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仪气得仰倒,抬手就要打人了。
沈晏晏连忙拦住她:“五娘别打,她们也不是有意的,放她们去吧。”
孙淑仪这才恶狠狠地将人放开,又安慰她:“这种事情你别放在心上。”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沈晏晏也觉得很无语,这边境的城民虽不如上京人那样遍地贵族,受诗书熏陶,但也不至于迷信到这种程度吧?
听风就是雨,未免也太无脑了些……
她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军营中。
死士跪在裴玄面前,禀告着城中之事:“在沈清简和沈清月兄妹的小动作下,现在城中已经流传出了对夫人不利的流言。”
裴玄笑眯眯地点头:“如此,甚好甚好,你们盯紧点,必要时替他们遮掩一二,别叫太子瞧出端倪来。”
那死士愣了下,像是为了确定裴玄的意思似的。
平日里,将军明里暗里将夫人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这几日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裴玄瞟了他一眼:“还不去?”
死士这才点头:“是!”
裴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裹了件外套,爬上了城墙。
太子的试探之意太明显了。
他和沈清月有婚约在身,却迟迟没将婚期提上日程,只在暗中百般调查沈晏晏的八字,如今又用粮仓来试探。
他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猜到太子的意图。
若他能活得长久,自然有长久之计,无需如此委屈他老婆。
只是这具身体的日子差不多又见底了。
他只能迂回,借着沈家那对蠢货兄妹来打消太子对他老婆的念头。
如今看来,他老婆虽然已经是富可敌国的皇商,上头还有一众文臣干爹,但筹码还是不够多。
不足以让太子投鼠忌器。
他得再给他老婆身上加点筹码……
“将军!将军不好了!城中粮仓被敌方偷袭了!”
裴玄心下一紧,知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等他回了城中时,着火的粮仓已然被人扑灭了火。
裴玄问旁边人:“怎么回事?”顾振轩气得双目赤红:“北玄国的细作,想要刺杀太子,被人发现后,知晓逃不过,便当场放了把火,却不巧,正好烧的是伪装成民居的粮仓……”
太子和沈清月赶到现场时,兵卒们正在救火,但粮仓中熊熊烈火,就算抢救回来,估计也不剩多少粮食了。
沈清月白了脸色。
怎么会呢?
她挑选的粮仓在城中如此隐蔽的地方,最好藏匿了,偏生出了事。
沈晏晏挑的那什么烂地方?反倒还安然无恙?
她下意识去看太子。
只见太子盯着燃烧的烈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是这样,她越是心虚。
太子该不会以为她才是那个天煞孤星吧?
那可不行。
沈清月低下头,掩盖住了眼底狠厉之色。
第二日,边境的粮仓也被一把火给烧了。
烧得比城中的还要彻底,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沈清月提前称病,不敢去太子面前露脸,就怕会被太子看出端倪。
裴玄就笑了。
太子带这蠢人来,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日被鹰啄了眼睛吧?
现场痕迹被裴玄清扫得干干净净,伪装成粮仓被北玄国人发现,放火烧毁,任谁也瞧不出端倪。
太子阴沉着脸色,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城。
裴玄心情还不错,也跟着回去。
几人回到将军府时,沈晏晏正在屋檐下看孙淑仪耍枪。
小姑娘穿着嫩生的烟青色轻纱萝裙,挽着简单的妇人髻,鬓角散着碎发,扑闪的大眼睛里是少有的明媚和灿烂,正亮晶晶地盯着孙淑仪,捧场地鼓掌叫好。
又乖又甜。
裴玄难得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眼底跟着荡起笑意。
但这抹笑意在看到不远处屋檐下盯着沈晏晏怔然出神的太子时,戛然而止。
他尚未过去,便见外面顾振轩火烧屁股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着急。
“要死了要死了啊!咱们粮草都让烧光了,这可怎么好?”
太子回过神来,看向来人。顾振轩着急道:“哎呦喂我就说当初不该让两个小女娃娃去抓阄嘛,还是应该再谨慎商议一下。”
太子不咸不淡地说:“放心吧,城中粮仓的位置我一早换了,昨晚烧了的不过是一仓谷子。”
顾振轩闻言,这才勉强松了口气,又肉疼道:“那城外的那些粮草也损失不小啊,白白糟蹋了!”
裴玄拍了拍他的肩膀:“五爹,别着急上火了,城外那批粮草好着呢,在另一处地方看管着。”
不仅好着,还翻倍多涨了些。
他给沈晏晏身上的锦鲤buff自然是好用的。
她挑中的粮仓位置说是在两国交接,但更靠近北玄国的位置。
北玄国运粮的人误打误撞,竟将那方粮仓误以为是他们自己的。
新运来的粮也跟着堆在了里面。
裴玄瞧了,一不做二不休,全给偷运走了。
还没等北玄国的人发现端倪,粮仓便被沈清月和沈清简那两个蠢货派人给偷偷烧了。
也算是毁尸灭迹了。
估摸着没两日,北玄国的人就要气得跳脚来挑衅了。
顾振轩闻言,眉头一竖:“好好好,你们两个好小子,合着都憋着坏,什么都不告诉我,光看我干着急了?”
“那你俩以后议事别叫我了!自己去吧!”
太子虚虚拱手:“叔父消消气。”
裴玄没大没小地勾住顾振轩的脖子:“五爹莫恼,我有好戏给你瞧。”
顾振轩狐疑地盯着他,满眼不信任:“什么好戏?”
裴玄笑道:“明日午时过后,你带一对人往军营外的黄山坡去,好戏登场,包不后悔。”
顾振轩还是有些不相信。
裴玄揽着他往后院去,一路说笑着。
顾振轩竟也将被两人瞒着的事抛在脑后。
太子的眼神落在裴玄身上,眼底划过一抹深意。
总觉得在裴玄身上看到了故人之姿呢。
沈晏晏和孙淑仪对视一眼,眼看着饭点到了,便也跟着进了后院。
太子自然另起一桌酒席,不跟他们这些臣子平民在一处吃饭。
沈清月随侍身旁,两人瞧着倒是格外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