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第一层，惊蛰时分。
随着太阳显化，日轮经天，各大城市也渐渐苏醒，变得喧嚣热闹了起来，空中更有一道道遁光划过。
这种情况越是接近一层的中枢飞升台，就越是明显。
而进入飞升台之后，作为天府一层和二层的枢纽更是寸土寸金，已然看不到没有修为的凡人了。
方元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位炼气六层，即将突破后期的修士，他在一层的地位不算低，但也不算高，称得上中产阶级。
奈何由于飞升台的地价过高，他买不起城中豪宅，只能再更偏远一些的凡人城市买了房，然后每天起早贪黑，驾着遁光来大城市上班，路上到药铺服用一颗灵丹，以此来填补消耗的法力。
“呼……”
一进城，方元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空气都是香甜的，毕竟这可都是城中工厂里排放出来的药气。
作为天府仙道文明的标志，那些硕大的排气孔昼夜不停地向外排放药气，这些药气虽然
是炼丹时遗留的杂质，对炼气大圆满的修士而言有害，但是对他这样的炼气中期而言，却是上好的补药。
“……唔！”
下一秒，方元猛然屏住呼吸，空气虽然香甜，但是如果吸多了，背后的仙道药业可是要过来收钱的。
‘算了算了，能吸一口已经是福分了。’
‘就这，还是我作为仙道药业员工的福利，多少人想吸还吸不到呢。’
尽管每月的工资除去还贷就所剩无几，但是看着自家公司的庞大工厂，方元还是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很快，走进工厂。
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开工，因此很多员工都在彼此交谈，方元竖起耳朵，很快听到了他们交谈的内容：
“听说了么，最近的消息。”
“上层来人了！”
“据说是外道盟，产业横跨整个一层的超级集团想要推行一项理财产品，帮助我们一层脱贫致富呢。”
“好像叫……对，叫无忧箓！”
“据说是外道仙箓的高级版，刚刚发售，兑换比率是1：5，纯度很高，品质极佳，未
来还能升值！”
“真的假的？”
“听着挺厉害的，你看新闻都这么说：巨大利好，无忧箓，打破仙箓垄断，是自由精神最后的堡垒。”
“数千万天府人因无忧箓改变生活，未来十年，这个数字必将翻倍……我大哥的二妹的闺蜜就在外道盟旗下的产业，她有内幕消息，说是外道盟打算在未来用无忧箓全面替换，取代外道仙箓。”
“所以越早买，倍率越高！”
“要是买的晚了，等外道盟替换差不多了，彻底改用无忧箓，那手里有再多的外道仙箓也不值钱了……”
这些是年轻员工们的讨论。
方元心中思索，随后目光一转，又看向了一些资料里写着有家室的员工，他们的讨论却又截然不同：
“据说那无忧箓，是上层一位刚刚证道，执掌乾坤的真君设立的。”
“那可是位仁德的大神通者。”
“听说这一次从上层下来的所有贵人就都是那位大神通者治下正气道的弟子，是来造福我们的！”
“怎么造福？提高薪水？”
“其实没必要，我觉得我们现在其实挺幸福的，薪水够花，没病没灾活到一百来岁也算不枉此生了。”
“没志气！”
“你是不枉此生了，你儿子呢？女儿呢？孙子孙女？他们以后找工作怎么办？你能给他介绍工作吗？”
“呃……”
“总而言之，我偷偷打听过了，那位大神通者开创的正气道此番下来，是准备开展教培工作的，有不同价位的课程服务，哪怕是最低价的课程，只要听了，也能保证你未来有一个好工作！”
“最低价都能有工作？”
“那可不，甚至如果你买得起最高价的课程，正气道的宣传说了，保证你可以飞升，前往第二层！”
“真的！？”
渐渐的，气氛愈发火热起来。
见到这一幕，方元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从怀里取出通信玉简，给自己的上司发了一条讯息过去：
舆论正常，消息已经传开了。
很快，上司回了一个大拇指。
——没错，作为工厂人事部的经理，方元
最近接到了一个任务，全力配合推广无忧箓和正气道教培。
为此，他暗中散布了很久的信息。
现在看来，非常成功。
想到这里，方元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个月的奖金应该是到手了，除去还贷，能存下钱了。’
存钱干什么呢？
思虑再三之后，方元带着几分好奇地取出了无忧箓和正气道相关的情报，开始仔细阅览了起来。
“不错，很不错。”
二层大陆尽头，悬崖边，吕阳负手而立，静静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层大地，眼底流淌着红尘众生百态。
很快，一道遁光落下，正是搬山。
“明合道友，我有一事不明。”
吕阳笑了：“道友请讲。”
搬山也不客气，直接道：“你为何要将无忧箓的推广主力放在一层？一层都是凡人，没油水可榨的。”
“道友此言差矣。”
吕阳摇了摇头：“这些可都是我天府的可
造之材啊，我反而意外之前居然没有人想到将其利用起来。”
这段时间，吕阳对天府有了更深的理解。
‘那位太阴仙尊……有点太佛系了，只是创造出了大道仙箓这个货币，却没有彻底发挥出它的威力。’
诚然，大道仙箓在对外道真君的驯化上做得非常成功，但那是因为外道真君怎么说也是真君，对天府存在威胁，所以才被针对。而对于筑基，乃至更低的炼气和凡人，天府的态度更接近放养。
划分九层，本质上和丢垃圾差不多。
炼气，凡人丢到一层自生自灭，眼不见为净，而有天赋，有背景的则是送到二至五层好好教育培养。
结果就是，天府的社会环境相当平和。
丰富的资源，极高的生产力，还有太阴仙尊这位绝对强者，让修士间的争斗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简直就是卑鄙的浪费！’
‘偌大的一层，这么多人材，居然一个个都自得其乐，完全没有修仙的拼搏精神，只想着躺平度日。’
如此规模巨大的下沉市场就这么浪费了？
‘造孽啊！’
吕阳痛心疾首：‘亏我之前还以为这里和圣宗有关…现在看，最多就是学到了一点圣宗的皮毛罢了！’
天府无能，看来我必须出山！
想到这里，吕阳当即看了一眼搬山，沉声道：“道友放心，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是资本的原始积累。”
“风暴只是初现征兆。”
“不过假以时日，它必将席卷整座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