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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容时并未否认。
他开口问道:“皇姐当初,是突然参与皇位之争,还是早就多年谋划?”
提到这件隐秘,段曦月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若是我说……突然起意,你可会相信皇姐?”
段容时点头:“相信。”
曦月瞬间红了眼。
她低头擦了一下眼角,“年少时,若非你母妃对我还有几分真心的照应,我曦月此生怕是连仅有的几分快活也不会有了。”
“当年,我阿娘被他们逼死。我卑微求生,才在那个贱人的手底下活了下来。”
“父皇他是个多么自私又虚伪的小人,五弟你这些年难道不知道吗?”
“分明是他想要高家的权势,所以当年我那家世并不显赫的生母才会被他们联合害死。”
“这样我的母亲就可以让出太子正妃的位置,他就能娶高家之女,对皇位有了更大的把握!”
“可我阿娘就不可怜吗?”
“当年皇祖父宠爱皇太贵妃,甚至动了易储的念头。皇太贵妃甚至陷害父皇被关在东宫整整一年反省不得而出。”
“那一年,东宫连一盆稍好的碳火都得不到。”
“有时还只能吃一些烂菜叶子,三五天也见不到半点荤腥。”
“若非阿娘和我陪着父皇一起挨过那些苦日子,他早就死在了一场瘟疫里!”
“但他却推波助澜地顺势杀了母亲……就像他当年杀了月贵妃一样。”
“所以,这些年我心里怎么能不恨他?”
“我好不容易在月贵妃的有心相帮之下嫁给了自己喜欢的驸马,因为没有嫁给高家那个纨绔庶子,那高氏就恨我。”
“所以后来我们一家又因为她的挑拨和陷害惹了父皇厌烦而被发配西北近十年!”
“我怎么能不恨他们两个?”
“再回来时,即便瞧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但驸马却被高家处处针对,而父皇对此仍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怎么能不恨?”
“五弟。段容胤死了之后,原本你已大权在握,皇姐很高兴你能得到那个位置。”
“因为皇姐知道,若是你登上皇位,你不会亏待皇姐,皇姐也能扬眉吐气,也能过几天真正顺心的好日子了。”
“可是你突然走了,你突然消失了。”
“我方寸大乱,知道无论是谁上位,我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段曦月自然也不想让他们好过,所以才将西域那个巫医寻了过来,并滋生了为何我不能主宰着天下的念头!”
“我段曦月不必再倚仗谁,期盼谁,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
“恰好,我们那贪生怕死的父皇还以为他能控制皇权,还想利用我去制衡老三。”
“所以,我握住他的性命,而他却以为他还在利用我的野心。”
“至于高氏和高家,这一点我与老三不谋而合。整个高家都被连根拔除,我折磨了高氏整整三个月,才将她按在我母后的坟前给一刀断了命。”
“只是可惜,父皇没有死在我的手里,我就和老三一起两败俱伤了……”
听到这里,段容时才开口说道:“他确实是死在你手中的。”
“你的巫医给他用的西域檀香,虽然拖延了他的性命,但只要香一停用并撤走,他半个时辰也未拖到便断了气。”
“皇姐,你的仇,是自己报的。”
段曦月听到这里终于畅快地大笑了几声。
“好!”
“母后……儿臣没有负您。”
“就是可怜了儿臣的驸马,他对儿臣一直不离不弃,对儿臣用情至真,还有儿臣和驸马的三个孩儿,儿臣一个也没有保住……”
“我算什么妻子,算什么母亲?”
“是我害死了他们……”
曦月捧着自己的脸崩溃地大哭起来。
直到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了曦月的手指。
“姑姑?”
“姑姑,不哭。眼泪,擦擦——”
嫩白的小手将曦月脸上的泪水抹来抹去。
曦月看到如此灵动可爱的放放,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抱过来。
“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将我的南屏送去西域——”
“我也不该没有安顿好驸马和两个孩儿就冲动地进了宫。”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我能赢的。”
“我以为我赢了就可以让我们一家团聚——”
“是我的自负害了最爱我的家人……”
李卿落不忍心地看着如此伤心的长公主。
她告诉了她真相:“南屏,没有死。”
曦月:“你不必骗我。”
“那些西域人将她关在羊圈里,她岂能还有命活?”
“等杀了段容决,我就去下面找他们……我们一家,在下面也总算是能团聚的。”
李卿落递给段曦月手帕:“是真的,长公主。”
“南屏是我亲自救回来的。”
“只是她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如今还跟着我祖母和祖父在边关,有我祖父亲自替她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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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曦月震惊得连眼泪都停在了眼眶里。
“你,你说的是真的?”
“李,不,弟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真的救回了我的南屏?”
“我的南屏她没死?”
“她还活着,她活着从西域回来了?”
“弟妹,这是真的,不是骗我的话吧?”
“如果是真的,我该,我该怎么谢你的大恩?”
段曦月即紧张又激动,一时甚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语无伦次又神情多变地慌乱起来。
整个人即手足无措又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卿落安抚她:“我救南屏,是我与她的情义。”
“皇姐不必说谢。”
“若是皇姐了结了皇城中的事想要去见她,我们也可以安排你去边关与她重逢。”
“以后日子怎么过,皇姐也是自己说了算。”
段曦月不断地点着头,擦着脸上的泪痕。
“好,好,你们说怎么都好。”
她一把紧紧抱住怀中的放放。
“放放,你真是一个小福星!”
“姑姑好喜爱你。”
“你有这般好的爹爹和娘亲,姑姑对他们真是感激不尽的!”
段曦月被秘密送进天牢里。
看到她,段容决的半条命都吓没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好歹也是前朝旧太子,你不能动我——”
段曦月手持长剑,嘴角挂着冷笑化身修罗,走进牢房中……
等她一身是血的再出来时,段容时安排的人早就等着接应她了。
她朝着昭阳殿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
“罪妇段曦月叩谢陛下,叩谢皇后大恩。”
“这天下有你们做帝后,是万民之福,我段曦月此生已了无遗憾。”
言罢起身,她背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快马加鞭地出了皇城,离开了金陵这个权力漩涡是非之地。
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李卿落得知长公主已经离开了金陵,便叮嘱护送的人定要保护她的安危。
开了春后,才得到段曦月已经到了曼陀城的消息。
据说,段曦月和南屏重逢后,南屏竟认得眼前人是她的娘亲。
只是许多往事还是记不起来。
段曦月哭得将她抱着不断喊着心肝。
“想不起来好,想不起来也好……”
“以后阿娘守着你陪着你,咱们就好好地过日子……”
段曦月在曼陀城住了下来。
然而,裴老夫人和洛梵却打算去兰海国瞧瞧。
听说那里的风俗人情和中原尤为不同,而且放放一出生段容时就将兰海王的王位传给了放放。
如今,大越国的嫡长公主段青梧才两岁,就已经是个女王了。
在兰海国,女君王是尤为正常的事情。
这让裴老夫人更是好奇,所以手里一空闲下来,就非要去走一趟。
段曦月一拍即合,当即便带着南屏跟着一路去了。
听说他们在兰海国过得很高兴。
南屏甚至渐渐恢复了从前的智力。
裴老夫人还有了想要定居兰海国的打算。
李卿落写信催了几次。
她想念祖母,所以想让祖母也回金陵来颐养天年。
然而他们一行人还没有起程的打算,兰海国就遭受了一个西域小国的攻打。
兰海因为段容时这个兰海王如今在天下早已是名声大噪。
天下谁人不知,这世上还有一个兰海国?
所以,不乏有不少西域小国想要试探,更想趁机吞并兰海。
可兰海也不是吃素的。
在裴老夫人的协助下打起了回击的战斗。
只是没有算到那西域小国能有如此熊心豹胆,是因为受了挛鞮氏旧部的挑唆还有协力。
所以,这仗也不是那么好打,更不是那么好赢。
甚至一次围剿,裴老夫人被困在了战场上,直至无法脱身。
就在这时,令裴老夫人也没有想到的是,跟着她去了兰海的李朝靖会突然骑马带兵地冲进战场里。
他似乎不知何时早已清醒。
在救裴老夫人出战场时,一个挛鞮氏的将军死死咬住他们母子俩。
李朝靖为了让裴老夫人脱身,将马让给了裴老夫人。
“阿娘,快走——”
他重重地一拍马屁股,将裴老夫人送出重围。
而他为了拖住追兵,却被刀剑长枪一起穿透而死。
裴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悲痛欲裂地大喊了一声:“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