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者塞纳留斯亲自坐镇于海加尔山南部的熔岩之地,带领自己麾下的凋零德鲁伊们熬煮魔瘟。
那些灭杀万物的毒雾已散布整个圣山,但那只是一场华丽阴谋的副产物,此时这些正在被现场制作的魔瘟是要用来腐蚀世界之树诺达希尔的“武器”,待它们熬煮完成,就会由污染者洒向世界之树。
塞纳留斯并非要单纯的摧毁那颗参天巨木。
它深知这东西与世界连为一体,也与至尊星魂有象征性的联系,其撑起卡多雷整个种族的永生所具的庞大生命力可以被自己驾驭吸取,然而诺达希尔本身亦可以被制作成武器。
就如黑暗泰坦手中那威能惊人的戈瑞勃尔·黑暗沸腾者巨剑一样,污染者也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星海神器。
这武器要由魔瘟浇筑而成,一旦完成就可以使其刺入世界之心,用自己的魔瘟引来邪能原力将艾泽拉斯星魂彻底污染堕落,哪怕黑暗泰坦给予大恶魔君主们的命令是毁掉至尊星魂,但污染者有自己的想法。
它这一万年的时间不是白过的!
早已从那些碎嘴恶魔们嘴中得知了至尊星魂与萨格拉斯大人之间那复杂的关系,甚至塑炼者曾亲口告诉它,只要至尊星魂苏醒,便能获得匹敌甚至战胜萨格拉斯的力量。
自己使用魔瘟铸造邪恶神器,亲手引导至尊星魂的堕落,使其塑造为另一尊黑暗泰坦。
只要计划完成,那么萨格拉斯的失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到那时,可以用魔器操纵至尊星魂的自己必然也会成为整个物质星海的无上尊主,顺便从萨格拉斯那里接过邪能原力的至高权能,一跃成为群魔之主。
当然,污染者有自己的野心。
作为艾露恩和玛洛恩的孩子,出身高贵的它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原力纷争的真相,它一直认为萨格拉斯对于虚空的警惕来自于某种怪异而刻意的引导。
如萨格拉斯那样强大的黑暗泰坦真正该做的事,是带领扭曲虚空的群魔征服其他五原力的圣地而非执着于对抗虚空。
黑暗泰坦浪费了自己的无上潜能,邪能渴望看到大开杀戒,但黑暗泰坦却在压抑毁灭。
这显然是个必须被纠正的错误。
污染者在那魔铸的高塔之上冷冷的看着远方的世界之树。
那参天的树冠在它释放的魔瘟中颤栗着摇曳着,那宏伟的树似乎已经预感到了结局,但污染者可不会手下留情!它已为自己设计出了一整套完美的“登神之阶”,便不可能在这个仅剩咫尺之遥的时刻选择放弃。
魔瘟的熬煮需要时间,塞纳留斯不能离开这里,若凋零者大德鲁伊们被来去如风的伊利达雷突袭,岂不是坏了自己这一锅上好魔汤?
因此,为魔瘟成型争取时间,并不断进攻抗魔联军的顽强防线的重任就落在了污染者麾下大将阿迦玛甘的身上。
塞纳留斯原本有三大将。
执掌狼群的弑灭者莱坎索斯叛逃到了死亡原力中,甘心成为一个不上不下的洛阿死神,真是丢人!
驾驭魔龙的噩梦暴君伊兰尼库斯为了可笑的“爱情”选择了牺牲,它从未忠诚于污染者的毁灭大业,一万年中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可怕潜伏。
唯有“摧崩者”阿迦玛甘一心一意,踏踏实实的履行着它的使命。
污染者也最看重这头心思单纯的大野猪,每当有新的魔瘟熬成,就会以阿迦玛甘作为啜饮者,它皮糙肉厚,耐力强悍,曾经和塞纳留斯一样是荒野半神,有非常厉害的自净能力,因此万年的喂养让本就强悍的野猪之神如今更是万物绝灭的毁灭巨兽。
邪能充斥的躯体如山丘一样,肌肉贲张的腿部布满了绿色的魔能符文,由天启匠师金加洛斯亲自打造的魔钢战铠覆盖在它流线型的躯体上,让它几乎无坚不摧。
头部覆盖着雕刻颅骨的战锤,在额头上被用魔钢打造一根螺旋尖刺的撞角,哪怕是海加尔山的山壁岩石都抵挡不了这撞角在加速后的毁灭突刺。
其套着魔钢的獠牙和身上的骨刺早已晶化,就像是最深沉的墨绿翡翠一样。
阿迦玛甘的躯体上除了魔钢战铠之外,还遍布着护身荆棘,就像是一套完美的盔甲。一万年前,它就是靠着这样的反伤荆棘和自己的无尽蛮力与玛洛诺斯拼到了最后。
哪怕棋差一着被击败,却也证明了大野猪的实力不容小觑。
如今这些反伤荆棘皆已被污染者化作剧毒之物,见血封喉的毒素流淌在那绿色的荆棘之上,更要命的是摧崩者在毁灭冲锋中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从硕大的猪鼻子中喷出绿色的魔瘟毒烟,让被笼罩者心力憔悴,弱者直接被毒杀又在魔瘟操纵下化作摇摇晃晃的行尸汇聚于大野猪周遭。
它一头巨兽就是一支军团!
根本不需要战术,也不需要考虑,更不需要计划,那骷髅战铠之下墨绿色的双眼中也毫无理智可言,对于它而言,在进入物质世界的那一刻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冲锋!
不管前面挡着什么,只需要冲锋!不断的加速,然后再次冲锋!
大地山川与软弱的建筑物和城墙城门都会在这彪悍的毁灭冲锋中被夷为平地,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一场冲锋撞击解决不了的,那么就鼓足力量再来一次。
至于被自己撞碎之后残留下的狼藉战场上会发生什么,那并不是摧崩者需要考虑的事。
它用魔瘟塑造出的那些疫病尸和毒爆尸会为它解决一切困扰。
仅仅是几十分钟,摧崩者就一路击溃撕开了海加尔山外围的三道阵地,它在第四道阵地被拦了下来,那是诺森德的怒爪熊人们组建的山间阵地,之所以能拦住阿迦玛甘是因为这座阵地上有两位荒野半神坐镇。
熊大和熊二!
呃,不,乌索尔和乌索克两兄弟在这里迎击它们古老又悲剧的朋友。
一万年前,它们与阿迦玛甘一起迎战破坏者玛洛诺斯,最终击退了不可一世的破坏者,但代价是阿迦玛甘重伤躺在战场上。
乌索尔和乌索克本打算在驱逐了恶魔之后再去救野猪之神,但等它们归来的时候,阿迦玛甘已经失踪了,随后星海中就传出了“摧崩者”的名号。
这件事让熊大和熊二对阿迦玛甘心中有愧。
尤其是今日一见,曾经豪爽质朴的野猪之神已经被恶魔们改造成了如此暴躁无脑的魔瘟巨兽,从它狰狞的体态就能想象出它这一万年里过的都是什么样的可怕日子。
熊人双神带着愤怒和悲怆的咆哮声在海加尔山中回荡着,它们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今日将阿迦玛甘带回生命的领域中。
这很难。
不但要击败摧崩者,还要想办法囚禁它尝试着净化它,但熊人双神一定会做到。
这是它们欠自己老朋友的。
也就是在这已经很靠近世界之树高地的第四重防线陷入三位强势半神的大战之时,姗姗来迟的埃索达号飞船终于在一次圣光闪耀的传送中,出现在了海加尔山的战场。
飞船导航台上,一身戎装的奈丽大主教在看到烽火冲天的山间战场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巨大宽广的圣山中已处处起火,被迪亚克姆撑起的圣光壁垒更是在遭受着肉眼可见的饱和打击。
末日守卫和守护巨龙们环绕着世界之树在死斗,高地之下,钢背野猪人和恶魔卫士更是成群成群对冲厮杀。山间有魔化半人马侵袭精灵阵地,珊蒂斯·羽月大将军则带领着女猎手不断用凶悍的鸟翼弩车还以颜色。
下方阵地之上,三头半神的大战让山岭都为之震动,而凶悍的熊人们则在山岭巨人的投石掩护下狠狠冲击追随野猪恶神而来的恶魔杂碎。
更远的地方,一支由深渊领主带领的恶魔大军正在穿越传送门,结果被从梦境中杀出的镰爪狼人“半渡而击”,如一阵血肉风暴横扫过去。
连那传送门都被一个手持战镰的白毛狼人亲手摧毁。
整个卡利姆多的鸟儿几乎都被召集到了这里,虚弱的鸟类半神艾维娜和她强大的同胞欧恩哈拉联手掀起利刃般的风暴,横扫天空覆灭魔蝠。
恶魔们到处都是,精灵们便到处开火!
就连一向和精灵互砍的赞达拉巨魔们都暂时放下了芥蒂,它们和自己的洛阿们守住了通往世界树高地的主要道路,这次黑暗先知没来,但万灵公主手持巨魔神剑骑着一头黄金暴掠龙带着黄金戎卫们纵横战场。
“这里让我想起了阿古斯决战时的安托兰平原,两万五千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战斗的!啊,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呀。”
奈丽大主教摇了摇头,将自己用哈卡的溅血之鳞制作的战盔带上,手持用克苏恩之骨和千眼之魔的肌腱制作的长弓,背负着赤喉之牙。
迪亚克姆不在,她就是这艘飞船的指挥官。
她看着身后的众人。
安度因·洛萨和他的精灵未婚妻、马尔高克元首与玛格汉兽人的指挥官们、凯尔萨斯王子与蓝月院长还有纳萨拉斯学院的院长们、托塞德林总督与他的辛德拉魔剑士、杉达拉女士和杉达拉博学者们,就连本来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穆拉丁·铜须都带着蛮锤矮人库德兰跑来凑热闹。
穆拉丁主要是避祸。
这矮人亲王害怕他哥哥和他侄女的争吵把他也拉入复杂的家庭矛盾漩涡里,因此借着喝醉的名义跑到了飞船上。
他在出发前甚至都没问过这艘飞船是要去哪,这会看到眼前这恐怖的“大场面”,想跑都来不及了。
但来都来了,以山丘之王的脸面而言,如果不在这里厮杀一场可就太丢人了。
“诸位!我们到地方了,我们已抵达地狱之门前!”
奈丽大主教大声喊道:
“我不想多说废话,大家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心里都很清楚,行动吧!就在下方的战场上,让我们协同作战,在今日化身为屠魔者守护这个世界!
沃洛斯冕下,将我们投放到战场后请您立刻前往世界之树下替换警戒者,他的战斗力在这样的战场非常必要。”
众人没有回应,而是各自离开导航台进入投送区。
洛萨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白卒”瓦里安正在和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聊着天,双方在分享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比如怎么砍恶魔才更省力更顺手之类的话题。
等到第一批光铸道标丢下去,战场传送即将开始的时候,洛萨戴上战盔时就听到瓦里安对加尔鲁什小声问道:
“所以,你今天会在这里砍死那头大恶魔,然后再砍死你老爹,继承你爹的战斧和氏族?嘶,我觉得你们兽人的继承法有些太极端了吧?”
“呵,砍死了自己祖父的家伙可没资格说这话!你比我疯狂多了。”
“我那是为了让我祖父安息!”
“那我也一样。”
这番离谱的对话让洛萨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觉得,瓦里安的家庭教育必须立刻提上日程了。
毕竟他未来可不想看到莱恩迎来父慈子孝的结局,考虑到当了皇帝之后,大概率要把王位传承给瓦里安,所以他也不想在未来的继位仪式上被这熟知“兽人继承法”的莽小子砍一刀。
“嗡”
金色的传送门在众人眼前骤然开启,那传送门对应照应出凶狠的恶魔和邪能精灵们的身影,在洛萨深吸一口气准备喊出命令时,瓦里安第一个提着萨拉迈尼就冲了出去。
白卒高喊道:
“屠魔伟业就在今日!战士们,跟我冲!为了暴风王国!”
“嗷嗷嗷”
光铸狼人们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杀意,这会见有人带头便跟着冲出去,随后是护教军的圣骑士也高喊着圣号紧随其后,反而让洛萨元帅和他的铁马圣骑士们落在了最后。
“这该死的混小子!”
洛萨骂道:
“这次回去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哼,我儿子以后有瓦里安一半勇猛我就满意了。”
丹妮莉丝上校随口说了句,让洛萨回头怒目圆睁。
喂,精灵!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耐心点,不要被外面的战争影响思路,继续按照我说的将你的月神之怒剥离出去。”
在世界树神殿附近的月神殿中,夜誓者泰兰德正在接受“指导”。
随着那个金色小天使的盘旋,迪亚克姆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眼前的玛维女士半裸着处于一个月神秘术的仪式之中,周围还有好几名守望者在帮忙分担操纵黑月之力。
“你要塑造的并非一个永久的‘化身’,仅仅是将月神的怒火以温和的方式分离出去,将它暂时赋予需要这份力量的战士。
无须担心玛维女士无法承受。
这不是真正的黑月仪式,她也不会因此成为和你一样的月夜战神!
仅仅是‘借用’你的力量塑造出‘夜誓者之手’。”
迪亚克姆有自己的信仰派系,还有光影两个教团,对信仰之力的使用也很有心得,因此他此时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第一次干这种事的泰兰德。
他说:
“玛维女士的容器或许可以承受更多月神怒火,但我觉得这还不够。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更具挑战性的方式。”
“嗯?”
正在一缕一缕的剥离自己体内的月神之怒,将其赋予玛维的泰兰德发出了疑惑的哼声。
迪亚克姆笑了笑,说:
“您之前亲眼见到了我在光影中的转换,那是我独特的道途·光影双生,是圣光与虚空在对立中的联系,您所行走的生命之路虽然没有类似的技法,但生命与死亡也是相伴相生,而且这两种原力的联系要比光影更加紧密。
您身为月夜战神本就是‘生与死伟大循环’这一概念的集中体现,换句话说,我的道途经验也部分适用于您。
即便无法让玛维女士自由的在生死之间轮转,您也可以用月神之怒的力量使玛维和其他守望者们进入如我之前的形态。
当她们死亡时不会立刻被死亡原力捕获,而是借助月神怒火暂时成为‘夜誓者化身’,去收割敌人的生命,以敌人的生命之火重燃自己熄灭的生命力。
如果斩杀成功,则可以死而复生。
如果失败,那就只能在月神的悲悯中化作新的灵体,再以圣光行者缔结列王守卫的方式,让这在黑月笼罩中死去的灵体可以与其他守望者连接成新的整体。
我给它们起名叫‘复仇天神’,很酷,对吧?”
“听起来很难。”
夜誓者叹了口气,她低声说:
“我在进行黑月仪式前只是个高阶祭司,这些与信仰相关的高阶技法是我从未学习过的,我不想让玛维因此冒险。”
“她笃信你不会辜负她,这种信任本身就已可以被视作‘信仰’的雏形,而你作为阴差阳错活下来的月夜战神本就是艾露恩麾下的次级神。
你有足够的资格拥有你的派系,虽然你们生命行者不讲究这一套。”
迪亚克姆说:
“但无需担忧,按照我所说的做就行。”
在他的指导下,泰兰德花了点时间终于完成了那个符咒,以黑月的象征在玛维的背后塑造出了神秘的刺青,那是用于承载一部分月夜战神怒火的符咒。
当玛维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缕和夜誓者极为相似的黑月之冕便浮现于她的额头。
那只是个投影,代表着玛维·影之歌成为了暂时的“夜誓者之手”,可以代替泰兰德驾驭月神的愤怒,她与泰兰德通过仪式符咒共享力量,只要不超过她可以承受的上限,那么她也能借助月神的怒火去斩杀恶魔。
不过如此威猛的力量就无法以牧师的温柔姿态被使用了。
她的月之祭司法袍被褪去,伊莉萨娜·拉文凯斯抱着一套守望者战甲上前,她低声说:
“这是您的战铠,女士,我当年就说过,比起成为月之祭司,您的细心、坚韧和低调其实更适合成为守望者,您一定会成为历史上最强悍的守望者!
我们也将拥有一位值得追随的‘典狱长’”
“或许吧,但我在月光中歌颂艾露恩之时亦会感觉到灵魂的满足,厮杀并不能使我快乐。”
玛维换上了那套战铠。
在泰兰德的注视中,她说:
“我一人只能为你承担一丝重压,泰兰德,但每一名守望者和月之祭司都会成为你的助力,就如你化身夜誓者挽救了我们该我们为你奉献了。”
“咔”
猫头鹰战盔扣在了战甲上。
当玛维拿起荆棘刀轮时,黑色的月华便在她身后塑造出星月的轻纱。
在她身后,一名又一名守望者进入那仪式中,为泰兰德分担月神之怒的重压,那冰冷又炽烈的毁灭之力将艾露恩姐妹会的姑娘们彼此连为一体,在这个灾难到来的时刻撑起卡多雷岌岌可危的文明。
这一幕让旁观的迪亚克姆心中有所领悟。
虽然生命之道与光影之道并不相同,但这种“一人为众人,众人为一人”的分担却与圣光的信仰不谋而合。
他想到了萨洛拉丝曾告诉他的那个关于圣光次级神的传说,据说万众的光聚于一人之上时,圣光原力就会诞生第一位次级神。
或许,那并不只是个传说.
登神长阶啊,似已在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