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练完功的李锐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袁安一脸兴奋的走到门前。
仰着头。
“师父,我突破了!”
袁安说着。
“突破?”
李锐眼中先是闪过诧异,随后露出笑容。
袁安都已经是先天大圆满,说的突破自然是成为上三品的武夫。
“不错。”
李锐欣慰的点了点头。
再看袁安,周身气息却是愈发浓厚,正是通玄的征兆。
望着已经能被称作小宗师的袁安。
不免感慨。
活着活着,弟子都成了当年只敢当作故事听的江湖大人物。
对于袁安突破,李锐没有丝毫诧异。
虽说是几个弟子里年纪最小,辈分最小的一个,可要论资源、天赋,袁安才是五个弟子里最好的。
安南侯府的小侯爷。
父母都是上三品,要是练不出个通玄,那才是丢人。
袁安把身子弯得很低,恭敬的行了一礼:“弟子能突破,都是师父教诲的好。”
越是走得远,他就越发感觉到自己这师父的可怕。
太稳。
后劲太足。
仿佛什么时候都能留有余力。
有余力不稀奇,可要是事事都只用七分力,那便世人常言的深不可测。
这种人才是最为可怕。
根本探不到底。
李锐笑得慈祥:“起来吧,我这一脉没这么多礼数。”
袁安这才站起身。
深深望了一眼自己这师父。
以前刚拜师的时候,不是没有风言风语,安南侯给自己独子找了个通玄做师父,此举实在是有违常理。
即便袁定庭正是春秋鼎盛不着急,即便李锐潜力确实不差。
却依旧是非议不少。
可现在。
已经无人再会非议。
李锐俨然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纵使袁定庭离世,他坐上安南侯的位置,他这师父也足够庇护。
他更是坚信。
自己师父定能踏入一品,成为叫世人仰望的陆地神仙。
到时候。
他的身份就是陆地神仙的儿子,弟子,天人的徒曾孙.这天下岂不是横着走!
袁安一时间豪气顿生。
谁说儿子不如父?
有李锐这个师父,他以后说不定也能闯出一番大名头。
师父的,可不就是弟子的。
师父的师父如此,他当然也是如此。
正如李锐的教诲。
有优势不发挥出来,岂不是等同于没有优势。
他现在早就不同从前,还在忌惮别人总说自己是仗着是袁定庭的儿子才有出息等等等等等。
是袁定庭的儿子怎么了?
现在还是太平令的徒弟!
当要自豪才对。
李锐望着愈发沉稳的小徒弟,更加欣慰:“好了,练功去吧。”
望着袁安离去。
不禁感慨。
如今自己的四个徒弟都已经到了独当一面的年纪,一个个都离开自己的羽翼,有各自的成就。
这便很好。
他笑着正准备回屋继续修炼,嘴角的笑容却忽地凝滞。
只见在不远处清河围场的草原之上。
突兀的多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老者,面白无须,鹰钩鼻,身材高大,足够八尺,而且穿了一身极为鲜艳的大红衣袍。
老者与李锐遥遥相对。
李锐心头一惊。
对这老者的出现,他竟然丝毫不知。
“是高手!”
他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那老者头顶之冠极为特别,圆顶,帽后有一片高出来的环状板,恰好围拢三面,空出正面,那是皇宫里的内官所戴的三山冠。
是个太监。
更叫李锐诧异的是,这老太监身着的大红衣袍绣有大蟒缠绕,乃是货真价实的大红蟒袍。
这些年。
虞国逾制的情况越来越多。
就如李锐那一身飞鱼服,私下仿制的官员就不少。
可唯独这大红蟒袍,那是无一人敢仿。
能穿这一身的,都毫无例外,皆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上次见。
还是卫国公。
卫国公能得一身大红蟒袍,都是靠的先辈余荣而已。
下一瞬。
那老太监身形一闪,就出现在李锐身前,他竟是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太平令。”
李锐不敢托大,亦是行礼:“见过公公。”
老太监直起身,笑眯眯的望着李锐:“太平令果真如传闻中的不凡,老奴当真是羡慕煞,此次乃是奉陛下旨意,南下云州,高氏与国师勾结,欲意谋反,陛下命老奴来看着点国师。”
谋反?
李锐瞳孔微微收缩。
这两字可是相当了不得,但从这老太监口中说出,却是极其的轻巧。
圣皇这是要对高氏和国师动手!
无论是否是欲加之罪。
老太监的出现,就已经代表了圣皇的决心。
李锐不由得暗暗多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个高大得不似太监的老者。
‘朝廷果然是藏了人!’
眼前这个老太监从未被外人知晓,甚至都不在天下武评之中。
李锐其实见过这老者。
就在太庙。
这老太监便是神宫监的大太监。
世人皆知,宫内有十二监,权柄最大毫无疑问是司礼监,这神宫监就是个洒扫太庙的闲职,没想到竟然藏了如此一位大人物。
就这么说。
这老太监的情况若是换算到那些个仙宗,便是被称作宗门底蕴。
只有当宗门有大变故的时候才会出手。
为了对付国师。
圣皇可谓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让这位藏得极深的一国底蕴都出手。
老太监郑延年淡淡道:“太平令大人,老奴此次是想请大人给令师爷书信一封,请其出山相助,朝廷必有厚谢,免去国师祸乱国运,以至万民生灵涂炭。”
李锐并无惊诧。
对此他早有预料。
国师是何等人物,若是逼急了,当叫一个翻天覆地,虞国朝廷必定不会好手。
而世间有那本事能镇压一国气运者,也就只有他的师爷,高天下一人。
要晓得一件事。
他那师爷与虞国的关系是盟友,并非臣子。
在大杀谪仙一事上,双方目标一致,可在国师这里,可就不一样。
圣皇的话,高天下必定是不会听。
但若是李锐这个徒孙去说,却说不定可行。
郑延年可是听说了。
高天下隔辈亲,对几个徒弟是不闻不问,可对这个徒孙,却是极为上心。
从那次鼎山别院便窥见端倪。
换句话说。
在高天下那里,李锐的话比圣皇的诏书还要管用!
李锐沉吟一声,而后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