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中,沈棠和沈旭似乎在争执些什么,周遭人群的声音太杂乱吵闹,听不太清楚,但隐约听到他和沈清梨的名字。
云寒隐隐期待,沈棠会说些什么。
可他心里那一丝隐晦的希望还没来得及升起,便被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
“……公然诋毁我,自毁婚约,这种品行低下的男人,跪着来求我我都不收!”
画面最中央,那位黑发绝美的女子不屑冷笑,字字铿锵有力,仿佛话中的男人让她多么恶心倒胃口——
“行了,闭嘴吧,我根本就不在意那对狗男女。”
“当众自毁婚约,公然诋毁公主,这位云家的好少主谁爱要谁要。”
“我又不干垃圾回收,有人把垃圾当成宝贝,我只会嫌脏嫌恶心!”
云寒气息骤冷,双眼发红,呼吸阵痛。
她嘴中,厌恶至极的男人,正是他!
云寒无法再听下去了,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视频,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视频继续的下一秒。
沈棠扭头看向镜头,她唇角冷笑,一字一顿道,
“这种品行低下的男人,除非我死了,否则就算哪天他跪下来求我娶他,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一句话,宛如她站在他面前亲口所说,彻底击溃掉云寒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也让他提前预料今晚的结果。
原来,早就没有机会了。
云寒颓然失力蹲坐在地,内心尽是苦涩,可他无能为力,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当年亲自撕毁婚约,将她推开。
他当年的决定错了。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便是永远。
偶尔有行人路过,看见这位高高在上的云家少主蹲坐在巷口,投来各色视线。可云寒如今早就不在意了,他埋首在膝间,沾湿衣料,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想起他当年当着全帝国的面,撕毁婚约,侮辱沈棠时,她哭得很伤心很难过。
又想起,那次他拼死维护沈清梨时,沈棠对他冰冷失望的眼神。
还有他上次自杀时,她对他彻底失望透顶。从那时候,他就该明白,他早已没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
连妄想,都没了。
她是他终其一生,也遥不可及的无望。
半夜,门外的侍从传来通报声,“殿下,云家少主在外面站了好久,他说是单独来找你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陆骁皱了皱眉,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沉声道,“雌主,需不需要我陪你过去?”
沈棠看了眼外面黑不隆冬的天色,凌晨一两点了,云寒大半夜过来找她做什么?难道是有急事?
她赶紧从陆骁的怀抱中钻出来,随手披了件外套便要下楼,“不用,他单独来找我的,说不定有要事要跟我说,我单独去见见他,等会就回来。”
陆骁并没有跟上去,他起身走到窗户旁边,刚好能看见路灯下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瞧着比从前消瘦了很多,在月色下,显得极为单薄寂寥。
很快,沈棠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外面裹了件风衣,头发和衣服被深夜的寒风吹的乱飞,娇美的脸上带着些困倦和疑惑。
云寒看见她过来,黑眸一动,闪过一丝亮光,但旋即便暗淡下去。
沈棠不耐烦地走近他,没什么好口气,“你大晚上叫我过来干什么?莫非还是为了沈清梨那些事?你应该也知道她昨晚被人劫狱逃跑了,如你所愿,她还活得好好的,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云寒听出她口中的怀疑,低声解释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沈棠,“哦?那你找我做什么?”
“我想来跟你道歉。”
沈棠诧异挑眉,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这位心高气傲的云家少主当面给她道歉,这可真是稀奇啊,不拍下来真是可惜了。
云寒自是不知道她心中的所思所想,他回想往日的桩桩件件,苦涩开口,“从前的事情对不起,是我错了。”
“是我太蠢了,是非不分,做了那么多错事,还恶意诋毁你。”
“我对不起你。”
沈棠听见云寒真挚的道歉,心中也有一丝触动,但稍纵即逝。她顶着萧萧夜风也挺冷的,他找她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些话?那大可不必。
沈棠,“从前的一切早就都过去了,我也不在乎,你大晚上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
云寒看着她冷漠淡然的眼神,没有追忆的不舍,还隐隐带着一丝厌烦,令他的心脏愈加苦涩。
云寒终究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最后一分体面吧。
云寒释怀一笑,倒有了几分从前的肆意,“当然不是,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我也该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重振旗鼓,接下云家重任,为父亲养老。”
沈棠,“想清楚就好。”
云寒,“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沈棠疑惑挑眉,没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懒得多想,打了个哈欠,困倦道,“你说完了吧?天色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云寒深深看着她,喉结滚了滚,却没再说什么,点头道,“说完了。”
沈棠摆了摆手,转身要走时,云寒忽然大步走上前,手落在她的腰上。
沈棠反应极快,迅速推开他,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让她恶心的想吐。
她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别逼我扇你!”
云寒并没有稳力,踉跄后退半步,看着她轻笑道,“殿下不用慌张,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单纯拥抱一下,也算是,我和你正式和解往日的恩怨了。”
“没必要!”沈棠神色冷的犹如三尺寒冰,要不是看在云家的面子上,她差点就忍不住动手了,厉声道,“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并没有恨你,你也并不需要跟我道歉,只要你日后专心为帝国做事!便是在报答我的恩情!”
沈棠不想再跟云寒单独相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晚安。”
“日后,一切保重。”
沈棠脚步没有停顿,快步走上楼,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等沈棠回到房间时,再从窗户往下看,路灯下的那道身影消失不见了。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落零零碎雪,并没有留下那一排离开的足迹,宛如这个小插曲从来没有出现过。
沈棠也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睡觉了。
等次日早上,沈棠去礼部那里商量典礼事宜时,才听说云寒离开皇城。
说是,他昨晚半夜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