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等着。”
喜叔禀报之后,“和鸣辘”那一头换来了一个苍老却显得中气十足的声音。
喜叔就在商行的后堂等候,“和鸣辘”也始终保持着联络。
对于商家来说,“和鸣辘”的每一次使用,都需要计算成本。
非常之昂贵!
但现在不论是喜叔还是商行,都绝不会有半点意见。
“和鸣辘”的那一头,是皇明权力结构,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之一!
北都中……
韦士奇一个命令下达,庞大的情报网络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本身修为巧妙,又借助各种的匠物,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查清楚了许源的全部背景。
人们对于皇明的印象,大都是:
机构臃肿、尸位素餐。
地方欺上凌下、和中枢割裂,信息传递迟缓。
但……时代真的变了。
北都和南都中,只要你大权在握,就可以让效率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
一如现在的韦士奇。
百年前,北都有一位命修名叫“余韧”。
他提出了一个理念:如今这天下,对于“修炼者”的使用方法,是根本性的错误。
这天下不应有什么“七大门”。
旁门也有大用处。
他觉得朝廷,或者是大姓世家,应该分门别类的培养各种职业者。
利用他们不同的能力,进行搭配。
也就是说,每一个职业者,不管水准高低,都是一个庞大机构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这个庞大机构,余韧的本意是朝廷的某个衙门。
但是到了大姓世家手中,就变成了情报机构、刺杀组织!
百余年间,这种“组织”,已经被大姓世家们纷纷培养起来。
韦士奇手下就有这么一个。
他们配合熟练,执行命令的效率极高。
所以韦晋渊到了南交趾,看到那边的修炼者们仍旧在各自为战,祛秽司上下还是简单的将修炼者当做一个个“士兵”来使用——自然会觉得这地方太闭塞、落后。
许源所有的资料,被送到了韦士奇的面前。
韦士奇乃是三流文修,只是眼神落在了这些资料上,便已经知晓了全部的内容。
“有趣了……”韦士奇忽然轻轻自语一声。
麻天寿老大人当初也较为“天真”的认为,所谓的“六村暴民”乃是百年前的事情了,朝廷里怕是没几个人还记得。
但实际上……
记着的人的确不多了,但是当年这桩案子发了的时候,当朝首辅乃是徐舸大人。
百年时间对于小民来说,已经过了四五代人了。
可是对于修炼者来说……并不算漫长。
徐舸大人的门生故吏,仍旧遍布朝堂。
便是徐舸大人自己,离开中枢也不过三十年的时间。
真的记得当初南交趾“六村暴民”的人的确不多,可是只要让他们看到了“河工巷”这个名字,大家就会唤醒那一段记忆。
而现如今的内阁首辅张双全,也算是是徐舸大人的门生。
现如今朝廷中,兵部、工部的许多关键职位上的人,乃是当年的兵部尚书夏仰怀的门生故旧。
夏仰怀当初是徐舸的儿女亲家。
朝廷大军四成以上的军械买卖,都把持在这些人的手中。
韦士奇想要扳倒张双全,打击夏仰怀的门下,跟河工巷合伙做这笔生意,只是第一步。
他需要给当年的“六村暴民”翻案!
韦士奇要考虑的,并不是翻不翻案,而是许源是否有这个能力,成为自己手中的这把刀。
远在南交趾的许源,和北都中的韦士奇,其实都没有意识到,一切的局势,在这一刻开始了变化……
喜叔面前的“和鸣辘”中,忽然传来了老爷声音:“答应他。”
喜叔立刻躬身:“遵命。”
然后又急忙多说了一句:“少爷跟许源之间有些龃龉,小人担心……”
“不必理会他。”
“小人明白。”
韦士奇从许源的资料中看得出来,许源是有能力的。
而这个能力是否能够达到韦士奇的要求……韦士奇现在也不确定。
但可以先试一试。
如果不行,那就放弃他。
而且监正大人门下那些人,目前都在占城。
韦士奇也期待着,监正大人“器重”许源。
那样的话,自己和监正大人之间,就会顺理成章,成了盟友。
虽然……依着监正大人的性情,这个可能性极为微小。
喜叔谢过了商行,没有给半厘银子就离开了。
这商行背后的大老板,便是拜入了韦士奇门下。
否则他的生意怎么可能做的这么大?
区区一家商行,又怎会有“和鸣辘”这种东西?
喜叔回到了客栈,韦晋渊已经在等他了:“我爹答应了吗?”
喜叔点了点头。
韦晋渊的脸色就很难看:“你跟我爹说了,我不喜欢那家伙?”
喜叔木然没有回应。
这其实就是给出了回答。
韦晋渊怒声道:“好好好!”
他一甩袖子,转身而去:“我要搬出去,我不在这里住了!省得你们合作愉快,时常往来,我在这里碍眼!”
喜叔叹了口气,给小斌和南镇川使了个眼色。
两人赶紧跟上,伺候着少爷。
老郑还不能去,合伙的买卖里面,要用到他。
而喜叔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通知许源,老爷答应了,而是去拜会了一下庚七。
“小姐什么时候回京?”
“明日就走。”
喜叔知道自己公子明天肯定也要走。
他要留下来和许源商谈,那就得赶紧再给公子找个可靠的护卫。
可是他还没从庚七这边离开,徐浩然就来了,见到喜叔立刻道:“喜叔也在,那正好,不用我再跑一趟了。”
喜叔和庚七都疑惑:什么事情?
徐浩然:“明日返程,韦士奇大人请我们带上韦晋渊。”
韦士奇直接找了冯四先生。
冯四先生虽然万分不情愿,但这面子也得给。
喜叔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自家老爷真的是……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用上了驭下之术那一套。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
“好,”喜叔应道:“明日一早,我让公子过来。”
他又对庚七抱拳一拜:“这一路上,就拜托老弟照顾了。”
庚七赶紧还礼。
对方毕竟是四流。
庚七他们都住在占城署里,喜叔从庚七那里出来便去见许源。
他还没进门,许源就感觉到,自己的商修水准稳步提升,直入五流!
这天下高水准的商修其实也不多。
商修到了五流以上,想要更进一步就极为困难了。
想要升四流,至少要将自己名下的分号,开遍皇明各地。
而我皇明自有国情。
那些大商号背后,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堂上的大人物。
掌柜们所掌管的生意并不算是他们自己的生意。
而生意的主家,往往又不会选择修炼商法。
许源自己也很清楚,商法升到了五流之后,想要更进一步也是极为困难。
除非……将生意做到西番去。
许源摸着下巴:“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的时候,喜叔敲门进来了。
许源展颜一笑:“看来喜叔带来了好消息。”
喜叔也笑了:“我家老爷已经答应了。”
“好,喜叔稍候,本官命人将徐大人请来,咱们具体来商议一下。”
徐妙之到的时候,朱展雷正好来找许源,晚上组个局……这就组不成了。
他灰溜溜的回去,就跟自家姐姐嚼舌根子:“那个徐妙之,又跑到占城署去了,她最近跟许源走得很近啊,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
他越说、自家姐姐的脸色越难看。
监正大人门下,还有两位三代弟子,分别在芦城和莲城。
莲城的已经回来了。
芦城那一位多耽搁了几天。
根源在于许源曾跟臧天澜提起过,芦城掌律陈通,涉嫌勾结平天会。
而祛秽司本就是钦天监的下属衙门,见证大人门下众人——尤其是第三代,也大都在钦天监总署中挂着职务。
于是那一位便调查起了这件事情。
他的名字叫做闻人洛,四流法修,年纪只比臧天澜小了一岁。
按照董代云的交代,陈通有一位神秘的匠修好友。
他暗中调查清楚之后,才跟麻天寿说了这件案子。
麻天寿一直留在芦城,也是因为这位闻人洛,说是要走、但就是不走。
每日独来独往,不许祛秽司的人跟着。
麻天寿就猜他没憋好屁。
果然现在要拿下自己手下大将!
可是证据确凿,麻天寿虽然爱惜人才,也只能一声长叹:“依法惩办吧。”
董代云两天前就回来了。
这两天她是真没有让陈通好过。
每天都在跟陈通闹腾:“姐夫!你要给我出这口恶气!”
“我这辈子到现在,还从没被人这样羞辱呢!”
陈通想要跟她讲道理,她就开始哭闹:“我一个女孩子,他许源就不能让着我点?”
然后就去她姐姐、陈通的发妻那里告状:“姐夫对咱们家不像以前那么尽心了,姐,你要小心些,说不定他在外面有人了!”
陈通索性住在衙门里不回去了。
惹不起我躲得起。
但是今天,他被董代云堵在了衙门里。
“姐夫,这件事情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你到底帮不帮我出头?”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找许源拼了!”
“反正这世上也没人在意我了,我死了一了百了!”
陈通苦口婆心:“我不让你去、你自己非要去。
你去之前我一再跟你交代,不要耍小性子,那便是占城不是芦城。
我还专门写了信,让你带给许源。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什么都不说,把信给人家就行了。
可你呢?
你狂妄跋扈、目中无人!
那许源是什么人?人家五流丹修、六流命修,他在交趾南署的地位比你姐夫还高,你给人家脸色看?
人家没有当场把你下了大狱,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现在你还要我去给你出气?
你是想让你姐夫我一起死吧?”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现在是四流丹修了。”
陈通和董代云一愣,转头便看到麻天寿陪着一个中年人走进来。
说话的正是那个中年人:“许源刚刚炼火成功,现在已经是四流丹修了。”
陈通心头一沉,隐隐额有些不妙的感觉。
“那……”陈通强笑一下:“恭喜许大人了。”
许源这般的提升速度,陈通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有和许源竞争的机会了。
董代云却仍旧不知敬畏,对着麻天寿喊道:“老大人,您来的正好,您来给评评理,许源是职务比我高,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董代云是真觉得自己没错!
错的一定都是别人!
陈通咬牙切齿,低骂一声:“给我闭嘴!”
在麻天寿老大人身后,祛秽司交趾南署的校尉们一一进来,已经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每个人都面带杀气。
“指挥大人,”陈通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麻天寿看着陈通,不免心中暗叹。
他本是很看好陈通的。
甚至在发掘许源之前,陈通便是他准备培养的接班人。
却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麻天寿还没有回答,闻人洛先开口道:“你方才说,这女人要把你们两个一起害死——倒是说对了。”
陈通皱眉,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陈通,你勾结平天会,可认罪?”麻天寿沉重开口。
勾结平天会这个罪行,其实并不算大。
因为陈通和平添会的交易,发生在祛秽司取缔平天会之前。
但是闻人洛想办陈通。
而且闻人洛很清楚的告诉麻天寿:许源升四流了!
因为董代云的原因,许源和陈通之间的,已经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老大人,这两人你只能选一个。
只要脑子正常,都会选许源。
虽然麻天寿万分不舍,毕竟多一个强力的手下,他交趾南署的实力就更强几分。
但是现在,只能牺牲陈通了。
这个罪名让陈通很意外,怔了一下之后辩解道:“属下不认,属下和平天会交往的时候,他们不在祛秽司取缔的名单上啊!”
同时,陈通心里也很疑惑。
我跟平天会的交往十分小心,便是在芦城署里也只有几个心腹知道,指挥大人是怎么……
陈通猛地看向董代云。
闻人洛冷笑道:“没错,正是你这个小姨子,主动在占城炫耀,说出来的。”
陈通咬牙切齿,狠狠怒视董代云。
董代云一脸不服气:“你又没跟我说,这事情不能跟别人说?”
陈通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转向麻天寿,抱拳道:“老大人,若要以这个罪名拿下下官,下官不服!”
闻人洛点点头:“那当然不止这一个罪名。我这几天仔细查过了,你身上的事情还真不少,要我一件件说出来吗?”
陈通咬紧牙关。
闻人洛冷笑:“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那个所谓的,隐居在芦城的强大匠修,根本就不存在。
那些折子乃是你从芦城老集上,从邪祟手中买来的,我没说错吧?”
陈通脸色变了变,道:“这算什么?哪个城市的修炼者没有去过城中的老集?没有跟浊间的邪祟交易过?”
闻人洛没有跟他辩驳,接着说道:“你的资质本来很一般,但是和董红云成婚之后,却忽然之间开了窍死的突飞猛进,是因为什么?”
董代云听到这里,猛地看向了姐夫。
陈通仍旧是紧要牙关,一言不发。
“哼,你不说也没用。因为你看中的,本就是董红云的天资,你给董红云下了‘借命蛊’,董红云的资质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不仅是董红云还有……”
闻人洛注意到董代云的脸色,嘿的一笑,讥讽道:“你别那么气愤,跟你没关系,你的资质很一般,就是个废物累赘。”
董代云嗷一声扑上去就要跟闻人洛撕扯。
闻人洛只是一声冷哼,董代云便如遭雷击,整个人保持着扑抓的姿势,被定在那里不能动弹。
“你还嫌一个董红云不够,还给她的亲弟弟也下了借命蛊。
那孩子本来资质绝佳,却因为你的缘故变得体弱多病。
这些年董家不知道带他看了多少医生,却根本找不出病因!”
闻人洛鄙夷之极:“你表面上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对娘家多方照顾,还要忍受董代云这个蠢货。
谁能想到,你是趴在董家身上吸血!”
麻天寿长叹一声,摆手对闻人洛道:“不必再说了。来人呀,将陈通拿下。”
来之前,闻人洛也只是跟麻天寿说了平天会的事情。
“借命蛊”他并不知晓。
陈通一动不动,任由校尉打掉他的官帽、扒了官服,然后套上枷锁、镣铐。
闻人洛忽然一指董代云:“这女人还不一并带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麻天寿瞪眼道:“她有什么罪?”
“蠢罪!”闻人洛说了一句气话,然后才道:“她在占城的所作所为,已经是贻误战机的大罪!
我可不是许源,顾忌跟陈通之间的关系而姑息她!
给我拿下!”
麻天寿点了下头,校尉们就把还在“定身”状态的董代云也一并拘拿了。
闻人洛的手缩在袖子里,还捏着一个小本本。
上面记录着董代云这些年在芦城的所作所为。
以前她仗着陈通庇护,在芦城内飞扬跋扈,不说无恶不作,肯定是犯下了不少事。
闻人洛拍拍袖子:“好了,此间事了,我这就走了。”
麻天寿一阵头疼。
这闻人洛,把芦城署搅了个天翻地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这烂摊子还得我老头子收拾啊。
可麻天寿还没法抱怨。
自己门下出了陈通这么个败类,怎么说自己逃不脱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而且人家是监正大人门下,别说他麻天寿,就算他的靠山也不敢跟人家硬抗。
查办陈通这件事情,在向青怀等人的有心宣扬之下,就变成了……陈通在和许源的竞争中,彻底落败。
向青怀跟许源关系好。
你陈通是谁?老子不认识。
交趾南署上下,自然是对许源更加敬畏。
以后再有联合办案的事情,就不会再有人派出董代云这种货色,去恶心许大人了。
这事儿是向青怀干的,但严老几个也在暗中推波助澜了。
麻天寿心里明白,也没有阻止。
闻人洛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占城。
他在占城却很低调,便装进了占城署,来到了冯四先生面前,嬉皮笑脸的打了个拱,就算是见礼了。
“四师叔,我可是按照您的吩咐,把那陈通给狠狠收拾了!”
冯四先生瞪眼:“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的吩咐?咱们这是依法办事!”
“对对对,”闻人洛不跟老头子争辩,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这南交趾哪儿都不好,就是这水果真心不错,比北都那边好吃多了。”
他一边吃一边问道:“四师叔,您跟我交个底,这个许源,您到底准备怎么安排?我怎么听说,您有意撮合他跟槿兮呢?”
冯四先生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起来:“住口!这种事情也能瞎说吗?”
让老师知道了,要打我戒尺啊!
你别害我!
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先生用戒尺打手心,我老脸往哪儿搁?
闻人洛却满不在乎,师祖要是打我戒尺,我就开心受着。
回头还能出去吹嘘:我跟师祖关系好。
他怎么不管教旁人,专来管教我?
“槿兮年纪也不小了,招婿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冯四先生气急了,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闻人洛屁股下面的那椅子,便忽然哗啦一声变化起来,然后嘣的一声,把闻人洛从屋子里直接弹射出去。
“哎哟!”
闻人洛摔在外面院子里,屁股生疼。
“滚!”屋子里传来冯四先生的怒骂声。
门窗咣咣闭死,不准他再进去了。
闻人洛揉着屁股:“这老头儿,脾气可真坏。”
他吃着水果,转身出去了:“去看看那个许源,究竟怎么样,我也帮小师妹把把关。”
闻人洛在另外一个刚修好的院子里,找到许源。
这院子……自然是给大福修的。
大雁们的窝在西墙下。
用木板钉成了一排小房子,里面本来铺上了干草,柔软舒适。
但是大福悄咪咪的,从饭辙子的衣橱里,拖来了一些衣服。
大福很识货,选的都是绸缎类的。
然后扯碎了垫在大雁窝里。
替换了那些干草。
这一行为让大雁们很开心。
大福还是疼我们的。
院子里的水塘面积很大,水是用暗渠,从不远处的小河中引来的。
大福这几天都缠着郎小八,郎小八没办法,买了许多鱼虾、螃蟹、田螺之类,放在水塘里。
水鸟们也很满意。
家庭大和睦成就,达成!
闻人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大福正在水塘里啄出来一只拳头大小的田螺。
这田螺乃是一只邪祟。
跟七禾台镇子外,河坝上那种美人头邪祟一个种类。
只是还没有长大。
大福一口将田螺壳啄开,里面的“美人头”还带着点婴儿肥。
“啊——”
邪祟惨叫,被大福一口吞了。
闻人洛看的眼睛放光:“你家这鹅可以的哟!”
大福就赶紧往许源身后躲。
大福默认一切陌生人,都对自己不怀好意。
许源疑惑地看着闻人洛:“阁下是……”
闻人洛自报了家门,然后很自来熟的上来拍拍许源的肩膀:“我要顺路去顺化城查个案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
闻人洛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特殊的银票:“不让你白干,哥给你好处的。这东西没见过吧?这是鬼银,能从阴间买东西,十两能买很多了……”
许源默默地取出路城隍给的银票,还有将近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