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回转到片刻之前,那时候,青蕊还很狂,强硬的不愿意后退哪怕半步。
‘我罗刹愿意承担代价,把王玉楼推至金丹之位,动荡的时代之风已经吹到了仙盟,这不是我们第四派的仙尊们冷眼旁观就可以置身事外的。
诸位道友,塑造第四派的存在和团结,我们才能继续赢下去,躲是躲不过去的。’
当危机来临,大家都在暗中串联,真真假假的承诺交织在每一位仙尊的耳边。
甚至,有人还想在暗中撺掇出仙盟的第五派、第六派
但罗刹的入局和那些没有代价的谎言不一样,它的承诺,甚至到了部分第四派金仙都听不明白的层级。
‘你要替王玉楼承担证金丹的代价?我怎么听不懂呢,眼下的局势和王玉楼的金丹有什么关系?’
问话的是仙龙王,它对王玉楼没什么想法,小王当初顺着青蕊和水尊等人的意思牺牲仙龙崖进攻灭仙域,干的相当混账。
‘青蕊不死,逾极破虚至道剑不可能被处理,丘弥勒更是无关紧要。
青蕊所做之恶有三。
一者,勾结毕方,背叛仙盟。
二者,无视法度,门下私证金丹。
三者,戕害同道,屠尽了玉楼的基本盘。
前两者,难办,我们要保证把第三个给处理了。
所以,我打算直接下场,以进促退。’
青蕊所做的恶行岂止这三个,无非是其他的和罗刹无关,它不在乎。
在罗刹的神通妙法下,第四派的几位金仙被拉到了一起,仙龙王不积极,但有的是人愿意积极。
你不能在盟友挨揍的时候无动于衷,只在自己被欺压时才嗷嗷叫。
对于具体的派系而言,派系成员的利益就是要互相担保、守护,如此才能长久稳定。
‘我跟了,但我先确认一点,妖皇,你不是真打吧?’牛魔仙尊问道。
‘当然,我又不傻,青蕊毕方的局很危险,我们没有必要太冒险。
只要不深入梧南西北角太快,当我真身带着诸位道友于大天地显露时,簸箩会上的其他人不敢坐视不理。
我若死于毕方口中,毕方或可再强一截,而簸箩会则会失去一大臂助。
此消彼长,簸箩老人定会为我站台。’
激烈的博弈到了最终章,那些悬而未决的剑,因为局势的不断升级,渐渐被迫变为了将要落下的样子。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罗刹入局,带去的不是第四派的仙尊们,而是大天地除了毕方以外的大部分顶级金丹们。
大天地的顶级金丹,在一起团建毕方这件事上,必须尽量团结。
极致的自私自利,在极致的强权下,塑造出了近乎于无私的共识——但其内核的底色依然是自私的。
因为那些顶级仙尊太自私,所以他们决不允许毕方可以更进一步!
‘若青蕊和毕方同样强硬到底,那岂不就会直接开启顶级仙尊的对抗?
妖皇,我同意大家应该为玉楼站台,这件事是派系盟友们的责任和义务。
可问题是,至于把这件事和青蕊毕方的联盟搅合在一起吗?
我理解,你或许是想借势,借簸箩老人和簸箩会众仙尊的势。
可真的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仙龙王不是怕,而是它完全不想现在就下场。
小王混账归混账,以前坑了它也是事实,可现在,仙盟打下了大片的灭仙域新土。
而矗立在崇仙州最东端的仙龙崖,必然会在未来的灭仙域新土治理中,获得巨大的相对优势。
这种相对优势,会对应的部分转化为仙龙王的实力。
可以说,眼下对于仙龙王而言,稳定,就是赢。
以前的稳定是大家一起赢,现在若是能继续稳定,仙龙王就能相对的更赢。
这不是虚幻的赢学,而是仙龙王看的清清楚楚的事实。
在确定金谷园会支持自己以后,罗刹没有犹豫,道。
‘仙龙道友,我与你、与诸位道友,说句心里话。
这些话,诸位道友听了,不要外传。
金谷园道友说的没错,青蕊就是大天地第一女表子。
她以往的修行,遵循的就是这个女表子的底色。
佛家强时,她一个女表子,却主动加入佛家做佛尊,当时无定法王还未陨落,青蕊没少捞。
后来,无定法王陨落,她开始左右横跳的找各大势力钻营,从未主动承担过什么、组织过什么属于她的稍大些的势力。
当仙盟成为上一个混乱时代最先趋于稳定的势力后,青蕊又主动加入仙盟,助拳苍山。
而今,她靠上了毕方,这就和凡俗的女表子靠上嫖客中的厉害角色一样。
一切的一切,对应的就是她的修行脉络。
她没有原则,仅仅是个贱人。
压她,往死里压她,她必退无疑——她装不了五万年!
等她意识到,靠毕方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或者带来的利益没有风险大,就会迅速缩起来。
钱翠花、钱翠花,即便成了道,即便装出了各种样子,这个钱翠花,依然改不了身上那属于女表子的习性!’
罗刹传道,这就是传道。
顶级妖皇的洞察力,无需多言。
它对于青蕊的观察,不可谓不精准。
什么青蕊仙尊,不过是改不了女表子习性的烂裤裆!
‘所以,诸位道友,愿不愿意与我一起,量一量青蕊的深浅?’罗刹见自己传道的内容镇住了这些第四派金仙,当即趁热打铁。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前进,罗刹确定,毕方可以吃嘉凌霄,但簸箩会不会允许毕方吃了自己!
否则,此消彼长间
这就和王玉楼主动前往莲花仙城自杀逼罗刹一样,罗刹打算,用真身入场的形式,逼簸箩会和簸箩老人出手!
‘仙龙,你大可以犹豫,不过我是打算与妖皇同去的。
赢了就想抽身事外,这种想法,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有!’
牛魔仙尊还在为小王助攻。
这就是置身其中的意义,王玉楼从未离开过舞台的中心,所以他获得了这些可能性与机会。
他的谨慎,他的张扬,他的每一步棋,每一个动作,那些侧面,就像一把把刀,渐渐从梧南州红灯照王玉楼身上,割出了一张张新皮,组成了玉阙仙尊的模样。
于任何时代成道,都不仅仅是个实力问题。
想要站在规则之上,靠的是那不懈的道心!
‘我跟!’仙龙王最后终究是服从了大局。
第四派的团结,对于第四派中的所有人都是有利的,这是事实。
听到青蕊的改口,群仙台上的仙尊们都愣住了。
不是仙尊们没见识,是大家都没想到,青蕊居然真就这么退了——罗刹仅仅是站在九窍谷南疆之外啊。
即便是最乐观的人看来,青蕊也该多撑一会儿才对吧?
不过,青蕊的懦已经是事实,可她的话却有大问题,可以说,青蕊这个烂裤裆,心里是没一点好水,全是坏水、污水、脏水!
王玉楼对青蕊的恨,更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真的恨,纯恨——她怎么能这么恶心呢?
她说是愿意支持王玉楼证金丹,但这种时候支持王玉楼,已经不是把王玉楼架在火上烤那么简单了。
如果说水尊是把屎塞进了青蕊嘴里,那青蕊现在就是把屎喷了王玉楼一身!
第四派的目的是捞王玉楼一把,结局指向的帮小老弟王玉楼证金丹。
可你青蕊积极个勾八啊?
苍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青蕊,事已至此,你还以为自己能留在仙盟中吗?”
苍山看起来很强硬,但其实就是扯淡,什么具体的条件都没开,纯他马的原地放闷屁。
实际上,它已经和德顶王谈好了!
明面上的开席号角手是青蕊,暗地里的开席号角手是德顶王,青蕊被人拷打,正如了毕方和德顶王的意见。
就是要把她挂起来拷打,然后才能真正的在其他人松懈的情况下开席。
而苍山,则是和德顶王谈妥了辅助开席的条件。
如今他用闷屁做表态,顺的是水尊的意思,结合他前面一副真打算处理逾极破虚至道剑的态度,就显得好像水尊和苍山要一起把青蕊踢出仙盟似得。
突出一个往死里拷打,至于青蕊怎么死,苍山无所谓!
“我当然可以留在仙盟中,我就是仙盟的仙尊,仙盟的法度我当然可以遵守。
但丘弥勒偷了我的剑去乱搞,我发现的已经很及时了,什么惩处逾极破虚至道剑、清算丘弥勒,我做不到。
但我愿意支持玉楼证金丹,算是对丘弥勒偷剑作乱,毁了西海的补偿!”
有理有据,钱翠花这属于,虽然退了一波,但依然守着自己的底线。
仙器不能谈,丘弥勒才是主谋,如果真上秤,可以杀丘弥勒。
但如果第四派想要让王玉楼证金丹,又要顺从青蕊的意思,保一保丘弥勒。
没办法,钱翠花只是退,又不是直接完蛋了,自己的牛马还是要保的。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水尊的真身在大天地显露,正站在簸箩山神木前和簸箩老人谈对策,但这不影响它的大道投影在群仙台上输出。
“神光成道,是我们仙盟和仙王的默契。
那时候,你的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
莽象成道,对应的是大天地变法,你支持,外边那些簸箩会同道也支持,我认了。
丘弥勒成道,是你乱搞,它必须给我死。”
水尊的话,说出了群仙台上不少仙尊心中的疑虑。
青蕊为什么沦落到被群仙台团建,被众多仙盟仙尊指着鼻子骂‘大天地第一**的地步?’
因为她屠尽了西海?因为她和毕方乱搞?因为她让门下乱成道?
这些都是原因,但又不是全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能把群仙台上各怀鬼胎的老贱畜逼的一起反对她,青蕊还是很有水平的,这牵扯到毕方开席的阴谋,也是因为她过往做的太过太过了。
毕方的开席阴谋被她当做了一张牌,而过往的岁月中,从神光,到莽象,再到最近成道的丘弥勒,都和青蕊毕方联盟有关。
这才是问题所在。
仙盟的仙尊之位不是大白菜!
你青蕊搞来搞去,神光是毕方搞上去的,后来你还玩了出按头神光的狗血戏码。
莽象是你支持着去的,丘弥勒是拿着你的剑成道的。
这整的仙盟好像就是你开的一样,你的腚真有那么大吗?
其实,这也是王玉楼恨极了青蕊的原因。
他的金丹路不能由青蕊这个烂裤裆开始,但青蕊是真的恶心。
无论台上被骂反手屠西海玩仙王版仙人跳,还是如今感觉不能继续,退下来立刻火烤第四派和王玉楼,这烂裤裆玩意儿,算是把王玉楼恶心坏了。
纯坏,真就是纯坏。
不过,水尊接下来的话,给了王玉楼希望。
“至于你说同意王玉楼证金丹,支持王玉楼证金丹。
嗯,我也支持,我也同意。
玉楼作为副盟主,为变法、为仙盟混乱时代前夕的准备,做了贡献。
我支持玉楼成道.”
小鱼的心在砰砰的跳,一百二十岁的金丹,一百二十岁,金丹!
这是什么概念?
就是修天人感应法且悟性逆天的天骄,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王玉楼若是能一百二十岁证金丹,就能站在天骄的最上流,即便在万古天骄的层次中,也是最上流的那种最上流。
当然,考虑到成道速度和绝对实力无关,以王玉楼如今的积累,若是成道,就会在成为天骄最上流的同时,获得大天地有史以来最弱金丹的殊荣
但小鱼其实不是那么悲观,因为她毕竟是修古法踏入修仙界的,对于命运什么的,小鱼有一种属于自己的独到认识。
王玉楼是癸水之命,命有癸水,修的也是癸水法,支持他的自己和水尊,也是站在水法第一流层次的大修。
癸水,至弱之水,若王玉楼成就至弱金丹,则可以视作,某种意义上和自己的命运相共振。
在小鱼眼中,这件事可能好,可能坏,但至少不平庸、不庸常。
然而.水尊的话,没有说完。
“我支持王玉楼成道,但王玉楼太年轻了,才一百二十岁。
一百二十岁的仙尊啊”
至此,水尊闭上了嘴。
水法第一流的大修白小鱼,眼睛中烧出了火焰。
老狗,你叫那么久,最后说这种话,你是真狗啊!
水尊的表态似乎是支持,但最后的落地,对应的是实质的反对。
是,我知道你有功,是,我知道你为仙盟流过泪、流过汗、流过血。
不过,我依然不支持你,小王,你还得练!
这就是修仙者上升的路上,面对的最无奈的关口。
王玉楼不努力吗?
王玉楼没有为仙盟做贡献吗?
他努力,他顺应水尊的意志努力,他甚至靠着水尊的支持,搞垮了莽象!
王玉楼平静的站在群仙台中,恍惚间,他忽然想起了簸箩天上的那一幕。
那是王玉楼第一次上簸箩天,嗯,还是青蕊带他去的。
在簸箩天上,因为什么事被人刁难,王玉楼忘了。
他只记得,记得水尊站出来,替他挡住了其他人的压力。
他只记得,自己在那一刻,产生了一种幼稚、天真、可怜可笑的幻想——如果变法,能永久的进行下去该多好?
自幼双亲俱丧,莽象压制下成长,于仙盟群青原的舞台上终于展露的才华。
群青见真章嘛,那时候,青蕊器重,水尊支持,苍山关注。
那段时间,王玉楼面对的压力很大,但却又是真的有种海阔天空之感。
可就像他早早便理解的那样,靠仙尊不如靠自己,顶级金丹们用他有功,等他无用功之地时,就会弃他如蔽履
然而,当水尊明确的反对后,王玉楼依然会有恍如隔世之感。
回不去了。
王玉楼可以保留属于短生种的羸弱,玉阙仙尊却需要坚硬的道心。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念及至此,王玉楼轻声开口。
“水尊前辈,玉楼是年轻了些。
但玉楼自问,以我对仙盟的贡献,也当有个仙尊之位作偿了。”
注意,不是王玉楼傻,更不是王玉楼狂。
别人已经明确反对、坚定反对、直接反对了,王玉楼要是依然指望无脑舔、无限的退缩,就能获得水尊的支持,那才是真沙比。
相反,他必须明确自身的要求,把青蕊提出让他证金丹的荒诞性换做自己‘理当金丹作偿’的合理性,这才是斗争的思路。
无限的退缩,没有那么大的用,他不是青蕊,没有青蕊的余裕——当然,青蕊的余裕也不一定能保住她这波没事就是了。
水尊没有搭理王玉楼,它的狗腿子惊澜仙尊开口了。
“王玉楼,你这么年轻,就能成道,让那些仙盟内的几千岁的紫府们怎么想?
你也是做过仙盟副盟主的人,要有大局意识,你现在证金丹,反而会破坏仙盟的稳定。
而且,你说你有功,可仙盟什么时候亏待你了?
要我说,你至少应该等八百年。”
再说一遍,这就是修仙者成道路上,最难的关口。
你再努力,再强大,再有贡献,在真正需要跨越境界时,那些比你更强大的上位者,那些甚至以往是支持你的上位者,依然可能会跳出来拦你。
王玉楼没有顺水尊的意吗?王玉楼对水尊有不敬吗?
王玉楼虽出身红灯照,跟着青蕊混过,但他现在隶属第四派,已经不是青蕊的人了。
可这一切,都没用,上位者就是不认可你,就是不给你机会。
以往的支持,是用你有功。
那么多狗,那么多牛马,用你已经是抬举你。
可你这条狗居然想上桌,那抱歉,你像上桌,就不是好狗了!
当然,王玉楼可以喊三万年河西,理论上,王玉楼甚至可以以力证道,打破这压制他的牢笼。
可大天地中,神通是不许流通的,法门是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机会是被所有人盯着的,后进者的实力甚至储物袋中的东西,都是被老登们算计的明明白白的。
王玉楼靠什么打?
他有莽象能打?他有丘弥勒能打?
王玉楼不说话了,他用沉默表达着自身无声的反抗。
无声的反抗,因为王玉楼没有办法,他拿可以轻易改易他命运的水尊,没有任何办法。
这就是成道路上最难的关口,最混账的老贱畜,给王玉楼上了一课。
毫无疑问,惊澜就是在放屁!
仙盟那些站在紫府巅峰几千年的存在,见到王玉楼一百二十岁证金丹,当然会不满,当然会影响仙盟的稳定。
但这个问题,是王玉楼造成的吗?
这是老登们搞出来的局面!
现在,这种烂事,被老登代表、水尊狗腿子惊澜仙尊拉出来,扣到了王玉楼头上!
他们把大环境搞成这样子,王玉楼想做事,想成道,他们又说王玉楼成道会进一步破坏大环境!
一群老贱畜!
因为他们强,所以大环境再烂,也不会影响他们,仙盟没了,他们依然可以矗立九霄。
把大环境搞烂,反而可以帮他们更快的积累实力,同时还能阻止下面的人往上走,两利。
等王玉楼想往上走了,他们再把大环境拉出来当借口,依托于强大实力所决定的话语权,把王玉楼定义为要破坏大环境的人、违反法度的人。
可你们能成道,我王玉楼又为什么不能成道呢?
很多问题到了最后,真的就这么简单——王玉楼不打算认命。
终于,月华等来了那自己等待已久的传音。
‘仙尊,玉楼想入天外天!’
天外天道友们,来,这边走!
‘sir,thisway’,但仙侠版。
作为仙盟第一人的水尊不让王玉楼成道,那就别怪王玉楼不爱仙盟了。
他在月华洞天中,是爱仙盟的,可水尊给了他致命的反对——一百二十岁,成道太快,会影响仙盟的稳定大局!
其实,这也没什么意外的,毕竟,仙盟从来都只是几位顶级金丹的仙盟,而不是下面人的仙盟。
或许,在仙盟的稳定时代,做仙盟的核心执行层,做仙盟的紫府,会有不错的状态。
但等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刻,管你这的那的,你不是顶级仙尊,就是劫灰。
毕竟,修仙界的利益分配规则和现有秩序,是围绕着那些接近独尊但又没有真到独尊之位的存在而演化出来的。
‘哈哈哈,好,还不算晚,不失内门弟子之位!’
月华笑着传音回答道。
她等啊等,终于,等来了这个必然的结果。
水尊怎么可能让王玉楼成道呢?
苍山怎么可能让王玉楼成道呢?
青蕊的支持又真的是支持吗?
王玉楼想通过群仙台成道,就必须在第四派外,再拉盟友!
‘我要做虓虎!’
王玉楼不想做牛马了,他要吃牛肉!
没成仙尊的时候给群仙台仙尊们做狗,成了仙尊依然为天外天做狗,那这仙尊不是白成了?
证道难,但金丹的尊位,反而被这种难度保证了。
不管能不能谈成,王玉楼总要试试,试试尽量在天外天拿到更好的位置,而不是底层的执行层。
‘什么虓虎?’
虓虎的名字从王玉楼口中说出,月华当即便是一惊。
虓虎是天外天的七海宫执事,算是仅次于无极宫主的层次的级别,但这种消息,应该不会传出来才对的啊?
而且,王玉楼是不是在诈自己?他真的能确定虓虎是天外天的人吗?
‘它应该不是天外天内门弟子吧,金仙层次的存在,如果在天外天依然只是个所谓弟子,那天外天还干嘛躲在暗处?’
即便被水尊阻道,但王玉楼的理智依然保持的比较不错。
道果可能失之交臂,可修行总要继续下去。
要向前看,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
‘这件事我决定不了,而且你的实力也不够,王玉楼,别太贪。’
糊弄呗,但月华的糊弄撞上了王玉楼,怎么可能有用?
小王的道果虽然暂时被水尊拦了,但他已经事实上发起了向金丹仙尊的冲锋。
如今的玉阙仙尊,距离真正的玉阙仙尊,只差修为,他当然能勘破迷局,找出破局的思路。
‘我的道果就在眼前,可被水尊拦了,月华,我的心情不太好,你也知道我很年轻。
而罗刹等人,正好和毕方在瞪眼,你猜,我这时候要是不管不顾一把,会怎么样?’
月华真有些气笑了,王玉楼的这种威胁,就是把她当傻逼。
‘你不可能那么蠢,王玉楼,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然而,有时候,人太靠谱,会有反噬.
眼下,就是反噬的结果。
月华相信王玉楼不会爆,她相信王玉楼那百折不屈的道心,扛得住眼下的压力。
很难说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王玉楼确实有百折不屈的道心,确实有仙尊的气魄,不幸的是,因为他有这些,反而使得他的博弈策略失效了
‘好,内门弟子就内门弟子。’
没办法,月华对自己太有信心,王玉楼只能后退一步,至少谋求金丹之议在群仙台上先通过。
至于通过后怎么处理天外天,再说。
有点类似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但这同样是修行的日常部分——太多时候都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
如果什么事王玉楼都能拿出完美的、更好的解决方案,那说明他要么已经独尊了,要么只是无足轻重的边缘人,无法参与那些因为真正重要而被各方天骄参与的博弈。
‘我可以接受内门弟子的身份,但前提是你们天外天能支持我成功证金丹!’
月华无奈的回答道。
‘你肯定知道群仙台上的投票是假的,能有个三分之一的票,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证了。
相信我,那些人没你想的那么在意这种事,你没成时,他们拦的歇斯底里。
等你真去做了,他们又会开始静观其变,这些人混账的很。’
王玉楼的眼睛微微一动,他理解月华的意思,更明白月华说的没错。
无非是也不守规矩一把,没什么大不了的——莽象守规矩本身,也是为了不守规矩时能获得更大的收益。
如果走到今日,玉阙仙尊还分不清手段、目的、所谓规则的实质,那就太可笑了.
至于仙盟内对王玉楼的阻拦,水尊的阻拦等等,就更复杂了,这种阻拦是事实,但一个新晋的金丹真的能那么大的影响仙盟内的格局吗?
非也!
说到底,还是老登们不愿意看到新人轻易的上去,水尊门下多少年都没出过金丹了,就是一个侧面例证。
当然,这不影响顶级仙尊们培养自己的弟子和门徒,但对于未达到顶级的存在而言,盟友已经够用。
弟子虽然看起来忠心,但又不是绝对忠心,利益最大化的做法是自己独吃。
而顶级仙尊不一样,一百份的资源和可能性,他们吃了,转化为一百分的实力。
但如果分出十份给弟子和身边人,就能培养出好几位有着三十、四十分实力的臂助——加起来又比单独的一百份实力更从容了。
修行的唯一法则的就是不断地适应变化,各种意义上的变化,不同阶段的修行,在很多细节上有着巨大的差异。
‘好,我明白,月华道友,你的支持,我要看到,不要到时候一计票,我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票是假的,票后的支持是真的,拿着三分之一的支持,王玉楼就敢证金丹。
因为,无论是苍山还是水尊,都不可能为了一个具有群仙台仙尊三分之一支持的王玉楼,去冒险搞他。
反对王玉楼证金丹和真入局去搞王玉楼,是绝对意义上的两件事。
真真假假,求真求真。
这就是求真到了极致,在仙盟既有分配规则和利益秩序下,王玉楼所掌握的‘真’。
它不是虚幻的。
或许,它不存在具体的依托,但在博弈中又客观的存在。
“.一百二十岁的小瘪三,有什么资格证金丹?
王玉楼要是能证金丹,我明天就让我的那两只灵宠也证金丹!”
“对,我也不同意,青蕊,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搅局搅成这样有意思吗?”
在王玉楼和月华暗中勾兑的同时,群仙台上群情激奋。
水尊的意见和苍山的沉默,给了仙尊们方向。
咬,狠狠地咬。
以往曾经发生在神光身上的一幕,如今又发生在了玉阙仙尊身上。
‘相公,在第四派以外,我帮你确定了四票,不过代价不低,但成则还,不成则赖,不是大事。’
小鱼的声音传来,王玉楼心中微微一暖。
位于冰冷虚空之中的群仙台上,他唯一能信任的,可能也只有小鱼了。
“够了,你们说王玉楼成道会破坏仙盟的稳定,那为什么不放开成尊的限制?
王玉楼一个人证会引起不满,那就一起,多来些。
灭仙域死了那么多妖神,大天地的束缚正是低的时候,一个州来一位新金丹,我们仙盟的优势就能继续扩大。”
罗刹那边与毕方青蕊的对峙暂时没有危险,它终于能把精力稍稍投放到群仙台上了。
王玉楼成道之议,进行到这个环节,已经有些走入死路的意思,但第四派已经入局,必须冲到底。
所以,罗刹提出了一个大家一起分蛋糕的方案。
然而.
“新出来的金丹吃你家的资粮吗?
罗刹,你要是愿意让他们吃你的资粮,好,我就立刻同意你的意见!”
明明已经答应支持王玉楼的月华,此时居然直接反对起了罗刹。
似乎,这是月华坑了王玉楼,不打算合作。
但其实吧,这里面,是月华和王玉楼的刻意设计。
紧跟着月华的反对,又有不少仙尊开始反对。
王玉楼观察着跟票月华开启团建的这些人,心中有些咋舌。
这些人,都是天外天在仙盟中的暗子吗?
难说,因为月华的话和群仙台的议题趋势确实到了这里,也可能会有不知道情况的存在跟着月华的意思走。
所以,即便王玉楼的小本本上记了不少人,但他不能确定其中的任何一人就真的绝对是天外天在仙盟的暗子。
“而且,我还有一个怀疑,这是不是王玉楼和青蕊刻意设计的局面?
王玉楼是青蕊门下的修士出身,最初在红灯照修行,红灯照是青蕊的势力,烛照更是青蕊扶持起来的狗。
而就像水尊说的那样,西海的神光是毕方的人,但也可视作青蕊的人,莽象更是直接在脑门上刻录上了青蕊的标签。
至于王玉楼和滴水的关系,我不想多说,但滴水以前是毕方的人,后来是青蕊的人,现在是第四派的成员。
诸位道友,小心,青蕊道友的这手以退为进,高啊。”
水尊的走狗惊澜,也顺着月华的意思,开始了落井下石。
“对,罗刹,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和青蕊在唱双簧,王玉楼的金丹,我绝不同意!
你们甚至还要再来一堆新金丹,一州一个,什么意思,想以最快的速度把仙盟搞乱吗?
那些紫府巅峰,为了金丹的机会,必然会打出狗脑子来。
越想越不对,罗刹带着一群人去九窍谷旁边傻站着的样子,真威猛啊,簸箩老人都差点上当了。
呵呵,其中的问题,大家自己品!
总之,我不同意王玉楼证金丹,我更不同意罗刹的一堆金丹之说,狂妄!”
王玉楼眯起了眼睛,惊澜的话是水尊的意思吗?
罗刹和青蕊唱双簧,第四派的滴水是毕方的人
对应的逻辑在于,表面上的开席号角手青蕊其实是幌子,真实的开席号角手在于罗刹和青蕊的明对暗合。
若罗刹和青蕊的明对暗合为真,则丘弥勒持剑屠西海,罗刹挺身为自己撑腰.
越想,王玉楼的心就越起伏。
到处都是阳谋的仙尊博弈舞台之上,此刻竟显露出巨大的阴谋之网,王玉楼又怎能不怕呢?
可小鱼提醒自己,自己可能被道果迷了双眼的那种提醒,看起来又非常真。
王玉楼确信,自己当时是真身入了滴水洞天,能感到小鱼的真挚
可现在大天地的局面,又对应着自己和青蕊的矛盾,一步步引爆了簸箩会和毕方的对抗这种事实。
事实和猜测,真假之间,即便是玉阙仙尊,一时之间也有些茫然。
难难难,修行难,真真假假,求真的路,竟似没有尽头般复杂。
“惊澜,我和罗刹的关系,来轮不到你来说。
而且,太和水,簸箩老人已经和仙王达成了妥协。
只要罗刹愿意退,就可以先联手,改易大天地规则。
罗刹,退吧。”钱翠花语气颇为不满的开口。
似乎,她和罗刹真就是对手。
其实,眼下最紧张的是水尊,甚至都不是王玉楼。
金谷园传来的第四派内部消息表明,罗刹没有扩大化的意思。
青蕊的表态和退缩,与罗刹的动向与目的对应的上。
但这种对得上,反而让水尊更警惕。
六万多年的修行,让水尊深刻的明白,修仙界中,大部分的时间和时代,都是无关紧要的。
但偏偏是那些稀少的关键时刻,决定了修仙界的绝大多数变化。
而眼下,面对同样的真假之辨,水尊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现在,就是那‘稀少的关键时刻’。
面对青蕊的提议,水尊不说话,罗刹沉吟着开口道。
“要不,先把王玉楼的事情解决了?
玉楼是我们第四派的人,他的金丹之议过了,我就立刻退。”
终于,在漫长的拉扯、厮杀、对喷、纠缠、团建、扣帽子斗争后,嘈杂的群仙台,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许多仙尊的目光,开始向王玉楼聚集。
“好,投票吧。”
水尊的语气如平湖一般平静,但其中蕴藏着的气魄,又是如此的令人动容。
大天地稀少的关键时刻中,问题的关键,居然变为了王玉楼的金丹之议.
喜欢白嫖小胜的苍山,很敏锐的把握到了其中的问题,开口问道。
“等一下,如若不成,罗刹,你又要怎么办?”
小鱼的心揪了起来,是啊,王玉楼凭什么能影响大天地的顶层走向?
其中溢出的压力,能把王玉楼压死!
即便是王玉楼,此时也陷入了巨大的无力之中。
适才,他还指望三分之一票,送自己上九霄、上青云。
可现在,局面又变了,青蕊那个烂裤裆,把压力全引到了他身上!
青蕊,只求来日方长,未来若有机会,我必杀你!
妖皇沉默着,沉默了许久,为了王玉楼,真的要葬送自己的可能性与机会吗?
王玉楼需要分清手段和目的,罗刹同样需要分清手段和目的。
它从未想过,一个无关紧要的金丹,居然会在特殊耳朵时间节点,牵连如此大的因果。
明明是水尊抬手,王玉楼就能过的事情,为什么水尊不愿意抬手?
所以,它真的认为我和青蕊是在唱双簧,故而不允许我们推新的金丹上来吗?
还是说,它希望我和青蕊真的碰一碰,才能确定我和青蕊是不是毕方的阴谋?
罗刹没有解释,因为它深知,这时候自己解释什么都没用。
最后,想不明白,压力巨大的罗刹,只能开口道。
“先投。”
“诸位道友无需担心,仙盟局势,一切有我,按自己的心意来即可。
不过,我依然认为,王玉楼不该现在就成金丹!
玉楼太年轻了,需要多多历练。”水尊平静道。
终于,罗刹和钱翠花一起色变——水尊就是要逼他俩做过一场,簸箩会大概率已经达成共识了.
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水尊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防止双簧骗开席罢了。
大天地血战又何妨?
水尊不怕!
在重压之下,小鱼第一个表达了自身的意见。
“同意,诸位道友,不要犹豫了。
水尊是水尊,仙王是仙王,我是我,你们是你们。
道友们,想清楚,我们要先把眼前的局面撑过去!”
然而,她的劝说注定是没有用的.
在很多仙尊看来,毕方能和簸箩老人、簸箩会达成妥协,就说明,仙王也没那么强。
既然如此,个子高的水尊愿意搞一搞新入盟的罗刹,让罗刹和青蕊碰一碰,他们当然不会怕。
毕竟,说到底,王玉楼金丹不金丹,对王玉楼重要,对仙盟的仙尊们不那么重要——当然,拦新人上位依然是永远的主旋律。
只是在当下这场博弈中,对所有金丹而言,最接近独尊的毕方,是需要优先处理的。
罗刹和青蕊有唱双簧的可能,那就让他们碰一碰。
仙王的妥协,对应是毕方对簸箩会的忌惮,这种忌惮难说真假,可已经没有分的意义了。
王玉楼不证金丹,罗刹就要被簸箩会压着和青蕊碰——它去投毕方,就要面临彻底没有基本盘、没有发展基本盘的空间等问题。
如此一来,毕方如果来救青蕊,就会失去主场优势。
不来救青蕊,罗刹无论胜或负,都能打出让簸箩会宰了青蕊,至少逼走青蕊的战机。
如此,保底剪除毕方的一个羽翼——青蕊。
即便不死,被逼走后,没了基本盘和根基的青蕊,会蚕食毕方势力内的利益,甚至蚕食毕方的利益。
这和罗刹不能投毕方的逻辑,是一致的。
毕方强,但大天地的万古天骄也不弱。
为毕方打造的牢笼,有三位顶级仙尊亲自看押。
它若想扩张,动一下,簸箩会就会一起上!
“道友们,我钱翠花是有些过分,但你们要知道,我的目的不过是利用那个扁毛畜生,仅此而已。
我不是毕方的盟友,我们仅仅是互相利用罢了。
你们千万不要投反对,你们一定要支持王玉楼证道啊!”
因为看得清局势,青蕊急的都快在群仙台上满地乱爬了。
阴谋阳谋,这群万古天骄碰撞到最后,入局的结果,竟然是先让青蕊去死。
青蕊的语气很真挚,甚至是她群仙台上五千年来,最真挚的一次。
然而,没用,甚至部分青蕊派的修士都开始投反对票了。
“青蕊道友,我建议你束手就擒,你和毕方搅合了这么久,没人敢信你了。”
就连白须将军,此刻也明确的和青蕊做了切割。它继续道。
“我和月华一样,也反对王玉楼成道。
还是那句话——一百二十岁的小瘪三,有什么资格证金丹!”
随着白须将军(明青派暗四派实天外天)的带头,青蕊一派的老登们纷纷和青蕊开始了切割。
不切不行啊,水尊借着簸箩会的势,决定先搞青蕊,王玉楼的道怎么可能能成?
“不同意,青蕊,你做的过了。”
“我也不同意,我和青蕊以前就不熟,未来更不熟!”
“不同.”
未久,仙尊们或是直接表态,或是沉默投票,终于完成了这次艰难的投票。
那只青色的大苹果,也终于从群仙台上黯淡了下去——钱翠花要全力备战了。
而器灵统计完所有票数后,虚幻的身子颤抖着宣布道。
“七百二十一比七百二十,王玉楼金丹之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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