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世者沿着大道走向征服者号的舰桥，路旁跪满头戴兜帽的机械教修士。
二进制颂歌中融入战士们的姓名，向崇敬的万机神黑暗面颂唱他们。
吞世者们快速地迈步，沉重的脚步声被淹没在更加剧烈的震颤中。
在那些走廊的投屏之上，战舰群在彼此碰撞，撞角，炮弹，鱼雷与激光撕扯着彼此的防御，在下方，近在咫尺的卡迪亚，透过被爆炸短暂驱散开的云层，能够望见绵延的，自星球南部延伸至赤道的堡垒。
虽然距离遥远，但仍然宏伟壮丽，久攻不下。
吞世者的摄政王，‘背誓者’科索拉克斯透过自己选定的傀儡，向着这些贤者们微微颔首。
科索拉克斯对机械教的好感就像是对待那些恶魔一般寥寥无几，但在此刻他们是有用的工具，这些投身黑暗也改变不了贪婪本性的蝗虫拥有这场战争所需的机械以及物资，以及富余的人力。
所以充分表达尊重能够确保他们这一方中最为反复无常、高深莫测的盟友选择鼎力支持。
“摄政王大人。”
一名机械贤者上前迎接他。
这称呼让科索拉克斯感到异常舒适。
“造物者教派向您表示欢迎。”
她说道。
“这纯属多此一举。”
他回答道。
“这不过是简单的例行公事，我想铁之主已经向你们安排了任务，这是在浪费效率。”
“我们已经收到了。”
她说道。
“清单很长，内容详实，然而我们资源丰富，但并非无穷无尽。”
科索拉克斯皱了皱眉，他明白了这名贤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威胁似的开口道：
“我相信我们的钢铁之主已经明确表示这是对他的慷慨相助，以及达到战略目标之前必要的损耗。”
“是的，他确实通过密码和巧妙的加密传达了。”
机械贤者顿了顿，她并不是信仰佩图拉博的，身后有人的她总是缺少一些必要的敬畏。
“他很擅长我们的语言。”
科索拉克斯大概知道这些贤者们的意思了。
如若战端依旧没有找到突破口，那么他们将拒绝再进行投入。
“我此行正是为了此事。”
科索拉克斯干脆的开口道，他们的确需要一个突破口。
实话实说，耗费数千阿斯塔特才能够攻陷一座堡垒，就算对面现在放着让他们打都得打几十年。
想要追求荣耀之死的他也多少无法忍受现状了。
“感谢你，摄政王大人。”
得到回应的机械贤者立刻欠身，在停住步伐的那一刻便被科索拉克斯甩在了身后。
“佩图拉博大人！”
星空战场的庞大全息投影在半空中慢慢旋转。
战争铁匠们在铁之主的指挥下忙碌。
科索拉克斯并非是海战的专家，但是也多少能够看出，在佩图拉博的亲自指挥下，这场围绕卡迪亚制空权的争夺战中钢铁勇士并未落入下风。
相较于地表那夸张的战损的确是这样。
注意到了科索拉克斯的到来，铁之主立即抬首。
忙碌的钢铁勇士们陷入了肉眼可见的卡顿，仿佛他们的大脑在此刻突然断联了一般。
佩图拉博的沉默震耳欲聋。
但是他对此显然比较习惯了。
比起那些反复无常、高深莫测的盟友，这些听话的子嗣在如今的铁之主眼中虽然依旧没多大作用，但也不至于多么厌恶。
佩图拉博挥手做了个简练的手势，暗示自己重新接管指挥，随后沉重的身躯坐回那毫无装饰的铁王座，看向科索拉克斯。
面对面的传讯很落后，但在佩图拉博不得不耗费大量权柄维持舰队通讯优势的当下，这反而成了最可靠的交流方式。
因为恶魔变得不在可靠，在拉美西斯这位无形无相之主的威胁下，极度依赖恶魔宿主进行通讯的战舰群假消息层出不穷。
看来前往那谁也从未活着在外地描绘此间景象的园区，远远比成为恶魔引擎的熔炉要更具威胁。
而且他们的盟友也是。
“你有什么想说的？科索拉克斯，我希望不要像福格瑞姆那般给我带来一个坏消息。”
帝皇之子，他们最为反复无常、高深莫测的盟友。
福格瑞姆的回归聚集了五万多名帝皇之子，以及以‘帝皇之傲号’荣光女王组成的大型舰队，其中18艘战列舰，足以媲美数个星区舰队的总和。
但是这批战斗力现在还缩在靠近恐惧之眼的陨石带，藏着他们从一颗遗迹星球上开掘出的秘密武器，却是没有半点打算出力的样子。
就像是他们的混沌主子一般。
无本买卖做多了，现在看来很是不适应损失，所以依旧在观望，依旧在与心底的贪婪对抗。
科索拉克斯想到了舰桥内部那个刚刚还在试探他的黑暗机械教贤者。
他环视四周，看向佩图拉博，随后询问道。
“福格瑞姆似乎打算翻脸不认账了？”
答非所问。
有那么一刻，科索拉克斯能够清晰的听到周围钢铁勇士缓慢下来的呼吸声。
他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这位摄政王向来对某些原体没有什么尊重，也许出于力量会在需要争取他们帮助时表现出顺从，但人格上的鄙视从未掩饰过。
他能够抵抗屠夫之钉的摧残，混沌力量的诱惑，并将一盘散沙的吞世者再度聚集为一个军团。
他看不起安格隆，自然也看不起福格瑞姆。
“他敢，我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铁之主平淡的回道，这让人不自主的相信他真会那么做。
“那我将冲锋在前。”
科索拉克斯简单地表示道，算是结束了自己对原体的试探。
他真的很需要一位拥有足够决心的领导者，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接着也不再理会他们那些反复无常的盟友，递交了自己的汇报。
“这是我的观测报告，大致确定了那几位大人的灵魂收集范围，对各方混沌仪式的影响力。”
吞世者的摄政王这段时间也是通过小型传送门不断将部队输送至地表，将手底下那些纯粹的杀戮机器送得差不多了。
“其中亚瑟大人的影响范围最小，在亚空间活跃的区域会进一步缩减，但是强度也是最可怖的，神选都难以从他的领域中离开，范围最大的便是拉美西斯大人，围绕卡迪亚的灵魂回收应该是以他还有迦尔纳大人为中心构建的。”
“至于罗穆路斯大人，他很神秘，在永恒远征号的保护之下，初步推测与他的观测距离相关。”
这便是科索拉克斯付出近万条生命得到的回报。
他递交了一系列作战影像，这些都是通过回收那些前线将士的作战装备收录的，其中最多的便是迦尔纳以及亚瑟，从那些被驱散的法术以及安然倒下的战士，大抵能够看出原体们的影响范围。
实话实说，对这些战士的死亡，科索拉克斯发自内心的羡慕。
不同于那些恶魔对死亡的恐慌，他觉得一场永眠便是梦寐以求的结局。
压下了心头泛起的迫切感，科索拉克斯总结道。
“所以佩图拉博大人，地表献祭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没有人是愚蠢的，在发现了那四位的特性之时，几乎是稍微有点脑子的指挥官就知道混沌过去那种依靠献祭灵魂以战养战的方式不可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