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大唐第一百四十八章:攻守之势,异也!_宙斯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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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攻守之势,异也!


更新时间:2025年06月24日  作者:一片苏叶  分类: 武侠 | 武侠幻想 | 一片苏叶 | 剑出大唐 


“陛下!!”

望着歪倒在龙椅上的杨广,张须陀的怒吼声中夹满悲凉。

众人亦听到那狂放快意的大笑声,不由看向成象殿顶。

从此人的鬼魅身法、隐藏手段、出手路数、杀人手法等等细节来看,几乎已确定他的身份。

“影子刺客!”

韦公公惊呼一声,目光看向面色发紫的林士弘,但林士弘也一头雾水。

影子刺客虽是从他的队伍中钻出,却根本不是他安排的。

昔有专诸之刺王僚,聂政之刺韩傀,要离之刺庆忌。

今次,名动江湖的影子刺客,竟在这般时刻刺杀了隋帝杨广!

“轰!”

成象殿顶再起一声爆响,只见那独孤家的绝顶高手破瓦而上,似要与影子刺客大战。

林士弘运转紫血大法,面色本就发紫。

看到独孤家高手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唇角还挂着鲜血的紫脸汉子全然忘了伤势,哈哈大笑。

方才这家伙满口毒舌,一副掌控局势的模样,又一人对战七人,似成了杨广与大隋的救星。

结果呢,转眼就被人破坏好局。

见他受此大挫,林士弘岂能不乐。

成象殿周围的厮杀还在继续,午后的阳光洒在殿顶两道人影身上。

一人是兵卒模样,前后披甲。

一个作书生打扮,轻袍缓带。

周奕打量眼前青年的面相,忽然有种熟悉之感。

他记忆极好,一下回想起曾经在乌鸦山、雾烟观中见到的那人。

杨影?

原来如此。

不过,与当初在乌鸦山上见到的那人相比。

此刻的影子刺客,全然是另外一种神采。

他的精神极致张开,抖擞焕发,像是快要枯死的树苗被一场大雨洗礼,迎得新生,一派生机盎然之象。

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是精神上的大蜕变。

作为大明尊教原子。

影子刺客此时散发出的精神威势,已是超越妙空明子。

在周奕打量他时,杨虚彦也在打量着眼前书生,心底自有警惕。

“我杀了杨广,足下很生气?”

“我为何生气?”

杨虚彦道:“你们独孤家对杨广有些愚忠,但他是个该死之人,更不是一个好皇帝,我也算帮你们解脱。”

“听说你杀人之后会立刻遁走,今次怎又不同?”

“因为心情不错,想看一眼皇城混乱的样子,还有,等你追上来。”

周奕有些好奇了:“等我?”

“你已尽得独孤家武学精髓,天赋才情也叫我佩服,但很可惜,哪怕再往后突破,也将受功法上限影响,止步三大宗师水准,就算勤修百年,也只是功力高深些罢了,永远探不到武学之极,无法破碎虚空。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如果愿意与我合作,自将得到独孤家瞧不见的至高典籍。”

周奕仔细看了看,确认眼前之人不是周老叹。

两人口吻像得很。

区别在于,周老叹用这等语气说话时,会给人一种痴迷癫狂之感。

杨虚彦口中,更像是阴谋交易。

“你用的是哪般武学?”

杨虚彦指了指成象殿龙椅处,那边正传来独孤盛的悲泣之声:

“杨广已经感受过我的痛苦。”

“这是一部绝顶妙法,杨广作为第一个体验者,你却有机会作为第一个观摩者。”

说到这里,杨虚彦止住声音,他看到对面的书生正举起长剑。

“嗯?”

“我对你的妙法并无兴趣。”

“为何?”

“因为我并不觉得武道之极有多么遥远,也非是不可向迩之物。”

杨虚彦微微皱眉,想说对方“大言不惭”。

可对方有此天赋,心高气傲也属正常。

“你连番大战,恐怕早已真气不盈。”

“一试便知。”

杨虚彦朝远处看了一眼,他耳力极灵,听到大队人马逼近。

作为名动江湖的刺客,他能从一场场刺杀中活下来,靠的便是冷静谨慎与对危险的把控。

加之自小到大的生长环境,让他有着与大多数武者截然不同的性格。

他想一战,却又能把自己的情绪压下来。

不等周奕动手,杨虚彦抬脚踢飞屋脊吻兽,在周奕一剑将吻兽连同一大片琉璃瓦一道斩碎时,影子刺客身如幻影,离开了成象殿。

周奕没有去追,转身从屋顶大洞跳入大殿。

若是杨虚彦不逗留,周奕根本不会上去找他。

魔门一帮人已够棘手,这么一个刺客待在头上窥伺,实是巨大威胁。

林士弘等人有些失望。

倘若周奕与影子刺客大战,对他们大大有利。

成像殿外的大战中,还是林士弘一方占优,毕竟他们人多。

但不多时,一大阵脚步声从远处奔袭而来。

“护驾!护驾!”

尤宏达手持钢鞭,催促军阵加速。

辟守玄听到动静,看向身旁的弟子。

林士弘的魔功当真了得,竟从力场引爆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又恢复战力。

他面上紫色更浓,越战越勇。

林士弘看向周奕所在,战意澎湃。

辟守玄却伸手将他拦住,聚音成线道:“杨广已死,张须陀将不受约束,趁着尉迟胜还在攻打皇城,我们此刻便走。”

林士弘咬着牙:“这小子定然也不好受,此时我有取胜之机。”

“你魔功未成,别逞一时之强,走!”

他话至此处,尤宏达的人马已从外边杀了进来。

“杀!”

“这些乱贼一个不要放过!”

尤宏达把钢鞭朝那些之前投降的兵卒一甩:

“速速捡起兵刃,随本将军一同作战。消灭乱贼,大功一件!再敢看戏,等本部大营人马一到,你们全部人头落地!”

众人一见尤宏达这支新军,立时明白令狐行达、偕少监的人一定会败。

战局清朗,又有他这番话。

在几十人听尤宏达之令拿起兵刃后,其余人也捡拾枪戟,嘶喊而杀。

顷刻之间,变成了两三人打一人的局面。

独孤凤与韦公公左侧两丈处的妖异书生对望了几眼,见她错开目光,看向龙椅旁的周奕。

接着便抢在众人之前,眼中藏着一丝小幽怨,飘身退走。

独孤凤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韦公公、辟守玄与林士弘,也领人退出成象殿。

张须陀怒喝一声,领人围杀上去。

辅公祏与偕少监之前与林士弘站位较近,受到波及更大,伤势较重,这时慢了一拍。

一步慢,便陷入大军包围之中。

左骁卫将军偕少监被一连串的弓箭逼了回来,张须陀挺步而上,一刀斩其首级!

辅公祏以自身强劲功力,趁着偕少监被杀,打出了一道缺口。

然而,周围的人实在太多。

一道缺口张开,其余人又补了上来。

已经杀出大殿的林士弘听到辅公祏呼喊,有心救援。

回头一看成象殿形势,只顿了一瞬,便与辟守玄等人退得更快。

人群之中,辅公祏掌风带着灼热劲力,接连打断枪头。

可他一回气,更多长枪刺来。

这位天莲宗高手,几番拼杀,最终在一声惨叫中,被四面八方袭来的长枪扎透。

见此情形,剩余左骁卫、右骁卫大营人马,纷纷放弃抵抗。

一个个丢掉兵刃,跪地等候审判。

除了追杀林士弘等人的禁军,成象殿中的混乱基本平息下来。

不管是站着还是跪着的兵卒将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心安。

尸山血海之中,身着九龙袍的隋朝皇帝,已在龙椅上紧闭双目。

皇帝崩薨,大隋又将何去何从?

独孤盛的老脸上带着凄然之色,斩杀偕少监之后提刀返回的张须陀亦是如此。

二人看着闭目的杨广,又看向在龙椅旁的周奕。

“先生,陛下他.”

周奕在杨广尸体旁沉默了一会,独孤盛忍不住问道。

他期待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也许武功高绝的周先生,还能创造奇迹。

可这等幻想,立时便被打破。

周奕的手离开了杨广的心脉,无奈摇头:“陛下心脉已无搏动,这时已登上了司马德勘准备的车驾,朝酆都城去了。”

“陛下!”

独孤盛长哀一声。

“陛下啊——!”

步入成象殿的尤宏达也听到了周奕的话音,登时悲痛欲绝,惨呼一声,听者无不动容。

“陛下,都怪微臣护驾来迟!”

尤宏达跑近御前,就在独孤盛身边,双膝跪地,朝着龙椅方向叩头时又大喊一声“陛下”。

如今杨广已死,无需卖弄忠诚。

可见镇寇将军是真情流露,发自骨子里地忠于大隋。

独孤凤看了看尤宏达,又看向龙椅旁的周奕。

最先振作的人,乃是张须陀。

他朝杨广一拜之后,起身拉起了尤宏达:“陛下之事稍歇,先处理那群叛贼!”

“宫门那边如何了?”

尤宏达赶忙说道:“战事正急!”

“尉迟胜正派大军攻城,秦叔宝、程咬金,罗士信他们正在死守。”

张须陀听罢不敢耽搁,骁果军的人数近乎是他们三倍。

“速速随我守城,绝不能让他们打入宫墙。”

“大将军,你的伤”

“无妨。”

张须陀拿刀拄地,又对独孤盛道:“独孤兄,你领一队禁军守护陛下,防止后宫生乱,一定要保护好萧皇后。”

独孤盛连应两声,也振作起来。

张须陀朝周奕点了点头,便带着尤宏达去了,成象殿外的禁军,开始朝宫门处移动。

“凤侄女,你带人去照看萧皇后。”

“好。”

周奕来到成象殿边沿,坐在宇文成都身旁打坐。

善母与宇文阀的人在一块,兴许还会来犯,必须调整状态。

周奕打坐一段时间后,成象殿便传来一阵哭泣之声。

萧皇后四十余岁,保养得很好。虽无武艺,却也显得很年轻。

在见到杨广后,作为皇后的仪态全都丢失了。

泪水洗去了她的华贵端庄、雍容大雅,只像是一个普通妻子,因丈夫死去陷入无尽悲恸。

周奕不着痕迹地离开成象殿,跃上屋顶,来到大殿背面继续打坐。

少顷,一道轻缓脚步声贴近。

小凤凰走来,朝他手中塞了一些糕点。

“方才在皇后那边拿的。”

周奕到现在还没吃饭,连斗数场,这些糕点正好医治肚肠。

她只说了这一句便要走。

周奕把她的手拽住,给她塞回两块。

独孤凤摇了摇头:“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大明尊教的人没退,兴许还有大战,别饿着肚子。”

周奕把她拉了下来,两人便坐在一起,很快就把糕点吃完了。

独孤凤听到萧皇后的哭声,神色有些暗淡。

不过,大敌当前,她没有打扰周奕。

只在他身边待了一小会,便返回成象殿.

入了冬,天黑得早。

临江宫的大战,从日间一直打到晚上。

周奕来到城楼上时,喊杀声正烈。

尉迟胜的人马够多,一波波攻城,只要打开临江宫的大门,灭了张须陀帐下人马,他们掌握江都,便笑到最后。

可惜,城楼上有诸多大将指挥。

各般战术都试了,就是攻不进去。

皇城外的御道上,宇文化及与尉迟胜站在一起,后者有些焦躁地望向临江宫方向。

他们旁边还有一位气质独特的丰腴女子,正是善母莎芳。

“莎夫人打算何时出手?”

尉迟胜不止一次询问,已是在催促。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

莎芳语气平缓,无论两边打得怎样惨烈,对她皆无触动。城墙上都是弓箭手,在箭雨下登城无疑是活靶子,到了晚上,弓箭手视力再好也远不及日间。

她的话语中自带一股精神魅力。

尉迟胜一听她的话音,盯着她丰腴饱满身形,露出痴迷之色,焦躁情绪去了个七七八八。

打打停停,一直到了亥时。

尉迟胜调集数队新锐之兵,这些人马乃是江都水军精锐,是他的嫡系队伍,此前一直没有参与战斗,只为等待此刻。

随着尉迟胜一声令下,喊杀声再起。

等军阵冲过一段时间,莎芳身形晃动,消失在黑夜中。

她像是黑暗中的鬼魅,须臾间便到了城头下。

透过火把光亮,宫城上的老将军映入眼帘。

张须陀本就有伤,加之毫无休息,一直战斗在现在。

若非他身边多有人手,杀他易如反掌。

尉迟胜的人马吸引了许多注意力,在莎芳一脚踏上城楼时,她眼中的张须陀已是死人。

“大将军小心!”

宫墙上,善母手中的银棒只是轻轻一挥,却打出一股强大劲力,数名着甲胄的兵卒朝两侧倒飞。

玉逍遥一点,甲胄上的护心镜顿时凹陷下去。

弓箭手调转箭矢,却不敢使箭离弦。

莎芳来到了张须陀身侧,乱箭之下,岂不是要把张大将军也射死?

张须陀回过头来,看到莎芳脸上的笑意。

下一瞬间,这笑意戛然而止。

“叮!”

玉逍遥横击在空中,被一剑格挡。

周奕闪身而出,这是他第二次与善母交手。

在南阳时,被这娘们打得难以还手,此次一击架住后,又感受到那股诡异真气。

这拆气非常特殊,除了用自身功力强行化解,几乎没有其他办法。

不死印法遇上,也得循规蹈矩。

一旦要分力化解拆气,就容易丧失主动,甚至因此露出巨大破绽。

顶尖高手的对决,只在细微之间。

可自从今日与妙空明子斗过一场,周奕便产生了一种对付拆气的思路。

电光火石的试探间,两人剑棒相交,快速对过十招。

这十招,攻势全在善母这一边。

她的玉逍遥越打越快,越打变化越多,黑暗中根本瞧不清她的棒影,而每一棒之中,都能射出高度集中的拆气。

看她动作轻盈,但每一棒,都能倒树断碑。

故而剑棒相交,瞧着动静不大。

但只是逸散出来的气劲,便将城楼上的青砖打得崩角碎心,这般劲气越打越多,张须陀一边指挥战阵一边看向周奕所在,只觉他的处境凶险万分。

然而.

莎芳脸上的从容却慢慢变作狐疑。

她长裙前裾拂地,后裙拖拽尺余,脚踩奇步时,双垂红黄带随之飘动予人一种飘逸灵巧之感。

玉逍遥在她手中画出无数光影,在周奕下一剑袭来前朝他胸口咽喉要害虚点十二下,登时十二道气箭以封堵所有闪避变化之势呼啸击出。

周奕不闪不避,以强劲快剑硬刚十二道拆气之箭。

善母一边操纵玉逍遥,一边观察周奕变化,以此查证自己是否产生错觉。

一道,两道,三道.

剑光卷在这些气箭上,就像是化解普通真气,并未感受到拆气的特殊性。

周奕剑分三光,将最后三道气箭尽数打灭。

那拆气顺着长剑直冲体内,周奕运转天顶窍神,精神力倾泻而下,直通涌泉,变天击地!

原来这拆气是善母利用大明尊教虚实秘法,将精神转为实质,融入真气中,完成另类相合。

到了周奕体内,他变天击地,将善母的实质精神打落。

也就是说,善母的拆气被周奕给“拆”了。

从而元神与元气剥离,实质的拆气,就只剩下精微真气。

对付精微真气,周奕有一万种办法。

这一刻,对于“娑布罗干”这门神奇法门,周奕有了一种全新理解。

万法根源的秘密,难道也是由此衍生?

此时若在南阳,一定与表妹仔细讨论一番。

什么善母,不用怕了!

周奕一念及此,豪情顿生,把暗中想要上来帮忙的小凤凰劝退,一剑斩向善母。

攻守之势,异也!

莎芳又踩奇步,跃上宫墙楼宇之巅。

周奕追剑上去,两人在丈许空间大战,棒影与剑光,几乎将楼宇之上洒满。

呼啸的劲风刺破空气,在夜空中传来一声声尖锐到让江湖人头皮发麻的厉响。

只要练过武,便晓得这般劲气代表着什么,有多么危险。

“你这什么剑法?”

莎芳一步闪到楼宇边角,哪还有从容,双目忌惮莫名,从漠北到大隋,从没有人这样应付她的拆气。

“什么剑法?自然是逍遥剑法,专打你的逍遥拆。”

“我为何没有听过。”

周奕右手持剑,左手捏着剑刃,笑道:“只怪你孤陋寡闻。”

莎芳被嘲讽却不生气。

她已将周奕当作同一层次的人物看待,并且他极为特殊。

今次还碰到一个紫脸怪人,虽也能抗衡拆气,但那是全凭凶悍异力,硬凿硬怼,毫不拿巧。

可眼前这人,却把她的拆气打得明明白白,怎不叫人费解。

“我倒是觉得,你看过本教的镇教宝典。”

“哦?”

莎芳道:“若我没有看错,你似乎也懂天顶精神秘法。”

“错了,这叫变天击地大法,足以将你的精神秘法击穿,瞧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曾勾动我的窍神?”

周奕话罢左手一抹,剑刃之上全是银芒。

他一剑斩出,长剑散发光亮,剑气将莎芳所在完全笼罩。

莎芳几乎同时动手,右手持棒,玉逍遥隔空点出。

左手朝玉逍遥一拿,又是一棒点出,但给人一种她左右手各持一棒的诡异错觉,在精神实质与先天真气交融下,完成了逍遥拆中的精髓“拆合瞬变”。

两道劲气合二为一,打得空气一阵扭曲,如一层海上的波浪超前翻叠,化解了所有剑气。

下一刹那,莎芳精神融汇,与真气一道注入玉逍遥。

她丰腴的体态,也给人一种玉逍遥的感觉。

这时人棒合一,点气而出。

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璀璨夺目、蕴含毁灭性力量的银色长虹,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和“娑布罗干”特有的诡异精神气场,直袭周奕。

周奕不闪不避,直接怼在玉逍遥上。

源源不断的拆气冲入体内,精神力不断被周奕打落。

两人进入极度危险的对决。

周奕面色一沉,他发狠之下把长剑往前一怼,抵在玉逍遥上的长剑咔咔咔折断。

碎剑被两人周围劲气吹得破空而去。

长剑全断,周奕一把抓住玉逍遥。

这一刻,精神对决来到了极致。

周奕的变天击地顺着玉逍遥,直接打入善母的天顶大窍,窥探秘密。

而一股近乎实质的精神风暴,也自善母身上席卷而来。

于此同时,两人得空的那只手,本能拍出凶悍掌力!

掌风相对瞬间,先是密密麻麻的裂响,接着城墙上方的两层重檐谯楼在“轰”一声爆响中朝下塌陷,最后从中断开,朝两边坍塌。

守城与攻城的兵卒都心惊肉跳。

撑着谯楼的十多根巨大紫楠木梁齐齐崩断,可想而知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道。

夜色下,翻滚的烟尘中洞穿一道丰腴痕迹,痕迹下方,洒着血滴。

莎芳招呼也不打一声,在宇文化及与尉迟胜的惊悚目光中朝远处逃遁。

她玩不起了,对方打着打着忽然拼命。

这一波攻城失败,已是影响到了士气。

宫墙城楼上,忽然又传来一道低沉声音。

那声音并非大力喊出,却传得极远,叫整片御道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宇文化及,尉迟胜.”

大军之中,两个被点名之人抬起头来。

“你二人与漠北邪教勾结,如今这善母已去了大半条命,马上就要轮到你们。”

御道宫城附近,这声音压过近十万人的喊杀声。

尉迟胜呼吸一窒。

莎芳败了,莎芳竟然败了!

如果张须陀带兵冲出来搅作乱阵,那么这名高手冲入乱阵中杀人,还有人能阻挡吗?

主帅一旦死掉,凭张须陀的名头,恐怕骁果军会原地投降。

尉迟胜看向宇文化及。

他能想到的东西,宇文化及自然也能想到。

望向善母逃走的方向,宇文化及更倾向于,这位独孤家的高手也受伤严重。

在朝身后某个方向撇去一眼后,他便生出了其他想法,跟着朝尉迟胜打了一个眼色。

尉迟胜如释重负。

这才对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退路,等前方兵马撤下来,保持阵型不乱,接着下令撤军。

骁果军的将士原本有些迟疑。

当宇文化及说要登舰北上时,他们才彻底放心,知道没有被欺骗。

望着潮水般退去的大军,皇城之上发出欢呼之声。

罗士信秦叔宝等人连忙请战:

“大将军,此刻出军追击,必能一击而胜。”

程咬金也大喊:“是啊将军,我愿为先锋!”

张须陀却沉默了。

想到成象殿中一幕幕,心中无比彷徨。

他忧心于皇帝的死,更忧心于大隋难以预测的命运。这一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将带来颠覆性的变化。

江都,或将成为大隋最后的孤城。

“别追了。”

秦叔宝三人惊讶地望向张须陀。

“一旦在城中乱战,对百姓影响更大。且骁果军兵将思乡,留之不住,任他们北上吧。”

几人倒也不傻,明白过来。

就算胜了这支骁果军,自己同样会损失惨重,也没法将思乡的降兵留在江都。

否则,早晚又是一场兵变。

与其如此,不如放他们离开。

保住江都的力量,来对付周围反贼。

张须陀话罢朝周奕走去,程咬金三人则是领人打扫战场。

罗士信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道:“尤将军呢?”

秦叔宝答:“他被安排在成象殿那边,看顾陛下的遗体.”

张须陀朝城楼右侧走去,前方垛口旁,独孤家的那位正在打坐调息。

独孤凤就守在他身边。

张须陀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道原来如此。

周奕睁开眼睛,真气周天运转,长呼一口气。

没等张须陀开口,周奕直接道:

“张大将军就不必相谢了,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张须陀听罢,果真不谢,却抱拳深深一礼。

诸般恩情,都记在心里。

好在已确定他的身份,既然是独孤家的人,未来慢慢报答便是。

“先生的身体还好吗?”

张须陀眼中关切之意甚浓,从成象殿到宫墙,周奕一路大战他都瞧在眼中。

在大隋朝摇摇欲坠的时候,周奕就像是忽然冒出来的一根大梁。

奇迹般撑住了!

倘若无他在此,江都已落入贼人之手。

张须陀暗自一叹,看向面前青年,心中多了一份希望。

大隋的气运,似乎还在。

周奕摆了摆手,清清淡淡地说道:“不必担心,那善母并不是我的对手,她身受重伤,我仅是气血翻腾。”

张须陀感觉没那么简单。

那善母怪物一般的人物,岂是好对付的。

但见周奕面色如常,只道是他功力深厚,已调整过来。

一旁的小凤凰听罢,把头歪向一边。

等张须陀与他又说几句告辞离开后,才蹲到他身旁,小声抱怨道:“你干嘛逞能,我帮你不好吗?”

“你一动手,她准要跑。”

周奕轻咳一声:“莎芳在南阳可嚣张得很,我非得给她一个教训,她这次吃了大亏,伤得比我重。”

“可惜.”

周奕问:“可惜什么?”

少女声音温柔:“可惜依娜表妹不在,你帮她出气,她没见着。”

周奕沉吟一声:“其实,我是想研究一下善母的拆气,瞧瞧能否反推这一法门。”

少女忽然问:“那你现在知不知道是谁给你送信?”

“知道。”

周奕答了一声:“就是那个.”

他话说到一半,手捂着胸口连咳几声,虚弱道:“小凤,我伤的好重。”

独孤凤晓得他是故意的,脑海中不禁想到他在水殿面对杨广,在成象殿面对诸多高手,是那般霸气绝伦,气冲霄汉。

此时反差好大,明知是在哄人,却不禁被逗得一笑。

赶紧抿唇收敛笑意,却又收不住,只在他胳膊上轻拍一下:“你下次不要这般与人拼命。”

周奕缓缓抬手,压下一口真气。

带着认真之色:“我说要研究善母的拆气,并非骗你。大尊已感受到中土的变化,他正在用智经指点教中高手,我很想一窥这部法门,可是见不到经籍,只能用这个笨办法。”

独孤凤不解:“你的武学只比她强。”

“但是,我却想一观。”

周奕望着夜空:“我要加快速度完善天师随想,否则.”

周奕的目光又看向她,话音悠悠:

“万一我哪一天功力超脱掌控,一不小心破碎虚空而去,没有完整的随想录,你只修炼一个残缺功法,那么,也许我们会隔着虚空,许久没法相见。”

小凤凰顺着他的话一想,不由将皇城内外的一切都淡忘了。

无垠的夜空那样空洞深邃,让人产生无尽的伤感。

一盏孤灯伴残卷,浮生何处寄同心?

念及此处,少女语调中首次带着坚定与倔强:“不要。”

她一摆衣袖,将临近几处火把全都拂灭,叫他们身处黑暗。

少女身影一闪,已藏入周奕怀中,将他搂紧,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无限温柔道:

“周小天师,我要与你待在同一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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