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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侯府。
阆九川一回府,府中各院都听到了消息,小辈虽然嫉妒和羡慕她在孝期还能在外蹿,但也没人敢跑来她面前说些酸话,毕竟当日在护国寺她那霸气外露的样子还记忆尤深呢。
听说那姓陆的荣家门人现在还被关在监察司的镇狱,她连荣家人都敢惹,何况他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她在外住着,长辈们都不说什么呢,他们还想越到长辈头上去么,就别上赶着送人头吧!
崔氏也刚从寿康堂请安回来,迎面就和阆九川遇上了,脚步一顿。
阆九川上前,行了一礼:“请夫人安。”
崔氏在她抬起头时微愣,上下打量了一番,干巴巴地问:“你大好了?”
“嗯。”
两人相对无言。
程嬷嬷立即出来活跃气氛,笑道:“姑娘真好全了?夫人也曾和侯爷一道去过通天阁探望姑娘呢。”
“嬷嬷。”崔氏皱眉。
程嬷嬷只当没听见,看着阆九川道:“虽然那位飘掌柜说姑娘只是损了元气在恢复,但夫人也是担心了好几日,如今看姑娘大好,真是菩萨保佑,老奴观姑娘的气息也比从前要好得多。”
她这也不是假话,就是觉得阆九川有些不同以前了,虽然纤薄,但脸上的青气却是散了。
道家心术修炼,就这么神奇?
他们不知道阆九川究竟都做了什么,但听侯爷说,她会些玄门道术,该是有点修为在身的,这次昏睡,听说也是因为与人斗法损了些元气,担了因果。
她做的都是危险事。
可他们却好像没有立场去说点什么。
崔氏也知道,越是知道,就越是无法如常面对,相处亦有些尴尬。
阆九川看了崔氏一眼,淡淡地道:“多虑伤身,夫人保重。听说大伯父病了,我去看看他。”
她说着,微微颔首行了礼,就往阆正平的院子去了。
崔氏满腔苦涩,搭着程嬷嬷的手腕,道:“回吧,乏了。”
程嬷嬷劝道:“难得姑娘回府,虽然大好,但到底损了元气,老奴让小厨房炖个参汤补补,晚上您和姑娘一起用膳?”
崔氏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虽在孝期不好见荤腥,但自打上次阆九川就潘氏的身孕说了一番话后,潘氏也偶有用些肉汤,孙辈们偷偷摸摸的吃些外头买来的零嘴,大人们也是只眼开只眼闭,而且老夫人那边体弱,也不能一直茹素。
再者,孙辈守孝一年,如今已有快半年了,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不被外人抓着作筏子就行了。
阆九川以为阆正平是怕着不好应对镇北侯装病,没想到他是真病了,院子里一股子药味,她嗅了下,有几味治风寒的药材。
屋内,传来大伯母范氏嗔怨的声音,以及阆正平的咳嗽声,听说阆九川来了,里面都停了交谈。
丫鬟打起帘子,阆九川走了进去,药味加沉闷潮湿的味道,令她眉头一皱。
三月阴雨多,这几日显然也是下了不少,空气有种闷潮的腥味,再加上门窗关得严密,倒使得屋内病气不散。
看到她来了,范氏站了起来,道:“九娘回来了。”
阆正平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迸出了不少生气。
阆九川向她行了一礼,又看向阆正平,这一看,那本就皱着的眉就更深了。
阆正平守孝半年一直茹素,也清减不少,虽不能吃肉,凭侯府厨子的能耐,每日里,素汤也是有的,气息不算多好,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精气神。
双颊瘦了一大圈,都有点凹下去了,病气覆盖整个面容,显得暮气沉沉,两鬓的白发都添了不少,脸色灰败。
这可不是一般风寒,而是都失了精元了。
“短短时日,大伯怎么病得如此严重了?”阆九川眉头紧锁,走上前,不客气地坐在了范氏之前坐着的凳子上,双指搭在他的手腕。
阆正平有些心虚,眼神闪烁。
范氏哼了一声:“你是问对了,有些人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去吹冷风,可不就风邪入体了?”
阆九川摸着脉,看向阆正平,道:“不止风邪入体,您还喝酒了?痰湿瘀阻……”
阆正平又咳了起来,那咳嗽声,又令阆九川听出了更多。
“痰液堆积,且气血失调。”阆九川收回手,淡淡地道:“如今三月梅雨天,湿气本就重,大伯痰湿不除,忧思又重,这小小风寒弄不好是要人命的。”
范氏惊呼:“只是风寒,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大伯母,死于风寒的人有多少,其实也不必我说,您在乌京,也听过不少了,药不对症,小风寒随时拖成大病,尤其是久咳不愈,则拖成肺痨,那就更难治了。”阆九川看向一旁的丫鬟:“取药方来我看看。”
丫鬟连忙把大夫开的方子过去,有两三张,不同的字迹,可见已经换了两三个大夫了。
阆九川又看了阆正平一眼,没说话,只让丫鬟取来纸笔,就着方子改了几味药材和剂量,再递给她:“按此方重新配药煎了送来侯爷喝。”
丫鬟双手接过,看向阆正平和范氏,阆正平道:“听九姑娘的。”
那丫鬟立即退下煎药,阆九川又看向范氏,道:“劳烦大伯母给伯父宽衣,我给他扎个针,散寒祛湿,再配合汤药,好得快些。”
阆正平一看不妙,感觉大侄女生气怎么办,她怕是要借针教训他。
范氏看阆九川已经背着他们避到屏风后,眨了眨眼,向阆正平伸出手。
“其实不用……”阆正平悻悻地笑。
阆九川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讳疾忌医要不得,大伯还是听大夫的,若耽搁下去,只怕性命……”
“扎!我扎!”
快闭上你的开光嘴吧!
等到衣物除了些,阆九川拿了一排银针过来,神色淡漠,下手飞快。
顷刻,屋内响起阆正平的惨嚎声!
他就知道,这针不会好受的。
等针扎完,汤药也端上来,他才抿了一口,就污了一床被,脸苦成苦瓜样。
这药,怕不是下了半斤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