人攥住下一刻就会被捏爆的感觉,吓得赶紧蹬起踏板离开。
刘姨拿着一个热水瓶,回到西屋。
秦叔:“怎么了?”
刘姨:“唉,现在同行是越来越过分了,直接欺上门了。”
秦叔:“你没弄死它吧?”
刘姨:“你胳膊肘还挺会往外拽。”
秦叔:“是怕你夜里起来煮夜宵,累到。”
刘姨:“它刚刚但凡从村道下来,我明天就给你做顿老鼠干儿;不过,小远他们可真奢侈,用功德换夜宵吃。”
秦叔:“孩子们高兴就好。”
刘姨:“是啊,终究是我没见过世面,都快忘了家里有龙王时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了,连这点功德都稀罕得不得了。”
秦叔:“……”
刘姨:“嘿。”
秦叔:“怎么了?”
刘姨:“那只祭鼠,往大胡子家骑去了。”
“真是吓死老鼠了,这个村子好吓人!”
一连蹬到几乎脱力,大白鼠才停歇下来。
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瞧见前方人家坝子上,走下来一个女人,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死倒!”
大白鼠再次被吓得一激灵,马上调转三轮车车头想要离开,同时喊道:
“你吃了小孩就不能吃老鼠了,小孩比老鼠好吃,老鼠臭臭的,不好吃!”
谁知,明明在使劲蹬着,可这车却不往前反而向后,大白鼠低下头,发现有一根桃枝缠绕在了它的三轮车上,正在向后拉动。
大白鼠准备跳车,可那桃枝立刻蔓延上来,将它死死锁住。
最后,
连鼠带车,被拖入了桃林中。
下课后,林书友和昨天一样,来到村口等外卖。
结果等了好久,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咦,这老鼠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