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孩子总是睡的格外早,王苏瑶给赢儿盖上薄被,坐在书案后看书,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带着一股抑扬顿挫的急迫。
“福宁殿有新送来的奏折,看样子很急。娘娘要去看吗?”
是高直的声音。
赢儿才刚睡下,若是吵醒了又是一番好哄。高直一向心细,今日这是怎么了?王苏瑶急忙放下书卷,拿起披风出门。
殿门打开,高直满脸笑意的扶娘娘上轿撵。
王苏瑶奇怪:“今怎么这么高兴?”
“奴婢就是傻乐,娘娘坐稳当些,还有些路,您先闭上眼睛歇会!”高直激动的挥动拂尘,“起撵!”
也确实累了,王苏瑶闭上眼睛小憩,再睁开眼时,看到了玄武门。她疑惑的看向高直。高直笑着指向玄武门,什么话都不肯说。
王苏瑶下轿撵,走向漆黑的甬道。一步一步,都是自己脚步声的回音,直到脚步落在月光里。
“娘子,可愿接为夫回家?”
熟悉的声音,朝思暮想的声音。
王苏瑶提裙快步向前奔去,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墙外探出握住了她的手腕。王苏瑶眼前一黑,唇上落下熟悉的味道。多少个日夜,百转千回,魂牵梦萦。可当他真的站在自己眼前,喷涌而出的都是委屈。
“嘶!”
唇上吃痛,赵弘佑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婠婠,是我,我回来了!”
声音中,都是颤抖的恐惧。
她在这里千难万险,他又何尝不是死里逃生。王苏瑶泪如雨下:“以后,不许再离开我,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永不!”
赵弘佑再次吻上怀里的女子,连带着她的泪一起吞入心底。思念的吻渐渐挑逗起汹涌的情意,王苏瑶急忙推开赵弘佑,脸颊绯红。
“有人!”
不远处,站着跟皇帝回京的近卫,纷纷背转过身子。
“哪有人!”
赵弘佑才不管,将心爱的妻子圈在宫墙上,亲吻朝思暮想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手探入她的衣角,缓缓向下。
闺房帷幔如何,天地旷野又如何。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妻。王苏瑶也不再羞涩,玉手探入男子的衣襟,触摸每一寸肌肤。
“二郎,有受伤吗?”
“有!”
“在哪呢?”王苏瑶立时慌了。
赵弘佑握住王苏瑶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喃喃道:“情伤,唯婠婠可医!”
王苏瑶笑了:“回家!”
“好,回家!”
赵弘佑打横抱起心爱的妻子。
“走水了!”
焦急的声音传来。两人看过去,看到了火光冲天。看方位,像是安定坊的方向。王苏瑶下意识的看向赵弘佑。
御林军出动,快速回来禀报:“陛下,娘娘,是安定坊王大人家着火了!”
赵弘佑将王苏瑶放到马背上,翻身上马。近卫军上马跟上,御林军亦急奔而去。火势没有从王家蔓延出来,只是内里一片火海。
火势蔓延,将书房紧连着的房间、连廊也烧了起来。众人端着水桶,浴盆救火,依然不能阻止火势的蔓延。
王苏瑶跑进院中,抓住一名下人问:“谁在书房,谁在书房?”
下人慌道:“老爷、夫人,好像还有寿王妃都在书房。”
“娘,爹爹!”王苏瑶愣了一下,疯了似的往书房跑去。她以为自己恨极了父亲,可这一刻,她依然不愿意他死去。
赵弘佑握住王苏瑶的手,将她甩到后面。
“看好皇后!”
说罢,一桶冷水浇下,率先冲进了火海。近卫军和御林军回过神来,一股脑的全都冲了进去。
没多久,赵弘佑抱着苏氏走了出来。御林军和近卫军跟在后面,抱出了王钦和王玉瑶。苏氏尚有气息,虽中毒,但毒性不深。王钦毒发身亡。王玉瑶脖颈上都是指痕,像是活活掐死的。
苏氏醒来,验证了这一猜测。王钦得知王玉瑶才是上一世害他殒命的人,一气之下活活掐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娘,都过去了,过去了。”
王苏瑶安抚好伤心的母亲,拉着赵弘佑离去。两人没有上马,沿着青石板,并肩而行。王苏瑶低着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虽是报复,虽是记恨,可她依然在想尽办法留他性命。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赵弘佑握住身边冰冷的手掌,道:“婠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生死之事,人力岂可抗衡。
“我知道!”若按父亲前世的记忆,母亲能活下来,已是幸事。王苏瑶反握住赵弘佑的手,笑道:“走,回家看赢儿。”
对于儿子的名字,赵弘佑颇有微词,小声抗议:“婠婠,儿子的名字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儿子?
难道杨姐姐没告诉他?
王苏瑶厉眼瞪过去,揶揄道:“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
赵弘佑理亏,默默低头。
王苏瑶继续道:“回去,你给孩子换尿布。”
“没问题!”赵弘佑拍胸脯保证。
仁明殿,赵弘佑趴在摇篮上,儿子儿子的唤着。一向嗜睡的赵赢似有所感,睁开大眼睛,溜溜的转着。
赵弘佑很是激动,拿出一只纯金打造的胖娃娃,献宝似的放到赵赢肚子上,“儿子,这是爹爹给你从上京带回来的,你瞧。”
他将胖娃娃拿起,里面出现一只红玉娃娃;拿起红玉娃娃,里面又出现一只金娃娃;拿起金娃娃,里面又出现一只碧玉娃娃;拿起碧玉娃娃,里面又出现一只金娃娃;拿起金娃娃,里面又出现一只白玉娃娃。
一只金娃娃,一连套了六只娃娃,在赵赢的肚子上,一字摆开。
“儿子,喜欢吗?”
一张大脸在眼前放大,赵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赵弘佑手忙脚乱。那样子活脱脱一个二傻子,哪里有半分帝王之态。王苏瑶为了维持他的帝王形象,忙将屋子里的人都遣了出去。
“哭这么凶,定是尿湿了。”王苏瑶递给他一张尿布,“换吧!”
“婠婠!”赵弘佑求饶。
王苏瑶火了,“你刚刚是哄我的?”
“没有!”他就是怕她看到自己笨的一面,嫌弃自己。赵弘佑拿过尿布,斗志昂扬的解赵赢的包被。
幼儿裸露,赵弘佑愣住了。
王苏瑶问:“二郎,你是不是有些失落?”
赵弘佑将王苏瑶抱入怀中,“我的婠婠受苦了。”他知道她独自应付朝堂上的腥风血雨很艰难,却没想到这般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